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見

再見

朦胧夜幕落在藤椅上的深色衣衫，光灑在在平坦光滑的地板。

滑入床榻間的佩內洛普如一條光滑的魚在影下優美的翻動，佩內洛普吐露的呼吸和卡洛斯垂落的呼吸聲融為天和地，卡洛斯将佩內洛普整張深邃盛放的臉上以影子吞噬。

她是來自墨西哥灣的一只漂泊不定的船，随卡洛斯激起的海浪如被撬動的梢子般搖晃。

溢出的巨浪擊打着光滑平坦的甲板，在那光潔白皙的桅杆上，柔軟質地的旗幟落下，白色的浪花沖刷着她的船身，鹹濕溫熱的海風無聲地吞噬着同樣奔向大海中的水手。

卡洛斯猛烈跳動的心就像被丢進洋流的骰子，在佩內洛普的金色光斑閃爍的眼眸中翻湧不止，淡紫色的眼中彌漫起一層似有若無的霧氣，雨水滴落在甲板上。

甘霖從天而降，光滑的魚身上閃爍着光亮的鱗片被溫熱的海水包圍，粘稠的水漬仿若淚水般滑入船艙，擁擠的船身在水中飄蕩。

栖息在挪威森林中的無名神明今夜賜予船只充足的種子與雨水，珍愛與眷戀，讓幹燥的夏夜進入育蕾的時節，被海水催發的甲板與船舵，濕潤的木質船身上開滿鮮嫩的花苞。

翌日，佩內洛普乘坐的航班在卡洛斯的注視下飛離了意大利的上空，離開熱曼前的佩內洛普伸出手觸碰卡洛斯的臉頰。

在這一刻好似比昨夜更為親密，只有在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相愛。

“Las estrellas nos veran asombradas

la noche y el dia seran llamaradas

Valor... si me das tu valor

Si me atrevo a quererte, mi luna... te voy a idolatrar.*

（星星也會驚奇地注視着我們

夜晚與白晝都是燈火通明

勇氣，如果你讓我看到你的勇氣

我敢于去愛你，我的月亮，我會一直愛慕你）”

盡管卡洛斯仍無法喜歡上這樣熱烈的夏季，盡管他還想從這炎熱幹燥的空氣中逃離，但心中已毫無遺憾。

抖落身上的葉片，拿起行李跟随着佩內洛普的腳步離開了熱曼。

熱烈短暫的愛情如葡萄園升起的極星般隕落，碎裂的愛意點綴着天各一方的兩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