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錯意
錯意
所以什麽叫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這不就是。
應岑本還心存幻想,霍章柏沒聽見自己剛才的話
然而下一秒,就見霍章柏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果然,他剛才說的話霍章肯定聽見了。
想到這兒應岑難得慌亂,想要解釋,然而那女的還在這兒,應岑根本不知道怎麽開口,更何況這件事一時間也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因此就這麽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然而霍章柏似乎并不在意,目光只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便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女人,“章小姐,久等了。”
章熒似乎也沒想到她和應岑的對話會恰好被霍章柏聽見,面上閃過一絲尴尬,但很快從容地站起身來,客套道:“霍總日理萬機,等一會兒也沒什麽。”
霍章柏似乎知道她今日的來的目的,向四周看了看,道:“這兒不是談事的地方,我們換一處吧。”
“好。”章熒立刻應道。
然後兩人便向外走去。
章熒經過應岑時還禮貌地和他道了一聲別,“下次再見,小應總。”
應岑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這裏談?還要換個地方?
難道是去約會嗎?
想到這兒,應岑再也裝不下去,下意識向前追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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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章柏似乎這才想起還有他,于是轉身對着他道:“岑岑,你先回家。”
“可是……”應岑想說自己是來給他送飯的,今天阿姨做了雞湯小馄饨,很好吃,想讓他也嘗一嘗。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霍章柏便已經和章熒離開了。
随着“啪”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屋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明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然而應岑卻還是覺得有些憋的慌。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此時的感受,失魂落魄地轉身回到沙發上坐下,看着自己帶來的保溫桶。
裏面的馄饨還是熱的,只是沒人吃了。
應岑本來想走,但想到剛才霍章柏和章熒一起離開的樣子,終究不甘心,因此還是留了下來,想在這兒等着霍章柏回來。
只是吃個飯而已,應該用不了太久吧。
應岑一邊想一邊擡頭看向牆上的挂鐘,然而不知為何,今日的時間走得格外慢。
他一遍遍擡頭看表,然而鐘面上面的時針分針仿佛被膠水粘住,許久都不肯向前挪動。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去,各色燈光亮起,照出城市中的紙醉金迷。
應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等了多久,只知道霍章柏一直都沒有回來。
他今天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最後還是助理過來詢問,應岑這才提着保溫桶離開。
等他下樓時公司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個加班員工和他一起向外走去。
應岑失魂落魄地走到路邊,準備擡手打車回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卻緩緩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應岑恍惚了片刻才認出這是霍章柏的車。
大概是見他許久沒有動靜,車門自內打開,應岑一擡頭就見霍章柏正坐在內側。
應岑向他旁邊看去,那裏沒有人,懸着的心這才落下,一顆心好像坐了一趟過山車。
因為今日的事,應岑難得沉默,畢竟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先解釋自己的那句話還是先問他和章小姐的事情?
最後還是霍章柏先開了口,“臉色怎麽這麽差?”
應岑聞言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然後就見霍章柏擡起頭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額頭。
應岑看着他的手向自己靠近,不知為何想起了他剛才和章熒一起出去時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們有沒有碰過彼此。
想到這兒,應岑下意識躲開了他的觸碰。
霍章柏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似有微愣,許久才收了回去。
應岑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現實在怪異,卻怎麽也控制不住。
他想知道霍章柏和章熒的關系,卻又不肯好好問,一開口就是濃濃的醋意,“你相親還順利嗎?”
霍章柏沒答,只是同樣反問了一句,“你很在意嗎?”
應岑不知他是不是在影射自己的那個回答,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今天那句話……并非我本意,你別生氣。”
霍章柏聞言笑了一下,“我沒生氣。”
“沒生氣?”應岑聽到這句話只覺得一時間心緒翻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難過還是該開心。
“你本來就不應該喜歡我。”霍章柏繼續道。
雖然霍章柏很多次都表示過他對自己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然而都沒有這一次讓應岑來的難過。
他的語氣這麽認真,讓應岑覺得一直以來真的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你……”應岑本有許多話要問,然而事到如今竟不知該問什麽。
他想了許久,還是不相信霍章柏只是單純幫他,因此拼命抓住曾經的那些蛛絲馬跡想要證明。
“我才不喜歡你,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你去年生日宴為什麽要送我那麽貴重的珠寶?”
“生日禮物。”
“只是生日禮物?”對于應岑來說,一切皆因那套珠寶而起,因此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是。”霍章柏毫不猶豫地回道,“只是生日禮物。”
“這樣啊……”應岑喃喃道。
其實還有很多問題,但似乎沒必要再繼續問下去。
霍章柏的态度已經很明确,真的是他會錯意了。
他好像真的不喜歡自己。
應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房間,又是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只知道這一晚睡得并不好,昏昏沉沉中夢到了曾經的許多事。
他一會兒夢到去年生日宴上霍章柏送自己禮物時他的不以為意,一會兒夢到霍章柏和章熒一起走出去時的背影,一會兒夢到霍章柏對他說只是生日禮物而已。
不知是不是屋裏太熱的緣故,應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浸透。
他坐在床上怔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洗澡換了身衣服。
之後的幾天他沒再去找過霍章柏,像是在刻意回避,只是還沒等他回避多久便到了開學的日期。
這些日子過得昏沉,室友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紛紛問他怎麽了?
應岑往日裏并不是什麽藏得住事的性格,但這件事卻誰也沒說,只是全都憋在了心裏。
大概是心裏有事的緣故,開學還沒幾天他就再次病倒了。
也不是什麽大病,只是斷斷續續地發燒,因此應岑也沒去醫院,只是自己找了點退燒的藥吃下,然後昏天黑地睡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在醒來的間隙看到窗外的天色暗了又明。
本以為多睡睡覺就會好,然而這日睡着睡着渾身又滾燙了起來,嗓子又幹又疼。
他有些艱難地想要爬起來喝口水,然而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不知掙紮了多久,滾燙的額頭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這對于此時的應岑來說無異于沙漠中的旅人見到了水,于是連忙尋着那片涼意靠了過去。
大腦因為生病而遲鈍了許多,所以應岑過了許久才終于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睜開眼睛。
然後就見自己的臉緊緊地貼着一個人的手。
他慢慢擡起頭,然後看見了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掌白皙修長,指骨分明,像是展櫃裏上好的玉器,手腕的線條優美流暢,隐沒在襯衫的袖口裏。
這是……
應岑擡起昏昏沉沉的腦袋繼續向上看去。
然後看見了一道多日未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