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喬公館的前身是一座王爺府,秉承着明清時期的建築風格,鴻圖華構,頗有王室風範,皇家氣度。雖比不得大帥府富麗堂館,但古韻雅致,倒也別具一格。

饒是蕭霁北來過許多次,也總是要瞧上兩眼,贊嘆幾句。

喬夫人心情極好的樣子,老早的在大門口候着,親自引他們入內。進了屋,趕緊吩咐下人們奉上熱茶。

蕭雨晴跟喬夫人的年紀差了整整一輪,卻很是聊得來,不過都是女人們的話題,蕭霁北也插不上嘴,只覺得很是無趣。蕭雪晴更是坐不住了,才進屋便去找楚玉了。

蕭霁北正想着尋個托詞開溜,就聽蕭雨晴忽然問道:“楚懷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說到這個,喬夫人面露愁容,唉聲嘆氣道:“倒是有幾個樣貌好的,就是門第低了些,我始終不大滿意。雖說楚懷病着,但我這做母親的終究不想委屈了他。再瞧瞧吧,現在楚懷的身體好了些,也就不急這一時三刻的了。”

蕭雨晴心想,這喬夫人可真是矯情,小門小戶的瞧不上,與喬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也與不少,只是誰願意嫁個病秧子,偏偏喬夫人看不透這個理兒,硬是死守着老規矩。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她就是再有想法,也不好插嘴說什麽,只得從旁提點了兩句,“要我說這門第大小倒也不打緊,還是得看楚懷的心思。這兩個月楚懷也見過不少了,就沒一個中意的?”

喬夫人思量了一會兒才說:“楚懷這孩子心事重,都是被這病拖累的。說親的事他原本就不同意,怕耽誤了人家。為這事,跟我鬧了好幾回了,中意不中意的,我也瞧不透。倒是姑娘們都很上心,掙着搶着獻殷勤,不過肚子裏打着什麽主意,我這心跟明鏡似的。就是楚懷心思單純,別着了人家的道兒才好。”

蕭雨晴勸慰道:“楚懷都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別太操心了。照我說,來往多了,相處久了,總是會有合眼緣的,到時就怕你攔都攔不住了呢。”

提起這茬,喬夫人就悔不當初,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什麽門第家世的也都顧不上了,這會兒喬公館的門檻都快踩爛了。她瞧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就心煩,已經不似初始那般熱絡了,“快別說了,我都後悔張羅了這一遭了。”

聞言,蕭雨晴納悶道:“這話怎麽說?”

喬夫人嘆息道:“唉,小門小戶的,到底少了些教養,沒個矜持。大姑娘家的就這麽不請自來出入未婚男子的家宅,傳出去實在不體面。這不,打着跟楚玉讨論功課的幌子來了一幫,卻都在楚懷跟前轉悠。心思都寫在臉上呢,無非就是攀高枝兒。這麽一來,我倒真不着急楚懷的婚事了,左右也是急不來的。”

喬夫人執拗至此,自是聽不得人勸的,蕭雨晴也懶得多費口舌,只意興闌珊地應了兩句,“既是如此,盡早打發了才是,擾了楚懷的清淨,加重了病情,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喬夫人早有此念,這會兒聽蕭雨晴這樣一說,連連點頭道:“你跟我想到一道兒去了,是了,這事是得就此打住了。”

蕭霁北一言不發地坐了老半天,實在熬不住了,就說:“來了好一會兒了,都沒看見楚懷,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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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夫人一改愁容,臉上一團的喜氣,極是熱情,“那敢情好了,楚懷跟你最是親近了,時常念叨着你。我才叫人去傳達,他知道你過來很高興呢,這會兒怕是脫不開身才沒出來。”

蕭霁北點了點頭,道:“他那處熱鬧,我正好無聊,只當湊個熱鬧了。”

喬夫人吩咐下人引路,蕭霁北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喬公館都來了多少次,我記得路,正好随便逛逛……”

喬夫人只當他是不見外,便也不那樣拘謹了,語氣随意了些,道:“那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己随便吧……”

蕭霁北才走出門,就聽見蕭雨晴緊着叮囑道:“早些回來,別又拐到別處胡鬧去,仔細大帥回來一頓好打。”

蕭霁北頭也不回,只是揮了揮手,表示聽見了。

喬公館雖古雅別致,但看久了,趣味也就淡了。蕭霁北也沒特意逛逛,就直接去找楚懷了。

說起來,楚懷與他們年紀相仿,才不過二十出頭,本該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卻因病痛拖累,形銷骨立,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好似行将就木的老者。

今兒倒是難得,脫去了一身的病氣,倒顯得幾分朝氣蓬勃。見蕭霁北進來,合上了手,喜悅道:“我正想着待會兒去找你呢,你就過來了。”

蕭霁北瞧他氣色不錯,又聽見裏屋傳出來一陣陣女孩們的嬉笑聲,便故作明白的打趣道:“我瞧你勁頭不錯,想着是喬嬸嬸從哪裏淘來的好藥,這般的神奇,原是佳人相伴,倒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說着便意有所指地往裏屋瞧了一眼。

喬楚懷羞怯道:“又拿我取笑了,還不是為了我這不争氣了身子,才鬧出這麽一出戲來。”

蕭霁北也不等他招呼,自己尋了地方就坐了下來,“也別這麽說,喬嬸嬸也是為了你好。再者說,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談婚論嫁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也犯不着妄自菲薄。”

喬楚懷瞧他老氣橫秋地跟自己說教,便覺得好笑,“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比我大了兩個月呢,怎麽沒見你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現在不也是孤家寡人嗎?”

蕭霁北徑自倒了一杯熱茶,似笑非笑道:“我這不是還有沒有屬意的人嗎?”

喬楚懷哪裏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當下便狡辯道:“我也沒有屬意的人。”

蕭霁北笑了笑,調侃道:“別嘴硬了,才咱們說話的那麽一會兒,你都往裏屋瞧了幾回了,恨不得眼珠子都要飛進去了。”

喬楚懷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片紅雲,讪讪道:“我哪有,是你想多了。”

蕭霁北也不去與他争辯這個,只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沒什麽好難為情的。只是我實在好奇究竟什麽神仙一樣的女子能把心如止水的喬楚懷迷得神魂颠倒。”

事已至此,喬楚懷也不好再賣關子了,“不過就是興趣相同聊的來而已。”

蕭霁北想着喬夫人剛才話裏話外的意思,這回怕是要弄巧成拙了,不過也是替喬楚懷由衷的高興,便催促道:“既是情投意合,這婚事也該趁熱打鐵早些操辦。”

提到這茬,喬楚懷惆悵道:“什麽婚事不婚事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說不定到頭來都是我一廂情願呢。”

蕭霁北冷哼了聲,道:“喬秘書長的大公子,才學品貌拔尖,又癡情,我不信有哪個女子能不心動?”

喬楚懷跟蕭霁北一樣出身顯貴,性情裏自然也是有幾分倨傲的,聽蕭霁北這麽一說,又想起秦小姐每回跟他聊天,言談話語中對他也是有些敬慕的,便頓時生出了幾分信心來,但想起自己的身體狀況,又如霜打的茄子,瞬時變了顏色,“就是兩情相悅又有什麽用,我這身子能撐到哪天還不一定呢。”

蕭霁北也不好說些什麽,只撿些寬慰的話來說,“你整天這麽胡思亂想,身體哪裏好的了?心思放開些,指不定這病就好了呢,這可都是說不準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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