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圓腦袋小貓
第23章 圓腦袋小貓
小貓顧忌着對方口不能言,必定是很不容易才有工作,不想再說反感他的話。
聽了聽周邊店鋪的音響聲,幹脆轉移話題道:“旁邊有M記嗎,過去買甜筒吃吧。”
“……好。”
兩人坐在店鋪邊緣的吧臺內側,雲晚汀有些為難地握着自己的金桔檸檬。
他喝不下了,可杯子裏還沉甸甸。
小貓不浪費的。
雲晚汀兩條柳眉苦惱地揪着,垮着張小貓批臉。
“如果不想喝就給我吧,我幫你喝。”
雲晚汀剛一怔,機械男聲便補充道:“別擔心,我不用你的吸管,用杯口。”
再補充一句:“顧總交代過。”
雲晚汀雖說有潔癖,可他如果不喝了,倒也無所謂顧休與是否用他的吸管。
但顧休與畢竟是家人,陌生人的話,他還是很介意的。
“保镖”雖說沒什麽邊界感,但能被顧休與選中,倒能保證不會撒謊,說不用吸管便不會用。
他便點點頭道:“那麻煩您啦。”
顧休與撕開封口,只嘗了一口便擰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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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得膩人,小貓還覺得不夠?
此時點的甜筒也送到桌邊來。
雲晚汀唇上一涼,居然是“保镖”手持着甜筒直接喂他吃。
他登時推拒道:“我要自己拿着吃。”
“涼,會冰手。”
這位“保镖”給雲晚汀造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
然而他很快便被甜筒吸引了注意力。
奶香濃郁的原味甜筒是他從小的最愛。
父母出事以前偶爾會帶他來買,小晚汀胃很脆弱,只能吃一半,爸爸媽媽便分掉剩下的一半。
爸爸媽媽走後,他便和顧休與你一半我一半。
此刻小貓仗着顧休與不在,試圖嘗試吃掉一整個甜筒。
可一半下肚後,嘴巴下一瞬便落空。
雲晚汀:“……”
“保镖”的手機莫得感情地解釋道:“顧總說,你吃冷的傷胃,得看着。”
雲晚汀:“……”
手機振動,雲晚汀接起來,對面聲音十分熟悉:“幺幺?”
雲晚汀一時怔然道:“……塵光哥哥?”
盛塵光在戶外,晌午的日頭熱辣辣往人身上刺,他前心後背熱汗淋漓。
好容易有點空閑工夫,趕緊來找雲晚汀。
聽他這兒環境嘈雜,盛塵光不由問道:“你在外頭?”
雲晚汀“嗯”了聲,道:“我待會要聽演唱會啦。”
盛塵光頓時擰眉道:“在哪,有沒有人陪你?”
雲晚汀雀躍道:“海心和我一起,顧叔叔也有安排保镖跟着我們。”
盛塵光仍不放心,幹脆開了視頻通話。
手機架在吧臺上,小貓趴在手機跟前,腦袋圓圓,頭頂呆毛柔柔搖曳。
日色和煦,慷慨灑入落地窗,照耀得他周身萦着一圈茸茸的暖金色光暈,一雙墨藍色眼瞳濕潤、柔和又空洞。
盛塵光頭一回同他分別這麽久,怎麽看都看不夠,簡直要鑽進屏幕裏頭去。
“是不是瘦了?”
雲晚汀否認道:“沒有哦,我早晨稱過。”
他每天都被顧休與拎着上秤,雖說沒能如願以償地長肉,卻也不曾持續消瘦下去。
盛塵光視線打量他周遭,掠過畫面角落時倏忽滞住。
他冷笑一聲。
保镖?哪個保镖能戴限量款手表?
他刻意道:“幺幺,顧休與就這麽放心他請的保镖?你出來好幾個小時了吧,他都不聯系你?”
雲晚汀聞言也怔住。
“砰。”
原本有背後支架的手機忽而倒了,盛塵光眼見着屏幕裏從小貓換成了天花板。
雲晚汀茫然地摸索了下,才發現他的氣墊支架最細的位置居然斷掉了,手機沒辦法再立起來。
小貓惋惜道:“怎麽壞了……明明才用了幾天呀。”
盛塵光:“……”
呵呵。
他還想再上點眼藥,可身後已經有人喊了。
雲晚汀順勢道:“哥哥快去吧。”
他這毫無留戀的模樣讓盛塵光郁結,不禁道:“哥哥想幺幺想得睡不着覺,幺幺呢?想過哥哥沒有?”
雲晚汀審慎思忖了下,鄭重道:“……應該是有的,吧。”
盛塵光:“……”
**
正午過後,暖洋洋的陽光曬得人犯懶,有午睡習慣的小貓尤甚。
耳機裏是外文播報的午間新聞,用來練聽力,卻愈發催得人沉沉入夢。
補妝真久呀。
他饧着眼含含糊糊道:“我睡一會兒……等海心回來,您叫醒我……”
意識朦胧間,他似乎聽見男人嗓音低沉道:“睡吧,幺幺,我陪着你。”
**
瞧着人睡熟了,顧休與将人打橫抱起,去找自己的車。
顧休與并未将車停在地下停車場,而在路邊的幽僻處。
兩人上車後,顧休與剛關了車窗,懷中人便小聲哼哼道:“黑……要太陽……”
顧休與只得又開了窗。
小貓圓圓的後腦勺鍍了層稠暖的金光,身體被攏在男人寬闊臂彎內,整個人都暖意融融。
雲晚汀本能般朝熱源又靠近了些。
他趴在顧休與頸窩裏,身體柔軟,呼吸間都是柑橘與檸檬的清新甜香,可愛得不可思議。
顧休與好似受了蠱惑,漸漸俯低,貼住他頸側。
隔着皮肉,能感受到血管細微輕靈的跳動,嘴唇印上去時,那起伏便随着接觸一路跳到心尖上。
癢意從心尖開始蔓延,顧休與嗅過雲晚汀耳後,又去嗅他頸項。
他是雲晚汀全心依賴的、信任的,家人,這一生也只能如此。
這樣悖亂的親密,唯有在雲晚汀熟睡時才敢顯露。
顧休與埋在雲晚汀頸側,兩個人這麽親密無間地耳鬓厮磨,衣領難以避免地松散了些。
肩頭鎖骨纖弱,肌膚柔膩,猶如泛着層雪光,顧休與适時閉上眼,吐出一口炙熱的濁息。
車窗緩緩上升合攏。
**
邱海心掐着時間,估摸着方才那茬能揭過去了,便去外頭給雲晚汀打電話。
可一接通對面粗啞的“喂”卻讓她頭皮一麻。
嗚嗚好可怕,怎麽不是崽崽接電話。
顧休與那車型與車牌號好找得很。
邱海心走近了才發覺車窗未關,雲晚汀披着件黑色西裝外套,在男人懷中好夢正酣。
好家夥,她說呢怎麽顧休與手肘上那外套挂了一路都不穿,而且看着也不像秋老虎的天還穿外套的人……原來是給小貓準備的。
見她過來,顧休與輕輕拍了拍雲晚汀肩胛,低聲道:“汀汀,醒醒。”
雲晚汀半夢半醒地“嗯嗯”兩聲,眼睛卻不睜開。
顧休與很是熟稔地摸摸他腦袋、捏捏他耳朵,又緩緩輕撫他後背。
最後托着他下巴,輕輕地撓。
雲晚汀舒服地顫出幾聲鼻音,迷糊道:“唔……馬上哦。”
邱海心暗自啧啧稱奇。
這撸貓手法也太老道了。
小姑娘酸溜溜地想:她也好想要甜甜的小貓咪!
**
入場時,邱海心又給兩人铐上手丨铐,再三叮囑雲晚汀:“寶貝,待會開始之後,大家會很激動很吵,你如果覺得不舒服一定得告訴我哦。”
雲晚汀正整理衣服,眉心蹙出一道淺淺的褶痕。
方才他醒來時不在M記,而在邱海心的小電車裏。
邱海心說,是怕他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保镖便将他背到她車裏來睡。
朋友為了等他睡醒一定等了很久,小貓有點羞愧。
然而睡的那午覺,他總覺得分外舒适,舒适得他不想動彈,只想找張床團起來窩着,再曬曬夕陽的餘晖。
可過度舒适之餘,又莫名覺得別扭。
身上衣服的用料明明很親膚的,他上午也不覺得有什麽,可醒來之後身體每每碰觸便覺得微癢。
這種麻癢還只在部分位置。
小貓揪揪衣角,兩腮不禁發紅。
聽見邱海心的囑咐,他才轉移注意力,乖乖點頭道:“知道啦,也沒有那麽脆弱的。”
邱海心其實也注意到了雲晚汀與上午那會兒的區別。
真要形容,那就是小貓好似在貓薄荷裏游了圈泳,又在溫暖的日光下曬得皮毛幹燥蓬松,從裏到外都閑适松弛下來。
這樣的閑适松弛……令他瞳仁濕得更厲害,飽浸着兩汪墨藍的湖水,又向眼眶外舒展開酡色的濕紅。
分明眼角眉梢都漾着yòu人的chūn情,近乎于媚态,卻毫無矯飾,純然是無意識的嬌柔。
一擡眼一低眉,潮紅着眼尾和兩腮,勾着人髒腑發顫發癢。
天吶……cā biān小貓!
邱海心甚至不敢多看,唯恐母愛變質。
“保镖”在雲晚汀左手邊,又灌好了奶瓶,喂到雲晚汀唇邊。
雲晚汀正覺得格外渴,說了聲謝謝便喝。
眼尾驀地一涼,是“保镖”将濕紙巾團起來,給他冷敷眼尾。
雲晚汀心中疑惑,他的确覺得眼睛腫脹灼熱,好似哭過一樣酸澀,可他并沒有告訴“保镖”。
或許眼睛紅得比較明顯吧。
雲晚汀小聲道:“謝謝您。”
“保镖”動作似乎一頓,又繼續給他冷敷,還貼心地給抹上寶寶霜。
雲晚汀:“……”
顧休與給這位“保镖”的培訓也太面面俱到了些。
“啊啊啊啊——!!!”邱海心在他身體另一側突然激動地喊起來。
哪怕雲晚汀看不見,也察覺周遭燈光猝然大亮,整座音樂大廳一瞬如同白晝。
色彩的變換對于雲晚汀來說是很難察覺的,他只曉得燈光在劇烈閃爍。
除了邱海心,大廳中其餘人也幾乎同時歡呼尖叫起來,聲浪滔天,幾乎掀翻大廳的頂篷。
何止是“很吵”。
雲晚汀正瞪圓眼睛,雙耳便忽而捂上來一雙粗粝的大掌,震天的噪響瞬間消弭掉泰半。
剎那間,雲晚汀身體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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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光影明滅,似乎有個小內侍用竹竿挑着串大挂鞭立在殿頂上。
他浮誇道:“陛下,奴才和富順合計了好幾個月才做這麽一串,保管是全都城最響的鞭炮,這放出來,必得讓咱們宮裏年味最重,來年紅紅火火!”
雲晚汀披着鶴氅坐在廊檐下,面上還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他氣力不足,只能輕聲道:“那快放來瞧瞧呀。”
小內侍高聲道:“得令!”
另一小內侍向着鞭炮伸長胳臂,火柴一接觸到引線,只聽“咻”一聲。
“砰!砰砰砰砰砰——!!!”
雲晚汀不料如此之響亮,一瞬間被震得怔住。
耳廓及時包裹上來一雙手,寬大溫暖,指節如刀。
掌心縱橫着馳騁沙場多年的傷疤與硬繭,雲晚汀耳廓皮膚軟嫩,被刮擦得有些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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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炫目,随即便是卓新柳新專主打歌的前奏,炸裂的重金屬感,輕而易舉引燃全場歌迷的熱情。
嘶叫愈發一浪高過一浪,雲晚汀卻好似靈魂出竅一般,緩緩握住耳畔的手腕,偏頭喃喃道:“……你是誰?”
顧休與張唇,“我”字尚未脫口而出,雲晚汀便緊接着道:“陸長侵……你是陸長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