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

第7章 黑暗

下午三點半,雷普從車上下來,告訴司機晚上九點再來接他。這個男人中等個頭,寬大的帽檐遮住他的面容,偶爾側頭,警惕地打量周邊,他走到18棟別墅門前,掏出鑰匙進門。

客廳裏彌漫着迷人的茉莉香水味,雷普露出笑容,順手脫掉外套,摘下帽子,喊:“寶貝兒,你在哪裏?”

無人應答,卻聽到卧室裏的唱片機突然開始播放溫柔抒情的鋼琴曲——看來他的小情人想和他玩點樂子,雷普興致勃勃的想着:不像他的妻子,女人一旦上了歲數,早就失去了當年的可愛和優雅。

雷普打開卧室門,一眼就看到她玫紅色的大床上側睡着,一頭燦爛的金發鋪開在枕頭上,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樣火辣的情趣內衣。

他立馬血脈噴張,臉上還因為激動,泛起了酒紅色,雷普大聲叫道:“寶貝兒,我來啦!”

床上的女人沒有動作,直覺察覺到不對勁時,一個硬物狠狠砸向他的後腦。

一身悶哼,雷普倒地,但他還沒有完全昏過去,腦後的重擊讓他一陣眩暈。

秦墨擦得發亮的皮鞋踩在雷普的背上,輕聲問:“尊敬的雷普.奧尼檢察官,蘭斯菲德.杜邦先生讓我向您問好——那麽,您近來可好?”

雷普:“原來你是蘭斯菲德派來的人,呵呵,他難道不知道,杜邦家族已經惹上不少麻煩了,帝國檢察院正在追查他們販du的事情,要是想以後日子過好點,就趕快放開我!”

秦墨嘆氣:“看來您還不了解我們老大的脾氣。”他左手從大衣裏掏出注射劑,拔掉針帽,擠壓針管裏的空氣,冰冷的液體滴落在雷普裸露出來的脖子上。

“你想幹什麽!”雷普顯然開始慌亂起來,色厲內荏的大吼道。

秦墨語氣平淡的說:“當然是幹掉你啊。”

他将針頭靠近雷普的脖子,雷普劇烈掙紮起來:“住手!住手!我只是接到蒂爾.洛克菲勒大人的指示去做的,別殺我!別殺我!”

秦墨冷笑起來,黑發黑眸的眼裏閃過一絲亮光,冷酷的命令道:“告訴我他的聯系方式。”

得到一串數字後,秦墨冷漠的将針頭紮進他的脖子裏:“這是高濃度的氯化鉀,可以讓你很快死去。”說完,帶着手套的手,拍拍他的臉,起身擡腳。

男人很快渾身抽搐起來,使勁全力翻了身仰躺在地板上,捂着急速跳動的心髒,額頭冒出了大顆大顆冷汗,他劇烈喘息着,怨毒的目光直直射在青年的臉上:“你...不得...好...死!”

青年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勾着殘酷笑容的俊臉,仿佛地獄修羅:“好好享受吧,我會看着你,直到确認你變成一具屍體。”

這半年來陪伴在蘭斯菲德身邊的秦墨,已經不知不覺被同化。他不知道此時自己站在雷普面前的模樣,與他憎惡的那個美貌男人并無差別。

他在雷普已經漸漸僵硬的屍體上翻找着什麽,果然在貼身口袋裏找到一支正在運行中的錄音筆,将它銷毀掉,清理現場,确認沒有自己遺落的東西後,他故意制造一些幹擾痕跡。

走到玄關,将雷普的外套披在身上,并戴上那頂寬大的帽子,穩穩當當的走出別墅的大門。

晚上七點鐘,各大媒體記者擁擠在檢察官被殺的案發別墅門口,長槍短炮齊齊對準現場拍攝,黃色的警戒線拉的很長,不停有身穿制服的警察來回奔走忙碌。

晚間新聞的播報畫面上,主持人的表情一臉沉重:“今日下午六點,C市惠明區公安局接到報警,現任帝國檢察院的六級檢察官雷普.奧尼不幸在香影別墅內身亡,具體原因有待進一步調查。”

修長白皙的手指按下遙控器的按鈕,關閉了電視,蘭斯菲德對站在身側青年,滿意的說:“做得很好。”

青年謙虛颔首:“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蘭斯菲德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開口:“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上次說想見你的親人,現在緊張的境況想必你也目睹,澤如過幾天就要調離第一監獄,安排你們相見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澤如離開前,我可以讓你們通話一次。”

秦墨聞言,擡頭問:“真的嗎?”

蘭斯菲德點頭:“明天下午,會有人帶你去電話室。”

夜晚,秦墨洗過澡,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淩晨一點,剛入眠的秦墨被吵醒。

蘭斯菲德曾在秦墨手上綁定了一只手表,只要他想傳喚秦墨,手表就會不停發出嘀嘀的電子聲。

空曠的卧室裏沒有開燈,落地窗的窗簾被拉開,外面漆黑一片,蘭斯菲德坐在窗邊的藤椅上,随意披着一件黑色的貂毛大氅,手中點着一支香煙,猩紅的光點是唯一的光源。

開着暖氣的屋子濕度很低,幹燥的讓人喉嚨發渴。

蘭斯菲德最近睡眠沒有得到任何改善,他甚至找了幾個新的漂亮玩意來一一試過,但顯然沒有令他滿意,所以這才叫他過來。

“滾出去。”蘭斯菲德冷淡的嗓音傳來。

黑暗中,秦墨隐約看到一個影子跪在地上發抖,這句話仿佛一道赦免令,那人立馬連滾帶爬的“滾出去”了。

蘭斯菲德站起身來,即使在昏暗的光線裏,貂毛大氅下的裸露肌膚,依舊雪白的發光,這種鮮明的黑白對比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他走到青年跟前,說:“你似乎長高了。”

青年應了。

他低低的笑了:“跪下來。”

青年挺拔的身影僵硬了一瞬。

蘭斯菲德慵懶的吐出一口煙圈:“不願意?”

秦墨咬着牙,跪在了男人面前。

“願意之至。”

一向冷漠的美人微微仰頭,銀色的長發披在肩頭,他發出滿足的悶哼:“我還以為你是塊木頭,原來也是有點眼色的。”

他随手将香煙滅在茶幾上的煙灰缸內。

蘭斯菲德在情動時也不愛發出聲響,一雙白皙如玉的修長手指用力摩挲着秦墨柔軟茂密的烏發,無名指戴着的藍寶石時不時硌在他的臉上。

到了淩晨兩點,這個難伺候的男人終于疲乏了,讓秦墨抱着他上床睡覺。秦墨便将這個內心殘暴、外表美麗的危險人物抱在懷中,閉上眼入睡。

最近失去心腹陪伴的蘭斯菲德,似乎默認了這個亞裔可以睡在身邊,不再面色陰沉的呵斥他離開。

蘭斯菲德的呼吸聲逐漸綿長規律,秦墨在黑暗中睜開雙眼。

雷普猙獰青紫的面孔歷歷在目,針頭紮入溫熱肉體中的手感也似乎還在指尖。秦墨的右手不由微微一動,碰到蘭斯菲德的耳垂,他垂眸看了看,然後撫摸着懷裏人柔順的長發。

他記得這個男人曾經一臉無所謂的對手下說:“死人,是最不可怕的東西。”

現在,秦墨的手裏已經有了一條人命,為他殺人辦事似乎只是個開始。

月亮被埋在烏雲裏,透出一絲微光。

秦墨看着蘭斯菲德近在咫尺的睡顏,心想:若我真的不得好死,你必定得同我一起下地獄。

他溫柔的攬他入懷,堕入無邊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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