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次日,許沐白剛一醒來就給葉清打電話核實昨晚的事。
電話剛一接通,還不等許沐白開口,葉清就興奮地說,“沐白,你出差回來了?見到小喬了嗎?怎麽樣?媽給你找的對象是不是很不錯。”
許沐白嘆了口氣,“先不說人怎樣,我問你那結婚證是怎麽一回事,法律規定結婚證必須雙方當事人一起出現才能領,我都沒有出現你是怎麽買通工作人員違規為你辦事的。”
“什麽買通,說得多難聽,”葉清的聲音有些含糊,“反正我有辦法這個你就別管了。”
“再說了,”像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一般,葉清突然提高音量,“結婚這事不是你自己答應的,我都給你辦好了你倒又不樂意了。”
許沐白一怔,“我什麽時候——”
葉清急急地打斷他,“你去出差在機場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說相親的事,不是你說的讓我看着辦就行,當時通話我可是全程錄音的,你別不承認。”
許沐白有些無奈,“我那就是随口一說,你怎麽就當真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着急給我找對象,我能理解,但也不能連面都沒見過,就幫我把證領了。萬一不合适,你說該怎麽辦?”
葉清一聽不樂意了,“還不是你經常說忙,我想着,你估計也沒空領證,就直接替你辦了。人呢,我已經替你看過了,小喬這孩子不僅長得好,性格也好,你倆要是不合适,那肯定是你的問題。”
許沐白對于他媽的雙标挺無奈的,“這件事終歸是太草率了,對我對他都是不負責任的,我覺得還是......”
話還沒說完,許沐白就聽見門外有動靜。他起身打開門就看見喬瑾年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外,腰間還系着一條圍裙。
許沐白還沒說什麽,喬瑾年就着急解釋,“我,我不是故意聽你打電話的,我煮了早餐,聽見你起床了,想來叫你,對不起。”
說完低着頭,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許沐白見狀,跟電話那頭的葉清說了聲就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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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看着喬瑾年,半晌才開口道,“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所以你不用道歉。當然我們之間的關系,我覺得......”
他還沒說完,喬瑾年就打斷他聲音有些發顫,他問,“你,是不是要跟我離婚?”
許沐白愣了愣,察覺到他語氣裏的不安。
他看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的青年,低垂着頭像一只做錯事耷拉着耳朵的兔子,終究還是不忍伸手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拍了拍。
喬瑾年猛地擡頭。
許沐白看着他微紅的眼睛,鄭重地說道,“我不會輕易提離婚,無論最初是因為什麽原因,我們領證已成既定事實。只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對彼此也完全不了解,所以......”
許沐白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喬瑾年面色一變,看向許沐白的眼神,有些期盼,也有忐忑。
許沐白突然笑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所以我決定給我們彼此三個月的時間了解,三個月後,如果有一方覺得不合适,到時候我們就分開。這樣,你能接受嗎?”
喬瑾年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轉機,他愣了幾秒,很用力地點了點頭,又怕不夠慎重,慌忙又補了一句,“接受,我能接受。”
許沐白對于喬瑾年的反應有些詫異,不過他沒有深究,兩人就這樣達成了初步協議。
有了協議兩人相處起來倒是自然多了。
洗漱後,許沐白來到餐桌邊,看見桌上的食物有點意外。
喬瑾年給他盛了一碗粥,“我之前向媽問過你的喜好,早上就随便做了些,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許沐白看着一桌精心準備的食物,怎麽看都不像是他說的那麽随便。
他接過喬瑾年遞過來的粥,舀了一勺放到嘴裏,粥很入味,瑤柱也不知道煮了多久,很軟爛,絲絲縷縷融入粥中。
味道意外的好。
“怎麽樣?”喬瑾年緊張中帶點期待。
“味道很好。”
得到許沐白肯定的回答,喬瑾年很開心,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到許沐白左手邊的位置吃了起來。
吃的過程中還自以為隐蔽的,時不時偷偷看許沐白一眼。
許沐白被他的行為弄得有些想笑。
他看着喬瑾年吃飯還系着圍裙,有些奇怪,“圍裙怎麽不解開。”
喬瑾年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系的時候沒留意,打了死結,我看不見後面,解不開。”
許沐白突然起身,“你站起來一下。”
喬瑾年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下意識就站了起來。吃飯的時候兩人的座位本來就離得近,此時兩人面對面站着許沐白沒戴眼鏡都可以看清喬瑾年的睫毛。
睫毛有點長,也有點翹。
許沐白眸光閃了閃有些不自然說道,“你轉過去,我幫你脫。”
說完又覺得這話有點歧義,又解釋道,“我是說,我幫你把死結解開。”
“哦。”喬瑾年沒多想,聽話地轉身。
許沐白低頭手指勾起圍裙的兩條系帶剛想打開,目光卻不自覺落在喬瑾年被圍裙勾勒出的腰身上。因為圍裙綁的比較緊,所以腰部的線條清晰可見。
喬瑾年等了半晌沒見他有所動作,疑惑地偏頭問道,“怎麽了,不好解嗎?”
“沒什麽。”許沐白回過身來,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
他修長的手指勾着兩條系帶,手指靈活的繞來繞去沒一會兒死結就打開了。
“好了。”許沐白說。
“謝謝。”喬瑾年回了一聲剛想伸手去拿圍裙,許沐白先他一步拿着圍裙去廚房挂好。
兩人重新坐下來吃飯的時候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頓飯吃得悄然無聲。
吃完飯,喬瑾年卷起袖子準備收拾桌上的碗筷,卻被許沐白制止了。
喬瑾年不解地看着他。
許沐白解釋道,“我們家的習慣做飯的人是不洗碗的。”
喬瑾年剛要說沒關系,許沐白已經态度堅決地拿過他手裏的碗,不容置疑地讓喬瑾年去沙發上坐着休息。
喬瑾年有些遲疑但還是順從地走到沙發前坐下,眼神卻一直往廚房的方向飄。
許沐白洗好碗拿着紙巾擦着手上的水,剛一擡頭眼神就和喬瑾年的眼神不期而遇。
“在看什麽?”許沐白明知故問。
果不其然,喬瑾年立馬移開視線小聲說道,“沒看什麽。”
然而那耳尖上的微紅,已經出賣了他的情緒。
許沐白輕輕挑了下眉,這麽容易害羞嗎?
他今天學校還有事,所以回房換了套衣服跟喬瑾年說了一聲拿上車鑰匙就出門了。
喬瑾年送他到門口,小聲道,“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許沐白應了一聲,在等電梯的時候憑直覺往門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發現喬瑾年還在門口看着自己。
他朝喬瑾年擺了擺手示意他進去,對方卻誤解了下一秒揚起笑臉也擡手揮了揮。許沐白心情有些微妙,自從他搬出來自己住後,這還是第一次上班有人送。
雖然只是目送。
許沐白離開後沒多久,喬瑾年就撥了個電話出去。他換了一身衣服,也出門了。
喬瑾年來到樓下徑直朝一輛黑色的小車走去,車上的司機見到他,下車恭敬地替他開了車門,待喬瑾年坐穩後,才回到駕駛室上,開車離開。
晚上,許沐白到家的時候喬瑾年正在門口等他。
“你回來啦。”
“嗯,”許沐白應了一聲,看着眼前眉眼彎彎的青年心情有些異樣。
自從他搬出來自己住後,每次回來都是一個人,這還是第一次出門有人送,回家有人等。
“怎麽了?”喬瑾年見許沐白神色有些異樣,問了一句。
“沒什麽,”許沐白脫下外套,随口道,“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我從窗戶那邊看到了你在停車就提前在門口等着了。”
喬瑾年接過許沐白脫下來的外套順手挂好,“飯已經煮好了,洗個手就可以吃了。”
相比于早上的悄然無聲,晚餐的氛圍明顯好了很多。
許沐白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嘴裏舌尖瞬間被濃郁的香味占領。
不得不承認,喬瑾年的廚藝很好。
許沐白這個人無論是外在形象還是業務能力都算得上優秀,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評委副教授。
然而人無完人,在廚藝方面無論許沐白如何努力做出來的東西都一言難盡。
毫不誇張地說許沐白曾經為了練習廚藝專門買了一臺廚房秤,做菜的時候調料跟着視頻精确到克,然而做出來的東西仍然一言難盡。
最後他接受現實,只能将自己這糟糕的廚藝歸根于遺傳。
他家也是他爸許國軍做飯,他媽葉清在做菜方面還不如許沐白。
許沐白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他爸出差讓他媽帶他去下館子他媽卻自告奮勇下廚,兩人差點因為吃了半生不熟的菜得腸胃炎進了醫院,自此之後他媽就徹底遠離廚房。
所以他對喬瑾年年紀輕輕做得一手好菜很是意外。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廚藝卻很好,什麽時候學做菜的?”
喬瑾年聽完有些不好意思,“小學的時候就開始學了,剛開始也不好吃,做得多了味道就還可以。”
小學的時候?
喬瑾年今年才24,在許沐白的印象中喬瑾年這一代的人小學的時候都挺嬌生慣養很少人會家務,尤其是男孩子。
所以喬瑾年小學的時候學做飯是自身興趣還是生活所迫?
想到這許沐白便開口問他,“對了,你跟我領證,家裏知道嗎?”
許沐白問完不動聲色地觀察喬瑾年的反應。
果然,喬瑾年夾菜的手頓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緊接着又像沒事人似的扯了扯嘴角,“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爸沒多久就再婚了,家裏,不怎麽管我。”
喬瑾年說的雲淡風輕,許沐白卻瞬間後悔剛才的試探。
“抱歉,我不該問的。”許沐白看向喬瑾年的眼神多了些憐惜。
“沒關系啊。”喬瑾年揚起頭看着許沐白眼睛亮晶晶的,“我現在也有家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子就很好。”
喬瑾年的話讓許沐白心裏震驚,昨晚從結婚證上看到喬瑾年的年紀許沐白還很意外,沒想通喬瑾年為什麽會這麽早就選擇結婚,現在大概有點理解了。
他那麽早結婚只是想有一個歸屬感。這個歸屬感,不一定是他給,只要有人願意想來喬瑾年都會接受。
想到這裏,許沐白的心裏沒來由的有些堵。
飯後,喬瑾年還是習慣性的去收拾碗筷,許沐白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只一個眼神喬瑾年就松開手,自覺走到沙發上坐下。
廚房的門是折疊推拉門,全部拉開的時候就像一個開放式廚房。
喬瑾年還是坐在早上那個位置,他看着穿一身白襯衣的許沐白腰間系着他煮飯時系的那條圍裙,背對着他正在洗碗。
許沐白的袖口卷了起來,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手腕。圍裙的系帶在身後系了一個蝴蝶結,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腰間的凹進去的弧度。
喬瑾年靜靜地看着許沐白的背影,眼神深沉,像極了狼群狩獵時,緊盯獵物的勢在必得。
他這次學聰明了,在許沐白轉身的瞬間就轉移了視線,正襟危坐眼睛直視電視的方向。
許沐白看了一眼黑漆漆根本就沒打開過的電視,嘴角勾了勾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