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約會

約會

來小屋的第六天。

即将迎來第一個約會日。

男生需要為女生準備禮物。

沈懷若來到一家私人定制的飾品店,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沒同意節目組跟拍,而是悄悄地為某個人準備禮物。

他把禮物交給畢十一,又收回:“不能直接給她?”

畢十一有些好笑地搖頭:“這是節目組的規則,你應該自信一點,她能猜到你送的是什麽。”

“沒公布年齡之前,我确實是自信的。”

“怎麽,這麽快就挫敗了?”

“沒。”他說,“我怕她退縮。”

挫敗沒關系,他會一直堅持到最後。

他怕向穗會退縮,會逃避,會和別人在一起。

那他不如沒來過這個節目,不如繼續默默地喜歡向穗。

畢十一倒吸一口涼氣,語氣帶着點悔意:“或許我該早點介紹你們認識。”

“那個陸堯……算了,提他幹嘛。”畢十一擠出一抹笑,“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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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若微微點頭。

希望如他所願。

晚上挑選禮物時,女生宿舍的桌上擺着四個包裝不一的禮物。

大小,形狀,顏色,完全不同。

蘇簡拿起一個粉色大盒晃了晃,側耳聽着裏面的動靜,忽地說:“我就要這個。”

看着桌上剩下的三個禮物,向穗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小盒子上。

青色的包裝紙,看上去像首飾盒。

她探手去拿,卻被一只手搶先一步。

盒子在許書湉的手中。

她把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戒指。

一枚嵌滿珍珠的鑽戒。

一圈珍珠,白裏透粉,中間是一顆玫瑰狀的鑽石。

好看且獨特。

許書湉試着圈住左手中指,卻發現不是她的尺寸,忍不住槽點:“誰送的啊,第一次就送戒指,俗氣。”

雖是以玩笑的方式,在向穗耳中,倒成了罵她俗,罵她戴珍珠俗。

蘇簡看了一眼戒指,又瞥了一眼向穗,提議道:“不如給穗穗吧,她的首飾都是珍珠。”

換言之,這個人是沖着向穗來的。

聽到這話,她們都猜到送的人是誰。

許書湉反而捏緊戒指,套住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手指肉眼可見的紅腫。

她攤開掌心,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還不錯,那我就選它吧。”

蘇簡沉默地低下頭,打開自己手中的粉盒。

是一個游戲手柄。

她猜送的人是何年歸。

還剩兩個禮盒,一個白色,一個黑色。

黑色的禮盒又被許書湉打開。

是一個手辦。

看完,許書湉就丢了。

似乎對她手上那枚戒指很喜歡。

就剩一個白色的木盒。

向穗把它打開,裏面也是一枚戒指。

稍顯素淨。

且一看就是手工打磨而成。

仔細看,中間嵌有一顆珍珠,很小一顆,是鑽石裏包裹着珍珠。

她微微蹙眉。

挺奇怪的設計。

蘇簡:“穗穗,你的是什麽?”

向穗:“戒指。”

蘇簡:“居然撞了!”

許書湉:“咦,好普通啊,還是我手上這個好看。”

向穗只“嗯”了聲。

她不想挑,選中什麽就什麽,一切皆由天定。

蘇簡:“那這個……手辦,怎麽辦?”

許書湉:“有一個人要約會兩次呗。”

蘇簡:“要不,我去?”

許書湉:“不如石頭剪刀布?”

贏的人是向穗。

不争不搶的約會兩次。

晚些時候,向穗去廚房拿了個梨,湊巧遇到加班回來的沈懷若。

她坐在沙發刨皮。

“要吃梨麽?”她指了指自己手中這個,“可以分你一半,切開。”

沈懷若沒回答,徑直走入廚房,出來時手上多出一個梨。

“不分梨。”他的臉上蕩出好看的笑。

不分梨。

不分離。

明白他的意思,向穗也笑起來,兩人就這麽無聲地坐着。

過了很久,沈懷若問向穗,選的什麽禮物。

“好像不能說。

“不過你們挺有默契,有兩個人的禮物,屬于同一種類。”

“這麽巧?”

“嗯呢。”

隔日周六。

約會日。

向穗收到的約會地點是梧林歡樂谷。

她第一次去。

一次約會兩個男人。

節目組有夠變态。

彼時,歡樂谷的門口站着兩個男人。

一個微分碎蓋,個頭很高,約莫一米八七,穿一件簡單的白T,黑色排扣工裝褲,手上捧一束白玫瑰。

一個三七分短發,約莫一米八三,穿一件藍色紮染的襯衣,白色運動褲,手上捧一束紅玫瑰。

隔着老遠,向穗就看見了他們。

一個是沈懷若。

另一個竟是何年歸。

與沈懷若約會,她不感到意外。

昨夜又一次看了看禮物,聞到木盒上有股熟悉的白茶香,她就猜到會是沈懷若。

但,何年歸的禮物是手辦。

估計誰都沒有料想到。

失望的當屬蘇簡。

“你們好呀。”向穗慢慢地走近他們。

沈懷若緊張得不行。

幾乎不敢看向穗。

何年歸恰當自如:“嗨喽,姐姐,今天好美。”

向穗尴尬地笑了笑。

她今天的裝扮和尋常沒有區別。

花色一字領的長袖公主衫,簡單的牛仔褲,一雙白鞋,頭發半紮,餘下散在肩頭。

既然猜到是沈懷若,她就猜到會有蹦極,故而沒穿裙子。

只是沒想到。

沈懷若和以往截然不同。

褪去嚴肅的西裝,換上舒适的休閑服,讓人有種想親近的感覺。

這時,節目組突然暫停錄制。

出了點小事故。

何年歸的公司讓他回去參加一個比賽。

他的這次約會,明天再補上。

歡樂谷門口,只剩沈懷若和向穗。

只屬于兩個人的約會。

沈懷若把白玫瑰送入向穗懷中:“希望你喜歡。”

向穗抱在懷中:“謝謝,喜歡。”

捧花礙事,節目組暫代管理。

“進去之前,我想先把禮物還給你。”向穗從包中拿出白色木盒。

對她而言,珍珠鑽戒只能由男友送出。

沈懷若微嘆息,卻還是把禮物收了回來。

他不急,終有一日,他會以男友的身份送出這份禮物。

入園處,有人在賣歡樂谷的吉祥娃娃。

向穗自掏腰包買了一個,送給沈懷若,就當白玫瑰的謝禮。

她就是這樣不喜歡欠人情。

過山車玩了。

激流勇進玩了。

浪漫戀椅玩了。

……

整個歡樂谷的項目,只剩鬼屋和摩天輪沒打卡。

“敢不敢去蹦極?”沈懷若問。

向穗有一秒猶豫,旋即拉着他的手腕,往蹦極點跑去。

好聞的玫瑰荔枝香侵入他的鼻腔,肆無忌憚地攻克他的心。

他沉淪了。

再一次無可救藥地沉淪。

“你們是情侶嗎?”工作人員問。

向穗搖了搖頭。

沈懷若笑着回答:“暫時不是。”

暫時兩個字很有意思。

仿佛在宣示主權。

他倆挺暧昧的。

“請兩位抱緊彼此。”工作人員說,“抱得緊一點,等會兒我數三二一,推兩位下去。”

“等等……”向穗猛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百米高的空,“有點兒緊張。”

第一次,難免會緊張。

沈懷若輕輕按捏她的雙肩,語氣極致溫柔:“沒關系,深呼氣,放松,抱緊我。”

他每說一個指令,她就像着了迷地做,直到抱着他,臉蛋埋入他的懷抱。

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出奇地安心。

“我們一起數。”

“好。”

“三,二,一——”

跳下去那一刻,這些年積壓的情緒,全都爆發出來。

什麽小媽,什麽陸堯,什麽領導,皆如浮雲。

向穗感到無與倫比的輕松。

到最低點時,她腦袋一空地問:“沈懷若,你是第一次嗎?”

她這個問題讓沈懷若紅了臉。

“什……什麽?”

“你是第一次蹦極嗎?”

“是。”

“那你膽子很大啊。”她說,“居然一點兒也不緊張。”

其實沈懷若怕得不行。

可是一抱着向穗,他的緊張感全然消散不見,只有蘇爽,沒有壓力。

這就是向穗的魅力吧。

對他而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清楚,當初怎麽會因為一把傘愛上一個人。

那個時候,爺爺逼着他學習管理公司,他提不起興趣,致使他一度經歷着前所未有的折磨。

全世界對他來說,沒有一個好人。

偏偏那一天,外面微風細雨,放眼看去全是撐傘的人。

他只能蹲在角落,抱着自己,等雨停。

一個短裙女孩把一把透明傘放在他眼前,他站起來時,那個女孩将書本頂在頭上,跑起來肩上書包一晃一晃的模樣,闖入他心坎兒。

向穗的一個善舉,讓沈懷若覺得,她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善待他的人。

緣來傳說中的“命中注定”,竟有一天會降臨到他身上。

天色漸暗。

城市各個角落亮起霓虹燈。

摩天輪最高點坐着兩個拍照的人。

沈懷若坐在向穗一側,一手扶住相機,一手比着一個常見的耶。

向穗的一只手托着半張臉頰,微微泛紅的蘋果肌,在鏡頭中格外美。

他們靠得很近。

侵占彼此的味道。

一張兩張……

直到摩天輪停止運動。

走在去餐廳的路上,向穗突然問沈懷若,以前談過幾段戀愛。

沈懷若實話實說:“單相思,算一段麽?”

“嗯?單相思?”向穗詫異,“你這樣好的人,怎麽會沒有女孩喜歡?”

“有女孩喜歡。”沈懷若也是不客氣地承認,又添上一句:“但我喜歡的女生,她不喜歡我。”

向穗一個沒啥戀愛經驗的,說得頭頭是道:“追呀,打直球呀。”

“我在追。”

我在追你。

向穗愣住。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在追?

那他幹嘛上節目?

向穗徹底懵了。

她對感情的遲鈍,不亞于又臭又長的電視廣告。

可不得打直球嘛。

沈懷若笑了:“餓了沒?”

“有點兒。”

“到餐廳了。”

“嗯。”

玩了一天,還真是有些餓。

這是個西餐廳,他倆的穿着與旁人格格不入。

向穗有些不自在。

注意到神經緊繃的她。

沈懷若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彎下腰,向她伸出一只掌,“向穗小姐,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嗯?”向穗是懵的,環視一圈才發現此時是跳舞時間。

她不能一直晾着沈懷若,便接受了他的邀請。

她的指尖輕觸他的手心,渾身如觸電般熱.脹,他們走到舞臺角落,那兒不會有太多人注目。

可他們忘了,別人穿的是西裝與晚禮服,只有他們穿的是便服與小白鞋。

餐廳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他們身上。

向穗盯着沈懷若的眼睛,終于問出那一句:“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鋼琴聲達到高潮。

沈懷若将向穗拉入懷中,反扣住她的雙肩,低下頭伏在她的耳畔,輕昵:“不撐傘,頭會禿。”

說完,她又被推了出去。

向穗瞪大了眼。

真的是他。

那個送她傘的人。

難怪總覺得他眼熟。

直到回小屋,向穗仍處于不可思議的狀态。

看她手上抱着白玫瑰,客廳衆人陷入一陣唏噓。

蘇簡:“噢——果然是你們倆。”

磕到了。

祁子說:“玩到這麽晚才回來?”

蘇簡:“對耶,你倆去哪兒玩的?”

向穗:“歡樂谷。”

沈懷若:“嗯。”

他倆自然地坐在一張沙發。

祁子說:“羨慕,你們知道我們去哪兒玩嗎?”

向穗:“哪兒?”

沈懷若:“哪兒?”

蘇簡:“游戲廳!

“不是爛俗的游戲廳,是那種能回憶童年的游戲廳,好玩死了。

“我沒想到游戲手柄是他送的。”

祁子說送的。

祁子說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蘇簡。

他倆相互嫌棄着,卻在一天的相處中,拉近了些關系。

之前祁子說沒機會和蘇簡接觸,在知道許書湉對他沒興趣時,他覺得還是蘇簡更合他意。

蘇簡沒收到何年歸的短信。

她是那種得不到回應就會退的人,一次碰壁就不會再繼續。

今天和祁子說約會,像是個兩個孤獨的人,終于找對兩個溫暖的懷抱。

而許書湉就沒那麽開心。

她沒猜對戒指是賀思琛送的。

賀思琛也沒想着送給許書湉。

他覺得珍珠是向穗喜歡的飾品。

他一直很堅定地選擇向穗,卻沒能得到一次回應。

臨睡前,向穗和畢十一在粉紅小屋談心。

“噢~某人春心蕩漾了吧?

“西餐廳跳舞,真浪漫~”

“很尴尬。

“沒穿高跟鞋。”

“這有啥啊,你倆多般配啊,站在一起都賞心悅目!”

向穗神情凝重:“你知不知道,陸堯給我發了短信,他說他要回國。”

“回呗,等等。”畢十一露出狐疑地眼神,好奇地問,“你該不會,想吃回頭草吧?”

“沒有。”向穗回得幹脆。

都結束了,何談吃回頭草一說。

“那就行!沈懷若多好啊,幹嘛非要和那個霸道男在一起。”

“溫柔至上,相信我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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