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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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院正廳已經擺上了酒菜,老太太親自作陪,大太太和二太太捧飯布菜,那些看起來是偏房庶室的媳婦接過下人端來的菜往桌上端。

六七個女孩兒魚貫而入,見過客人和老太太陪坐在左右。

這酒席不比宮廷裏的禦宴差多少,無非是少了幾十個中看不中吃的罷了。

山珍海味應有盡有,辛夷看看這些笑着勸了句老太太說:“老人家的病還是往後吃素吧,也給自己積積壽。”

平時耀武揚威的老太太立刻虔誠地問:“先生醫術高明,不知我還能活多久?”

辛夷故作玄虛地說:“壽命本無定數,積德行善自然添福添壽。”

老太太一刻都等不及,立刻讓大太太去準備廟裏替她祈福,又讓她準備銀錢齋僧布道。

絲毫不憐憫大太太已經腳步虛浮,臉色慘白。

辛夷一邊吃着好菜心裏一邊罵:如此作踐兒媳婦,做多少好事也不得善終。

一家子女眷陪着吃過飯,又傳來戲班子唱了兩場。

老太太命貼身丫頭給拿了點稀罕瓜果,又張口要了兩包靈丹妙藥。

辛夷拿這低成本的三黃片也不在意,索性把藥箱裏這種藥都給留下了,這藥吃多少也不傷人,最多拉拉肚子。

見女郎中出手如此闊綽,一家人感激不盡。出門前辛夷叮囑切記不能再吃補藥。

出了老太太的正院,接她的那位二爺送辛夷繞過去尋到大爺院外,由大爺帶着進到裏面。

大太太這會兒正吃點心呢,見辛夷進來連忙站起迎客。

辛夷擺手說:“太太繼續吃吧,我們方才用飯的時候太太辛苦了。”

大太太苦澀笑笑,伸出手腕子柔聲說:“有勞先生了,一會兒老太太睡醒了就傳我們伺候,我就這點子空兒。”

辛夷看着那盒她都不屑吃的點心,瞧着這房裏雖然沒有堆金鑲玉,可也是富商之家的模樣。

大太太的脈象還不如方才那老太太,辛夷這診脈的本事也确實不怎麽樣,糾結道:“太太還是明兒個去我診室檢查一下才好,有的器械沒帶過來。”

太太見辛夷的神情急道:“先生也賞我幾包藥吃可好?我這肚子疼起來要命。”

辛夷搖頭說:“太太是胃疼,得按時吃飯,還要少食多餐。”

大太太嘆氣說:“做人家的媳婦不比在家做女孩兒,天天在婆婆跟前兒伺候只能等她不用人的時候才得空對付一口。我們老太太出自大家規矩重。看先生也是有主兒的女人,自然明白女人的苦。”

辛夷尴尬笑笑說:“我沒婆婆管着,自由。”

見大太太臉色不好,辛夷出個主意說:“”只說明兒個你去我那兒跪幾天經,替老太太祈福,沒有不放你去的道理。“

大太太千恩萬謝,給辛夷拿了一包銅錢,又讓大爺打點了禮物好生送了出去。

坐在馬車裏辛夷翻看着這一趟得來的東西,老太太給了紋銀五十兩,太太給了六串錢,又額外送了一卷布料。

反正她藥裏的牛黃是從系統裏買的人工貨,成本低廉藥效不錯。

辛夷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

兩個小家夥雖然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民間成了女郎中的女兒,吃用一點兒也不比金枝玉葉差。

她哼着歌回了家,把新得的那卷布料遞給女仆說:“比市賣的好,給團團拿這個做。”

團團蹦蹦跳跳過來一伸手:“得的錢給我買糖,以後你的收入我只提三成。”

辛夷翻個白眼,把老太太給的銀子都給了團團。叮囑她說:“你有空兒去山那頭趕集,聽說有騾馬市,買匹馬再買個馬車,以後帶着平兒和安兒出去玩方便。”

團團鼻子一緊,不高興地說:“當媽還能上瘾?怎麽不對我那麽好?不開心,我走了,有事兒再喊我!”

團團瞬間攜款潛逃,辛夷後悔不已,就不該把銀子都給她。

虎子和他娘幫着卸車,送走賀家二爺。

辛夷把人家給的瓜果切成碎末喂給兩小只,又給了虎子個讓他嘗嘗鮮。

門上又有人叫門,虎子賣弄自己機靈連忙跑着去開了。

這回是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背着個奄奄一息的小夥子。

虎子一看吓得後退了好幾步,哇一聲叫着娘哭着跑回來。

女仆在圍裙上擦着自己的雙手,為難地沖着屋裏喊:“太太,看樣子是位軍爺。”

辛夷倒是見多了鮮血淋漓,上前幫着搭了把手,把人弄到診室裏。

那小夥子也看不出個模樣,到處都是傷。

救人心切,趕緊驗了血型,從系統先兌換了一包血漿給他輸上,然後開始到處找他身上的傷。

這個倒黴家夥就像是個被炸零碎的二踢腳般,足足縫合了一晚上,辛夷才把他身上所有出血的地方縫完。

看着被扒的精光的戰友,送他來的那個小夥子忐忑地問:“大姐,您夫婿做什麽的?會不會要了我這位兄弟的命!”

辛夷只得安慰他說:“無礙的,人不在了,只有我帶着兩個孩子過日子。”

誰知這小子竟然說:“嫂子,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這兄弟可是一表人才,等他醒過來我做保,一定讓他娶你為妻。”

辛夷吓得手一抽,心說你早說我不救他就得了,怎麽恩将仇抱呢。

她一夜沒睡,想喊團團出來幫着看病人,誰知那貨回道:“您呼叫的用戶正在購物,請稍後再撥。”

沒有人替換,辛夷只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一早上仆婦給端來兩碗熱粥鹹菜和包子,而今跟着辛夷她也大方了許多。

知道糧食多消耗些主家不會太在意。

那個小夥子一看還有肉吃,嘴巴更是甜。

一口一個嫂子叫的,自顧自地認為那團血肉模糊貌比潘安氣死宋玉。

好像辛夷是惑于男色才精心照料的。

快到晌午的時候,這個重傷員開始發燒,把送他來的小夥子急得半死,眼見着辛夷一管一管地打退熱針,總算是日落的時候才把燒退下。

辛夷不擅長接骨,可也不得不在他骨折的地方打入幾枚鋼釘固定。

這時候仆婦過來送信說賀家大奶奶來訪,辛夷看看時間覺得納悶。

明明讓她一早過來,怎麽耽擱了這許久。

這個重傷患依舊沒有意識,辛夷讓帶他來的小夥子适當給喂些水,就去迎接賀家大太太去了。

大爺把她送進來就去山下鎮子辦事,這女人進了診室,重重嘆口氣說:“老太太今個兒和我房裏的侍妾鬧了起來,嫌棄她頭上帶了朵梨花的簪子不吉利,說是詛咒她早死,這不我才被罰跪放出來。“

辛夷看了看這個穿綢裹緞的女人納悶地問:“這又是為什麽?”

大太太哭喪着臉說:“長房沒有男丁我也不想這樣,這一肚子怨氣都往我身上撒呗,女人一輩子過得好過得不好都看命,嫁到這樣人家,婆婆兇悍,大小姑姐刁鑽,我這什麽時候才能把眼前的道路都趟成河呢?還得勞煩先生給大爺瞧瞧,怎麽七八個年輕侍妾,誰都不開懷?”

辛夷黑着臉說:“還是顧你自己好了,賢惠的也真過了,還給自己男人找別的女人。”

原本有些同情這位賀家大太太,這會兒辛夷又覺得她活該。

領進彩超室,辛夷的眼神凝重起來,這大太太的胃有明顯的陰影,彩超實在看不清,無奈又給她做了胃鏡。

她沒有做病理的能力,可看清楚她胃部病變的形狀就懷疑不是什麽好治的病。

總算是把團團忽悠回來,花了足足五十金幣才送到別的位面做病理切片。

好在辛夷而今手頭寬綽,付費加急之後先幫賀太太查了血液和其他器官,病理結果也就出來了。

望着這個結果,辛夷也無能為力,已經擴散了的胃癌,她不知還能再為這個可憐的女人做什麽。

止痛藥給她多拿了些,建議她回去只說替老太太祈福從此吃素,就把她請到正房坐着說會兒話。

見到辛夷的兩個女兒,賀太太說起她女兒們小時候的趣事。

滿臉陰霾的賀家大太太笑起來原來如此明媚,只可以紅顏薄命。

不知不覺太陽落山大爺過來接媳婦回去,見了辛夷連連作揖說:“內人的病要是見好,還另有重謝。“

大太太嗔羞地說:“讓先生給你診診,怎麽她們幾個都不能給你養個兒子出來。”

大爺有些尴尬,辛夷無所謂地拿出個一個試管給他說:“廁所在院裏,自己想法弄點精/液出來化驗。”

大爺頓時臊得滿臉通紅,連說:“有辱斯文。”

辛夷拽着他往院裏拖拽說:“你媳婦為了你沒兒子快崩潰了。”

大爺依舊擺手拒絕說:“那些女人都是老太太弄來的,把家裏搞的亂七八糟,先生若是菩薩心腸,抓緊醫好我夫人的病,我們好好的再養個小子出來賀耀庭必有重謝。”

原本對賀家沒什麽好印象的辛夷忽然被賀老大弄得有些感動,也弄明白了賀家大房女人最多卻沒有再生出什麽的真正原因。

送他們兩口子離去之前,辛夷叮囑道:“沒事讓太太來我這坐坐聊天,從此讓她吃素,只說是為了老太太的病。藥吃完了來拿就是。”

這個男尊女卑的位面,能看到這樣恩愛的夫妻也算是難得。

困倦不堪的辛夷再回診室的時候那個重患已經醒了。

帶他來的小夥子正在說:“哥,我身上沒錢,已經把你許給那女郎中了,雖然嫁過人有倆孩子可是模樣還不錯,不管怎麽說救了你的命,又把你渾身上下看遍了。咱不能忘恩負義,你就湊合着和她成親了給倆娃做後爹吧。”

氣得辛夷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還是那小夥子發現了她,熱情洋溢地招呼:“嫂子,我哥醒了。”

待辛夷到了近前伸出手掌在那傷者面前晃悠問:“這是幾個手指頭?“

那傷患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支支吾吾想說什麽,拼命用床單遮擋自己那全裸的身體,脖子一歪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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