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攻

進攻

回家的路上恰逢晚霞布滿天空。

沿途中的喧嚣逐漸被寧靜替代。張明意半開着車窗，飛馳而過的疾風吹亂了她的發絲。

坐在公交車座位上的張明意不停的摩挲着放在口袋裏的手機。

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她把手機掏出來解鎖，打開了自己的電話本列表，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被她在名字前面加個A的聯系人。

張明意手指在上空停留，最後還是點擊進去那人的頁面。

她輕輕滑動屏幕，這個電話號碼在她買到第一支智能手機的時候就被存進去了，但是過了這麽多年都沒有過一次通話記錄。

不管再怎麽滑都不可能跑出來更多的信息，張明意轉換了手指的方向拂過她備注的，那個人的名字。

*

在體育課上和蘇淩钰約定好了要幫忙補習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張明意就拿着練習冊鬼鬼祟祟地跑到高三那一層樓。

剛剛晚自習下課，很多人都背着書包往樓下走。張明意一個人逆流而上走得十分艱難。

等她突出重圍沿着走廊找到蘇淩钰的教室時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了。

她繞到教室後門往前找，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第四排的第一個位置。

張明意放輕了腳步，悄悄地靠近。

在某人專心致志地時候擡起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看什麽呢？那麽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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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明顯被吓了一跳，看見來人是張明意，忍住罵人的情緒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坐下吧，你把你作業給我看看。”

“我坐這會不會弄亂你同桌位置哦？”

“不會，我一個人坐。”

放下心來，張明意忙不疊地拿出作業。

很多人說學霸經常是會讀不會教。

可蘇淩钰不得不說是個稱職的老師，如果一個知識點聽完了還不會，她也會不厭其煩地多講一遍。

再沒聽懂，她就轉換角度，用不同的思路來讓人理解。

張明意在課上也不能算是都沒聽懂，只是一知半解。

不能了解透老師在課上說的意思。經過蘇淩钰這種跟着學生走的速度，張明意感覺自己仿佛找到了學習的動力。

她倆就在這種一問一答的學習模式下，張明意終于把老師最近發下來的練習中一直困擾着她的問題解決了。張明意擡頭看了眼鐘，已經快到宿舍關門的時間。

她急匆匆地把練習一股腦塞進書包，走之前極其鄭重地向坐着的蘇淩钰鞠了一個标準的躬。

還不忘和蘇淩钰約定明天的安排。

這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的關系逐漸熟絡起來。

晚上有問題的時候蘇淩钰又不在，找舍友問又太麻煩。所以在後面的某一天裏，張明意寫着寫着作業就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老人機。

“你給我你的手機號呗，晚上我有事能不能給你打電話”

蘇淩钰想了一會兒就接過老人機，輸完之後說：“晚上十二點前都可以打給我，我都在。”

蘇淩钰說這句話時，表情淡淡的。

可坐在旁邊的張明意硬是在這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看到了閃耀的光輝。

她感動的咬着唇，淚眼婆娑地說：“嗚嗚嗚，你是大好人，不開玩笑。”

“我和你說哦，現在我手機電話本裏面加上你就有四個聯系人了。”

“哪四個？”

“爸爸、媽媽、奶奶，還有你，不過有些打不了了……”

*

過了鬧市，公交車司機把車開得很快。

窗外的風吹得張明意腦袋疼，她把窗戶關小。

若有所思地抱着自己的背包，“原來這麽多年她也沒換掉她的電話號碼嗎？”

手機的頁面一直亮着，張明意回過神來，手指已經按下撥號。

手機發出嘟嘟的通話聲，沒有等很久，對方接聽了電話。

習慣性地喊了句“喂”，手機應該放在旁邊，聲音不是很大。張明意沒有說話，對方話筒裏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蘇淩钰貌似在忙工作。

張明意安靜地在電話那頭聽着對方的敲擊聲。

可能突然意識到接聽電話後對方沒有出聲，蘇淩钰停下手頭的事情，拿起了手機，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沒有馬上說話，沉默片刻，只是喊出了對方的名字，“明意。”

這一聲像把張明意喚醒了一樣，她輕嗯了一聲。蘇淩钰問：“有什麽事嗎？”

不知道是不是風太大的原因，張明意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幹澀，眼淚不自覺的流，弄得眼睛紅紅的。

聲音有些哽咽。

“沒事，就是突然想你的，很想。”她吸了吸鼻子，情難自禁地說：“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想了。”

不知道該回複些什麽，蘇淩钰沉默地聽着某哭包的抽泣聲。

感覺內心有一塊堅硬的地方快要坍塌了。等張明意恢複好情緒，她放輕語調。

“快六點了，沒事就早點回家吃飯，不要瞎跑。”哭包乖巧的應了聲好，蘇淩钰就把電話挂斷了。

通話結束，張明意抱着包轉頭看窗外。

手機突然傳出一聲微信提示音，她點進頁面一看是一個好友申請。

裏面的好友申請欄裏就一句話：我是蘇淩钰。

看到這句話前，張明意萎靡地縮在角落。

看到這句話後，她感覺自己的兩只耳朵豎起來了。她趕緊點添加，回到主頁後把剛添加的人置頂。

就在這個時候，微信頂上的人就發來了信息。

淩钰:【早點回家，到家報備】

“她這麽關心我，她心裏有我！”張明意坐在位子上大膽的胡思亂想。

她急忙回個好就背上書包站起身來，走到了公交車後門口，在司機快到站點停下來的時候，按下了鈴聲。

此時此刻的張明意十分亢奮。

就好像夜晚時分入喉的咖啡，清醒又顯得不合常理。張明意一路狂奔沖進家門，坐在客廳椅子上倒了一杯水喝，順手拿出手機向蘇淩钰報備。

喝了一口就仰躺着在沙發上發呆，眼睛睜的老大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咚的一聲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拿上手機，換好運動鞋準備出門跑步。

這是張明意從小養成的習慣，每當自己無聊又或者腦子混亂想不明白事情的時候，她總會選擇做些什麽來緩解自己這種無所适從的精力。

小學零花錢少，又不想跑去和奶奶要。那在經濟條件匮乏又可以解決自己煩惱的最優選是什麽呢？

我們小小的張明意同學想到一個絕佳的妙招。

就是圍着她家前面的路一直跑，跑到渾身是汗，精疲力盡的時候就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

但很顯然，這次遇到的估計不是什麽煩心事。

她腦子放空地一圈圈跑着，直到路邊的夜燈亮起她才反應過來夜幕降臨。

夜晚的路邊總是寂靜的，天一擦黑，一些出來玩鬧的小孩子就被家長招呼回家了。

張明意随便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除了遠處隐隐約約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外基本聽不到什麽聲音。

運動過後汗從額頭向下流，有些讨厭的還會順着鼻梁滑到眼睛裏，張明意眨了下眼。

豆大的汗珠順着纖長的睫毛滑下，滴落在臉頰上，她拉起自己的衣服下擺擦臉。

最近白天都是大晴天，夜晚的天空基本都是透亮的，不仔細看雖然看不清星星，但是那一輪滿月在漆黑的天空倒是十分顯眼。

擦掉臉上的汗，再看月亮就更加清晰。

張明意掏出手機點開了相機模式，用自己畢生的攝影功力拍了一張照片，然後點開微信分享給了手機上的人。

張明意：【【圖片】】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圓好亮哦。】

發完消息，張明意收起手機，手撐在背後擡頭望天，過了大概五分鐘。

淩钰：【【圖片】】

【是同一個嗎？】

她點開對方發的照片，應該是在家裏拍的。

夜晚的落地窗把月亮晃得模模糊糊看不太真切，可月亮下的玻璃因為室內的白熾光燈而反射出的女人倒影顯得格外清晰。

張明意放大欣賞了一會兒，打字。

張明意：【是啊，很美。】

剛運動完的人身上的一股熱氣，不用多久就招惹了一群的蚊子。張明意随手拍了幾下不奏效，幹脆站了起來準備打道回府。

在回家的路上做完了拉伸運動。

一身濕透的張明意只想趕緊去洗澡，出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吃晚飯。

就跑去廚房撕開了一包自己今天上午買甜點的時候捎上的泡面。

在等待泡面熟的過程中，張明意拿出手機打算看幾個視頻打發時間。

點開第二個的時候，微信裏來了消息，是早上給她發完消息之後就不再理她的王欣。

王欣：【！！！】

王欣：【你知道蘇淩钰的公司那邊要和我們學校有合作嗎？】

張明意：【啊？】

時間差不多了，張明意把泡面的蓋子打開，一邊拿着手機看消息一邊拿放在旁邊的叉子攪拌幾下面條。

王欣：【說明人家要經常來我們學校辦事情啊！】

【好像是學校要訂購一批器材，蘇淩钰管這個的。】

【你不是追人嘛，這不是好機會。】

剛打算把面條塞進嘴裏的張明意恍然大悟，“是哦，這是個好機會。”

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她回複王欣。

張明意：【謝咯，明天請你吃飯。】

*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太遲吃飯的原因，躺在床上的張明意感覺胃有些不舒服。

她把手放在胃部揉搓幾下沒什麽緩解，幹脆起身去客廳拿藥盒。之前訓練時經常會忘記吃飯，所以藥盒裏常常備着胃藥。

在茶幾那倒杯水，旋出藥瓶向下搖晃熟練地倒出兩粒藥就着水咽下去。

這一來二去的搞得她清醒不少。

點開微信，映入眼簾的就是置頂中那個人的頭像。

她點開放大了來看是一只睡覺把腦袋塞進紙盒子的貓咪，張明意笑着看了一會兒覺着有趣。

工作號弄得那麽嚴肅，私人號倒是可愛的緊。

往下按時就順勢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即使顯示三天可見，可這人三天內一個朋友圈都沒發啊！

張明意自覺無趣，手指在界面上上下滑動了幾下，剛想叉掉，就發現對方發了一個朋友圈。

沒有文案，只有一張圖片，具體的內容不用點進去就一目了然。

一個明亮而又飽滿的滿月。

盯着屏幕半晌，張明意點開朋友圈的評論。

張明意: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