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這是沈一意留的?”阮文勾起一個極其輕蔑的笑,手裏把玩着手下遞來的東西,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站在一旁的影衛對上阮文不滿的眼神,彎着腰急忙解釋:“殿下,确确實實是戰神留下的,屬下在他走之後偷偷進去順出來的。”

“我倒要看看這沈一意留信何人,走之前居然連我姐姐一面也不見。”阮文粗魯地撕開封口扯出信來,看到開頭就愣了好一會,明明只有兩句話卻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積攢許久的怒氣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沈一意面前把這封信撕個粉碎,眼睛盯着那兩個字生生要燒出個洞來。

影衛看着自家殿下從開始的盛怒到現在的狂笑不止,腿抖個不停,哪知道他是不是被戰神的信給氣瘋了啊,只好出聲輕喚了一聲殿下。

“好啊,沈一意你個死斷袖,搞半天一切都是騙我姐的啊,”阮文拿着信封的手抖個不停,眸子裏的陰霾危險而具有震懾力,讓一旁的人惴惴不安地想着信裏到底說了什麽,“你不讓我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阮文一抹把信改了個名字又塞回到信封裏,扔給影衛,咬牙切齒地說:“給我送到東海龍宮去!”

等人走之後,他思來想去覺得光一封信肯定不成,于是吩咐下去去散布沈一意和阮笙已經訂婚的消息,說三日之後沈一意歸來之時便成親。

天庭上下一片嘩然,紛紛都讨論着戰神大人怎麽同意了這門親事,雖心裏有疑惑但明面上還是得準備禮彩去參加三日之後的大婚。

...

由于被簡俞禁足了,簡白已經在家裏當條廢龍好幾天了,那天偷偷溜回來結果被守在門口的簡俞抓個正着,逼問他徹夜未歸跑哪裏去了,簡白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把沈一意給供出來,只得胡亂瞎編了幾個理由給搪塞過去。

他躺在床上,望着床頂發呆,回想昨天和簡俞的對話。

“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喜歡的人了,你會怎樣啊?”簡白把沈一意藏在心裏不敢說,又怕被簡俞發現,但瞞着他哥他又覺得心裏難過,只得用這樣的方式去試探一下。

簡俞一聽這話,不由得擡眼打量他心虛的弟弟,拿出心裏早就準備好了的答案,一臉傲氣地說:“怎樣?還能怎樣!打死呗!”

雖然哥哥從小保護自己很厲害,但一想到沈一意那麽厲害,哥哥肯定打不過,為了簡俞的安全,簡白決定緩一緩再告訴簡俞。

一閑下來就會想起那個難忘的夜晚,簡白紅着臉暗罵自己怎麽這麽不知羞恥,又控制不住想念他的心意哥哥,明明說好的來找自己,都過了兩三天了也沒來,簡俞天天守着他又不敢溜,萬一被發現了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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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侍女站在門外,小聲呼喚簡白,提醒他簡俞來了。

簡白一接收到信號,立馬把被子翻過來裝睡,還有模有樣地打着呼嚕。

簡俞哪裏不知道自家弟弟的是在責怪自己把他關家裏,也不戳穿,自顧自地坐在床邊,嘆了一聲氣,“唉,有個好消息也不知道告訴誰,既然小白在睡覺那哥哥只有告訴別人了。”

一聽這話,就見簡白從被窩裏探出個頭來,快速眨了幾下眼睛示意簡俞自己醒了,哪知道簡俞把頭轉一邊去假裝沒看到,簡白咧着嘴一笑,撲到他哥哥懷裏撒嬌,“哥哥說嘛!是不是心意哥哥來找我了啊!”

簡俞知道兩人關系好,所以一聽說沈一意即将大婚的好消息趕緊回來告訴他弟弟,兩人好準備好禮物,“你心意哥哥現在忙得很呢,哪裏有空來找你啊!”

簡白枕着簡俞的腿,無措地垂下眼簾,玩弄着手指裝作不在乎。吶吶道:“那心意哥哥忙什麽啊?他明明說好會來找我的啊...”

“還不知道吧,你哥我專門回來給你說的,第一手情報哦!”都到這個時候了,簡俞都還是要賣個關子,就喜歡看弟弟對自己撒嬌。

簡白氣哼哼地從他哥身上坐起來,把頭扭到一邊,帶着些許不滿:“哼!不說算了!”

“好啦好啦,哥哥錯了還不行嘛,不逗你了,你心意哥哥馬上和阮笙成親了,算起來也就是今晚,”簡俞沒注意到簡白逐漸皺起的眉頭,“阮笙你知道誰吧,天帝最疼愛的小女兒呢,說起來她以前還抱過你呢,你該喊她......”

簡俞後面說了什麽,簡白一句也沒聽進去,從聽到他心意哥哥和別人成親的消息那刻起,他的一顆心就像被針紮一樣,針針見血。

他不相信,他的心意哥哥明明說會來找他的,怎麽可能會和別人成親呢!明明說的喜歡他的,明明他們都已經......

往事不斷在腦海裏閃現,他不相信沈一意會是這種人,盡量讓自己表現地冷靜點,心裏卻慌亂極了,控制不住嘴唇的抖動,不敢置信地反複問簡俞是真的嗎?

“怎麽啦?你心意哥哥成親了不好嗎?”簡俞只當簡白在鬧小孩子脾氣,揉着他柔軟的腦袋,出聲寬慰,“放心,你親哥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簡白眼睛有些不舒服,擡手揉了眼,卻發現眼淚控制不住地流,越揉越多,發出的聲音也抽一抽的:“哥,我能去看看嗎?”

看着簡白淚流滿面的樣子,簡俞整個人都懵了,兩人感情是好,也不至于因為對方成親哭了吧,一個不好的揣測浮現在腦海裏。

“哥......”簡白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他要去見沈一意,要聽沈一意親口說他要成親,要聽他解釋對自己的喜歡算什麽。

“小白,你該不會......”喜歡沈一意吧,這幾個字簡俞說不出口,他想不到哪步出了岔子,兩人怎麽糾纏到了一塊去。

“哥!我喜歡他!我不能看到他成親!”丢下這句話,簡白就化形往天庭奔去了,留下一臉愕然的簡俞。

他弟弟就這樣跟人跑了?

還是個男人?

...

沖上天庭的簡白根本不需要費心去找婚禮到底在哪兒,順着人群就找到了。

“一拜天地!”作為司儀的太白金星聲音洪亮地對着這對新人宣告着流程。

“二拜高堂!”

阮文挽着他姐的手,四處到簡白的身影,心想自己都做到這種程度了,簡白要是今天不出現,他該怎麽收場,藏在喜袍裏面的雙手急得互相撓搓,也只得對着他父王拜了拜。

天帝哪裏看不出來跪在面前的‘沈一意’是自家兒子,沒弄明白他這一出唱得是什麽,但也随他去了,反正沈一意是不可能回得來的,陰笑一下放下心頭的石頭,結果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三”

“不可以!”簡白一趕到現場就看到站在一起的‘沈一意’和阮笙在朝天帝行禮,連忙出聲制止,小跑到兩人面前,硬生生扯開牽得緊緊的手。

等的就是你!

阮文用着沈一意的臉複刻着那日攆他的人的不耐煩,眉頭一皺,甩開簡白的手,拿嘲諷的眼神睨着他:“怎麽?”

被甩開的手還空落落地舉着,小心翼翼地想要去牽人的衣角,卻被一把打開,簡白強忍心頭難堪,一雙眼蓄滿了水随時都有洩洪的可能性。

“心意哥哥......”話才說出口就不變成了哽咽聲,心口淺淺地刺痛起來,“你真的要成親嗎?”

阮文心想喊得還真的親熱呢,啊呸,還心意哥哥!搶他姐姐的男人!既然他姐姐得不到,他簡白想也別想!

一把牽過阮笙的手,大大方方顯擺在簡白面前,一點不留情分地說:“難道和你成親?你配?”

“不...不...不是的”簡白從來沒有奢想過會和沈一意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只想心意哥哥心裏有自己一方天地就行,然而聽到沈一意這麽直白得說出來眼淚終于是關不住了,順着臉龐就往下掉。

在下面的賓客們在聽到有人喊停婚禮就已經好氣這兩人的關系了,沒想到居然狗血三角戀!這龍族世子真是大膽,硬生生插進戰神和天帝之女中間,現在都鬧上婚禮來了,站着說話的不嫌腰疼紛紛在底下議論紛紛。

“心意哥哥,我就問一句話我就走好嗎?”此刻的簡白已經不能用可憐來形容了,他想走,想跑,想離開這喜慶的地方,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去問,“那日你說的喜歡可是當真?”

“喜歡?你真覺得我會喜歡你?”阮文伸手将簡白的下巴捏住,逼他看向阮笙。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你覺得你哪裏比得上她?”

簡白覺得羞憤極了,一把掙脫沈一意的鉗制,那雙手明明不久前在撫慰自己,如今卻置自己難堪。

“我不信!不可能...不可能的...”簡白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更是将面前人的黑臉視而不見一把抱住他的心意哥哥,“心意哥哥,你肯定是生病了,把我給忘了,你快想起吧,快回心轉意吧!”

簡白抱得太用力,阮文怎麽也甩不脫這個麻煩,語氣不耐地說:“起開!”

無論落在悲傷的巴掌有多疼,簡白也不敢松開手,他怕這一松手他和沈一意就真的沒可能了,眼淚簌簌地掉,嘴裏卻不住地喚着沈一意的名字。

這一出鬧劇鬧到現在,旁觀者都不敢吭聲了,只能默默在原地觀望天帝的态度,然而天帝就坐在那裏動也沒動。

阮文看該達到的效果也達到了,是時候最後一擊了,憑空在空氣中開了一道傳動口,對着簡白就是一推。

“這麽喜歡我?那你就下去吧!”

一個沒站穩就往下掉,簡白本想化形往上飛,但他忘不了沈一意最後的那個輕蔑的表情。

原來他的喜歡心意哥哥根本看不上眼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

眼皮越來越重,快要看不清心意哥哥的臉了,那就這樣吧。

簡白放棄掙紮了,任由底下的黑暗包裹着自己,捂住心口,原來心還是會痛啊。

就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依稀看到了哥哥的身影朝自己奔來。

哥哥,對不起啊,這次我又做錯了。

☆、想你

海風狂嘯,海浪猛烈地拍打着海岸發出隆隆的怒吼聲,像頭兇猛的巨獸一樣吞噬着天地,岸上的人們連忙祈求上天停止下來,一年的收成快沒了,但他們哪裏知道他們口中的上天已經關不了龍族的施雲布雨了。

那日所有人都親眼目睹‘沈一意’将那龍族世子推入無淵之地,但卻沒一人伸出援手,甚至不敢為簡白說一句公道話,簡俞想也不敢想,如果他晚一步,他該去哪裏尋他弟弟,他該怎麽向他母親交代,他該怎麽活下去。

他眼裏閃爍着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額上的龍角漲了出來,臉色鐵青,紅着眼掃視着在場的所有人,最終停在‘沈一意’和阮笙身上,那陣仗作勢要把這對狗男女拔了皮生吞下肚。

“沈一意,你給我等着,我弟要是有事你們誰都別想活!”

試探了懷裏人的鼻息,半晌,才站起身來,語氣冷漠:“各位今日作為簡某看在眼裏,今後龍族不再與天庭來往!”

衆人紛紛來勸簡俞慎重,畢竟制衡魔族,龍族的勢力不容小觑,要是保持中立還好萬一逼急了與魔族聯合起來和天帝撕破臉,那就不是他們一幹散仙等抵抗的住的了。

“再考慮?你們看戲的時候考慮過我弟弟嗎?”一股壓不住的怒火沖了上來,簡俞一個屏息,咬破手指将龍血撒向四周,沒反應過來的人臉上紛紛濺上鮮紅的龍血,還來不及揩拭,就聽到肉被腐蝕滋滋作響的聲音,一時間哀嚎遍野,幸免于難的人躲在一旁責怪這龍族之人為何如此歹毒。

“你們不是早就看上我們龍族的精血嘛,既然如此都送給你們好了,就怕你們無福消受!”丢下這句話,簡俞便抱着尚有微弱氣息的簡白回到龍宮,急忙喚來龍醫。

...

“聽說了嗎?那日龍族世子回去沒救回來!死啦!那龍族太子恨得要滅了整個天庭呢!”

簡俞剛救回簡白第二天,就從龍宮裏傳來簡白的死訊,消息一出便插翅一般飛遍了整個天界,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衆人都還記得那日龍族太子可是說了弟弟沒了拉他們陪葬,都在觀望着龍族會在何時宣戰。

...

血,到處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連續的戰鬥讓神力流失過多,沈一意強撐在劍上,正了正身形才沒順勢倒下去,看見城牆上舉着魔尊項上人頭的少年朝他點了點頭,沈一意心中的石頭這才放下,這下子他可以去找他的寶寶了。

回到天庭洗淨一身血污換了身幹淨衣裳,看書房裏書信沒在估摸着簡白已經已經看到了,拿着從魔族獲得的寶貝準備去找簡白,去見他的心愛之人。

“大人?你這是去哪裏?”自從沈一意交代有事要離開幾日後,餘也下凡看望了還在世的父老鄉親,這前腳才回來後腳就看見自家戰神大人又要出門去,不免有些不滿:“您不是才回來嘛。”

“提親。”一想到能夠見到他的寶寶,冷清如沈一意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大人...我聽說...”餘平時雖然表現得不喜歡簡白親熱自家大人,但既然是大人喜歡的,他也是放在心上的,所以猶猶豫豫不敢告訴沈一意,“那簡白小世子死了。”

餘輕飄飄的幾句話落在沈一意耳中那就是一雙無形的手,硬生生把他胸膛給剖開用刀子刺插着他的心髒。

怎麽可能呢,前幾日還好好的,手上那溫潤的肌膚觸感都還在,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沈一意不相信,壓住心頭的慌亂,只是讓餘不要道聽途說,就急匆匆趕往龍族要求一見簡白。

哪知道正趕上那龍族世子的葬禮,在一陣陣哀樂中以簡俞為首的一隊白衣從龍宮裏出來,而隊尾的六人吃力地擡着一水晶棺,裏面确确實實躺着的是簡白,本來白裏透粉的臉龐此刻卻因為失去生氣而顯得蒼白。

當看到簡白的那刻起,沈一意心頭僅存的一點希望也在這東海裏熄滅了,緊緊握住手中的玉墜,雙眼通紅地盯着不再對他笑抱着他哭的簡白,默不吭聲地朝滿臉悲怆的簡俞走去,想要請求開館再次撫摸一下簡白的臉龐。

“你還敢來?”簡俞演的這一出本就是給天帝那個老不死的看,這樣才有理由徹底劃清兩族界限,沒想到這個負心漢居然會出現,對着沈一意肩膀一撞,話都不願多說一個字,“滾!”

沈一意本就沒恢複好,被簡俞這一撞,淤藏在心頭上的血一下就噴了出來,穩了穩發軟的雙腿,驚愕地開口:“太子殿下,此話怎講?”

“怎講?這世上最不配再來見小白的人就是你!當日若不是你推他入無淵,他會心灰意冷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嗎?!”他眼中冒着怒火,恨得牙癢癢地看着這個恬不知恥的始作俑者。

“我?”沈一意一把抓住簡俞的肩膀,臉色慌張地逼問,“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簡俞冷哼一聲,現在才來裝好人,早幹嘛去了。

“您好好在天庭當你的驸馬吧!我們東海不歡迎你,滾!”

雖然沒從簡俞嘴裏聽到發生了什麽,但聽到驸馬,沈一意也知道和阮笙脫不了關系了。

“沈某欠你和簡白一個交代,請等等我,定會弄清事情真相。”沈一意遠遠再望了一眼簡白如同沉睡的容顏,強忍心頭悲痛先道了別。

根本不需要怎麽去想,随便在路上抓着個人就能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被抓住衣領的各位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明明娶親的是戰神,羞辱人的也是戰神,推人的更是他,現如今逼問真相的怎麽還是他。

挨個挨個問,大同小異的回答讓沈一意體內的神力亂竄,滿腔怒火快要從眼中噴射出來了,“人在哪?”

“戰神大人,什麽人?”力量的懸殊讓小仙忍不住被沈一意的怒火震懾而發抖,但他真的不知道戰神嘴中的人是哪位啊!

“那日的‘沈一意’是何人?”

...

早就竄逃到凡間的阮文最近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他自從得知沈一意凱旋而歸的消息就知道事情遲早得暴露,但他沒想到會這樣快,更沒想到這沈一意根本不管天帝的警告和勸誡,非要把他從凡間一路拖到天庭,當着衆位仙班的面讓他把事情的原委道出來。

現在才得知真相的衆神一時議論紛紛,原先指責簡白的人也倒戈一耙議論起阮文的不是來了,現在哪裏顧得上阮文是不是天帝之子,要是惹怒了沈一意他們在天庭怕是徹底混不下去了,連天帝都躲去了蓬萊,他們又有什麽能力去護阮文。

“我說都說了,你還想怎樣!”被力大無窮的沈一意當死狗一樣拖上來已經夠憋屈了,還讓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道歉,他的臉往哪裏擱,阮文不情不願地答應親自去給簡俞認錯。

“你以為這就完了?”沈一意冷漠地在阮文左右手上掃視,“哪只手?”

“什麽哪只手?!”阮文看到沈一意眼中的陰翳的時候,心下一涼,坐在地上往後退,下唇也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着,“你該不會...你敢!我可是天帝之子!你這樣會受天譴的!”

“天譴?”冷笑一聲,沈一意一腳踹到阮文胸口,至少用了七成力氣,把阮文踩得氣息全亂,口中不住冒血,“你是太看得起自己,還是太看得起你那愛權如命的父親。你覺得會是誰把你供出來的?”

原本寄托于父親能來就救自己的阮文聽到這話是徹底慌了神了,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了,原來自己早就被當做棄子了,說什麽疼愛都是狗屁!

見不得阮文露出驚吓的表情,沈一意一劍抹掉了那雙令他惡心的眼睛,在阮文的大喊大叫中又斬下了胡亂作祟的雙臂。

大量失血讓阮文已經哭喊不出聲了,喘在地上不住往後爬,生怕沈一意再一個不高興把他雙腿也收了去。

“以為這就完了?”

沈一意用劍挑起阮文狼狽的臉,見過血後雙眼通紅地盯着這個害死他寶寶的人,殘忍地宣告着阮文的下場:“你就好生在畜生道待着吧。”

不再去聽後面人的辱罵聲,大步離開了這血腥之地。

沈一意去地府想找簡白的靈魂,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都沒尋到半個影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天庭。

每天什麽事也不做,就只是落寞地對着空落落的庭院自言自語,還當簡白下一刻就會從門外探出頭來吓唬自己。餘每次看到沈一意這個樣子開始還勸人節哀,後面也只能默默嘆氣,然後去廚房裏做好簡白原先愛吃的糕點拿出來擺在石桌上,喚一聲大人便退下了。

“寶寶,今天我去找你的魂魄,沒找到。你已經不想見我了嗎,所以連魂魄都不願意通往往生。可是,那不是我啊。我已經為你報了仇,他推你一手,我便讓他斷一只手,他羞辱你,我便讓他永世淪為畜生道。今晚進我的夢好不好,我給你解釋,你不要一個人難過。”

“昨夜很早就入睡了,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可是無論睡多少次都沒有你,你還是沒原諒我嗎?明日我要出門一趟,這次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保證,魔尊令人傳來消息說有重塑你靈魂的方法,我必須去看一看。今晚入夢,好嗎?”

“我回來了,這次很快。今日我從魔尊口中得知能救回你的方法,很簡單的,只需要我受夠了孤寂之苦,你的氣消去了就能重新回到我身邊了。不知真假,但既然有一線希望,還是應該去試一試的。寶寶你太調皮了,昨晚還是沒來夢裏,今晚我舍不得睡了,我怕我睡後還是沒有你。”

“我在餘的家鄉看到了一片山林,那裏很漂亮,春天的時候會有很多櫻花盛開,我猜你肯定會喜歡的,所以我選擇在那裏等你。今晚是我在天庭最後一晚了,這次換我來等你,快來找我,慢一點也沒關系,我會等你的”

“等你,以及,愛你。”

☆、找到你了。

“月老,那你當時候怎麽沒有幫簡白小世子啊,他好可憐啊。”小月小臉哭得紅紅的,一個勁把鼻涕眼淚往小玉身上蹭,小玉也哭得正專心呢,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經黏糊糊的了。

“我倒想管呢,那時候我還沒你們這麽大呢!你知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嗎!”月老坐凳子上吹胡子瞪眼,“我先說好啊,別聲張,這事兒誰也不敢重提,知道不!”

“嗯嗯!我和小玉肯定把嘴巴關得牢牢的!我再也不肖想戰神大人了!戰神大人和小世子才是最配的!”小月急忙牽起小玉的手,一起舉起發誓,“那月老,戰神大人到底等到小世子沒有啊?”

“你笨啊!”小玉仗着自己高半個腦袋,一個爆栗敲在小月腦袋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無奈道,“你看戰神大人都回天庭了,那肯定是等到小世子了啊!笨!”

“是哦!嘿嘿!”小月也不氣,捂着腦袋就咧開嘴傻笑。

懸在空中的手最終也沒去推開門,沈一意等爺孫三人的聲音漸漸遠了這才轉身離開。

心頭的疑問驅使着沈一意的腳步越來越快,他渴望知道從簡白嘴裏的真相,一想到這些日子簡白面露的委屈和期盼,沈一意一顆心都揪起來了,這次是不是也是在絕望地等待自己去找他。

他現在非常急迫地見到簡白,一秒鐘都不能耽擱,但他怕會再次重複以前的錯誤,所以他現在必須先确定一件事情。

...

“我剛剛說的,記住了嗎?”謝忱不放心地再三向簡白确認。

“嗯!但...嫂子,你真的是這樣追到哥哥的嗎?”簡白還是有點不相信哥哥會這麽容易被騙。

“怎麽?不相信?那就只好再給你看一眼了。”話畢,作勢就又要把衣服扒下來給簡白看身上新添的紅痕。

“不了!不了!我信,我信。”連忙捂住眼睛怕看到令人害羞的畫面,小臉一紅就撇到一邊去。

“小白白,你就這在這裏藏好啊,等會人回來了我就給你信號,現在你先委屈委屈,可別出聲啊。”謝忱把簡白露出的衣角塞回衣櫥裏,确定沒破綻後才帶上門,一臉壞笑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嫂...嫂子,你說這行嗎?我感覺不太靠譜啊,沈一意會不會生氣啊?他似乎沒允許我進入他房間啊。”衣櫥裏面能藏的空間太小了,簡白蜷曲在裏面不敢亂動,更不敢大聲暴露位置,只得對着縫隙小聲說話。

“什麽就是他的房間啦?以後你也要睡這裏!不也是你的嘛!害什麽羞,藏好了,嫂子我出去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糊得簡白愣愣的,謝忱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

在庭院裏轉了好幾圈也沒見人回來,謝忱倚在走廊上翹着二郎腿百無聊賴地等魚上鈎,對着月色品着剛剛摸來的米酒釀,略帶酒意地說:“真甜,你要是在就好了。”

整整兩壇酒下肚,才把沈一意給盼回來,醉醺醺地沒注意到來人陰沉的表情,謝忱笑嘻嘻地給沈一意打招呼,“喲~回來啦?”

“簡白在哪?”沈一意看看地上東倒西歪的酒壇子,再看看衣衫不整的謝忱,眉頭不住地更緊了些,直截了當地問。

“你找小白?走了啊!心灰意冷就走了,”謝忱可沒醉,再來十壇桃花釀都能站穩,只不過做戲要做足,就連那勾人的桃花眼裏滾動着一層醉意給沈一意看,“你回來晚了。”

沈一意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回來晚了這幾個字,顧不得什麽臉面,一把将酒鬼的領子提起來,語氣裏帶着一絲危險,“我問你,人在哪?”

行了,魚上鈎了!

“早幹嘛去了啊?啊?我問你,之前小白巴不得半步不離你的時候,你幹嘛去了。”謝忱無所謂地被拎,一只手偷摸摸伸到身後,狠狠心用力掐了一下屁股,疼得眼淚立馬冒了出來,就順着那張醉意的臉龐往下滑動。

捂住眼睛,越發管不住那張嘴,句句戳心的話就往外面冒。

“我可憐的小舅子啊!被人抛棄在破山神廟裏,衣不蔽體!哭得那麽大聲!明明就沒人要了還要巴巴跟上來,太可憐太可憐了!......”

不指望從謝忱嘴裏聽到半點有用的消息,沈一意氣餒地松開了手,越過哭得慘兮兮的謝忱,往裏間走了,“把你懷裏的忘情丸揣好,別讓我再看到。”

謝忱一掏懷裏,果然解藥沒了,擦幹眼淚也不演了,坐在地上挺着胸膛忍不住地笑出聲:“沈一意啊沈一意,一共就兩顆,真是小氣一粒都不留。”

笑也笑夠了,能做的也做了,整理好衣服提上一壇米酒便走了,再不回去該被他家小祖宗發現了。

去剛剛簡白睡下的房間一看,果然人沒在了,沈一意用力捏着手中剩下的那一顆解藥,手指嵌入肉出了血也沒吭一聲,默默盯着床上簡白留下的痕跡。

回憶一幕幕重新浮現在腦海裏,尤其是冰棺裏死氣沉沉的臉龐以及破山廟裏一臉絕望表情的簡白,都讓沈一意握緊的手更深一分。

現在沈一意誰也不怪,只怪自己,一次又一次弄丢了他的寶寶。

寶寶,放心吧,這次無論你去哪裏我都能找得到你。

“嫂子...嫂子...”簡白被關在衣櫥裏實在太憋屈了,瞌睡都睡了好幾覺了也沒見到謝忱打信號,他怕謝忱把自己給忘了,忍不住拔個縫小聲呼喚着。

本來可以偷偷溜出去然後等沈一意回來後再鑽進來的,簡白不願意,他想等到沈一意,給他一個驚喜。

玩弄着衣角,沒聽到謝忱的回聲,只好繼續等了,簡白閉着眼睛正準備再睡一覺就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隔着衣櫥門聽不清楚是誰的,捂住嘴不敢發聲。

沈一意一聽到簡白微弱的聲音就往房裏走了,環視一圈卻沒看見人,但空氣中濃郁的氣息不會騙他,簡白确确實實就在房間裏,能藏人的地方就那幾個,很快就鎖定了角落的衣櫥。

咬破嘴角的疼痛感讓沈一意冷靜下來,伸出的手指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裏面的人會是簡白嗎?沈一意不敢給肯定的答案。

終于要打開了嗎?簡白一手按住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一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尖叫出聲,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着緩緩開啓的櫥門。

在看到熟悉的臉龐出現在面前,沈一意一顆懸着的心才堪堪放下,盡量扯動着苦澀的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攤開雙手。

很快簡白就反應過來,一把從衣櫥裏飛奔到沈一意懷裏,睫毛忽閃忽閃地,由于缺氧呼吸還有點喘,但也壓抑不住心頭的喜悅。

“沈一意!你找到我啦!”

“嗯,再也不會弄丢了。”

後來偷摸着溜回龍宮躺在床上的謝忱才想起是不是忘記什麽事情了。

管他的呢!

側卧着的謝忱在懷裏人頸項間蹭了蹭,圈住簡俞的手也緊了緊這才滿意睡去。

簡俞本就睡得淺,謝忱一點動靜都給弄得發癢,輕皺眉頭閉着眼嘟囔:“別鬧。”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陣鼻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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