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然而沒下文了。

闫春桃好像只打算品品咖啡。

夏千枝一臉問號。

明明挺直爽一個人,怎麽一談到關鍵信息就磨磨唧唧的?還嘲笑我南方人前後鼻音不分,你個北方人在這拐彎抹角搞字謎很自豪?

于是夏千枝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也不懂。”

闫春桃皺眉:“你又不懂什麽?”

“我不懂你不懂的內容。”夏千枝忍不了了。

“……”

鷹嘴豆泥與奶酪薄餅上桌,香氣逼人。

闫春桃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薄餅,放在盤子上戳了戳。

“我不懂,為什麽俞秋棠會跟你關系好。”

夏千枝咬一口烤餅,十分酥脆,鷹嘴豆泥綿軟細膩,與抹上乳酪的薄餅相得益彰。看來今天晚上不能吃飯了。

“碰巧了。”

闫春桃詫異:“她不是慕強嗎?”

慕強。

兩個字成功惡心到了夏千枝。一來這個字眼總是用來形容對女性的刻板印象,二來它旁敲側擊點明了對自己的輕視。

真想站起來把桌子掀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暴脾氣止不住上湧。

更何況,朋友之間哪裏有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性格相洽能夠互相扶持不就完了,你腦子被門擠了吧。夏千枝深吸一口氣,勉強抵住心頭的暴躁。

“我不覺得。她對所有人都平等地溫柔。”

“好吧。”闫春桃嘴角向下扯動。“俞秋棠的綜藝我都看了。”

“嗯。”仍然不知道對面這人想說什麽,夏千枝又喝了口咖啡。

“她這人啊,需要別人照顧。但有時候也是她照顧你,成熟又不成熟,挺奇怪一人,是不是?”

你也挺奇怪,夏千枝想,一談到俞秋棠底氣就變得這麽虛。

“不奇怪,挺可愛的。”

闫春桃意味不明地點點頭。

“她最近活得開心嗎?”

夏千枝皺眉,反問:“你為什麽不自己問她?”

剛好這時,闫春桃的手機鈴聲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後,她說:“我先接個電話。”說罷,便直接将手機拿到耳邊,手悄悄捂到嘴邊。

“怎麽了?玲玲又不午睡啊,那就讓她哭吧……哎,非要的話,你把電話給她……玲玲乖,要多睡覺才能長個兒呀,你不是想長得和媽媽一樣高嗎……對啊,那就聽爸爸話,上床。”

聲音難得很溫柔,和平常她那股沖勁大相徑庭。

電話挂掉,闫春桃的聲音恢複成往日的尖銳透亮。

“不好意思,當媽之後事兒就是多。”

“你結婚了。”夏千枝舌根犯苦。

“當然了,我都多大了。她結婚了嗎?”闫春桃笑問。

“沒有。”

“單身?”

“嗯。”

闫春桃的表情很怪異地抽動了一下。她胳膊靠着桌面,握緊叉子的手腕上下擺動,叉子尖有規律地敲在瓷盤邊沿。

“還在念舊情?”

“什麽?”夏千枝震驚。

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世紀大瓜?

……

不對,剛才是不是有人搬來了一壇山西老陳醋?

看到對面人的表情,闫春桃才反應過來說錯話了。她尴尬地移開目光:“沒事。她現在活得怎麽樣?還每天沒心沒肺傻樂呵嗎?”

“狀态挺好的,心态年輕,每天熱情滿滿。”

“每周都在鳳簫館演出?”

夏千枝回憶了一下,點頭:“嗯,而且幾乎每天都練功。”

“真行,也不嫌累。”闫春桃笑得很僵硬,但又很懷念。

兩人默默吃了會兒飯。

中東菜第一口吃好吃,但越往後越膩。再加上長期節食胃餓得很小,服務員再新上的菜,夏千枝一口都沒動,五花八門的什錦烤肉看得她越發沒胃口。

“吃啊,”闫春桃各夾一口,“好歹吃一口。”

“真吃不下了,點太多了。”

夏千枝用餘光掃了一眼在餐廳角落的萬芳,只見她一個人點了份奶酪薄餅和羊肉飯,倒吃得自由自在。也是,和闫祖宗吃飯還不如一個人吃呢。

“剩着就行。”闫春桃不以為然。“她現在住哪兒?不會還住和平門吧?”

什麽都要問,就好像對俞秋棠近年來的境況一無所知。但明明又不像是不關心的樣子,怎麽會什麽都不知道呢?

夏千枝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你為什麽不自己問她呢?或者約她出來吃飯?”

氣氛一時間很僵硬。氣球被戳破,一聲空響後鴉雀無聲。

“我沒她聯系方式。”闫春桃嘆了口氣,實話實說。

難以置信的答案,令夏千枝瞪大雙眼。

“手機號也不知道?”

闫春桃終于也吃飽了,放下刀叉,擦擦嘴。

“她換過號。要不你給我吧,我給她打個電話?”

給她嗎?夏千枝開始猶豫。

但轉念一想,未經本人同意随意給別人聯系方式很不禮貌,即便那“別人”是她曾經的大學同窗,還是先問問,得到允許再說。

“我先問問她能不能給你。”說罷拿起手機,立刻就想給俞秋棠發消息。

闫春桃愣了一瞬,幹笑兩聲:“別,那就算了。”之前那股驕橫樣一掃而光,誰也不會相信她還是那個牛氣沖天的民歌大咖。

很奇怪。

夏千枝越來越好奇,她和俞秋棠究竟發生過什麽難以啓齒的往事了。說曾是仇人吧,可那語氣透露着關懷;說曾是朋友吧,但某些句子的細節又有些越界。

難道……

可什麽也不該問。

沒有權利挖掘她們的過往,夏千枝想,就這樣吧。反正往事如煙又随風,該過去的早就過去了。

而且,闫春桃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目光讓人感到不适。

“你也沒結婚吧?”

“沒有。”

“不婚是你們年輕人的潮流嗎?”

夏千枝盡可能心平氣和:“不,只是單純沒遇到合适的人。”

闫春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仍不能太理解。

“但你這樣優秀的小姑娘,該有的籌碼都有,怎麽不嫁人呢?”

“籌碼?”夏千枝挑了下眉。

“長得這麽漂亮還身材嬌小,唱歌跟百靈鳥似的這麽好,成功男士就好你這一口。”

之前在錄音棚裏還到處挑我呢,現在又說我唱歌唱得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夏千枝迷惑又無語,但也不好直接怼人,便折中回應:“這不能算籌碼吧。人是人,籌碼是物品。”

闫春桃突然興致勃勃。

“我給你介紹幾個?我老公周圍有不少優秀的男青年,都是将來仕途飛升的主兒。怎麽樣?”

夏千枝立刻回絕:“不用麻煩了,謝謝。”

“我現在能想起來一個各方面條件挺合适的,才三十二歲,明年就正廳局級了,厲害不?長得還行,但男人嘛,外貌條件無所謂,有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一副在菜市場上議價的嘴臉,就好像所有人都成了商品,而不再是活生生的人。

腦海裏浮現出俞秋棠高挑又端莊的身影,與柔美又利落的臉部線條。

夏千枝目光閃爍,低聲道:“我還挺看重外貌的。”

闫春桃嘆了口氣,如教育學生一般:“男人不能長得太帥,太帥容易出軌。”

夏千枝平靜地眨眨眼:“不帥的也想出軌,只不過沒資本。”

“……所以還不如找個有錢有權的。而在咱這地面上有權更重要,剛好我這兒不是因為老公他工作環境的原因,很多合适的人。年齡上30真的就不好找了,或者說就找不到條件這麽頂尖兒的了。我看你條件不錯,就想幫幫你,沒別的意思。”

夏千枝能明白,她的出發點或許是是好的,或許只是熱心腸,但抵觸的情緒下仍泛起了淡淡的悲哀。

“謝謝,不過我目前有喜歡的人了。”

聽到這話,闫春桃長長舒了口氣:“我說呢,那你抓緊就和他談吧。”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喜歡的人是俞秋棠,不知會作何反應,夏千枝好笑地想。算了,最好永遠都別讓她知道。

于是,千言萬語化作一個“好”字。

“一開始我總覺得你們這些有點名氣的小姑娘應該很不好相處,現在這麽聊幾句後,我覺得你還不錯。”闫春桃嘴上說着話,手上也閑不下來,開始疊紙巾,把餐巾紙疊成各類奇形怪狀。

你才是不好相處的那個吧。不過在得知對面人現在并不讨厭自己了之後,夏千枝也松了口氣,畢竟誰也不想被圈內大佬視為眼中釘。

“是嗎。”

“加個微信吧,以後沒準還能再合作呢。或者哪天你找不着對象了,姐姐給你介紹。”

夏千枝便将手機上的微信名片調出,遞給桌子另一側的闫春桃。反正對面是體制內的歌壇一姐,就當拓展人脈了,不加白不加。

闫春桃接過,放到桌面一層餐巾紙上,雙手握住手機掃了碼。

在通過好友驗證申請後,夏千枝發現對面人的微信名就叫“闫春桃”,果然是中年老女人特色。

而頭像是藍天下一樹桃花,背景好像是玉淵潭公園。

似曾相識。

夏千枝立刻愣住。

微信聊天區置頂的“一支海棠”,和下面這叢桃花對上了。

雖然明顯是無意的,但外人看起來簡直就是翻版的情侶頭像。

……

明明這麽長時間沒聯系了,還這麽有默契!真不愧是一個古老年代一個古板學校畢業的!你們倆絕配吧!

一陣醋意在內心翻騰,夏千枝忍不住了,立刻給俞秋棠發了句消息:

【不要再用這麽老年的頭像了】

發完後,她內心舒暢了不少。

闫春桃看着手機屏幕,陷入沉思:“你這頭像是哪部動畫片裏的?”

“游戲裏的的角色。”

作為前資深二次元,夏千枝可是陰陽師的開服老玩家,在開始轉到平安京前天天肝禦魂,早就成網易的頭號金主了。

而她最喜歡的角色就是玉藻前,總覺得這只亦雌亦雄的男媽媽狐妖很酷,便從未移情別戀過,和她在平安京裏玩上單一樣專情。

剛好前些年Hiro接過陰陽師項目組的商稿,畫了幅高精度的玉藻前慶典圖,夏千枝就管她要過來當頭像了。喜歡的好友畫了喜歡的角色,最适合當頭像,于是這麽多年了,微信頭像一直是那幅畫。

“哦,喜歡這些玩意兒,年輕真好。”

怎麽淨扣年輕的帽子?信不信等我到了六十歲,依舊是二次元,夏千枝暗自不爽。

兩人将杯中涼掉的咖啡喝完。這家的阿拉伯咖啡做得不錯,濃香醇厚,涼了也舍不得浪費。

“嫁了那麽厲害的人,生活一定很順心吧?”話一出口,夏千枝驚覺有點像陰陽怪氣,但她默默發誓本意絕不是陰陽怪氣。

“還行,但太順心了就沒意思了,忒無聊,啥事都有人替你做好了,就啥也不用做。”闫春桃開始高級凡爾賽,當然那些都是真心話。“臭丫頭倒是天天搗亂,不好管,不過有保姆也還好。”

飯雖已吃完,但兩人仍默契地留了一段時間。

聊着聊着,一開始氛圍的尴尬才漸漸消退,她們熟悉了不少。

闫春桃也是個極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而她偏偏是從小聽相聲長大的天津人,嘴很利落,就總控制不住滔滔不絕。

原來那個世界的人是這樣生活的,夏千枝邊聽闫春桃講述生活瑣事邊暗暗感嘆,新奇而陌生。明明只隔了一張紅色的紙,卻如隔了一座大山。

所以當年俞秋棠沒有選擇這樣的生活,是不是也只想自由一些呢?對面的闫春桃熱烈又蓬勃的笑容,在恍惚間與俞秋棠輕淡又溫暖的笑容相互交疊,展開在午後的日光下。

時間不早了。

兩人默契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家餐廳。

走之前,闫春桃欲言又止。

夏千枝隐隐感覺她又想說什麽跟俞秋棠有關的事情。其實好像從一開始,這人想說的話就一直沒能說出口。

闫春桃挎好名牌包後,垂下眼:“要不你下次見到她時,幫我道個歉吧。”

“幫你道歉?為什麽?”夏千枝皺眉。

“你就告訴她我很抱歉就行了,她都懂的。就算不懂也沒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再和她出來吃頓飯。”

道歉最好還是本人道吧,夏千枝剛想說卻止住了。因為,她在闫春桃的臉上找到了和之前某一刻的俞秋棠一模一樣的表情。

“……好。”

闫春桃笑了。

那笑容既釋然又不釋然。

各回各家,各找各車。

闫春桃邁着一如既往豪邁的步子跨上了那輛玫瑰金色的大路虎,然後招搖過市,消失在北京城區的車水馬龍中。

夏千枝也和萬芳坐上了接送的專車。

正要在空調的涼風前閉眼休息,手機卻震動了。

打開一看,是俞秋棠回複的微信消息:

【?】

怎麽還發問號!問號個頭!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的頭像很老年嗎!

夏千枝又看了一眼“闫春桃”的頭像,醋意越來越濃,咬牙切齒地回複:

【跟我媽頭像一樣】

過了幾秒,俞秋棠回複:【哦,跟阿姨撞頭像了呀,那我換一個。你有建議嗎?】

那是一個表示程度的虛詞,不是真的一樣!夏千枝又被無語笑了。

【我幫你選一個,稍等】

旁邊的萬芳感興趣地望向自家主子的側臉,一臉熱情的八卦。怎麽感覺這笑容那麽甜蜜啊,難道夏老師有暧昧對象了嗎!也不知哪家男藝人這麽幸運,是不是還是呂天俊啊,她默默猜測。

夏千枝立刻退出微信,打開浏覽器的花瓣網,搜索“玉藻前高清大圖”。翻了幾頁,她找到了一張精美卻不浮誇的宣傳圖,用手指當框比了一下,還挺适合當頭像。

不愧是我喜歡的狐妖,真帥真美,還沒發給別人,她自己倒先犯了幾秒花癡。

為了防止俞秋棠截頭像時再出什麽岔子,她先将這張圖截成了一張合适的正方形,才發過去。

【這個】

俞秋棠秒回,最後那個嘆號表明了她的興奮:【玉藻前!】

玩了不少場決戰平安京的她,現在也能一眼認出了。

【對】

對面很久沒有回複。

過了一分鐘,“一支海棠”的頭像變成了玉藻前的單人圖,并發過來一條消息:

【換好了[笑臉]】

夏千枝又笑得無法自拔,很是滿意。她以為會很難說服這家夥換頭像,沒想到這麽輕松。

【[OK]】

這下再看那“一支海棠”的頭像,心裏莫名暢快了不少。反複欣賞對話框裏兩人頗具cp感的頭像,夏千枝臉上挂着詭計得逞的微笑,這下她的頭像就不和闫春桃一對,而是和我一對了。

過了片刻,俞秋棠又發來一條消息。

【你很喜歡玉藻前吧?】

【嗯】

【我看你頭像也是這個】

……

竟然被她看出來了!夏千枝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明明自己的頭像裏的玉藻前用的典藏皮,和原皮差別還挺大,怎麽那家夥還能看出來呢,火眼金睛嗎。

“夏老師,你再笑臉就僵了。”

“嗯?”夏千枝一臉懵圈地轉頭,都忘了小助理還在旁邊。

“啧啧啧。”萬芳挑眉搖頭,一臉壞笑。

“……不許咂嘴。”

**

俞秋棠乖乖換完頭像,觀賞片刻後甚是滿意。和夏小姐的頭像挺搭,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閨蜜頭像吧。

微信群聊“鳳簫館一家人”裏立刻炸開了鍋。

【齊婉欣:老板換頭像了[驚訝]怎麽還是大舅啊,瞬間減齡二十歲】

【慕容喬:?】

【程立雪:?】

【楊為安:?】

……

俞秋棠輕輕笑了笑,立刻在手機上敲下:【別人說我之前的頭像不新潮,讓我換成這個】

【張玉萌:咳咳】

【齊婉欣:別人?我看就是…】

【程立雪:xqz:你直接報我名字吧】

前段時間夏千枝總往鳳簫館跑,戲班成員又不是瞎子,當然都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俞老板和夏天後關系非同一般啊,當然是哪種不一般,誰也拿不準。

俞秋棠抿起嘴,臉上挂着難耐的羞澀,但打出的文字卻跟平常一樣沉穩。

【得了得了,別起哄。】

正要再回複幾句解釋解釋時,手機響了。

是一個企業電話,來電顯示是上海的。

“您好?”俞秋棠立刻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年輕小姑娘的聲音。

“您好,我這邊是網易互娛人力資源部的hr。請問您是俞秋棠俞小姐嗎?”

“是。”

“我們這邊看到您投遞了今年OPL春季賽的解說職位。那個……您的主業是京劇演員,對嗎?”

“對。”

對面倒吸一口氣。

緊接着聲音拉遠了,小姑娘沒忍住,和旁邊的同事們大聲竊竊私語了起來。

“真是俞秋棠!”

俞秋棠懵了:“是、是啊?”難懂懷疑我簡歷造假嗎?

對面的人樂開了花。都不需要主動邀請,大咖自動送上門來,看來平安京這個游戲确實出息了。

小姑娘的語氣中滿滿興奮:“恭喜你通過我們的面試,後續通知會以郵件的形式發送到您的郵箱。”直戳了當。

俞秋棠:“?”

她的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傳說中互聯網公司的高壓面試呢?沒有面試的入職怎麽能算完整呢?難道今年的就業形勢這麽好嗎?

愣了一會兒,俞秋棠問:“找工作不要面試嗎?”

對面也愣了一會兒,竟然反問:“您要我們面試嗎?”

“要。”

成功把對面搞沉默了。

俞老板果然非常人也,小姑娘心想。

聽筒中傳來敲鍵盤的聲音,hr小姑娘好像正火急火燎地和什麽人溝通。一分鐘後,她說:“我把線路接到運營部主管那裏,由他面試你。”

“沒問題!”

電競運營部的主管接入電話。

“你好,俞小姐是吧?”

“是。”

“我是大話事業部主管OPL的銀翼。那我們現在開始電話面試?”

“好的。”

“為什麽想來當解說?”

“因為我很喜歡咱們這款游戲,每天都玩兒。”

“你是什麽段位?”

“大屬。”

主管懵了:“……大屬?”

頭一次遇到這麽低段位就敢來報名解說的人,這也算無知者無畏了。

電話那頭的人輸入俞秋棠的游戲ID,查詢戰績信息,又成功被震撼到了。60評分負勝率,沒想到俞老板歌唱得那麽好,打游戲卻這麽廢。

看來不能問平常面試別人的問題了,主管默默思考。不管怎麽說都得給過,為确保俞老板都能答出來,還是問點白癡的吧。

“你能認全各個分路的式神麽?”

“能。”

“打野是幹什麽的?”

“打野一般是由高敏捷度、高爆發的式神擔任,不屬于任何分路,以野區資源為經驗和經濟獲取方式,用gank收割人頭滾雪球。”

“說出三個射手,三個打野。”

“青蛙瓷器,小松丸,管狐;夜叉,鬼切,鐮鼬。”

主管稍稍松了口氣,嘗試問點不那麽白癡的問題。也對,俞老板也是碩士畢業的人,腦子不可能這麽不靈光。

“減治療的裝備叫什麽?”

“烏丸彌刃。”

呦,可以啊,主管暗暗驚嘆,連發音都字正腔圓,不愧是著名歌唱家。

“結魂八咫鏡的效果是什麽?推薦哪個分路的式神出?”

俞秋棠脫口而出:“脫戰回血,增加坦度和長時間續航能力,一般是上單和工具人打野出。每秒恢複2%最大生命值,附加效果還有傷害減免,但具體數值我記不太清了,大約在5-10%之間。”

電話那頭的主管連連點頭。

雖然俞老板打游戲菜,但記性倒不錯,游戲理解也有一定基礎,在賽場解說的翻車概率小了點,他更放心了。

這倒不足為奇。在那天投遞簡歷後,俞秋棠可做足了功課,每天看書時左邊就放着OPL春季賽的直播,打游戲時也特意觀察了推薦出裝靈咒等細節。

更何況,鳳簫館的俞老板可是記下無數全本京劇都不出差錯的高手。

于是乎,最後主管說出“面試通過”時,也算是真心的。

而前腳剛挂上電話,後腳就收到了offer郵件。

七月就可以去上海啦!

俞秋棠得意極了,抱起孟德就親了一口,本正在酣睡的孟德一臉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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