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這場舞會注定是要不歡而散的,只是誰都沒預料道會有這麽一段險象環生的插曲。随着‘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舞會的熱鬧和争議。天花板上的吊燈被擊中墜落在地,現場瞬時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為了美觀在天花板四周裝飾了一圈的彩燈這時發揮了一丁點作用,只是那微弱的光線實在不足以安撫衆人的恐慌。黑暗中尖叫吶喊以及槍聲交織在一處,現場早已了沒個秩序,大夥你推我踩的誰都沒了客氣,更別提教養和禮貌了。

子衿被推搡在一處角落裏,借着微弱的光芒,她勉強地能夠看清來往的人影,盡量避開他們的推擠,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縮進在角落裏,一邊急切地尋找蕭霁北的身影。盡管十分的焦急擔憂,但是她還是很有理智的,沒有出聲大喊蕭霁北的名字。當時她距離蕭霁北不算遠,所以她清楚地記得随後幾聲槍響都是朝着蕭霁北那個方向開的,說不定蕭霁北就是那些不明身份人的刺殺目标。她若是喊叫,蕭霁北一旦出聲答複了,就暴露的位置,那麽刺客便會有機可乘,後果不堪設想。

子衿心裏正焦灼着,一道身影飛速地從她跟前掠過。子衿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輪廓,但卻看見他手裏還冒着輕煙的槍筒,他姿勢別扭地握着槍,手腕壓在另一只手臂上,該是那處手臂受了傷,他一邊忍着疼痛一邊倉皇逃竄。子衿的鼻端拂過一陣血腥味,恐懼使她的手腳麻木,心髒像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似的,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驚慌,腦海裏一陣電閃雷鳴,全身的血液似是都凝結在一處靜止不動了。如果不是她還有驚恐的情緒,她懷疑自己已經被吓成了一座雕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廳堂裏再次重現的光明,紳士淑女們蓬頭垢面抱頭鼠竄的狼狽相無從遁形,他們都彼此尴尬地虛以為蛇,借此來掩飾窘迫和難堪。幸而這啼笑皆非的情節只是短暫的,因為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混亂不堪的現場和躺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上。蕭霁北護衛隊很快地包圍了現場,出入都要經過嚴密的搜身和問詢,但是盤問了許久依舊沒有一點頭緒。蕭霁北也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結果了,便叫警衛放行了。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行動,而刺客的目标正是被一槍擊中要害的羅傑。刺客的出手快且準,而且趁亂脫身了,他的同夥只有兩個被當場擊斃,其他的也都逃脫了,再去追捕也是大海撈針,最終徒勞無獲得不償失。而且除了那兩名刺客,其他的死傷者都是洋人,處于私心蕭霁北調查的并沒有賣力氣,盡管與羅傑的家屬表示一定會将刺客緝拿歸案的,但也只派了一支小分隊去附近搜尋。

待一切都安頓妥當了,蕭霁北才滿是疲憊地過來安撫子衿。子衿雖然一直處于驚慌的狀态,但這會兒已經安穩了許多,倒是很擔憂蕭霁北處境,“那個叫羅傑的洋人死了,你是不是會很麻煩。”

蕭霁北嘆了一口氣,道:“羅傑是我們靖軍最大的軍火供應商,他這一死倒是不打緊,只是剛談妥的那一大批軍火就運送不過來了。靖軍現下彈藥有限火力不足,至多維持兩個月。若是羅傑已死的消息走漏了,西部一定會趁機打壓,所以眼下頭等要事就是封鎖消息,盡量拖延了。”

子衿見蕭霁北一籌莫展的,而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心裏十分的低落,“或許你可以試着聯絡別的軍火商,商人向來都是利益至上,沒道理有錢不賺的。”

蕭霁北依舊愁眉不展道:“小的供應商倒是也有一些,不過他們的軍火數量對靖軍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一時間也很難找到像羅傑這樣的大軍火商,或許我應該出去走一趟。”

子衿自然知道他所說的走一趟可不是串門走親戚,而是遠渡重洋。國內軍閥割據,國外也是亂作一團,列強國家你争我奪的也是戰事不斷。戰争最是無情的了,子衿很為蕭霁北的安全擔心,不免的憂心忡忡,“真的要去嗎?不去不行嗎?”

蕭霁北撫着子衿的發絲,道:“我也是時候為我的父帥分憂了,而且我都去過很多次了,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

子衿怔怔地看着蕭霁北,她眼中的蕭霁北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覺得他自小養尊處優的,盡管在軍中磨練,性子多加收斂了些,但仍有一些纨绔子弟的習氣的,仗着自己的身份權勢才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直到現在子衿才真正的意識到那些偏見是多麽的狹隘可悲,索性這些沒有遮掩住他的光芒。他勇敢,智慧,明理,這樣的蕭霁北在子衿的眼裏格外的迷人。子衿擯棄掉不安和擔憂,一邊為蕭霁北整理淩亂的領口,一邊輕聲問道:“你什麽時候出發,我去為你送行。”

蕭霁北眼底一片柔情,握着子衿的手,微笑道:“也不是說走就走的,總是要處理完這個爛攤子之後再說。”

子衿知道他還有許多事要做,自己留在這裏只會耽誤他,便告辭道:“我先走了,你一定注意安全。”

蕭霁北忙地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子衿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了,你快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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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霁北不放心道:“不行,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這裏剛發生一場暗殺,殺手也許還沒走遠,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子衿輕笑道:“他們殺的都是洋人,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不會對我下手的。”

蕭霁北心裏也知道那些所謂的刺客興許還是正義人士,盡管當時現場亂作一團,但他們卻沒有誤殺一個人,足以可見他們并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即便如此,蕭霁北還是不放心,将子衿送到門口,看着她上了自己的汽車才轉身回到餐廳裏。

子衿一上車,腰間就被一硬物頂住了。那是一把手槍,盡管掌控這把槍的手顫顫巍巍的,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殺傷力。只要手指輕輕地扣動扳機,她的性命就輕而易舉地了結了。出乎意料的是子衿并沒有想象中的恐懼和害怕,許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觸目驚心的生死殊鬥了,已經有些麻木了,也或許她一直未從惶恐中走出過來,所以反應遲緩了。

子衿注意到駕駛座上的人并不是蕭霁北安排的司機,因為他穿了司機的衣服,所以蕭霁北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而真正的司機已經被他們敲暈,五花大綁地扔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子衿暗松了一口氣,他們沒有殺害司機,那麽也沒有理由傷害她了。而且子衿發現脅迫她的人正是那個身負重傷在她面前一掃而過的人影。他正是因為負了傷,失血過多,握着槍的手才會有氣無力的,連威脅話也軟綿綿的,虛無力氣。

汽車飛速地在馬路上穿行,子衿大着膽子搭茬道:“你受傷了?如果不趕快醫治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那人把槍重重地頂了頂,道:“你少廢話,也別耍什麽花樣,否則我就開槍了。”

盡管心裏清楚他不會開槍的,但子衿也不敢激怒他,只能跟他的同伴交流了,“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你們殺的那些都是無良的洋人。所以你們放心,我是不會害你們的。”

開車的人似乎被子衿說動了,嘆了一口道:“齊先生,我們去醫院吧。”

那個齊先生已經虛弱的連拒絕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的同伴連續叫了幾聲也沒有回應,急得滿頭大汗,只能求助子衿了,“這位小姐,看在我們都是同胞的份上,請幫幫我們吧。”

子衿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助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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