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戀
第1章 暗戀
邊慈那晚跟程京淮說完分手後就離開了,之後幾天兩個人再沒聯系。
但至于兩個人是不是已經算分手,邊慈也不清楚。
因為當天晚上她說完那句話後,程京淮什麽話也沒說,只擡頭終于将視線落在她身上,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盯着她看了很久,但一言未發,只喝完手裏的酒,用力将酒杯砸碎在地上,起身出門走了。
至于她說的那句分手,他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邊慈也不知道。
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的心理。
分手她并沒有想好,那天說出來也不是真的想分手,而是想聽程京淮跟她說些什麽。
比如跟她解釋一下,他跟聞音其實什麽也沒有。
但程京淮只是什麽話也沒說。
周末的時候醫院那邊沒實習安排,邊慈抽空回了趟家。
她原本不是是京市人,但十五歲那年父母車禍意外去世,她也因此眼睛短暫失明一段時間,後來是在京市的外婆把她帶了回去,這些年也一直跟外婆相依為命。
外婆年輕的時候是中學老師,在市區三環邊上的一個老小區,是退休前學校分配的房子,很有些年頭。
邊慈這周末回來沒提前跟老太太說,到家的時候外婆剛好出去跟幾個老姐妹一塊打麻将了,等到中午快吃午飯的時候才回來。
看見就她一個人,老太太立刻就撇了撇嘴,
“一聲不吭的回,還以為你把男朋友帶回來了呢,牌都沒打完就趕緊回了。”老太太手裏拎着剛從超市那邊買回來的新鮮鲈魚,是知道邊慈回來剛才路上去菜市場那邊特地買的。
邊慈跟程京淮的事情沒瞞着老太太,五年前剛在一起那會兒就跟她說了,當時老太太知道後在網上搜了搜程京淮的名字,也沒多說別的,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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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小子就長這樣啊,也就一般啊。”
邊慈是很早就認識了程京淮的。
她十五歲那年父母開車帶她來京市看外婆,結果車子意外故障直接沖進旁邊的人工湖,父母當場去世,她被甩下車掉進人工湖裏撿回一條命,但眼睛卻有一段時間失明看不見了。
程京淮就是當年把她從湖裏救出來的人,也是邊慈當時住院的實習生。
邊慈在醫院住院了半年了,那半年程京淮剛好大學在醫院實習,因此經常來病房看她,還給她買冰淇淋。
那會兒邊慈年紀小,才十幾歲,剛沒了父母,自己也什麽都看不見。
程京淮安慰她說她的眼睛一定會好起來,他會治好她,等她睜開眼睛能看見了,他會送她一個禮物。
後來她的眼睛好了,但程京淮卻實習結束離開了,她只能從醫院的實習名單裏看見他,才知道他的名字原來叫程京淮,是京北醫大的學生。
原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誰知道上大學以後,程京淮作為學校的一次活動投資人出現了,邊慈當年眼睛痊愈後在醫院的實習名單上看見過程京淮的照片,記了很久,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也鼓起勇氣上前主動攀話。
提到當年的事情程京淮已經不太記得了,但卻似乎也隐約記得當年的小女孩,只笑着說長大了。
除此之外他對她再無其他任何印象。
當年的事情除了外婆邊慈沒跟任何人說過,也不敢告訴別人自己暗戀程京淮的事情。
包括程京淮本人。
跟程京淮在一起的這五年也跟做夢一樣,她知道他心裏有別人,但也自欺欺人的不在意。
在一起這五年,程京淮從沒跟她回過家,也沒帶她見過他的家人。
但外婆年紀上來了,總有點擔心她的人生大事,尤其這兩年,幾乎每回她回家都會提程京淮,讓她帶人回來見見。
邊慈也不是不清楚外婆想見他幹什麽,她也跟程京淮提過幾次,程京淮都用工作忙推脫了,只讓她給外婆帶了幾回很貴重的禮物,但也都被退回去了。
“他有點忙。”邊慈接過外婆手裏的鲈魚去廚房,還是用一貫的話來回應。
“有多忙?人家領導也沒他這麽忙吧,五年都抽不出一個小時來見見老太婆?”外婆性格年輕時候很潑辣,老了也是個毒舌的老太太。
邊慈進廚房把魚放進水池裏,打開水龍頭聲音當沒聽見。
她還不敢現在告訴外婆自己跟程京淮提分手了。
雖然按照外婆的性格肯定是會說分的好,早該分了,但畢竟分手這事目前也只是她單方面提的,程京淮那邊至今沒回應,她也不确定他們算不算真的分手了。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杵着。”外婆換了衣服從外面進來,把她從廚房前趕走,“別在這兒站着,誰讓你拿拿手術刀的手殺魚的。”
邊慈笑笑,抱了抱外婆的腰,撒嬌說,“我想吃清蒸鲈魚。”
老太太嫌棄的拉開她的手,“出去給我買瓶醬油。”
邊慈點點頭,從廚房裏出去。
雖然是中午,窗戶也開着,但客廳裏光線還是暗的,邊慈往窗外看了眼,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她拿了把傘,又拿上手機才打開門到樓下。
便利店在小區外面一條街,有點遠,中間還隔着個新修建的公園,平常外婆他們晚上老喜歡在空地那塊跳廣場舞。
公園修建的很不錯,是這附近綠化環境最好的,原本這邊老小區是不該有這麽好的城市配置的,但前兩年的時候小區對面新修建了一個高檔小區,公園也是跟着一塊的。
不過這會兒下着小雨,迎面吹過來的風也又濕又冷的,邊慈也沒心情去觀賞公園的綠化,只想趕緊去前面便利店買完醬油回家。
但經過前面公園那塊的時候,邊慈忽然看見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又不太确定。
她停下腳步,看了會兒,才有些遲疑的開口,
“梁老師?”
對面花壇那邊的男人聽見聲音也擡頭看過來,看見她似乎也愣了愣。
梁靳白站在前面的花壇邊上,他穿着件透明的雨衣,裏面是件黑色沖鋒衣,手上牽着根黑白相間的繩子,繩子那端是只體積很有些龐大的白色薩摩耶。
薩摩耶套着件明黃色的狗狗雨衣,四只腳掌上還套着雨靴,看上去很是有些滑稽可愛。
不過此刻畫面卻有些僵持着,因為薩摩耶不知道什麽原因停在原地不肯走,梁靳白也牽着繩子站在雨裏跟狗狗對峙着。
“你怎麽在這裏?”邊慈看見他沒打傘,雖然有雨衣,但還是走到他身旁,将手裏的傘舉高幾分幫他擋雨。
梁靳白個子太高,邊慈手舉得很高也才剛剛過他頭頂,他微微彎了下腰,牽着手上的狗繩又把狗狗往這邊拉了拉,開口語氣有些冷淡,像是帶着點置氣, “出來遛狗。”
邊慈看着繩子那端的薩摩耶,耶耶也正看着她,因為身軀太過龐大,明黃色的雨衣又有些偏小,雪白的毛發有些已經被雨淋濕,但還是可愛極了。
“好可愛。”邊慈看着薩摩耶,開口誇了句,又問,“我看它好像不太願意走?”
梁靳白面上沒什麽表情,看了眼薩摩耶,口吻有些冷漠,“嗯,要我抱。”
他說完,薩摩耶好像能聽得懂一樣,往他們傘下這邊靠過來,仰頭看着梁靳白,發出點汪汪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邊慈愣了愣,感覺眼前這情況有些奇怪,又忍不住有點想笑。
她其實心裏是有點害怕梁靳白的,不止因為他現在是她名義上的導師,還因為程京淮那層關系。
畢竟自己好幾次狼狽的情況都被他撞見過。兩個人那天在私房菜館見過後,在醫院也見過幾次,但都沒什麽交集。
但此刻看見他在雨天穿着雨衣遛狗,被狗狗氣到站在路邊對峙,才終于覺得他這個人好像也沒那麽讓人覺得距離遠。
“你住在這附近嗎?”邊慈看着靠在兩個人腳邊的耶耶,還有梁靳白手裏拎着的一大包東西,猜測他估計是拎着東西不太方便抱狗狗,畢竟按照這只薩摩耶的體重也不是什麽很簡單的事情。
梁靳白嗯了聲,仰頭往對面的新小區看了眼,“這對面。”
邊慈哦了聲,看着他手上拎着東西,猶豫了下開口問,
“我可以幫您把東西拎上去,這樣您會好抱一點吧?”
下着大雨在這裏僵持着也不是辦法。
梁靳白牽着手上的狗繩,沉默了兩秒,側眸看了她一眼,像是認真思考了片刻,問她,“方便嗎?”
邊慈舉着傘仰頭看着他,“我就住在您對面,幫我外婆出來買醬油,很方便的。”
梁靳白像是覺得可行,看了眼狗狗,沒再拒絕,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那麻煩你了。”
邊慈連忙接過,把雨傘側了側,“不麻煩的。”
梁靳白從雨傘下出來,将狗繩重新拉了拉,彎下腰蹲在薩摩耶跟前。
薩摩耶立刻小聲的叫了聲,搖搖尾巴,伸出兩只穿着黃色雨靴的爪子扒拉在他肩膀上。
梁靳白站起身,把狗狗抱起來,轉頭看一旁有些呆愣住的邊慈,眉梢微動,“東西重嗎?”
邊慈愣了愣,立刻回過神,搖搖頭,“不重不重。”
梁靳白嗯了聲,沒再說什麽,背着薩摩耶往前走,邊慈撐着傘,立刻跟上去。
薩摩耶整個趴在他背上,走在雨裏畫面有些滑稽可愛。
邊慈撐着傘跟在他們後面,看了會兒,沒忍住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趕緊保存下來。
梁靳白的家在小區靠近外面的地方,不算很遠,沒一會兒就到了小區電梯裏面。
梁靳白把薩摩耶放下來,轉頭看跟着一起進來的邊慈。
走了一路,邊慈褲腿有些打濕,拎着袋子衣服也濕了點,她把傘收了,将手裏的袋子還給梁靳白,似乎是并不打算跟着他一起上樓,
“梁老師,那我先回去了?”
梁靳白接過她遞過來的袋子放在地上,看了眼她有些濕的袖口,
“上樓喝杯熱茶再回去。”
邊慈搖搖頭拒絕,“不用了,我外婆還在家等我呢,下次吧。”
“也行。”梁靳白沒強求,但脫下身上的雨衣,又把黑色沖鋒衣外套遞給她。
邊慈愣了愣,搖頭拒絕,“啊,我不用,我很近的。”
梁靳白依舊舉着手遞過去的姿勢,沒有回絕的餘地,“你不是感冒才好嗎?穿上,下次再還給我。”
邊慈愣了愣,沒再拒絕,伸手接過,“謝謝梁老師。”
薩摩耶在邊上搖了搖尾巴,走到她跟前仰頭蹭了蹭她的衣擺。
邊慈把沖鋒衣套上,又套上雨衣,低頭摸了摸它的腦袋,“拜拜,下次見。”
她說完擡頭又看了眼梁靳白,臉上笑意收了收,“那梁老師再見。”
梁靳白嗯了聲,看着她又說,“我只是暫時帶你們而已,以後不在醫院不用叫我梁老師,叫我梁靳白就好。”
“……”邊慈當然不敢這樣直呼他的名字,但也沒說什麽,只點點頭,“好。”
她說完轉身要走。
走了兩步快出到外面,梁靳白聲音又從身後響起,冷不丁有些突兀,
“聽說你跟程京淮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