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就是住在隔壁的沈靈樞和陸栖也沒想到,雲灼然會換房間,而他還在,那被抓走的就是厲劍茗了,很顯然,厲劍茗這次是被牽連了。

若是丢的是雲灼然,便只是天道宗的事,可今夜丢的是厲劍茗,他若被牽連出了事,天道宗也不知該如何跟昆吾劍宗和聞劍仙交待。

救人要緊,沈靈樞和陸栖還是去了槐樹嶺,雲灼然暗中将小紙人放回去給蓬萊仙報信,也跟上了陸栖的飛劍。三人猜想厲劍茗被抓走不久,對方既然将他誤認為雲灼然要挾沈靈樞,那在沈靈樞到前應該不會有事。

好在槐樹嶺并不遠,小半個時辰後,三人禦劍到了林子外。

沈靈樞想獨自進去,因為對方本來就要求他獨自前來,陸栖便沒有意見,“我會看好雲師弟。”

雲灼然眉頭微蹙,似不贊同。

轟隆一聲巨響忽然自林深處傳來,昏暗的林子深處中,一道雷光閃現,又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雲灼然反應極快,“是昆吾劍宗的雷法,厲劍茗出手了。”

他說完朝聲源趕去,餘下二人也顧不上計劃,匆匆跟上。

如雲灼然所料,此刻厲劍茗已經醒了,一開始還迷迷糊糊的,心想在夢裏吃到的雞腿為何是一股血腥味,還硬硬的都咬不動。待稍微緩過神,便聽見那位少主氣狠了,命令随從先殺他洩憤,厲劍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趁人不備掙開那兩名随從要逃,可他中了毒香,身體沒那麽快恢複,也是在動手之時,他驚覺這夥人很不對勁。

“你們是魔修!”

那位年輕少主在遠處給自己的傷口施了一道治愈術,便咬牙切齒瞪向厲劍茗,一擡手,周身魔氣轉瞬化成他手中一柄殺氣濃郁的黑刃。

那柄黑刃很是邪門,厲劍茗心道不妙,被逼得使出他的殺手锏雷法,傷了那少主的兩個随從,自己也是靈力耗盡,正往外死命逃亡。

魔劍緊追而來,已近厲劍茗身前,危急之際,他急出一頭冷汗,捏住腰間的玉牌,但不等他動手,他身前驟然展開一個繁複的金紅法陣!

魔劍被擋在陣外,不得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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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劍茗愣愣回頭,只見斜後方的黑暗叢林中站着一道白衣身影,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雲灼然!他不由自主放下心來,後怕地沖了過去。

金紅法陣太詭異,又堅固無比,那少主發覺對方并不好對付,只好召回魔劍,警惕地望向來人。

夜色深重,但他的視力極好,一眼看清了那白衣人的容顏,心下不由想到,這人長得好好看,比天道宗那個牛一樣的假花瓶還像花瓶。

很快,遠處又來了二人。少主見狀,一身傲氣弱了幾分。

雲灼然也揮袖撤了法陣,将懷中嗅到可口煞氣,被本能勾得蠢蠢欲動的心魔塞到寬大的袖子裏。

厲劍茗吓壞了,一個飛撲過來,氣喘籲籲抱住雲灼然手臂,“沒想到還是你救了我啊!好險好險……”

雲灼然看着他額頭的大汗,臉上略過一絲嫌棄,但想到這人又是被他牽連的,雲灼然便忍下了。

見厲劍茗無事,陸栖并未放下防備,握緊長劍護二人身側。

沈靈樞暗松口氣,上前與對面那戴着面具的黑衣少主交涉,“邀我前來之人,想必就是閣下。”

二名随從被雷劈得一身焦黑,正狼狽向那少年走去,躬身垂首,輕易便能看出少年才是主事人。

厲劍茗原先只有一人,僅僅是金丹中期不到的修為,不過劍仙帶出來的徒弟,實力應當不會亞于金丹中期,而他能從三人手下安然逃走,方才雲灼然出手,對方又無可奈何,由此推斷,少年實力應當是在金丹期。

沈靈樞猜到少年的修為,他已是元嬰中期,對付一個金丹根本無需費什麽力,因此不急着出手。

對面那黑衣少主瞧了他一眼,見他相貌氣度都不錯,可另外兩個白衣人也都很不錯,他看不穿沈靈樞和陸栖的修為,猜想二人修為都在他之上,至于雲灼然的修為,他從方才交手時便得出對方在他之上的結論。

想着,那少主轉向雲灼然。

“喂,你就是沈靈樞吧!”

要不然,那個“雲灼然”能沖過去抱他?思及此,那少主幽幽瞪向躲在雲灼然身後的厲劍茗,小腿又在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暗罵天道宗傳言誤人!這玩意兒哪裏像花瓶了?

不料他這話一出,對面幾人齊齊靜了下來,看向雲灼然。

雲灼然:“……”

沈靈樞:“……”

厲劍茗反應過來,“噗!”

“哈哈哈你是傻子吧!你看他的臉,哪裏長得像沈靈樞?”

那少主一聽就知道自己認錯了,厲劍茗這樣不遺餘力的嘲笑更是激怒了他,他捏緊拳頭,“雲灼然,你別得意,本少主一定會殺了你!”

雲灼然順着對方兇狠的視線回頭,便見厲劍茗也是一臉困惑地指了指他自己,緊接着再次笑噴。

沈靈樞輕咳一聲,主動解釋:“在下天道宗沈靈樞。閣下今夜所為,是否該給沈某一個解釋?”

那少主倏然瞪大雙眼,看看沈靈樞,又看了看雲灼然,面具之下,一張臉已經尴尬到漲得通紅,他眼珠一轉,便狠狠地瞪着對面幾人。

對面幾人也是莫名,分明是這些魔修想抓走雲灼然要挾沈靈樞吧,雖然人是抓錯了,他們都還沒說什麽,這個魔修反而比他們還生氣?

“我管你們是誰!既然都來了,那今夜誰也別想走!”

聽着那少主故作兇狠的放話,沈靈樞有些好笑,“閣下不說,便讓沈某猜猜,你們是魔修,抓我師弟,要挾我獨自前來,是想殺我?”

那少主順勢接話,“是又如何!”

沈靈樞便問:“敢問閣下是來自燭陰教,還是星宿派?”

那少主像被踩到尾巴,氣惱道:“在你們天道宗的人眼裏,魔道就只有燭陰教和星宿派不成!”

衆人便聽出來都不是。如今的魔道,有燭陰教、星宿派、酆城、雲城,以及魔宮幾方勢力較大。

沈靈樞好脾氣地笑着應道:“只是聽聞燭陰教與星宿派皆有一位年輕的少主,與閣下倒是很像。”

而且這位少主修為不高,可卻帶了兩個金丹期的随從,身着品級不低的法衣,手上的紫晶指環與他方才使出的黑刃都絕非尋常魔修能有。

由此,沈靈樞推斷到這位少主在魔道必然是出身不差。

果然,那少主嗤笑一聲,微揚起臉,眼神不屑地望着幾人。

“那兩個蠢貨也配跟本少主相提并論!你聽好了,我乃魔宮少主,別拿那些肮髒的東西跟本少主比較!今夜引你來,便是要取你小命!”

沒想到還真讓沈靈樞套出來了,厲劍茗揉着笑到酸疼肚子起身,嘀咕道:“還真是魔宮少主?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難怪不出名……”

雲灼然沒有回話,他甚至有些走神,在聽到那少主自報身份後,他的不耐煩就被震驚取代,此刻正目不轉睛地打量着對面那位魔宮少主。

心魔也探出頭來,小黑眼也滿是震撼地盯着那少主。

“哥哥……這個魔宮少主,會不會就是話本裏沈靈樞的二房?”

心魔将話本中沈靈樞收進後院的人都起了外號,小徒弟顧秋暝是填房,後來的魔宮少主是二房……

雲灼然是初次聽到,嘴角不住微微抽搐了下,不知小東西從哪裏學來這些,他按着腦袋将小黑團按了下去,還是不時看着那魔宮少主。

姬若,是在話本中期,主角沈靈樞勾搭上的魔宮少主。

雲灼然還不太确定,他定睛看向沈靈樞的左手,眼底略過一道金紅光芒,凝望須臾,只見兩根紅線從中伸展出來,在黑暗中逐漸清晰。

格外紅的那根連接到雲灼然手邊,另一根色彩暗淡,卻也明晃晃地纏在了那魔宮少主的小指上。

雲灼然頓住。

姬若這麽早就出場了嗎?

這時,姬若聽見厲劍茗的話,心裏又恨了起來,怒瞪沈靈樞,“你管我是誰!反正今晚你必死!”

“哇。”看到此情此景,心魔不禁驚嘆出聲:“話本上不是這麽寫的呀,姬若不是對沈靈樞一見鐘情嗎?不是天天對他嘤嘤嘤撒嬌的嗎?”

雲灼然也沒想到……

話本中傲嬌暴戾但在沈靈樞面前卻又嬌又軟的魔宮少主在現實中,第一次見面竟是要殺沈靈樞?

心魔感慨,“家暴現場啊!”

沈靈樞也不知自己怎麽就得罪姬若了,只覺這少年暴躁又稚嫩,失笑之餘,正欲開口,卻見姬若瞪着他們冷哼一聲,一劍在掌心劃過。

血水混着魔劍煞氣滴落。

姬若合掌一擊,眼神陰冷。

“你們都給我死!”

幾人神色一緊,等他說完,血滴在地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厲劍茗撲哧一笑,仗着有人撐腰,不遺餘力地大聲嘲笑,“這位魔宮的小姬少主,你別幹打雷不下雨啊,天色不早了,你不想睡覺我們還得修煉,再不打我們就不奉陪了!”

雲灼然也有此意,他想不如将沈靈樞留下,他們回去好了。

只見姬若一雙泛紅到眼睛盯着厲劍茗陰恻恻地低笑兩聲,雙掌間随之現出一團紅黑相間的魔氣,他屈膝半跪下來,雙掌将那團魔氣重重打入地面。一陣陰冷腥風平地而起,雲灼然頓感不妙,腳下遍布落葉的地面上忽然浮起一個偌大的血色邪陣,煞氣鑄成屏障,堅固無比,陸栖第一時間便已靈劍出鞘,不想飛劍竟被屏障彈回!

頃刻之間,濃黑魔氣倒灌入陣中,星月與草木悉數被鋪天蓋地的昏暗吞噬,不過轉眼,四人已墜入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空間中!

這時,姬若惱羞成怒的冷笑不知自何處傳來,穿透法陣,回音重重,仍有些稚嫩的少年嗓音中充斥着他源自于魔宮血脈的陰狠和嗜血。

“嘻嘻嘻,雲灼然,你竟然敢嘲笑本少主,去死好了!”

雲灼然:“……”

他默默回頭,看向身旁抓住他袖子不放的厲劍茗。後者也聽見了這話,心頭一震,在雲灼然沒有感情的冰冷注視下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雲灼然揮開他的手,冷冷一笑,“厲劍茗,你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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