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說起來也是巧合,這種情況下子衿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顧雲起,所以便帶他們去了檢僑醫院。不成想顧雲起竟然與這兩個刺客認識,并且與那位齊先生十分的熟絡。顧雲起利用私人關系走了後門,特意騰出了一間獨立的病房方便他養傷,并且立刻安排了手術。索性他手臂雖是槍傷,但并不嚴重,只要把子彈取出來,再多加休養也就無礙了。顧雲起把這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松了一口氣,才跟子衿有一段短暫的交流。顧雲起告訴子衿那個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的齊先生不是別人,就是他常挂在嘴邊的齊悠,他在國外時一個有着過命交情的朋友。

未見其人先聞其名,說的就是子衿和這位齊悠先生了。子衿經常聽顧雲起說起他,對他的光榮事跡已是耳聞能詳了,雖然與他并未真正地接觸過,但能被顧雲起這般看重的人,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了。再加上今晚他在希爾西餐廳的義舉,子衿毫不懷疑他的品行,所以即便已經脫險了,恢複了自由,子衿也沒有向蕭霁北告發他,甚至在幾日之後聽說他傷勢見好,還帶果籃來探望他。

齊悠對那天的無禮之舉表示很抱歉,并十分感激子衿的救命之恩。一番交談之後,子衿對齊悠有了一個初步了解,齊悠在國外組織了一群有志之士,他們以救國報國為己任,做了許多有利于國家的義舉。這次策劃刺殺羅傑的行動,一方面是提前識破了這個洋鬼子的陰謀,羅傑是要把手裏的軍火一分為二,一半賣給靖軍,一半賣給德國人,但對兩方承諾的卻是全數,他打算用劣質的火藥濫竽充數企圖蒙混靖軍和德國人,從中牟取暴利。羅傑這如意算盤打得确實響亮,如果不是被偶然間被齊悠識破了,那靖軍的損失可謂不小,而且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與德國人結怨,不管怎樣都是得不償失的。另一方面,齊悠暗地裏截下了這批軍火,羅傑暫時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一旦知道了定是會惱羞成怒,那與之相關的國人都會受到連累,這是齊悠很不樂意看到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趁着羅傑還不知情的時候幹掉他。至于截來的那批軍火還在郊外他們臨時搭建的一個倉庫裏,華陽城戒備的嚴謹,尤其對軍火更是慎之又慎,所以一時之間還不能脫手。

這幾日子衿腦子裏一直琢磨着一件事,但又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貿然去做,所以心情很是煩躁。蕭霁北也一直忙乎着調查羅傑和軍火的事,也是焦頭爛額,而且毫無頭緒,不過還是抽空約子衿見上一面。

蕭霁北唉聲嘆氣道:“我可能要去一趟美國,聯絡新的軍火供應商。或許還會順道去一趟德國,見識一下他們先進的武器和精湛的戰術。我這一去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的回不來,如果不是歐洲再打仗,真想讓你跟我一起去。”

子衿本就有些心事重重的,聽到這個消息更是憂心忡忡,“德國正在打仗,你這時候去不是很危險嗎?如果現在有軍火來源,你是不是就不用出國了。”

蕭霁北覺得她想的太過天真了,但還是很感動她的擔憂,便故作輕松地安撫道:“我去德國是去學習的,也不是去打仗的,而且也不一定會去。美國之行是必不可免的了,最近也聯絡了一些軍火商,但還是不夠,而且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子衿想了想,決定還是冒一次風險,于是便拉起蕭霁北,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蕭霁北一頭的霧水,被拽的一個踉跄,顯得有些狼狽,“你要帶我去見誰?”

子衿心裏着急,擔心這會兒齊悠出院了,那再找他可就不那麽容易了,所以也來不及解釋,只含糊地回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幸好他們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齊悠還在。子衿給他們彼此簡單地介紹了一番,然後便退出了房間,留下他們自己去談。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像是被可以拉長似的,他們談了許多,蕭霁北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不過看蕭霁北喜不勝收的樣子,也知道事情多半是談成了,也為他感到歡喜。

他們在一家并不是十分有名氣的中式菜館解決了晚飯,這是子衿的提議,因為以往蕭霁北總是選擇格調十分高雅的餐廳,總是會遇到一些相熟的人過來打招呼,一頓飯吃的拖拖拉拉,什麽山珍海味也覺得索然無味了。這家菜館的家常菜做的十分地道,吃的兩人胃口大開,覺得有些撐了,蕭霁北便提議步行送子衿回去,一來也算是消食了,二來月色正好,散步再合适不過的了,子衿也覺得這主意甚好,就欣喜地答應了。

回家的路程不算太遠,不到一個小時的腳程,兩人邊走邊聊,很快的就到了巷子口,子衿就住在巷子裏的最裏頭。夜深人靜,明月皎皎,巷子裏一眼望去像一個漆黑的洞,又長又深,帶着幾分神秘感,偶爾也會聽到一兩聲犬吠,竟會覺得有那麽一絲樸實的煙火氣了。腳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噠噠的,像是一首美妙的曲子。即便什麽都不說,子衿也覺得十分的滿足。

蕭霁北雙手插在褲兜裏,步伐慵懶散漫,他不想走得快,他希望這條路一直走不到盡頭才好呢,“我以為那天你生氣了呢?”

子衿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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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霁北含笑道:“就是那天,希爾餐廳的舞會上,我為張敏敏打了羅傑的弟弟。”

子衿平靜道:“哦,我為什麽要生氣。”

蕭霁北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試探道:“我和張敏敏從前的關系你是知道的,難道你不介意嗎?”

子衿尋思了一會兒,道:“你也說了是從前,既然是從前我又有什麽好介懷的呢。”

蕭霁北有些接不下去話了,讪讪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一陣沉默過後,子衿嘆息道:“其實,我是有那麽一丁點吃醋的。”

聞言,蕭霁北只覺得像是被抹了蜜似的一直甜到心口,“真的就那麽一丁點嗎?”

子衿悶着頭快速地走了兩步,拉下了蕭霁北一段距離,才開口說話,“好吧,我承認不是一丁點,還挺多的。”

蕭霁北笑了,走上前抱住子衿解釋道:“我跟張敏敏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天即使不是她,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被那個洋人欺負了,我也會那麽做的。”

子衿聽了他的解釋,不再介懷什麽了,只是推開他,羞澀道:“別這樣,叫人看見了不好。”

蕭霁北故意逗她道:“看見就看見呗,有什麽不好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子衿氣得握着粉拳捶了他一下,道:“要死了,叫人看見了我可是沒臉見人了,都是街坊鄰居的,背地裏不定怎麽編排我呢。”

蕭霁北知道她臉皮薄不再逗她了,突然一本正經的,道:“子衿,我們結婚吧。”

“結婚?”子衿一愣,顯然有些意外,“好端端的怎麽忽然想起這茬了?”

蕭霁北道:“不是忽然想起來的,是我最近一直在考慮的。原是想等我從國外回來的,現在軍火供應的問題解決了,我不用出國了,就想定下來了。”

子衿想了想,道:“我還是覺得太快了,你讓我再想想吧。”

蕭霁北沉默了片刻,又道:“你還是不放心我?”

子衿搖了搖頭,道:“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真的傾心于你的嗎?就是在你為張敏敏教訓那個洋人的時候。我雖然心裏酸溜溜的,但我也是歡喜的,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氣節有責任心的人,不會始亂終棄的。”

蕭霁北有些激動,但還是克制住了,“那你在猶豫什麽?”

子衿低聲道:“結婚終究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的事,你總不能不給他們一些時間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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