第15章 賜府
賜府
辛連赦立刻呵斥兒子道：“雖你幼年時和四妹一起長大如同一母所出，而今大了也不能再像兒時那樣，還不松開。”
辛祝自然聽得出老爹話裏回護的意思，松開妹妹的手，又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小聲跟妹妹嘀咕道：“他怎麽來咱家了？”
捏了下哥哥的柔軟的手，示意他別搞小動作，在場幾百人瞧着她心虛。
辛夷整理衣裙中規中矩磕頭問道：“君無戲言，陛下答應臣女的事兒可還作數？”
皇帝摳着自己掌心說：“朕就是安頓好了房子特意來告訴你的。辛夷聽封：醫女辛夷為太後祈福有功，加封正五品內庭司帳。”
辛夷一臉懵逼，不知道司帳管得是哪本賬？辛連赦立刻懂了，這雖然不是後妃的封號，可皇帝身邊司衾和司帳的女官說白了就是給皇帝暖被窩的。
封這麽個玩意顯然是在觀望太後一事，若是太後能平安脫險自然是許給了辛家滿門榮寵，若是太後出事，辛夷也跑不了得伺候皇上去。
皇帝肯留辛家的女兒近身伺候，也算是給辛家一個定心丸，不會因為太後的事遷怒。
辛連赦這樣的禦醫只是五品，她的女兒就算送進宮，起點也不過是良人之類慢慢熬着。
再說他兒子辛祝可是師從着名的巫醫，辛連赦已經坐起了升官發財的美夢。
一個司帳就美得辛連赦磕響頭謝恩，皇帝拽起來辛夷把一卷東西塞給她悄悄地說：“房契在這兒，朕帶你去瞧瞧，若是封了後妃你再出宮就難了，暫且封你做女官，等你行醫結束再好好的娶你進皇城。”
皇上打量一下辛夷的院落不滿地問：“這是辛女官的住處？如此寒酸？”
辛連赦連忙磕頭回道：“這是許氏的院落，小女住在正院兒。”
氣定神閑的皇帝拉着辛夷說：“既然來了就去瞧瞧吧！”
辛連赦沖着辛夷擠眼，辛夷做出乖順的模樣，跟在辛連赦的後面進了辛萍在家時的閨房。
奴顏卑膝的辛連赦開了院門指着五間正房介紹：“小女入宮前居住于此，有嬷嬷四人教導女紅，女史，列女傳等女孩兒的功課。”
皇帝歪着頭在辛夷耳邊促狹地笑問：“就學成你現在這樣？”
這一路辛夷跟在哥哥身邊，兄妹倆連連耳語也才弄明白了這司帳女官是怎麽回事，這會兒氣得她臉紅脖子粗。
又看看這兩三百人在場，若不是實在是掉不起這個馬，真想暴打那恬不知恥的皇帝一頓。
完全沒拿自己當外人的皇帝直接進了到正房，甚至連卧室都進去逛了一圈兒。
床鋪上鋪着錦緞的被褥，連紗帳都繡滿了牡丹花。
房裏金漆的梳妝鏡前擺滿了胭脂水粉，緊了緊鼻子嗅嗅房裏濃郁的脂粉味兒，皇帝又在辛夷身邊聞了聞納悶道：“這是你的卧房？”
辛連赦又沖着辛夷擠眼，辛夷只得點頭算是答應。
皇帝一屁股坐在床上摸摸軟和的褥子笑說：“朕知道了。”
然後長腿一擡，拉了辛夷就要走。
辛夷看看周圍的衆人，恭謹地說：“陛下，臣女要接了姨娘去醫館伺候。”
皇上立刻看向辛連赦，辛連赦賠笑着婉拒道：“女官大人伺候皇上和太後，二太太許氏還是為臣照料妥當。她是臣父母做主娶進來的二房，不會慢待的。”
皇上也勸說：“哪有讓人家夫妻分開的道理。”
辛夷努力要擠眼淚出來，可實在沒有劉雪華那演技。
只得假裝抽抽搭搭地說：“姨娘病着，等過幾天病好了，若是她願意回來，臣女自然願意送回。”
皇上看看辛夷低着頭看她的腳尖兒，嗓音溫柔絲毫沒有在皇宮裏的跋扈之意也十分納悶地吩咐：“來呀，把辛二太太請上馬車，帶去朕給辛夷置的宅子裏。”
在辛家人面前，辛夷挪着小碎步，攙扶着許氏平躺在車裏。
辛連赦親自給打着車簾子，捅捅辛祝說：“你跟着你妹妹去安頓，另外梅香和荷香跟去伺候。”
辛夷沖着父親盈盈萬福，還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說：“有豆豆伺候就夠了，更何況陛下賞的房子，自然陛下也是安頓了人的。”
辛夷保持着半蹲的姿勢，突然傳來團團一聲笑說：“裝得真像閨閣嬌女，你影帝呀？”
辛夷一下子繃不住也想笑，越發低下了頭，恐怕給人看到面部肌肉抽搐。
皇帝催促快些上車，他帶着護衛在前面開路，走了片刻領着她們幾個到了一處高門大宅近前。
辛夷一看兩邊高高的下馬石就知道這曾經是個官員的府邸。
侍從開了大門請聖駕先行，皇帝卻等了辛夷一塊兒進，邊走邊說：“這是前朝太傅的府邸，他告勞還鄉時把先皇賜得宅子交還了回去。
朕命人給你收拾了幾間屋子先住下，伺候你的宮女這會兒朕命她們住這兒陪着你。
額外又挑選了幾個給你湊足十六名之數。”
辛夷看看這青磚黛瓦，無奈地一聳肩說：“這樣的院子開醫館，誰敢來瞧病？臣女還是自己找地方吧。”
皇上看看左右立着都有兩丈開外，拉了辛夷手摩挲着手背說：“晚上你若是不回宮住，也務必回到這裏住，朕留護衛保護你。
還有就是你個女孩兒家的抛頭露面行醫實在是不方便，你梳成婦人的發髻，朕讓小福子陪着你行醫，你不是和他相處的不錯嗎？”
正說着話，果然太監王三福領着十六個宮女出來磕頭，皇上又看看一直站在門口的辛祝說：“朕怎麽會诓辛夷？這宅子比你們辛家的宅院只大不小，回去讓你父親安心。”
辛祝謝恩後離去，皇帝這才看到辛夷已經攙扶着許氏進了正房躺下休息。
這小子笑得跟一朵仙人掌開了花一般贊道：“果然是個孝順的女孩兒，朕的眼光一直是好的。”
他不方便和許氏見面，喚辛夷出來拿了兩錠金元寶說：“送給你母親養病用的，朕得回宮去了，你找到醫館抓緊進宮瞧瞧太後，她惦記你。”
說着一撩袍子打算往外走，忽然回頭委屈地說：“怎麽不送送朕？太沒良心了吧。”
看在房子和錢的份兒上，辛夷把他送到門口。
想想要救他母親得花費大量系統金幣，辛夷肉疼地看了一眼商城兌換金元寶才幾個金幣，又覺得自己虧大了。
太監王三福滿臉讨好地笑，嗲嗲地說：“娘娘，外面風涼，回去歇着吧。”
辛夷不滿地說：“福哥，別叫我娘娘。”
福公公無奈地說：“是陛下吩咐奴才們都叫娘娘的，太後娘娘都默許了，娘娘這輩子注定是宮裏的女人了。”
辛夷一屁股坐到石頭墩子上，看了眼福公公說：“出門監視我的時候，我叫你福哥你叫我妹妹吧。”
太監一頓，連忙磕頭答應道：“奴才遵旨。”
辛夷又吩咐他：“府裏也不許叫娘娘，我聽着別扭。”
一個宮女款款走來，跪地禀道：“娘娘，門上人回話，辛掌院帶着太太公子小姐求見娘娘。”
辛夷氣得呼一下站起問着宮女說：“這院子是我的了吧？”
宮女吓得匍匐在地回到：“陛下說這院子連同奴婢們都是娘娘的。”
辛夷露出些笑說：“那好，叫主人，或者姑娘，誰再叫娘娘福哥你就打誰屁股。”
宮女立刻磕頭應道：“主人息怒，奴婢記住了。”
辛夷剛想吩咐拒絕見那一家子，可再掉一次馬甲都沒錢給太後動手術了。
只得親自帶着人接到了門口。
辛連赦敷衍地見過女兒，土鼈進城一般看着高大的門樓和門口一對鎮宅石獸。
摩挲着石獸身上花紋，辛連赦喃喃地說：“沒想到我辛家五個女孩兒，屬你福氣最大。”
太太杜氏嘴一撇白了老爺一眼把手伸出，示意辛夷攙扶她進府。
辛夷看看她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就生氣，可掙紮在掉馬陰影裏又不敢太張揚，只得做出恭敬的樣子扶着太太往裏進。
辛夢看着門口到正廳足足幾百步的距離連連咋舌，又看着十六個鎏金門海，排列整齊，這份大氣可不是暴發戶辛府有的。
她酸溜溜說：“爹爹果然慧眼識人，把四姐姐才送進宮幾天就得了皇上如此恩寵，怕是戲文裏說的從此君王不早朝要發生在我們家了。”
辛祝黑着臉說：“不得胡言，早就說過給你女孩子尖酸刻薄折了福氣。”
太太呵斥道：“有沒有規矩，而今四姑娘的親事已完，也該把你嫁出去了，到了夫家沒得丢了辛家的臉面。”
她邊說邊往臺階上邁步，福公公領着十六個宮女磕頭迎客道：“見過掌院大人，夫人，辛禦醫。”
辛連赦知道王三福是太後身邊的人給了辛夷使，連忙掏銀子塞過去，親手攙扶嘴裏說着：“不敢！”
辛夷扶着太太上到最後一個臺階，正好福公公推诿着銀兩撞了過來。
看見自己主子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壞笑，福公公哎呦一聲一彎腰，正好一屁股撞倒了辛太太。
眼見着杜氏滾落下臺階，福公公吓得跪地磕頭道：“娘娘饒命，實在是老大人摸了奴才的癢癢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