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樓
第4章 九樓
九樓到了。
光滑的大理石面打掃的一塵不染,澤如的手槍挂在腰間的槍袋裏,他随意玩弄着自己的棕色卷發發尾,哼着不知名的調子。
到了電閘大門,他在門口的攝像頭面前大聲喊道:“蘭斯菲德,你的小狗我帶過來了!”
大門開了,秦墨一聲不吭的跟着他走。
蘭斯菲德此刻在書房,正坐在米黃色的地毯上看書,銀灰色的長發柔順的貼服在背後。他的面前是一塊塊巨大的監控顯示屏,有操場,圖書館,食堂......右下角的畫面甚至還出現了監獄大門。
澤如抱怨道:“我和我們家寶貝玩的正高興,就是因為你的一通電話掃了興致。”
蘭斯菲德的視線轉向澤如,一雙藍色的眼眸冷冷清清:“我給你五分鐘,你用了十五分鐘,你知道我沒有耐心等人。”
澤如誇張的皺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行行行我錯了,我這就走。”說完就哼着歌飛速離開了。
書房裏只剩下他們二人,詭異的沉默彌漫開來。
蘭斯菲德輕嘆一口氣,放下書本,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你知道,如果我剛剛沒有讓典獄長去接你回來,你會面臨什麽境地嗎?”
秦墨沉默不語,從被帶離食堂到現在,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讓你說話!”
“......我打不過他們。”
蘭斯菲德站起身來冷哼一聲,不悅道:“你看起來太糟糕了。”
眼前的青年黑發淩亂,額角撞破,臉上有好幾道污跡,因為衣服被撕破,他直接脫掉了囚服,裸露着上半身。
蘭斯菲德伸出手撫摸着青年臉上的髒污,柔軟溫熱的指腹毫不留情地用力在皮膚上刮過。
一邊淩虐着他的肌膚,一邊開口嘲諷:“你真的太弱了,幾個小喽啰都打不過嗎?”
雪白的手指緩慢從青年的喉結往下摸,漸漸變了味道,房間的溫度仿佛也升高了。
秦墨大學期間喜愛游泳,八塊腹肌聽話的覆蓋在這具年輕溫熱的軀體上,随着呼吸而起伏,引人遐想的人魚線延伸到褲子裏,若隐若現。
蘭斯菲德的聲音有些微啞,命令秦墨。
“小狗,去把自己收拾幹淨。”
秦墨的心情很沮喪,一向漆黑有神的雙眼也帶着幾絲茫然,這副模樣看着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從雙親意外離世,到被人背叛陷害入獄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說是從天堂到地獄也不為過。曾經的他,作為秦家獨子,條件優越,走到哪不是別人笑臉相迎,在大學裏更是無數女生追捧的對象......
而現在,優越的皮囊給他帶來的只有無盡的麻煩——或許在這弱肉強食的食物鏈種,是弱者,就活該被欺淩。
盡管秦墨的心智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成熟,但一系列猝不及防的變故,還是給予他沉重一擊。曾經站在陽光下,明亮張揚的二十一年快意人生仿若夢境,濃墨重彩、陰暗黏膩的監獄生活才是真實的。
浴室的光線柔和,他躺在明亮幹淨的浴缸裏,疲憊的閉上眼,濃密的黑睫毛覆蓋在眼皮下方。他的眼下有片青紫,這些天時刻繃着神經察言觀色,他已經很久沒有安然入眠了。
在溫熱的水流包圍中,仿佛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他任由自己放松了身體,享受這一刻難得的安靜。
突然,腦海裏無數畫面翻轉而過,還有拳頭落在身上的痛感,別墅裏滾燙的火焰瘋狂燃燒,妹妹的尖叫聲,那些惡意的嘲諷和奚落......
秦墨在水中睜開雙眼,眼中迸發出了新的生命力。
我不會被輕易打敗。
無論這條路會有多麽艱難,哪怕遍布荊棘,走的鮮血淋漓——我也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屬于自己的榮耀。讓這些背叛欺辱我的人,都付出慘重的代價!
秦墨換上一身黑色的休閑裝,當他走進書房的時候,坐在書桌前的蘭斯菲德盯着他看了許久。
青年是典型的寬肩細腰倒三角身材,身高腿長,穿什麽都看着順眼。
秦墨走到蘭斯菲德的面前,微微彎腰,低聲道:“請你幫我。”
蘭斯菲德坐在舒适的轉椅上,并未放下手中的鋼筆,冷淡開口:“幫你什麽?”
“我想......見一見我妹妹。”
青年擡起下巴,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寫滿了懇求。
蘭斯菲德置若罔聞,陽光透過白色紗簾落在他藍色的瞳孔裏,原本湛藍的色調似乎變淺了幾度,就像秦墨曾去過的天龍灣海水的顏色。
他似乎在思索什麽,鋼筆在手上旋轉,鋼筆的蓋帽是打開的,轉着筆的手指不小心就沾染了黑色的墨水。蘭斯菲德轉筆的動作停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秦墨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雪白指腹上的墨跡,十分鮮明。
青年忽然站起來,毫不猶豫的俯身——粉紅的舌尖舔舐着指腹上的墨跡,一雙漆黑明亮的眼深深凝視着對方。
這一幕太過香豔,蘭斯菲德的心髒都漏了一拍。
指尖仿佛有酥麻的電流融入了他的血液,讓他興奮起來。
蘭斯菲德從不屑于忍受欲望,一把拽過青年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對着秦墨的唇瓣狠狠咬下去。
秦墨當晚做了一個夢。
他仿佛站在漆黑的雨夜裏,前方是海面上巨大的漩渦,像宇宙裏危險的黑洞,身後是黑壓壓的深淵,此刻站在原地猶豫就必死無疑。而他清醒、理智、堅定的走向漩渦,融入黑暗,接着,他被一陣狂暴的龍卷風卷到了天空上,最後從雲端掉落,一直下墜。
深夜驚醒,秦墨發現蘭斯菲德正酣然睡在他的懷中。
3253牢房內。
黃明知道秦墨不是池中之物,但也沒想到,他這獄友才來不到半個月,就受到了九樓大佬的青睐。
他看着秦墨收拾物品,雖然也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就是了:一根磨尖的禿毛牙刷,一條不知從哪搞來的鞋帶,還有幾片生鏽的刀片。
黃明不好意思說:“兄弟,雖然打架的時候,老哥我沒幫上忙,但你別怪我哈,我就是上了,也沒啥用。”
秦墨回頭看了一眼黃明豆芽菜似的身板,說:“我不怪你。”
黃明撓了撓頭,支支吾吾說:“那個,看在咱倆這些天也算舍友的份上,以後多多關照哈!”
秦墨笑了,說:“我還會回來的。”
“別別別!”黃明搖頭擺手:“你都要過人上人的日子了,兄弟別為我做到這個份上,你在九樓好好過就行。”
秦墨笑笑,獄警敲門。他用另一套幹淨的囚服包着這些可稱作是垃圾的東西上了九樓。
瞭望塔安安靜靜的,裏面的監視者對這些操作視若無睹。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秦墨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