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瓜

西瓜

沈懷若從車裏拿出向穗遺落的面包。

聽員工說,

這個很難買,每天早上九點半出爐,剛出就會一搶而空。

今早送完向穗之後。

她就去掃碼排了隊。

原來是買給他的。

沈懷若低垂着頭,手上捧着這份難得的心意,露出一抹受寵若驚的笑。

沒人知道,其實他是為向穗而來。

助理問他,

那麽多漂亮女人對他狂追不舍,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去參加一個素人戀綜。

攤上一個沒名氣的節目組。

對他有什麽好處。

“我喜歡的,才是最好的那個。”

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他一度覺得自己三觀不正,對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傾慕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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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蝼蟻躲在洞裏,時至今日才敢探出頭來愛她。

不就是一袋面包。

把他撩得五體投地。

敗在向穗手中,沈懷若甘願認栽。

樓上有一道目光正看着沈懷若。

向穗的床靠近窗戶。

只要把窗簾拉開一條細縫就能看見窗外風景。

她閑來無事看了一眼。

從蘇簡開始洗澡,到蘇簡洗完澡出來,向穗還站在窗前盯着下面看。

蘇簡湊近她向下看,什麽人都沒有,好奇地問:“穗穗,你怎麽啦?”

向穗收回視線,從床上拎起睡衣,漫不經心地回:“沒事,有點兒累。”

“蘇蘇,穗穗,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趴在床上的許書湉突然出聲,“你們能接受姐弟戀嗎?”

姐弟戀?

向穗直接回:“沒試過。”

“我談過一個弟弟,家裏條件還不錯,長得很萌,但是有一個致命的問題,他太粘人了,而且占有欲特別強。就比如說,我和朋友去酒吧放松一下,不希望他來打擾,我剛坐下,電話就被他連環炸,沒有一點自由,後來我就發誓再也不談弟弟。”

“現在想想都覺得快要窒息。”蘇簡抹着面霜,語氣無奈,“不喜歡還是不要勉強,哥哥也挺好的,不是說弟弟就一定懂浪漫什麽的,本來同齡的女人就比男人成熟,再找個弟弟,想想就挺頭疼。”

許書湉:“我以前也這麽覺得,可現在年紀大了,突然挺好奇,和弟弟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蘇簡:“你可以試試,真的,試過才知道喜不喜歡。”

許書湉捂嘴笑出聲:“诶你覺得,沈懷若怎麽樣?”她直接得不像話。

在這樣一個競争的環境之下,許書湉竟選擇将心意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

聽到沈懷若三個字,向穗觸電般地想逃離這間宿舍,拎緊睡衣拔腿就往浴室走去。

蘇簡叫住她:“穗穗,不聊了嘛?”

向穗神情錯亂:“不了,我想洗澡,你們聊吧。”

她躲到衛生間裏。

但隔音不好。

她将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懷若挺好的啊,但他比我小兩歲,我對弟弟沒啥興趣,不想參與競争。”

“她不在,我問你,你晚上有收到短信嗎?”許書湉的聲音輕了些。

遲疑了會兒。

蘇簡看了一眼關閉的攝像頭,支吾地回:“……有啊,幹嘛……這麽問?”

“懷若的短信是不是發給……”

淋浴的聲響遮蓋許書湉的音量。

向穗嘆了一口氣。

因為沈懷若的短信,的确是發給她的,連續兩晚她都收到兩封短信。

另一封未知名。

洗完澡,向穗跑去沙發坐了一會兒。

她有點抗拒和許書湉同在一個卧室內。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太喜歡一個人。

碰上劇組收工,向穗把畢十一叫來沙發,走心地聊着。

畢十一注意到向穗的情緒,語氣關切:“穗穗,是不是累了?”

向穗用一只手掌撐住半只腦袋,斜斜地靠着沙發枕頭,有些賭氣:“我想退出。”

“為什麽?我看你和他們不是相處的很開心嘛?”

“是我自己的問題。”向穗換了個姿勢,端起桌上的溫水,抿了一小口,捧着水杯,“我不适合這樣。”

畢十一憤然:“什麽叫不适合?你就告訴我,有沒有感興趣的男嘉賓?”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姐弟戀。”

“噢就為這個啊,我當什麽事呢。”畢十一窩在沙發一角,費盡口舌地勸,“你都沒談過姐弟戀,怎麽知道合不合适,萬一他就是你的命中注定呢。”

他?

向穗突然好奇,沈懷若怎麽知道她的小名叫六一。

她死死地盯着畢十一,一雙眼溢出柔情,恨不得将眼前這個女人盯得掐出水來。

畢十一心虛地移開目光,從她手中搶走水杯,仰着頭喝光餘下半杯水,猛地連聲咳嗽:“我回去……”

“站住。”向穗冷着聲,臉上卻帶着笑。

這感覺真的很可怕。

畢十一背對着向穗,閉上眼蹙眉,抿了抿唇,在心裏咒罵沈懷若一萬次。

她轉過身,擠出一抹尬笑:“穗穗,時間不早了。”

向穗托着下巴,眼神犀利地看她,就像老師盯着一個犯錯的學生,試圖将她看穿似的。

畢十一再也無法忍受,拽着向穗走入粉紅小屋。

這兒說話安全,不會被人發現。

沈懷若是畢十一的朋友。

大學朋友。

因社團活動結交。

從沒介紹給向穗認識。

節目錄制在即,畢十一沒地兒找一個男嘉賓,只能尋求聯系好友的幫忙。

沈懷若的家庭背景比較特殊,不能随意暴露在大衆視野中遭受評議。

所以畢十一沒抱希望地問了一句。

沒想到沈懷若會幫她。

“就這麽簡單?”向穗不信。

“就這麽簡單!我發誓真的!他絕對不是為你而來!”畢十一豎起三根指頭。

向穗小聲嘟囔:“那他怎麽給我發短信,還叫我……向六一?”

“你傻啊。”畢十一笑出聲,揚眉調侃,“他對你感興趣呗。”

“我呀,上學的時候,随口提了一嘴你的名兒。我也沒叫你向穗,我就叫了一句向六一,他就記住了呗。哎呀,他記性可真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畢十一摸着向穗的頭發,語氣命令:“不可以退出,必須給我待到最後的表白日結束。”

向穗點頭。

那就再試試吧。

三十天,說長也長,說不長也不長。

一切皆有可能。

“對了,你的電話是不是打不通?”畢十一拿出手機,撥弄着屏幕,“有一條海外電話,都打來我手機了。”

海外電話?

陸堯?

向穗不敢想。

她捂住畢十一的屏保:“這個號我不用了,換我另一個號,陸堯不知道的那個號。”

“原來是陸堯啊,可恨的前夫哥。”畢十一松了口氣,還以為是哪個詐騙電話。

虛驚一場。

來到小屋的第四天。

那天大家回來得都很早。

蘇簡和賀思琛在院子裏打羽毛球。

許書湉和祁子說在小屋二樓處理工作。

沈懷若切好一碗西瓜,拿着兩根鐵叉,走到沙發坐下,把其中一根鐵叉遞給向穗。

向穗擡起頭接着,仍舊禮貌的一句:“謝謝。”放下手中的《民法典》,叉住一塊西瓜,剛要往嘴裏送,就看見玄關處探入一只頭。

那人向她招手:“嗨~你好呀!”

“你好。”向穗輕聲地回,随後把西瓜放入口中。

聽到動靜,沈懷若注意到淺笑的向穗,偏臉向玄關看去。

有個男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外面。

穿一件淺藍的襯衣,笑起來露出一雙靈動的虎牙,難掩少年氣息。

“你們好,我叫何年歸。”

“何年歸?”向穗輕念他的名字。

有種耳熟能詳的感覺。

她一個激靈,想起來一事,看了一眼鏡頭外嘴角笑爛的畢十一。

畢十一是有私心的。

何年歸是畢十一喜歡的職業電競選手,微博坐擁八百萬粉絲,場場比賽出高光。

她快愛死了。

向穗心想,

畢十一居然舍得讓自己的偶像來參加戀綜。

身為一個女友粉。

畢十一反駁,

她是事業粉。

向穗默默嘆了口氣,看着不争氣的畢十一,搖了搖頭。

沈懷若沒太在意,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罷了。

彼時,蘇簡擦着汗走進來。

賀思琛先她一步發現沙發上多出一個男人,神情驚恐:“來新人了?”

蘇簡循聲而望,只匆匆掠過何年歸一眼,繼續擦着汗走回二樓。

“你好,賀思琛。”

“何年歸。”

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何年歸把目光送到向穗身上,有些好奇:“姐姐叫什麽?”

姐…姐?

向穗咽了咽喉嚨。

莫非又來一個弟弟。

見她發愣。

沈懷若:“她叫向穗。”

賀思琛:“她叫向穗。”

兩道聲音同時傳出來。

向穗被一粒西瓜籽嗆住,臉憋得通紅,咳嗽聲不止。

沈懷若:“水。”

他遞給她一杯溫水。

她的手心碰到他的手背。

來不及道謝,向穗急忙把水喝個精光,順了順喉嚨,她解釋:“我比你小一歲,不要喊我姐姐,謝謝。”

何年歸今年二十七,而她二十六,可不是姐弟關系。

何年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口中的姐姐是指長得好看的女孩,無關年齡。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喊你穗穗吧。”

向穗差點嘔出一口老血來。

果然她讨厭的不是弟弟,而是這種幼稚的感覺。

沈懷若雖然比她小三個月,好歹沒到裝嫩的地步。

突然覺得沈懷若還不錯。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畢十一的眼光太俗。

蘇簡換了身新衣,一件純黑包臀裙,她個子不高,但比例絕美,裙子把她的腰臀比襯托得剛剛好。

她重燃戰力,直奔何年歸的身旁而坐。

說句心裏話,其實她一封短信都沒有,看似對她傳輸信號的祁子說竟從未給她發過一封短信。

是個女人都會有挫敗感。

“我叫蘇簡,你叫什麽?”

“叫我小何就行。”

何年歸往一旁挪了半個屁股。

他把向穗擠到角落。

見狀,沈懷若把向穗拉過來,坐在他的一側,兩人共坐一張沙發。

向穗用書捂住臉,偷偷地看向畢十一。

從沈懷若的角度看去,她在看他,卻撞不上彼此的視線。

蘇簡:“你會做飯嘛?”

何年歸:“會一點,班門弄斧。”

蘇簡:“那今晚,我們一起做飯吧。”

“你們還沒吃飯嗎?”何年歸詫異地把每個人看了個遍。

只有賀思琛以搖頭回答他。

何年歸:“好啊,廚房在哪兒?”

蘇簡:“來這兒,我領你參觀一下。”

他們在廚房忙着。

一碗西瓜很快見底。

向穗有些不好意思,捂住嘴向沈懷若的肩頭靠去,輕聲問:“還有嗎?”

沈懷若的耳朵瞬間爆紅。

她看得清楚。

這人也太好撩了。

和她戴圍裙那次,有得一拼。

“要不,你陪我去買?”

沈懷若同樣靠近她的肩頭,嗓音如雨後春竹般幹淨,身上散出淡淡的白茶香整個将她圍住。

她愣了能有一分鐘。

說好的出去買西瓜,卻買回來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

坐在車上。

沈懷若突然問向穗,喜歡什麽運動。

“想嘗試一次蹦極。”

只敢看不敢玩的運動。

沈懷若看了一眼向穗的耳朵,似乎有意将話題扯到飾品上,走心地誇:“珍珠,很适合你。”

“謝謝。”向穗摸着耳垂。

她喜歡珍珠,只要是飾品,只買珍珠。

別人送禮,也只會送珍珠。

陸堯送給向穗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是一條珍珠項鏈。

她只戴過一次。

陸堯從來不會誇她戴着好看,後來她就不戴,只戴自己買的飾品。

向穗以為,她會等到陸堯的珍珠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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