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弛,以後有你後悔的
第6章 陸弛,以後有你後悔的
周晏禮的臉“蹭”地一下變得通紅,說是變成塊烙鐵都不為過。他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弛與李蘭、陸長豐夫婦見他如此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用眼神揶揄他,搞得周晏禮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簡直要昏過去了。
周晏禮不肯一個人呆坐着,很快也加入到了包餃子的行列。陸長豐雖不擅長包餃子,卻極擅擀皮兒,他擀的皮兒又薄又圓,而且速度很快,饒是陸弛、周晏禮他們倆與李蘭一起趕工,有時也趕不上陸長豐的速度。
他們說說笑笑,兩案板的餃子很快就包好了。
這天是李蘭的生日,陸長豐照例要露一手。陸弛與周晏禮本也想幫忙,奈何家中的廚房實在太小,兩個人站在裏面連身都轉不開,于是,他倆很快被陸長豐攆小雞一樣地趕到客廳中。
吃過中飯,陸弛與周晏禮又帶着一雙父母去商場逛了一圈,給二老都置辦了身新行頭。
晚上回到家,李蘭與陸長豐都累極了,于是陸弛就接過了大廚的職責,給他們炒了幾盤菜,陸長豐人逢喜事精神爽,又非按着兩個兒子陪他一起喝了幾杯,喝到舌頭都直了才作罷。
陸弛的酒量向來極好,相比之下,周晏禮就顯得略遜一籌,更何況此時是在家裏,難得心情放松,幾杯酒喝下後,周晏禮染上了薄薄的醉意。
陸弛最喜歡在家中喝醉了酒的周晏禮,每當這時,他總會表現得格外聽話,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周晏禮都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
而每當這時,陸弛總會對周晏禮做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說些平時不會說的話。而周晏禮總會照單全收。
這讓陸弛受用極了。
陸弛一邊哼着小曲,一邊收拾着家中的鍋碗瓢盆,而周晏禮就像一個尾巴一樣,一直黏在他的身後。
廚房本來就狹窄逼仄,周晏禮又非跟在陸弛身後,搞得他連轉個身都費勁。陸弛忍無可忍,回頭看了周晏禮一眼,眼裏帶着笑,口中的命令也很溫柔:“你快去洗個澡,別粘在我身後啦。”
醉酒後的周晏禮反應有些慢。他似乎想了一會兒陸弛的話,才明白話中是什麽意思。周晏禮搖了一下頭,從陸弛的身後将他環抱在懷中,吻了吻他的耳朵,而後将這個吻綿延至陸弛細長的脖頸。
他聲音低沉悅耳,薄薄兩片唇貼在陸弛的耳邊說:“我們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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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弛“噗嗤”笑了一聲,他伸手在周晏禮的腰上掐了一下,怒道:“我爸媽還在呢,怎麽現在又不知道害羞了?”
周晏禮比陸弛高了半個頭,此時以一種極不是舒服的姿态将頭埋在了陸弛的肩上。他的耳朵肉眼可見的紅透了,小聲說道:“哦。知道了。”
陸弛親親他羞紅的耳朵,哄着、催着說:“快去吧。洗完澡在房間裏等我。”
周晏禮乖乖地轉身去了浴室。陸弛低頭笑了兩聲,他收好碗筷,一邊在房間裏等着周晏禮,一邊刷着手機。
陸弛從小人緣就很好,很多高中同學到現在還保持着聯絡。他們玩的最好的幾個同學私下裏有個小群,每當陸弛回了老家,總會在群裏冒個泡,約一約舊友。
陸弛剛一說起自己回了琴島的事情,就有三四個人跳出來說明天晚上聚一聚吧,于是他們三下五除二就約好了時間,只等着明天見面。
這類的活動周晏禮一概是不參與的,雖然大家都是同學,可周晏禮生性孤僻,讀書時每天又承擔着巨大的精神壓力,自然跟大家很生疏。
陸弛知道,周晏禮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工作上的應酬那是沒有法子的事,回了家嘛,那就能避則避。所以,他向來不強求周晏禮陪自己一起聚餐。
不過,等周晏禮從浴室走出來以後,陸弛還是問了周晏禮一嘴。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晏禮竟然答應了。
陸弛愣了幾秒,一邊在群裏跟同學們說了一聲,一邊笑着對周晏禮說:“好啊。你都好些年沒有見過他們了。不知道明天他們見了你,還能不能認出來你是誰。”
第二天中午,陸弛與周晏禮準時出現在約好的飯店。這間飯店不大,也算不上高檔,但口味不錯,且位于老城區,離他們以前的學校很近。
這些年他們之間的小聚,多半會選在這裏。
蒸汽海鮮是這家店的特色。粥在下面,上面則是當日的海鮮,海鮮被蒸汽蒸熟,而汁水則流入粥中。這種吃法是琴島的特色,既保留了海鮮的鮮嫩,又給白粥增加了滋味。
周晏禮的潔癖很嚴重,單單是走進這樣的飯店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奈何地方是錢斌定下的,陸弛也不好臨時再改,只得委屈了周晏禮。
所以,他們比約好的時間早到了半個鐘頭,一走進包廂,陸弛就開始忙個不停。又是開窗通風,又是擦椅子,還将桌子接連擦了幾遍,燙餐具更是不在話下。等做完這一切,陸弛才讓周晏禮坐下。
自從邁進包廂,周晏禮就沒有說過話,只是不停地垂着頭看着陸弛。
陸弛捏了捏周晏禮的脖子,扯扯嘴角,笑道:“幹嘛?老看我幹什麽?”
周晏禮搖搖頭,沉默了片刻後說:“你好看啊。不知道麽?”
陸弛“哈哈”笑了兩聲,他歪着頭看了周晏禮一會兒,而後推了他一把,嗔道:“瞎說什麽呢?”
周晏禮臉上也少有的露出了幾分笑意,他搖了搖頭,兀自說:“怎麽瞎說了?你就是好看啊。”
陸弛被周晏禮說得有些害臊,他擺了一下手,接着就要去捂周晏禮的嘴巴,急忙說:“好啦,好啦。我知道知道了。別再說了。”
兩人的話音未落,錢振就風風火火地走進包廂。
高中時,錢振的學習就很吃力,在重點高中的重點班裏回回吊車尾。錢振不是沒努力過,只是努力努力白努力,越努力,成績就越是糟糕。好在他身寬體胖,極擅長自我調節,并未因為周遭高手如雲而自怨自艾,而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節奏,與同桌勇争倒二,好不熱鬧。到最後,錢振以全班倒數第二的成績考上了個琴島本地的普通二本。
錢振脾氣溫和,貪圖安穩與平淡,一畢業就考上了公務員,如今早已結婚生子,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當初在高中時,錢振算是除了周晏禮之外與陸弛關系最好的那個,也是後來陸弛與周晏禮公開關系後,少數幾個理解他們、支持他們的人。
一走進包間,錢振一邊與陸弛來了個擁抱,一邊說着:“咱們得有一年多沒見了吧?”
見錢振走進來,周晏禮臉上沒什麽表情,他站起身來,用餘光瞄了陸弛一眼,而後朝錢振伸出手說:“錢振,好久不見。”
錢振松開陸弛,笑着與周晏禮對視。他知道周晏禮向來不喜歡與人親近接觸,于是只是虛虛地握了一下周晏禮的手,兩人還沒來得及寒暄,剩下的王雲亮和喬靜姝也一前一後進了包廂。
歲月從不敗美人,時光雖在喬靜姝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卻為她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今天她的穿着和妝容都很精致,見了陸弛他們幾個之後,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
大了一圈招呼後,喬靜姝的目光落在了陸弛與周晏禮身上。她的眼神帶着幾分揶揄,語氣也是,先是“啧啧”兩聲,而後又開玩笑說:“畢業這麽多年,周老板終于肯露面了?”
陸弛佯怒道:“喬喬,他出來吃一次飯恨不得要在家沖兩天的電,你可別說他了。”
喬靜姝大笑了幾聲,她指着陸弛說:“诶,你要不要這麽護着自個兒家屬?我都還沒開口呢,怎麽就不讓我說話了?”
陸弛聳聳肩,“你這張嘴,不用開口我就開始怕了!”
當事人周晏禮聽着陸弛與喬靜姝插科打诨,卻全程沒有說話,只是笑了兩下。
而一向話多的王雲亮今天竟與周晏禮是差不多的狀态。王雲亮自打一進門就拉着張臉,別人跟他聊天,他只是敷衍幾句。
起先,錢振與喬靜姝看周晏禮幾乎沒有說話,生怕他覺得受了冷落,于是時不時就要跟他聊幾句。而周晏禮大多時候都只是點點頭或是搖搖頭,并不與大家交流許多。
陸弛看出了錢振宇喬靜姝的意思,于是說:“不用管他,我們聊我們的。”
席間,周晏禮不停地給陸弛夾菜、剝蝦,鮮嫩的海鮮與白粥他一概沒有吃,只問服務員要了瓶礦泉水,時不時喝上一口。
喬靜姝發現周晏禮從頭到尾都沒動筷子後,生怕是因為他們點的菜周晏禮不喜歡,于是連忙向服務員要來菜單,讓周晏禮再點些自己喜歡的。可周晏禮卻搖搖頭,說他不想吃飯,不用再點了。一旁的陸弛也說,你們不用管他。
于是,喬靜姝只能作罷。
等到酒局将歇,周晏禮識趣地起身買單。
這天晚上,陸弛至少喝了半斤的白酒,稍微有些上頭,他正與喬靜姝聊得起勁,一晚上都沒怎麽說話的王雲亮突然冷不丁地向他抛來了一句話——
“陸弛,這麽多年了,你不累麽?”
此時,陸弛的思維多少有些遲鈍,他循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眨了眨又紅又亮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對焦。
瞧陸弛沒什麽反應,王雲亮又大聲重複了一遍:“陸弛,你不累麽?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不累麽?你看看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子?”
陸弛揉了揉睛明穴,勉強在王雲亮的半吼聲中找回了幾分清醒。
王雲亮何許人也?魯地鋼鐵直男。
當初王雲亮得知陸弛與周晏禮在一起後,差點兒沒跟陸弛決裂。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陸弛與周晏禮之間的感情。在他心裏,兩個男人湊到一起過日子算什麽事兒?簡直是不成體統。更何況對象還是周晏禮這樣不正常的人。
陸弛有些無奈。他知道王雲亮是為了他好,沒什麽惡意,他不想對舊友發火,又生怕出去結賬的周晏禮回來後聽到他們的對話,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荒謬的鬧劇。
于是,陸弛壓低了聲音勸說道:“雲亮,你喝醉了。有什麽事我們以後再聊。”
王雲亮漲紅了臉,他“蹭”地一聲站了起來,“你為他付出了多少?他又能為你做什麽?你們連張結婚證都沒法領。以後他不要你了,你能落下什麽?”
陸弛眉心一皺,原本是氣急了,可聽到王雲亮的最後一句話後又覺得好笑。他壓住自己的聲音,認真地解釋說:“雲亮,我和晏禮感情非常好。我們……我們能不能領結婚證都沒什麽差別的。”
他頓了幾秒,淡淡地說:“更何況,就算我們走不下去了,我也不需要他給我什麽。”
王雲亮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陸弛說:“你就嘴硬吧。”
“陸弛,以後有你後悔的。”
作者有話說:
這麽勤奮的作者可以擁有寶貝們的評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