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夫人若是想見,那就見。”容晨利落的給小夫人挽好發髻。又用玫瑰油整理好碎發,這才滿意。
“待會兒用過早膳,為夫給夫人按按頭,肯定是難受的對不對。”
睡不好就頭昏腦漲的,江之晏點頭道,“對。”
“去備膳吧。”
等兩人吃好之後,江之晏懶散的靠在最上首的那張交椅上,眯起眼睛。
容晨站在身後,為小夫人揉太陽穴。
“若是手重,就要說。”容晨大掌幹燥溫熱,輕輕的揉着太陽穴。以換緩解小夫人的不适。
等韓老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副琴瑟和諧的樣子。頗有些奇怪:這宰輔大人不似那些人說的這般高高在上啊。
“手重了。”江之晏輕輕一聲。
聞言,容晨又放輕動作,“改日為夫去請教秦太醫,問問怎麽才能按的舒服。”動作語氣一樣的輕柔。
“好。”
“參見宰輔大人,見過夫人。”韓老放下i藥箱,先跪地請安。
“快請起。”容晨對韓老也很客氣。終究是岳父的好友,按照昨日小夫人的話,這位也是重諾的君子。
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小夫人,只為已故好友的承諾,只因一條腰帶。
“多謝宰輔大人,夫人。”韓老站起身,垂手而立以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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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事情,我知道。辛苦韓老了。”容晨眼神示意醒花将準備好的東西捧過來。
在宰輔大人面前,韓老豈敢托大,拱手道,“君子一諾自該如此。”說罷,看向醒花手裏的東西,“這?”
容晨松開手,繞過花梨木交椅走到小夫人身側坐下,解釋道。
“這是一本醫書,若是贈黃白之物當不起韓老這些年的苦尋,也是折辱您這位君子。這本醫書是前朝留下的孤本,主為馬匹和牛。只當是我與夫人的一點心意,韓老請笑納。”
送禮自該投其所好,容晨最明白。所以特地尋來這一本醫書,韓老不會拒絕的。
果然,這可比什麽金銀珠寶更叫人歡喜。
若是贈金銀,韓老可能也不會收。畢竟他當年是親口應下的,但是這醫書實在難得,“那草民謝宰輔大人賞。”
“這不是賞,亦非謝禮。是對一諾君子的敬佩。”容晨說罷,轉頭看向小夫人。
小夫人怎麽一臉呆呆的看着他,附耳過去小聲問道,“怎麽了夫人?”
“夫君。”小笨蛋拽拽容晨的袖子,滿臉敬佩的感慨道,“我要是會你一半,就不會那麽呆了。”
就算是笨蛋,聽這話都覺得舒坦。
“多謝大人。”本來韓老是不打算收的,但這份禮實在是送到心坎裏去,實在是推脫不掉。
江之晏:“不客氣。”
果然,容晨是最最厲害的人,毋庸置疑。
容晨揉揉小夫人的頭發,滿臉寵溺。轉而繼續跟韓老交代,“需得請韓老去涼州一趟,将我岳父的墳遷到京城,與他妻子同葬。若是摯愛,所求也不過生同衾死同穴罷了。所以煩請韓老去一趟,多謝。”
“應該的。”聽到這話,韓老的心總算放下。看來宰輔大人和夫人并不曾忘記生父,江賢弟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謝謝你啊。”小笨蛋額首。這一句謝謝是替原主說的。
送走韓老後,容晨才問小夫人,“夫人還有什麽想做的嗎?比如靈位之類的。”
“嗯?”小笨蛋思索一番,想起相國寺的靈位,小聲問道,“那可以去相國寺也立一個靈位嗎?兩個人一起。”
“自然。”容晨嘆一句誇贊道,“夫人果然心細,若是叫為夫,那為夫肯定是想不起還有這事兒。”
又被誇獎,還是有理有據的誇獎,江之晏能高興一整天。人一高興,身體也爽利起來。
“夫君,我餓了想多吃一點。”方才身子不爽利,江之晏都吃少半碗。現在心情舒服,也想再多吃一點。
“讓醒花盛碗燕窩粥來,煨很久了。”容晨似乎早有準備。
在三坪山上,江之晏倒是很惬意。夫君處理政事的事情少很多,能一直陪着他。兩人有時一起出去馳馬,有時候一起去釣魚。
“夫人。”容晨剝好一個橘子。先掰一塊嘗嘗酸不酸,嘗一塊确定是甜的後,才喂給小夫人。
“我們都釣魚都釣兩個時辰,你一條都沒釣上。”容晨伸手又喂一塊橘子,結果這一次小夫人嘴怎麽都不肯張開,“嗯?”
小笨蛋:“這河裏沒魚,所以沒釣到。”
不是我的錯,是河的錯啊!
“确實。”挽尊的話,容晨卻贊同點頭,喂完橘子又喂點心,反正他不釣魚,就負責喂飽小夫人。
到傍晚,江之晏看着空空蕩蕩的桶,微不可聞的嘆一句,“空軍。”一條都沒釣上,我果然是個笨比啊。
“無妨。”容晨安撫住小夫人,牽着人往後走,一邊走一邊安慰道,“其實圍場之中沒太多魚的,畢竟來來往往那麽多人,魚早就驚跑了。”
“你說得對。”你看容晨都說是河裏沒魚,可不關我的事。
江之晏起身伸個懶腰,“我們回去吧,有些困倦。”
“回去休息一下,再用晚膳。”言罷,容晨拿出帕子給小夫人擦幹手上的水漬,輕笑道,“這幾日夫人都樂不思蜀了。過幾日,怕是不想與我回府。”
“不會的。”江之晏搖頭道,“夫君在哪裏我才會去的。”
是啊,小笨蛋只要出門,要不就是容晨在,要不就是去找容晨。只有容晨能說動他出門。
秋獵就半月,十月初七就得回去。
只不過人還沒回去,謠言卻先穿進京城。
這幾日街頭巷尾的茶館酒樓裏,都在談論一件事。
那就是宰輔夫人不守妻道!
這謠言不知是誰起的頭,反正就是在坊間傳開。
“你們聽說了嗎?”一個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一身的匪氣,端着一碗茶一頭紮進人最多的桌子,硬着頭皮擠開所有人坐到板凳上。
“你們都聽說沒有?”
“聽說什麽?”本來大家還在說前幾日鄰裏之間發生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結果有一個生人闖進來,還一臉神秘兮兮的說什麽聽說沒有?
這一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很是好奇的噤聲,想聽他繼續說。
“聽說,宰輔夫人他在外頭有人了!”
“啊?”
“什麽?!”
衆人沒想到又是這樣的話?這些天也不知怎麽回事,各個地方一坐下就有人來說這樣的話,大家耳朵都聽出繭子來,怎麽還沒消停。
這時一位一直默默無為喂鳥的白胡子老頭悠悠道,“那真好。”
“什麽?”
傳謠言的人似乎沒想到會有人這樣回答,有些訝異問道,“那真好?宰輔夫人不受妻道,夜會其他男子,你們不覺得這樣不好嗎?”
“沒什麽不好的。”白胡子老頭用手上的蘆葦逗弄鳥籠裏的畫眉,看着漂亮靈巧的畫眉被逗弄得上蹿下跳。
又睨了一眼那個傳謠言的人,輕輕一句,“宰輔夫人我見過,那樣的美人人家愛幹什麽幹什麽,關你什麽事?再說了,人家宰輔大人都不急你急什麽?難道急的是宰輔夫人沒偷你?”
“可笑。”
傳謠言的人也不曾想衆人是這樣的反應,居然沒說閑話?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
衆人紛紛附和,并沒有被挑動情緒,只覺得這人不識好歹。
“人家宰輔夫人那是不守妻道嗎?那是普度衆生!那張臉,誰看了都得多活幾天。你着什麽急啊?還是說你別用有心。”
在場的人都警惕的看向這個身上氣質不合群的人。這裏大多都是市井小民,只有這人身上氣質不對勁。
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你憑什麽胡傳宰輔夫人?我看是你不要臉。宰輔夫人是什麽人?那是天上的仙子,你小心遭雷劈!”
男人沒想到他會被人擠兌,一時間端着碗不知該不該離開。
“最近啊,坊間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人說什麽宰輔夫人不守妻道,到底是誰謠傳啊?要不我們還是去遞狀子給宰輔大人說說?”
那位白胡子的老頭是一位秀才,逗弄完畫眉鳥看向傳謠言的人,“空口無憑的就辱人清白,你真當我們這群人是傻子?随便就能糊弄。”
“沒,沒有。”男人沒預料到是這樣的結局,居然會被這些人指着鼻子罵。扯動嘴角,将茶水一飲而盡,在衆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跑。
那些流言蜚語并不曾在坊間傳開。
雖然都是平頭百姓,但到底也有幾個聰明的。沒有被攪和起來,甚至都會帶頭将人罵下去。
宰輔夫人那一次回門不少人見過,這樣的美存于世那是恩賜,是點綴在錦繡江山上最明亮的珍珠。
一個內院之人,若是被傳不守妻道會發生什麽?
那是會被夫君厭棄,被衆人吐唾沫。
可宰輔夫人這樣的明珠,不該被蒙塵。人對于極致美的東西,格外寬容。尤其是這樣的美,又如此易碎。
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是宰輔夫人的狂熱顏粉,遇到嚼舌根的會怎麽樣?當然是指着鼻子罵,罵的黑粉厥過去才好。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