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術

手術

後院庫房鬧這麽熱鬧，許氏也沒有露面。

辛夷去她房裏見燈依舊亮着，敲門而入許氏正在收拾給辛夷做的鞋襪。

一排排碼放整齊，足夠她穿幾年了。

辛夷坐到床邊輕松地說：“媽的苦心我明白，辛夢被老爺太太帶走了，媽安心住這兒吧。”

許氏有些責怪的語氣說：“女孩兒名節是大，她雖然不尊重，可你也不好當衆給她嚷出來，外人議論起來連你都是一身騷。”

辛夷不以為然地說：“無礙的，是太太嚷出的，怪不到我身上，老爺太太最會遮掩醜事，咱們娘倆且過安生日子。”

許氏站起來，拉着辛夷的手，反複摩挲着。

又摸了摸她的頭發說：“而今營養跟得上，頭發也有了光亮。

媽不在身邊的日子，千萬好好吃飯，要想身體好，全憑嘴壯。”

辛夷不解地問：“媽怎麽還要回去\"

許氏拍拍她肩膀，示意別緊張，這才慢悠悠地說：“你給媽點兒時間，媽還有些事情要做。辦完了，咱們娘倆就離開這裏。”

辛夷知道強扭不過，把一些散碎銀兩包了一大包塞給許氏說：“咱們娘倆窮日子過怕了，往後手裏寬裕就不用看太太臉色，這些給媽賞給跑腿送信的小子們。”

又把整張的銀票給她說：“你收着，将來離開京城，咱們娘倆買房子置地用。”

許氏笑說：“這麽多錢，給你娶個上門的小女婿，給媽生個孫子，咱們往後都是高興的日子。”

辛夷應了，又囑咐小丫頭豆豆伺候好二太太，并讓許氏回去千萬把豆豆的契找回來，将來還她個自由身。

娘倆說了幾句辛夷小時候的趣事才分開各自休息，第二天一早果然辛連赦帶着辛祝來接許氏回家。

趁別人不注意，辛祝拉過辛夷問：“太後多日不請平安脈，朝中議論紛紛。妹妹要是看不好，就從光熙門那裏溜出，當值的護衛金武全是自己人。”

辛夷扯住辛祝一只袖子不許他走，小聲問他：“都誰打聽太後的事兒？”

辛祝不耐煩道：“你真要是沒溜掉，趕上生的時候也寧願讓胎死腹中，別見了天。

太後就這麽去了，皇上不會真要你的性命，要是胎兒真的見了天，才會殺你滅口。

至于其他的，女孩兒家的別問，只管好好活着，凡事有哥呢。”

辛祝拉進辛夷的手，囑咐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又說句：“千萬機靈些，等哥去接你。”

送走了二太太許氏，辛夷又回到皇宮裏。

那皇帝的臉沉得像要滴水，她這才想起沒見到福公公回家。

試探着問了句：“福公公呢？”

皇帝冷着臉說：“舂米呢，朕知道你和那不知死活的孟常雲也只是虛與委蛇，以後記着沒必要為了朕那麽委屈自己。”

辛夷一腦門霧水，看着自戀狂皇帝依舊不知為什麽生氣，她趕緊借了由頭去拜見太後。

而今太後已經能給兩個小公主喂奶粉，只是走路不敢直着腰，隔幾天會接見一下命婦的請安問好，道具假孕肚都被她綁的起毛了。

見辛夷回來，太後催促道：“盡快給她倆分開吧，而今朝局上給皇兒的壓力太重，再不讓這倆孩子見天兒，人心不穩。”

辛夷納悶地建議：“實在不行運一對雙胞胎女孩兒進宮，這倆真的藏空間裏，等分離手術做好了，再把假的送還給父母。”

太後苦笑了下說：“除非你有本事不聲不響帶一對雙胞胎女孩兒進來，哀家保證善待她們，給她們公主的禮遇。真公主養在民間，平安一生即可。”

辛夷不解，太後沖着門口一努嘴說：“而今我們母子還掌控不了整個皇宮，你的主意我們不是沒想過。”

辛夷戳了戳戒指，叫魂一般喊：“團團，團團。”

團團尖細着嗓子回了句：“聽見了，我是正經人，從不拐帶人口。”

辛夷循循善誘道：“幫幫忙，古代重男輕女，有那人家不要的女孩兒你給我弄來一對兒也是積德的事兒。”

團團氣急敗壞地回：“你知道被棄養的女嬰什麽下場？一出生就被溺斃了！我上哪兒給你找活的去？”

辛夷又用誘惑小孩子幹壞事的語氣說：“要不你變成個嬰兒？”

團團吼道：“不會！”

辛夷把桌子一拍，兇悍地說：“那準備手術，你給我精神着點兒，一個孩子出了意外你那三萬金幣我就不還了。”

團團咆哮道：“辛夷，你就是個流氓。”

辛夷渾不在意的點頭笑說：“你才知道？”

兩個小雪公主雖然提前剖出，也滿了三十七周，看樣子她們各自的皮膚應該能包裹分離後的肝髒。

麻醉劑量關系到兩個孩子的大腦發育，辛夷一再查閱資料确認，力求手術完美。

不知不覺夜深了，忽然背上一暖，一件狐裘袍子披到她肩上。

緊接着一碟蟹黃餃，一碟紅豆糕放在她手邊兒。

那皇帝聲音有些嘶啞說：“母後說今天下午你就出來吃了一碗面條，然後又忙到現在。

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巧了東麟王這個節骨眼替他兒子求娶你姐姐辛萍為婦，朕想問你是否知道為什麽？”

辛夷翻個白眼，先塞嘴裏兩塊紅豆膏才哼唧着說：“你心裏怎麽想的就是為了什麽。東麟王在試探辛家的态度。”

皇帝反而笑了，這才說：“看來你父親不知道你的事，竟然也願意把女兒嫁進東王府。”

辛夷故作輕松地說：“你要殺人滅口現在是好時機，沒人知道兩位雪殿下的事兒。”

皇帝拉住她的手，放在口裏呵着氣，心疼地說：“看手涼的，朕知道在你心裏跟朕比跟你爹親，特別高興。

朕知道你雖然面冷可是心熱，你是唯一一個在朕面前都敢争強好勝的女人，朕會珍惜你的真性情一輩子。”

辛夷嫌棄地甩開皇帝的手，又捏了幾塊兒糕點塞進嘴裏說：“看來十五天之內，兩位雪殿下還真的得能見人。”

她讓太監去煮一鍋白水煮蛋，皇帝猜着手術臨近，趕緊安頓忠實的護衛做好一切準備。

兩位小公主被餓得哇哇直哭，辛夷安撫着她們，開始做術前告知。

雖然在古代沒有什麽系統的醫療合同，辛夷還是醜話說前面，讓他們有個心裏準備，或許兩位小殿下都保不住。

太後已經和正常的月子裏婦女沒什麽區別，這會兒緊張地抱着一對孩子發抖。

看着麻醉針紮入孩子嬌嫩的皮膚裏，太後眼淚流了出來。

為了防止中途上廁所脫換無菌服，每個人都吃了十幾個白水煮蛋。

平時愛說笑的辛夷這會兒專心致志，調皮的團團累的滿頭是汗。

太後負責給主刀辛夷擦汗，有過一次助理手術經驗的皇帝忙着監控設備。

在原來世界這種大型手術都是輪班倒，而今可着辛夷一個人禍害，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孩子太小，血管細弱，在辛夷把雙腿都站得失去了知覺的時候才完成的兩個孩子的肝髒分離。

團團露出意想不到的神情，看着辛夷小心的拼合皮膚。

總算是忍不住說了句：“辛美人，你認真的時候最帥。”

完成最後的縫合，辛夷指着那些儀器對團團說：“看住，我睡十分鐘接替你。”

在皇帝母子吃驚的眼神裏，辛夷真的就躺在手術室牆角。

像一只流離失所的流浪狗，無助的蜷縮在那兒。

滴滴答答的儀器聲都沒吵醒她，忽然一個不知名的玩意發出尖銳的報警聲，辛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起來又處理了近半個時辰。

見她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小床上雪安的小臉，說了句：“挺住！”又栽倒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