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府

回府

太後見辛夷不雅地躺在地上，推了一把皇帝示意趕緊獻殷勤去。

古人雖然把許多未知的事情推到神鬼方面去想，可眼見着辛夷一刀一剪子地忙活，也猜到她根本就不是什麽神仙，只是有一些手段的醫生。

坐在權利巅峰的人接觸過過的醫者多了，道醫玄乎，鬼醫莫測，常見的巫醫都是有些本事的。

往小裏說上知天文，下知地數，星象占蔔無一不精，就像是她的哥哥辛祝的本事，連欽天監都不及他一分。

哪怕兩個小殿下真的挺不過去，而今這孩子包裹了已經能正常見人，太後原本最擔憂的兩件事放下了一件。

兩個正常的嬰兒，哪怕是屍體也不會影響皇帝的皇位。

餘下的就是真的希望這對苦命的女兒好好活下去。

至于辛夷，她潛意識裏不願意得罪這些有點神道的人，可兒子又是真心喜歡她，真的娶進宮裏為兒子所用，也是對朝局有利的事兒。

辛連赦無非是個酒肉之徒，就算給他天大的恩寵也沒那個本事幹政。

不像走了的端靖皇後，母家實力不容小觑，皇兒一個不慎，別說皇位，連性命都保不住。

皇帝沒有太後想的多，一看辛夷那慘樣，小跑去更衣室裏的袍子要進，被團團瞧見指着他說：“站住，出去，這裏是無菌區，你重新消毒。”

見這皇帝乖乖後退兩步，團團嬉皮笑臉地說：“你可以順便上個廁所吃點東西再脫換。”

皇帝氣得臉都白了，忍不住怼道：“朕去廁所吃東西？你這麽會聊天嗎？”

太後瞪了皇帝一眼說：“仙使雖然看年紀還是小孩子，也不可不敬。”

團團心裏暗暗嘀咕，果然古代人對于理解不了的事情都能歸類到神仙身上，還是流氓辛夷腦子快，忽悠比講道理來的方便。

團團依舊以三頭六臂的異化形态出現，皇帝雖然已經習慣了，可還是畏懼她，乖乖地退出了無菌區。

太後寝宮外亂糟糟的，他們在空間裏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幾波來請安問好的都被侍衛打發了出去，這會兒腳步聲紛亂，顯然是來了不少有品階的人。

侍衛果然在禀報說東麟王老千歲攜婦入宮請太後安，皇帝往手術室看了看還在睡的辛夷，沖着門口吩咐：“太後靜養身子呢，晚些再來。”

辛夷眯了一會兒換團團休息，看她一副打算溜了去玩的模樣，辛夷不客氣地提醒：“趕緊回來看着孩子，正在危險期。”

空間裏清楚地能聽到殿外不斷傳來侍衛的阻攔聲，和一個蒼勁渾厚的嗓音不斷叫嚷着見皇帝和太後。

更有甚者傳來請求開地宮為母後皇太後開棺驗屍，已證聖母皇太後清白的喊聲。

太後眉頭緊鎖，顯然這是铳州營兵馬大元帥，端靖母後皇太後親弟弟的聲音。

而今只是鬧事，再繼續下去或許就會發生兵谏。

皇帝這會兒已經把無菌衣褪下換上了常服，神色輕松地推開殿閣門吩咐當值的太監說：“太後身子虛弱，去膳房傳來一碗烏雞湯來，順便把朕和太後的膳食擺在這裏。”

看了一眼東麟王為首的武将，皇帝不易察覺地笑笑說：“母後皇太後屍骨未寒，竟敢妄動驚擾鳳駕的心，你們就是這麽忠于朝廷的？”

他又瞟了一眼賀元帥笑吟吟問：“旁人起哄也就罷了，母後畢竟是國舅爺的親姐姐，打擾亡靈合适嗎？

更何況國母入殓，內命婦跪送銮駕。

屋子裏沒一千雙眼睛也有八百雙，母後的貼身宮人都在皇陵為母後守靈，國舅爺為什麽不問問活人，反而動了開棺的心思？”

東麟王一本正經磕頭道：“實在是謠傳母後皇太後被人毒害，開棺查驗才好堵住悠悠之口。再則欽天監也測出妖星蔽月，主宮廷內誕育妖孽。”

皇帝示意東麟王和國舅爺進來回話，見他倆沖着跟着來的臣子遞個眼神，皇帝恨得牙癢癢。

聖母皇太後已經換好鳳袍，歪在榻上。

皇帝一撩袍服坐在太後下首，奉壽宮的宮娥太監上來獻茶擺水果。

這裏依舊一副繁華熱鬧景象。

東麟王磕頭行禮雖然中規中矩，那眼睛一直瞟着太後那隆起的小腹，故作關切地問：“太後腹中的小殿下也該足月了吧？”

皇帝啪一拍桌案質問：“後妃有孕，對照起居注皆有存檔，東麟王是何居心？”

東麟王只得跪下磕頭讪笑着說：“老臣一介武夫，口不擇言，不敢懷疑太後的龍嗣。”

國舅爺連忙幫腔說：“陛下息怒，老千歲只是關心小殿下何時降臨，我等臣子也好讨一杯滿月酒喝，不到半年先皇和母後皇太後相繼賓天，內廷也該有點喜事沖沖了。”

太後幽幽地說：“哀家也被這胎累得精疲力盡，來呀，傳禦醫辛祝，哀家比你們還急呢！”

太監撒腿如飛去送信，辛祝整理袍服在殿門磕頭，又往前走三跪九叩之後立在殿門口這回話。

皇帝溫和道：“愛卿是近臣，東麟王叔不會争這個，近前說給東麟王太後的産期。”

辛祝垂首往前邁了幾步，清楚地回：“根據太後庚信之期，同起居注存檔，太後的産期約在半月之後，婦人産期前後十餘天都有可能生産，這同胎兒發育情況息息相關，一切皆由命數。”

皇帝鼻子哼了聲說：“退下吧，你不是要娶兒媳婦了嗎？等你兒子喜酒擺完，也就能喝上小殿下的滿月酒了，朕要去先帝靈位前祝禱小殿下的平安出生，那可是皇考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

東麟王和國舅爺尴尬告退，辛祝要一同退下，皇帝擺手問：“你父請旨接你三妹妹出宮待嫁，你一并帶出吧。畢竟服侍公主殿下這麽久，吩咐禮部可按翁主出嫁之禮置備嫁妝。”

辛祝磕頭謝恩，在內宮門等候宮女領出了已經收拾利索了的辛萍，兄妹倆離了宮城，套車回了辛院首府。

皇帝這會兒已經急匆匆換了無菌衣進來替換辛夷用膳，看着辛夷端起碗來一口氣就把雞湯喝幹淨還埋怨：“只要在皇宮裏，就難吃口熱的。”

皇帝只得好言語安撫說：“膳食怕人下毒，層層傳遞檢查，朕長這麽大也沒吃過口熱乎的。等妹妹們養好了，咱們去你府裏吃頓家宴慶賀，可以不理宮裏的規矩。”

太後也進來看女兒，一聽這話提醒道：“安穩了給辛夷蓋座行宮才是，哀家曾經許諾若是救了哀家那對可憐的孩子，傾盡全力來報答她的恩德。”

皇帝眉開眼笑，站在辛夷身邊用胳膊輕輕撞了一下她，賤兮兮地問：“別讓朕等太久，你在宮外趕緊忙你的事兒。”

辛夷盯着儀器，沒精打采地回：“操心你自己的事兒吧，一個個都坐不住了你還有心情撩妹呢。”

她看了看顯示器的時間，示意皇帝和太後回去休息，如果過四個小時團團沒出現，他們娘倆替換她睡一小會兒。

見這娘倆迷茫，辛夷解釋給他們：“四個小時就是兩個時辰。”

對于兩位小殿下而言，雖然成功分離，還在術後并發症和感染高發期。

一瓶瓶抗生素像流水般輸進她們體內，辛夷賬上的系統金幣已經從負三萬欠到了負五萬。

財迷辛夷把自己那五千六百七十八萬的目标暫且放下，短短五天就煎熬的瘦了兩圈兒。

兩位小殿下醒來之後已經開始正常喂養了，傷口也在迅速愈合。

無數個日夜的相守，倆個孩子已經認得辛夷那張憔悴的臉，見她拿了奶瓶過來，會笑得張開那沒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催促快些給她們吃奶奶。

她們現在只能養在無菌區，皇帝又湊了進來，接過奶瓶喂兩個妹妹吃奶，嘆口氣同辛夷說：“你父親請旨接你回家，說你三姐姐要出嫁，依照規矩你們姐妹們要一起吃頓飯，将來就各奔東西了。”

辛夷鼻子哼一聲說：“陛下回了就是，為什麽還告訴我呢？”

皇帝低頭，半晌站起來，看着妹妹們把奶瓶喝幹淨這才抱拳道：“有勞你走一趟了，再給朕争取十天時間。”

辛夷看了看兩個小家夥，挨個握了握她們的小手，把團團喊出來看着她們，這才收拾一下衣服說：“估計家裏會留我住一晚，團團随時能聯系到我，你安心等我消息。”

見皇帝亦步亦趨送她出了太後寝宮，辛夷整理一下碎發，安慰他說：“等我消息。”

走了幾步，忽然回頭說：“我不希望我哥哥有事，你要答應我，将來不管發生什麽事，不許你舍棄我哥哥的性命。”

看着皇帝珍而重之點了頭，她依舊伸出手說：“給我個憑證。”

皇帝笑了：“什麽丹書鐵冊免死金牌都是虛的，朕把這串香珠也給你，這本就是一對，是太皇太後送給未來孫媳婦的。這對香珠就是朕的承諾，辛祝會被封為承恩公，享一輩子富貴，只要他不染指皇權。”

辛夷看着自己手腕子上的香珠變成了一對兒，沖着皇帝笑笑，又讨了個恩典放出了做粗活的福公公同他一起回了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