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朕,朕沒有!”

皇帝被一言戳破,整個人都洩了氣沒有方才求饒時的勇氣。緩緩縮成一團,眼神閃爍都不敢與容晨對視。

那時候皇帝确實想殺那個人,他不敢殺容晨。他對容晨有從心裏長出來的恐懼,那種害怕已經足夠讓他窒息。

他本是風光無限的太子,身份尊貴,甚至能說是為所欲為。其他的皇子都被母後害死,他是父皇唯一活過十歲的皇子。

後來先帝病逝,皇帝以為自己熬出頭,可以成為皇帝。可以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他是皇帝,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殺誰殺誰。

他年幼,本應該母後垂簾聽政,可是容晨卻在不知不覺已經掌控整個朝堂。先帝一駕崩整個朝堂都被容晨控制。

外公曾經想要反抗,将容晨困住差點就得手卻還是失敗.最後顧國公被誅九族,主犯的屍骨被挂在城門示衆。

皇帝現在還能回想起容晨悠然坐在一旁,而那些人把母後按在地上灌毒,他差一點也要死。

如果不是因為容晨需要一個傀儡皇帝,他也要死。

皇帝知道容晨前一位夫人就是被母後害死的,而且還想要讓容名死,這樣母後才會生皇子,可惜沒得逞。

母後做的所遇事情,皇帝都知道。母後殺人害死那些孩子,從來沒有避諱。皇帝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後宮之中爾虞我詐很正常。

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有容晨這個人。

容晨自從把持朝綱之後,他就是個傀儡。從此之後,就是個聽容晨擺布的木偶。

可皇帝還是不敢反抗,他知道容晨真的會殺他。

“沒有?”容晨微微點頭,邁着小四方步走到椅子上坐下,“陛下知道臣要找一個傀儡很簡單,你們趙家有的是這種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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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皇帝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價值。如果不當皇帝的話,他就會死,像是母後那樣被灌毒毒死。

“容晨,不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皇帝沒有皇帝的尊嚴,跪地一步步的朝容晨爬過去,想要去捧起這雙鞋子都不敢。他不能碰到,否則也會死。

“臣說你是皇帝你就可以是皇帝,臣說你不是你就可以不是。”容晨看着面前的九五之尊,這樣卑賤的跪在腳邊,笑得越發溫潤。

“陛下啊陛下,人要找死,神仙難救。”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皇帝一次次磕頭,他現在後悔了。他真的後悔,那個時候不知到底想的什麽,就想要讓容晨難過。

可是到最後,什麽都沒有。

磕頭的聲音很響,門口的朝雲都能聽見。

這樣的求饒容晨總是能聽到,已經見怪不怪。這個皇帝,當太子時便是飛揚跋扈,杖斃的奴才更是數不勝數。

如今這般田地,實在是可笑。

“想來是陛下吃的太多,閑得慌。”容晨心系家中的小夫人,怕小夫人半夜起來沒看到人,也不願再與這小皇帝糾纏。

“朝雲。”容晨撐着扶手站起來,左腳邁下腳踏正好踩在小皇帝的手背上。恍若未覺直接碾過去,走到門口吩咐朝雲,說道,“吃太飽容易閑得慌。另外,後日叫人拟旨,周家流放。”

朝雲拱手,“喏。”

門被關上,跪伏在地的皇帝知道容晨走後才整個人癱倒在地,渾身汗津津的,像是從水裏剛撈出來。

不知該慶幸自己沒死,還是該哭以後的日子。

容晨戴露而歸,到院中時被風一吹覺察出一絲涼意。心道:明日該給小夫人換個院子,畢竟秋涼了。

“大人。”醒花上前更衣。

“夫人醒過嗎?”容晨隔着屏風看向床帳,有些擔心。

醒花為大人更衣,恭敬道,“回禀大人,不曾。”

更衣後熄墨雙手端來一個玉做的三足小香爐,在大人身上轉幾圈,驅走寒氣。以免将寒氣沾到小夫人身上。

“明日河清海晏打掃好,天涼了要搬過去。叫爾等準備的燈會也都要準備好。另外熄墨,你去選兩個言官彈劾周家,罪證都準備好。宮裏會下旨流放,途中再找個風水寶地。”容晨囑咐完就将兩人揮退,繞過屏風掀開紗帳上床。

江之晏睡得迷迷糊糊時覺得身邊一沉,習慣性翻個身鑽進容晨懷裏,半夢半醒問道,“你去哪裏了?”

“去給夫人準備明日燈會。”容晨輕輕拍着小夫人的後背,溫聲安撫道,“睡吧,為夫在。”

本來江之晏就沒醒,被這一哄又睡着。

翌日江之晏醒來的時候容晨居然還沒醒,頓感意外。

小笨蛋很奇怪,因為之前容晨都是很早起的,就算是休沐也不曾睡懶覺。倒是他,天天睡懶覺到十點,再被容晨叫起來吃飯。

第一次醒來容晨還在睡,小笨蛋有些好奇,擡手去戳戳下巴,心裏暗嘆道:果然是我畫出來的,我畫的真好。

“夫人。”容晨被鬧醒,揪住下巴肆虐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咬一口,“夫人醒了?”

“你今日起遲了。”

江之晏半撐着容晨的胸口坐起來,長長的墨發披在身後朝外看,“醒花和熄墨估計都等久了。”

“想着偶爾一兩日陪夫人起來,也極好。”容晨也跟着坐起來,睡得舒服精神頭也不錯,“熄墨。”

外邊的人聽到聲音才敢進來服侍。

“夫人。”容晨但凡有空休沐,都是親自給小夫人束發。手熟練的挽個發髻,說道,“今晚我們去賞燈。”

“肯定很多人,我不要去。”江之晏垂眸,昨夜就已經很煩,好不容易熬過去,以為今後能高高興興待在家裏,怎麽又要出門。

容晨:“今晚只有你我。”

“嗯?”

本來小笨蛋是不太信的,但是又覺得容晨不會騙他,還是點頭應下。

“夫人真乖。”

說是賞燈,但昨夜的燈會已經過去,還能賞什麽燈?

入夜,用過晚膳後江之晏才和容晨出門,兩人坐着馬車出去。

也不知去哪裏,江之晏也不知容晨要到哪裏去,就只是全身心的信賴跟着過來。

最後,馬車停下,但外邊除了風聲外便沒有聲音。

“夫人,到了。”

江之晏鑽出馬車,被容晨半抱着下來叫踩到地上,腿肚子發軟。半個身子靠在懷裏,輕聲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湘子湖。”容晨牽着小夫人到岸邊的渡口。

江之晏小步過去,看渡口停着一艘烏篷船。船頭站着一位持竹竿的艄公。艄公猛地回頭,把小笨蛋吓一跳。

“容晨。”小笨蛋垂頭,不敢與艄公對視。

“夫人,那是熄墨。”容晨拍拍小夫人的後背以示安撫,“今日賞燈就在此處,只有你我。”

“是啊,夫人!”熄墨為今晚,特地學了兩三日撐船。

小笨蛋點頭,跟着容晨上烏篷船。

這湘子湖不大不小,就在城北。昨夜小夫人沒賞燈,心裏多少有些可惜,所以今晚容晨特地備下這一湖。

等小笨蛋上船,船破開平靜如鏡的湖面,一點點到正中間時,才知道容晨做了多少。

一圈的燈籠把湖邊圍住,一串串的好看極了。湖面上是河燈,三倆結伴在水面上悠閑的飄着。偶爾烏篷船過來,把燈分開。

“夫人,喜歡嗎?”容晨牽着小夫人坐到船另一邊,兩人盤腿坐下。

老實說,江之晏沒想到容晨會費那麽多心思。一湖的河燈,跟天上的星星似的,還有那燈籠圍成的牆。

“容晨,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啊?”江之晏感動,眼眶紅紅。

“夫人,為夫做這些是叫你高興,不是叫你落淚的。”容晨親親小夫人的額頭,“這燈再怎麽樣,也沒有夫人你美。”

江之晏沒說什麽,只是感動,把眼淚憋回去。風吹過來帶着聲聲絲竹樂聲,有些奇怪,視線在岸上搜尋,“容晨,你有沒有聽到樂聲?”

“夫人你看。”容晨引着小夫人的目光到西北方向,“今日吹的西北風,若是叫樂師在船上演奏,太鬧太吵。這樣遠遠的聽着,聽着風送樂聲到耳朵裏,影影綽綽。時遠時近。也不會壞了這月色。”

“原來如此。”江之晏是不懂這樣風雅的事情,慵懶的躺在船上。把頭枕在容晨的腿上,賞燈。

随着烏篷船一圈圈的繞,江之晏也能看到燈籠上都有題字。

“夫人,那一句是為夫寫的,好看嗎?”容晨也不是什麽都交給下人,他的字極好。

“你的字很好看哩。”

月色朦胧,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樣的。

容晨盤腿坐着,小夫人枕着左腿,右腿搭着手,右手端着一杯桂花酒。左手時不時撫過小夫人的頭發,與他講着一些趣事。

“夫人,都說這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容晨仰頭望天,将杯中半滿的酒飲盡,突然笑道,“為夫何德何能,賞着明月擁着婵娟。”

“容晨很好的呀。”江之晏撐着半坐起來,也仰頭望天,“你看天上那顆星星很亮啊。”是北鬥星。

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看到北鬥星。

“夫人,為夫送你一顆星星,可好?”容晨掰過小夫人的臉,湊過去輕笑道,“夫人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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