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張震病情恢複的很快,吊了兩瓶水發了一身汗,現在除了身體有點沉之外沒有什麽大問題了,沈文華早就回房睡了,他可不想跟張震再扯上什麽問題。
清早起來,沈文華給張震和孩子們做了熱牛奶和速凍包子,在沈爸爸是關注下,孩子們耷拉着腦袋努力着吃完。
收拾了文包,沈文華要上班,本來還是要把孩子們送到張揚的奶奶那兒,可是孩子們串通起來死死抓着張震的被角都不放,說是不要把生病的張爸爸一個人留在家裏。孩子們的孝心惹得靠着床上啃着包子的張震很得意。對孩子們的抵抗,沈文華覺得很有意思,怎麽說,孩子們懂事知道疼愛大人,算沒有白白疼愛他們,孩子們這樣的表現這也算是對大人的養育作了不小的回報了。
不必要拂逆孩子們難得體現出來的孝心,沈文華不跟倆小家夥閑扯了,張震阻攔了要給鄭家打電話的沈文華,鄭老頭最近為了老伴光是給自己兒子忙前忙後的相親卻不對鄭庭軒的婚事上心很是不快呢,畢竟是半路夫妻 ,老媽粗神經沒在意,經常把孩子送去放放的張震還是看得出來的,況且到了九點鐘,鐘點工阿姨就會來了,到時請她幫忙做午飯,餓不着的。
不去操心孩子們了,家裏有得是餅幹點心餓不着他們的,沈文華在兩個孩子的夾道歡送中去上班掙錢了。
沈文華前腳出門,張震就立即撐着起床下廚房給孩子們和他自己煎個荷包蛋解解攙,堵在廚房門口的盯着油煙嗤嗤的兩個小鬼更像兩條沒有喂到飼料的小狼,沈文華那個萬年早餐搭擋——熱牛奶配速凍包子,張震吃兩頓就受不了了,何況孩子們已經吃了四五天了。
照看孫兒對老人而言這是晚年的樂趣的一種,今天老倆口在固定時間裏沒有等到孩子們,鄭老頭等不及的打電話詢問,得知孩子們正在守護生病的爸爸,鄭老頭就急着立即要來,可不能讓孩子們感染上生病。電話裏,張震一再保證自己真的沒有事情了也絕對不會把感冒傳染給孩子們,鄭老頭才沒急着跑過來,張震又一陣的一再保證,他們老兩口才決定按照原定的計劃去醫院看望完老朋友之後下午就來看看孩子們。
今天也真是很不巧,鐘點工阿姨居然家裏有急事特地打了個電話請假了,弄得他們爺兒仨從中午開始就眼巴巴的盼着那老兩口過來了。和老朋友聊天到下晚才過來的張揚的奶奶進門就被張着的嗷嗷待哺的小嘴給逗笑了,撈着袖子操起鍋鏟給孩子們做了豐盛的大餐,孩子們前前後後圍着奶奶轉,總算可以吃到肉肉了。關于兒子生病的事情,張震老媽可一點沒有擔心,是禍躲不過,對生命,張震老媽有着接近淡漠的豁達。
吃飽喝足的孩子們給爺爺表演了才學會那麽一點點的口琴,惹得張揚的奶奶也是詫異奇,看來由知識分子來教育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連他們張家的品種都優雅起來,難得,難得。
下班回來,沈文華一進門,孩子們就充分表達了對每天辛苦掙錢給他們買東東的沈爸爸的熱情歡迎,看着孩子們抱着沈文華左親右親的,鄭老頭見一回就感慨一回,沈文華教育孩子真有一套。
見張揚的爺爺奶奶都在,沈文華不得已對張震來表示一下“愛心”,張揚的奶奶給沈文華裝上晚餐,能吃到豐盛的晚餐,沈文華也很惬意。
坐下來,孩子們争着給爺爺背了兒童詩歌,鄭老頭很感慨,聽完了孩子們童稚的詩歌打發了孩子們一邊去玩,鄭老頭跟沈文華讨教讨教是怎麽把孩子教育這樣的好?獨生子女的教育問題是晨練的老人們聊天的時候最關心的話題,看看身邊四周的小孩,沈毓和張揚的可愛無疑是最頂尖極的。
沈文華對鄭老伯的讨教教育問題很詫異,是什麽先進的教育方式?哪有什麽教育方式呀,沈文華認為本來就可愛嘛,至于孩子們這樣的“懂事”那都是被張震忽悠的,孩子們童稚的表現算是應了那句“人性本善”的至理名言,可是拿着這個答案應對這位在教育口子上工作多年的老人,沈文華相信老人是不會相信也是不會贊成的。沈文華對着老人的求知欲只有微笑着混過去,教育孩子的功勞全部自己兜了。
如今出現在小公主小太子身上的教育問題是很嚴重,閑聊的話題由此衍生到了沈毓的爺爺奶奶是怎樣把沈文華教育的這麽好,一時間,大家都對沈文華的初始教育非常有興趣。
在一邊聽着的張震也一個勁地跟鄭老頭和老媽介紹在初中時沈文華的“豐功偉績”,那時,沈文華就非常有能力了,還幫老師管理同學,而且一點點不驕傲。
鄭老頭更是好奇和好學了,怎樣的家庭才會把孩子教育的這樣成功?這樣的教育理念應該好好的推廣。
有點沉默,沈文華對着求知欲很高揚的老人猶豫了一下道,“我的教育方式?可能不會給您正确的答案。”
大家很有興趣,好奇地催促着沈文華談談,這也是一家人飯後閑聊的休閑方式。
“我的父母很嚴厲,成績是他們最關心的,拿了第一名是應該的,成績下降了,那就是我的責任了,被父親稱贊的記憶我一點點也沒有。”
“那――那是天下父母心,”看着沈文華有點淡然的神色,鄭老頭連忙道,“父母都是為了子女好,當父親的應該有父親的威嚴。”
“本來我也沒認為那是錯,我也準備是按照這樣的方式來教育沈毓,看着現在我的孩子,我這才知道這樣的教育方式不是正确的。”
“父親從來不會稱贊兒子,父親從來不會擁抱在自己的孩子,父親從來看不到心靈匮乏的自己的孩子,父親看到的從來只是成績的排名,記憶中,我怎麽找也找不到父親贊許的一點點的記憶,”沈文華笑得很輕,“什麽都要做到最好,那是應該的,算起來,從小到大,唯一一次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就是我自己填寫了決定了我自己的未來的志願表,讀了我所喜歡的化學。” 沈文華臉上沒有露出受傷的神色,不是不露出來,而是露不出吧,和才來時的沈毓一樣,哭都不肯顯現,尋找懷抱的念頭都深深的摒棄。
大家都有着刺傷了沈文華記憶的難堪,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沒有什麽表情的沈文華,一時間有點沉默。
客廳裏的沉寂讓孩子們有點好奇,探着腦袋,張揚和沈毓好奇的往這邊瞧,碰上大人的視線立即一哄而散追逐着跳着跑着走了,叽叽喳喳的像是小鳥。
“小孩子能笑能跑的時間就只是現在,我不想沈毓将來和我一樣不曾有父親懷抱的童年記憶,”沈文華笑笑:“我的家庭教育方式不适合大衆化,不能給您帶來答案。”
“可能,可能是每個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成為有用的傑出人才,我對庭軒也是這樣。”鄭老頭話講的有點違心,他對兒子鄭庭軒是很嚴格,但沒有沈文華父親那樣過份。
“爸爸是對兒子會嚴格一些,”張揚的奶奶瞧沈文華道,“你的父母呢?你們不來往嗎?”
“他們對我有着成見,倒不是因為我選擇了化學這門學科而生氣,”沈文華笑笑,“高三的最後一學期,我強烈厭煩着上學,非常厭煩,有點可笑吧,青春期的叛逆感居然到了快二十歲才來,最後的高考中,在父母單位系統的子女中,本來是最可能上名牌大學的我卻上了一個二流的學校讓他們顏面大失,在他們眼中,我一輩子就只能做個普通的研究員,這次又下崗了,父母對我失望到了極點,覺得我很不争氣,他們也不希望我回縣城,回到縣城對他們而言是丢面子的事情,他們經常說的就是——要是按照他們的給定下來的路,我就會非常成功。這次回鄉看他們,父母希望我把沈毓給他們教育,我拒絕了。”
“別把沈毓交給你爸媽養。”就是鄭老頭也連忙擺手了,張揚奶奶插嘴道,“就這麽自己随便的養養吧,只要孩子健康的長大成人不對社會做有害的事情就行了。”
大家都有點沉寂了,鄭老頭無言,每個家庭有着針對自己子女的教育方式,不能說沈文華的父母的教育方式是完全是錯誤的,過于寵溺孩子是絕對錯誤的教育方式,可,按照父母制定的人生道路一條直線的走也不見得絕對正确。對子女抱有太大的希望,當失望的時候一定更受打擊吧,孩子的将來又有誰能保證?特別是現在這個年月,有太多的沒有井蓋的下水道等着他們呢。
靠着沙發上的張震望着表情平和的沈文華,想起班幹部投票的事情,那時沈文華也一定被父母埋怨了吧,張震有着不曾和他一起共同度過那樣的青春難過的紮着心的疼,厭學的沈文華的樣子張震一點兒也想像不出來,那時憂郁沉悶的沈文華心中的難受誰在給與他安慰?看着沈文華,張震清楚,同情的心理對沈文華而言那是不公平的,疼痛的心讓張震再一次、再一次的确定了自己才能給沈文華真正的疼愛,自己一定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去觸犯他單薄的心靈。
有着深思,老倆口回去了。今天鄭老頭一直在,張震沒有單獨的時間和老媽談一下他喜歡沈文華的事情。老媽可能也感覺道鄭老頭的不滿,一直積極的給他牽線的态度也消停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