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大人!”秦太醫有些急。甚至膽大妄為的舉起手擋住要進來的大人,搖頭道,“少爺這是發熱,雖說不嚴重但會傳染。等藥服下再見,這樣好一些。”

“仔細您的身子,若是您過了病氣給夫人,那怎麽辦?”

江之晏站在門口,也不說話,他倒是不怕。

“無妨。”容晨最後還是決定進去。

秦太醫冷汗一直滾下來,心道:完了。

這時候要是再攔,只怕大人要生疑。

“秦太醫,那容名是發燒了嗎?”江之晏有些擔心,好歹也是容晨的崽子。

只不過他不知道這一次發燒的事情,劇情也沒說太細。

“是。”秦太醫心裏糾結,“夫人。”本想問問小夫人到底知道什麽,但對上那雙懵懂的眼睛,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知道這樣辛密之事。

最後,秦太醫還是什麽都問不出口。

“那吃藥有用嗎?”江之晏拽着袖角,方才容晨說不進去那他就不進去。探頭往屋中看,“還是要吃藥的對吧?”

“是。”

秦太醫點頭,他方才針灸時還給大少爺聞了安神的香膏,只希望這時候大少爺已經休息,什麽都不知道,也別再說昏話。

“吃藥就要趕緊好起來啊。”小笨蛋不希望容晨擔心。

秦太醫:“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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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容晨才出來。

“大人!”秦太醫在看到大人出來時都不敢直視,垂下眸子拱手道。“大人,少爺他休息了嗎?”

“睡着了。”

方才容晨進去時人就已經睡死過去,就摸摸頭探探溫度,确定已經不是很燙後才放心。

秦太醫的醫術他是知道的,何況名兒身體康健。此番發熱,估計也是因貢院陰冷才至于此。

想來也是不打緊。

“那就好。”睡着就好,秦太醫這才把心放下,但還是心有餘悸。

他深知,這件事誰都不能知道,就算是大少爺也不能知道,否則他一定會死。不管是大人還是少爺,都不可能會放過他。

人能安安全全的活着,很大可能是因為嘴嚴。

秦太醫聰明,所以他知道該怎麽做。

果然是能在容府伺候那麽多年還被容晨倚重的

“好了。”容晨放下心來,轉而看小夫人。伸手牽住小夫人轉頭對秦太醫吩咐道,“對了,你那個小徒弟還是帶回去吧。”

心思和手都不幹淨。

“是。”秦太醫點頭。

這小徒兒是從前大人在刀口救下的一個孩子,那孩子被救時才七歲。秦太醫看他可憐,所以才一直養着,還教授醫術。

既然宰輔大人不願,那就帶回去吧。

“夫君,容名怎樣了?”小笨蛋被牽手領回去。期間不免擔心男主的身體,要是出事容晨肯定會很難過的。

容晨:“燒慢慢退了,夫人不必擔心,有為夫。”

“我。就是怕你擔心。”老實說,在江之晏心目中容名那是個被雷劈都能安然無恙的男主,肯定是非常非常瓷實的。

但是容晨不一樣啊,容晨要注意身體。

“知道。為夫無事。”

秦太醫在外候着,先去找小徒兒,找他跟他說離開宰輔府的事情。

哪知常玖一聽這話,突然開始撒潑。甚至當着師父的面将房中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個稀巴爛。

“我不要走!”常玖站在狼藉之中,倔強的仰起頭和師父對視。每一個字都說的咬牙切齒,呼吸急促道,“我不可能離開宰輔大人,我好不容易能進府,我不要走。”

“是宰輔大人親自叫你回去的。”秦太醫知道這個孩子的心思,可這樣的心思只會害死人。

宰輔大人何等的人物?莫說是娶了小夫人就算是沒娶,也輪不到常玖不是嗎?

偏偏這個孩子他不聽勸。

“我不要!”常玖鬧脾氣,把腳邊的一個碎瓷片看都不看的踹到師父腳邊。眼神惡狠狠,仿佛面前的是什麽仇人。

秦太醫看着他半晌,緘默轉身離開。

有的人不能勸,你勸他還以為你在擋路。養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居然還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對此,秦太醫嗤笑。

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小徒兒不正常,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亂軍殺害。剛接回來時,常玖發了十幾天的高燒。

最後醒了也不怎麽對勁。那麽多年只要一提起宰輔大人,常玖有時候會發瘋,有時又會哭。

只是漸漸長大才好一些。

常玖見證過那場宮變,是容晨奪權時清掃餘孽。他全家都被餘孽殺害,是在宰輔大人,如天降神祇出現在面前,救下這個小男孩。

從此之後,常玖就以宰輔大人為目标,他曾經想學好醫術就如師父一樣待在宰輔大人身邊,能為大人的身體勞心勞力是他的福氣。

只是沒曾想,宰輔大人轉頭就娶了男妻。

小時候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宰輔大人不近女色,他就默認當個好大夫,後來聽師父說宰輔大人大婚。

那種詭異又瘋狂的嫉妒全都傾倒到那位所謂男妻身上。那時候常玖才明白自己心思,原來對大人是這樣的嗎?

秦太醫走出門,心中說不難過是假的。

養了那麽多年說沒感情是假的,但方才那個一個眼神,帶着殺意和嫉恨。

思及此,秦太醫嘆氣:罷了,醫者仁心,看不得小孩受苦,但現在他已經長大,怎麽選也無所謂,他管不着。

只是想到少爺的事情,頭疼。

回來時大少爺已經醒過來,秦太醫趕緊上前診脈,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大少爺身體強健,只不過喝過一副藥再睡一覺,也就好了。”

“方才你聽到什麽了嗎?”

容名燒退下,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也消散。又恢複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樣子。在床上坐直,背沒靠什麽,就挺得筆直。

嚴肅得像是提筆寫文章一樣,眉頭緊皺。他方才燒迷糊夢到他了,還一聲聲的喚着那人的名字。

隐隐約約的好像也叫出聲,他不确定也沒有聽到。父親說過,斬草除根,若是有一絲絲的可能,都要除掉。

“方才是宰輔大人進來,臣下不知。”秦太醫面色平常的診完脈站起來,拱手道,“少爺怎麽了?”

“無事。”容名心裏一驚,但表情不敢透露半分不妥。

若是父親在的話,那父親聽到......這個想法嗡的一聲在容名腦袋裏炸出花,父親若是知道那會怎麽做?

會叱罵還是會讓出來。

容名心裏有竊喜,但更多的是恐懼。

“下去。”容名揮退秦太醫。

秦太醫不敢多問,只是照例囑咐兩句注意身體,随後就退下。等走出門後,整個人才放松下來:方才真的差點就出事了。

還好。

現在就輪到容名提心吊膽,他不知道那些話父親到底聽沒聽到,若是聽到又會怎麽樣。

他不敢想,又忍不住亂想。

“父親,會因為我是他兒子就......”容名心中似油煎,突然掀開被子下床,“走,去找父親。”

他想知道父親到底也有沒有聽到,會怎麽樣。

房中的容晨正為小夫人研墨,“夫人,你這藍色調的不太對吧?”再看。平盤上的顏色,畫出來絕對不是天藍。

“不會吧?”江之晏停下攪動顏料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怎麽都覺得挺好看的,這顏色也和外邊的天一樣,怎麽會不對?

“許是看錯,夫人知道為夫不善畫。”容晨并不阻止,繼續低頭研墨。

沒一會兒,熄墨就跑進來。

“大人,少爺突然起身,說要給您請安。”其實熄墨也奇怪,少爺還病着,怎麽就跑過來了,火急火燎的。

“容名不是還病着呢嗎?”江之晏奇怪,放下筆回頭看熄墨,皺起眉頭問道。“容名用過藥了嗎?”

熄墨:“回夫人的話,用過了。”

聽說用過藥,小笨蛋也放心下來,轉頭看向夫君,再問道,“要不我先出去走走?”他不想見容名。

“就在外頭回話吧。”容晨說着,又提一句,“将紗帳放下。”

“喏。”

江之晏低下頭不言語,哪怕隔着紗帳都有些不自在。

“夫人,怎麽?”容晨放下手裏的墨塊,走到小夫人身後坐下。從背後抱住小夫人,附耳過去問,“這樣就不怕了?”

“嗯。”

等容名進來時,不敢走進去,隔着秋香色紗帳就只看到父親的背影。那個人呢?去哪裏了。

江之晏窩在夫君懷裏,耳朵豎起來放輕呼吸,不想驚動男主。

“怎麽不好好休息?”

聽到裏面的話,容名沉默半晌仔細去聽,聽到另一個淺淺的呼吸聲應該是。

“回父親的話,只是怕父親擔心所以特地來請安。方才吃過藥如今已經大好。本就只是受寒,不是什麽大事。”容名在想,該怎麽試探出父親的口風。

父親比他想象的聰明,若是看出蛛絲馬跡就不好了。

所以該怎麽問,這需要斟酌。

“方才去看過你,看你睡得正酣,便沒有叫起。”容晨一邊握着小夫人的手教寫字,一邊跟兒子說話,“我不會因你病了,就對你放低要求。”

“是。”容名垂眸,“父親,我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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