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江渚到底有沒有驚喜子衿不知道,倒是他們全家都驚喜了。事情還是要從楚玉執意去講武堂說起,喬夫人日夜沉浸在楚懷離世的悲痛中無暇顧及府裏的大小事務,對楚玉的管束也放松了許多,楚玉也是鑽了這個空子才偷溜出去的。講武堂雖說也在華陽城裏,但卻是遠郊了,一來一回的即便是乘車也要半天的時間。楚玉若是去去就回,喬夫人興許也不會發現,偏偏楚玉一去不回,在外頭逗留了兩天才回喬公館。喬夫人對子女的管教向來事嚴厲的,尤其失去了楚懷之後,對楚玉更是緊張了。不過楚玉一向乖順,從來都是省心的,所以喬夫人起初對她的夜不歸宿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想着訓斥幾句也就算了。但按規矩也是要問一問這兩天去哪兒了都做了什麽,楚玉大抵是被戀情沖昏了頭,并沒提前想好對策,于是結結巴巴地亂回答了一通,說是去同學家小住了。說來也是不巧,楚玉只字片語未曾留下,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回來,喬夫人哪有不擔心的道理,就叫人四處去找,經常往來的同學家也都問了一個遍,楚玉說的這個同學,自然也沒有落下,這兩天她并沒有去這位同學家。于是喬夫人當下就存疑了,不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讓楚玉會房間休息了。楚玉自以為逃過一劫,還暗自松了一口氣,哪來想到她前腳出門,喬夫人後腳就把司機叫過來問話。
那司機是喬公館最忠實的老仆人了,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竹筒倒豆子将楚玉和江渚的事倒的一幹二淨。喬夫人聽罷後怒不可遏,直接就把楚玉軟禁了,別說是出喬公館了,就是連房門都邁不出一步,徹底切斷了她和外面的消息。一連數日,楚玉又是哭鬧又是絕食的,也沒能讓喬夫人改變主意。喬夫人還因此遷怒了江渚,只是江渚身在講武堂,喬公館的勢力再大,也沒有道只手遮天的地步,更不好直接把手伸到講武堂,于是便動了呂家的主意。
呂文政不過就是一個保安隊的隊長,對喬公館來說不過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于是呂文政毫無征兆地被革職查辦卸甲入獄了,這還不不算,呂家的財産也被充公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宅子了。一家人始料莫及,日子從天堂瞬間劃入地獄,可謂是一落千丈。就拿吃食來說,以前雖不是頓頓山珍海味,但也都是美味佳肴,而今粗茶淡飯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了。月橋打小錦衣玉食慣了,哪裏吃過什麽苦,對她來說普通人家的飯菜都已經是粗陋的難以下咽了,更別說連普通人家都不吃的,所以吃了兩口就吐了,然後嚎啕大哭,不明白好端端的日子怎的就變成這樣了。月橋這一哭,大太太也跟着哭,邊哭邊念叨着命苦。老夫人當天就病了,一直卧床不起,子衿的體己錢都用來買湯藥了。至于二姨太鬧了兩場嚷着要回老家,不知道瓊羽是怎麽勸的,不過總算是消停了,當然風平浪靜只是暫時的,問題不解決,這個價遲早都是要散的。家中的情況江渚并沒不知道,而且子衿覺得江渚就算知道了也是于事無補的。愁雲慘淡了幾天,迎來了更大的噩耗,就是呂文政因貪污公款,且這筆錢款是用來購買軍火的,這可是要命的重罪,呂文政也因此被判月底槍斃。
這一消息傳出,對老夫人的病情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現在也只靠湯藥吊着了,時常有出氣沒進氣的。大太太也如行屍走肉一般,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月橋整天關在房間裏以淚洗面。二姨太和瓊羽已經打包了行李,做好了随時就走的打算。這一家子人就子衿還算理智,子衿一直覺得事有蹊跷,雖然呂文政在他的職位上确實刮了不少油水,但要說貪污軍火的款子就是有那個賊心也未必有那個賊膽,而且以他的級別根本沾不上軍火款子的邊兒,更別說占為己有了,所以這事怎麽看都透着古怪。
子衿一介女流,交際圈狹窄,能打聽到這件事底細的人翻來覆去也只有那麽幾個。子衿最先想到的是顧雲起,顧雲起家裏還算有門路,很快就查到了這事原來是喬公館動的手腳。子衿這才恍然大悟,是了,事關軍款錢財,哪有比財務部長更有權威的了。子衿也立馬想到了江渚和楚玉的事情很可能已經東窗事發了。只是這事顧雲起也插不上手,所以愛莫能助了。子衿又去找了左夫人,夫人一如既往地熱情招待了她。子衿把前因後果詳細地跟夫人交代了一番,想着夫人能幫着疏通疏通,與喬公館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柳如眉聽罷,很是抱歉地感嘆道:“那回我認你做妹妹可不是說笑的,我是打從心眼裏喜歡你,你跟那些徒有其表的大家閨秀不一樣。你不會因為我從前的身份而看不起我,反而還願意與我結交。我既然拿你當妹妹,自然是真心待你的,別說是說句話了,就是刀上火海也該在所不辭的。只是我說話也未必管用,将軍不涉政多年了,手上早就沒有實權了,不過徒有‘将軍’這個名號,其實也就是吃空饷的。喬部長正是春風得意,這華陽城裏能被他看在眼裏的人可是不多的,将軍的面子他未必肯賣。而且将軍府與喬公館往日并無往來,這個時候攀交情怕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
左夫人所言極是,子衿早該想到的,只是出發突然,一時也沒了主意,這才病急亂投醫的。現在想來這麽唐突的求上門來,實在是冒昧極了。子衿表示了一番歉意,便落寞地告辭離開。
柳如眉卻叫住了她,道:“這事我是幫不上什麽忙,但有一個人他一準能幫得了你,而且還有求必應呢。”
子衿當下心中一喜,連忙問道:“夫人說的是誰?”
柳如眉笑道:“我的傻妹妹,還能有誰呀,自然是大帥府裏的九爺了。”
“蕭霁北?”說來也是奇怪,子衿把能想到的人找了一圈,就是沒有想到去找蕭霁北。
柳如眉抿唇一笑,道:“除了他我還真想不到別人了。你想,這喬公館的勢力再大,還能大的過大帥府嗎?而且這喬夫人誰都瞧不上眼,對瑾瑜可是巴結着呢,說不準打量着瑾瑜做她的女婿呢。”
“可是我……”子衿皺着眉頭,一陣猶豫。
柳如眉故作無奈道:“這主意我可是幫你出了,怎麽做可全在你了。”
子衿難為情道:“就算我厚着臉皮去求他,他也未必肯幫忙,而且我跟他算不上熟悉,更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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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道:“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肯不肯幫忙,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