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知的真相
二七章 未知的真相
環山片場最近成了娛記們争相蹲點守着的熱門場所,原因無他,自然是《極速傳說》的重新開機。
《極速》劇組出事的消息很是讓各種媒體激動了一把——在這個春寒料峭的三月份,剛從嚴冬裏回複過來精神的大家是多麽需要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啊。
各種爆料的帖子從藝人出事扯到出事原因是否為導演的一味搶拍抓進度不顧演員身體狀況,再對新選出來的男配角一番饒有興趣的評頭論足……到了最後,甚至對經紀人都開始了“分析評價”。
比如一份以胡寫和八卦聞名的小報就這麽大言不慚地寫道, “……手下所帶的兩個藝人都先後出事,楊銘真不愧于‘藝人殺手’的名頭。在這種情況下, A。E居然還敢把手下的新人組合‘SweetHeart’交給他帶,難道真是出于他曾經帶過蘇慕彥的原因嗎看來所謂的‘潛規則’,還真是影響深遠得讓人不得不假惺惺地感慨啊……”
所以,在邵逸辰重返片場重新投入拍攝影片之後,最起碼轉移了娛記們的焦點和視線,紛紛轉而蹲點采訪這位因為一系列事件名氣漸紅的邵家二少爺。
而且,除非是實在沒有時間的情況下,邵逸辰一般都會接受對方的采訪……在回答的時候也很注意适當地說出一些适合報出去的話語。他這種做法無疑照顧了娛記,于是娛記們就更願意花時間和精力去追着他寫報道了。
在接受《第一娛樂》的采訪時,邵逸辰對于之前劇組發生的意外車禍首次作出了回應,他先對這起事故表達了自己個人的哀痛,同時對有些報道牽扯到經紀人的說法委婉地表示出了不贊同, “……我們都知道,楊銘哥是在去年12月份一起帶安宇和S。H的,并不是在安宇出事後公司又把S。H塞到他手裏的。而且,事故的原因是剎車出一點問題,并不是石導為了趕進度不顧藝人的休息,跟經紀人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至于扯上了蘇慕彥更是無稽之談。”他停了一下,才低聲說道, “蘇慕彥是我一直比較喜歡的演員,他生前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別人和愧對本心的事情……這樣的一個人,死了以後應當受到基本的尊重。”
這段話一經刊出就受到了多方的關注,最為直接的影響便是那家總是不負責任地大放厥詞的報社遭到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抵制購買,最後不得不放出了整個版面來對自己之前的言論進行道歉。
。
與此同時,拍攝工作進行的也比較順利。作為替補男配角出現在影片中是的環娛的一名小有名氣的男星,連帶的也出現了諸如“A。E環娛再度攜手,蜜月期持續延長”的調侃性報道,更加加大了公衆對電影的關注度。
結束了當天屬于自己的戲份的拍攝後,邵逸辰跟劇組裏的人打了招呼後,便提前離去為自己所代言的Emporio Armani的二階段宣傳拍新的平面gg去了。
上次拍的gg已經率先在南國的Emporio Armani專賣上亮相了,并且各方的反響都相當不錯。所以,除了第二階段的平面gg之外,在外滬市即将新開張的一家專賣店還需要他去參加一下開張儀式。
在行駛的車子上,邵逸辰若有所思地看着最近一段時間都顯得比較沉默的白唯,朝他坐近了一點後,笑着問他, “在想什麽呢大經紀人”
白唯沒有立刻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別過去一點臉,說, “……沒什麽。”
邵逸辰锲而不舍看着他笑,眉眼彎彎裏全是一片明亮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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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才沉着聲音說,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向公司提出申請……另外調一位更有能力的經紀人來帶你。”
邵逸辰慢慢斂去了唇邊的笑意,連帶着眼睛裏的亮度也暗下去了幾分,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對我講的,就像是之前那樣。”
“不是,”白唯低下了頭不和他對視, “是我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經紀人的責任……”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 “你做的很好,是我單方面的責任……”
周圍的氣氛便得凝重起來……中途換經紀人并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但是邵逸辰并不覺得自己這位經紀人有什麽失職的地方以至于要“調換”的。
——雖然這人平時行事龜毛又腹黑……
“有什麽理由,你是不是需要看着我的眼睛說”邵逸辰的聲音裏聽不出來他現在心情的喜怒來, “這樣,也顯得有些誠意一些不是”
白唯擡起頭看着自己手下的藝人,維持着他一貫冷靜的語氣說, “上次出事故,有我的責任在裏面;不應該讓人把保姆車随便停在拍攝現場,更不應該讓你一個人留在車上休息;而且,最近以來我們之間的關系都有些緊張和隔膜……即便是沒有我在你身邊的絮叨,很多事情你都可以做得很好,根本沒必要……”
邵逸辰打斷了他的話, “然後被人說:看吧,白唯那小子又給別人做了嫁衣裳這就是你想要的永遠地帶着新人下去一年又一年地看着你帶過的藝人都成了大大小小的明星”
白唯猛地擡起頭來,眼裏的不甘一閃而過。
放緩了聲音,邵逸辰拉住了白唯的一只手,指節握住手心處有一種堅持和堅定的感覺傳遞而入, “又是誰對我說,要把目光放高遠,要做就做國際水平的巨星……到現在,你要放手我了嗎”
“我承認,”邵逸辰很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前段時間我對你很不滿,這種不滿……想必讓你都感受到了——我為之道歉。可是我希望,你能把我看做你的同伴。我們并肩在一起,為了同一個夢想和目标去努力,這樣不是很好嗎而不是把我作為一種被規劃的什麽東西,簡單的命令和單方面的教訓……我知道你壓力很大,沉寂了這麽多年看着別人的成功和自己的積澱,當機會到了眼前,就會因為太過于看重而放不開手腳……只是,我們不應該是這種相處模式的:我不是任何事都不懂的富家二世祖,我和你有着一樣的夢想,并且願意為之付出全部努力而在所不惜。”
白唯愣了一下,還沒有說出什麽話來,又被人接上了話。
“之前的那次事故,如果說有你的責任,那也只是很小一部分……我也聽石導說了,出事那天,是你最先趕到對我做簡單急救的。總是把屬于自己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全背負上去,難道會活得很輕松嗎還是說,你覺得我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把自己的前途押在我身上”
白唯看着帶着微笑的男人,背着經由車窗而入的光線下,他的眉眼唇角都透着一種柔和的期待,一眼看下去就會有種讓人立刻答應的不假思索。
一時間,白唯竟是有些恍然了。
他想,還需要自己手下的藝人來開導的經紀人,真是需要好好地反省了……
但是,他剛剛說了半個“好”字,車子就一個緊急的大剎車擦着路邊停了下來。
兩個本來就坐的很近的人差點摔到了一起。
“怎麽回事兒”白唯拍了拍邵逸辰的肩膀,起身走向了駕駛座。
“白哥,”司機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剛開上了北二路的輔路,後面就好像有三輛車在追着我們……本來我還沒在意,但是剛開下輔路,前面的路口就竄出來了兩輛同樣的車子。這幾輛車突然擠了過來,把咱們的車生生地擠下了主路,前後左右地夾堵在了這裏。”
“……光天化日下的怎麽會這麽嚣張……”白唯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了這句話後,就低聲吩咐司機往公司裏打電話報備事件發生的全部經過。然後,自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白唯一下車,堵在正前方的黑色轎車裏立刻出來了兩三個人,而車子随即開到了一邊虎視眈眈地守着。
“幾位大哥,”白唯毫無畏色地說, “不知道攔下我們有什麽事情……如果是……”
他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領頭的男人喝住了, “喂!你這小白臉乖乖上車等着去……我們不過是想留你的車子幾分鐘。”
白唯又皺了皺眉, “這是我們A。E的車子,而北區這一帶都是杜家的勢力範圍,杜少爺想必不會不給我們邵總一個面子吧”
他這話問出口以後,攔在面前的幾個男人非但沒有回答,還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邵逸辰打開了車門, “白唯,上車!”
等到白唯上車以後,邵逸辰冷着臉對司機說, “開車。”
司機“啊”一聲,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邵逸辰指了一下攔在前方大概十米處的幾個男人,再次肯定地說, “沖過去,不然你這個司機現在就不用幹了!”
咬了咬牙斟酌了一下,司機還是踩下了油門,而且一踩到底……然後在那幾個男人的叫罵和躲避下像是一發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邵逸辰在車子重新駛上了主路之後,臉色仍然不帶轉晴地對白唯說, “給杜卓陽打電話!”
。
這裏仍然是槿惠區的一家以安靜為主調的酒吧,下午的時間來往的行人和客人都很少。
帶了一副墨鏡從後門走進來的邵鈞哲單手插兜,低聲向侍應生吩咐不需要點酒品後,就直接走進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個雅間。
房書平早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了。
“這種時候有什麽急事非要叫我來電話裏或者電郵裏不能說明白”邵總裁一開口就帶了很不善的火藥味, “一個月不到碰面了兩次,你是想被人發現邵氏和天一之間并不是彼此對立而是狼狽為奸的,然後賠個七零八落!”
房書平晃着自己手裏的酒杯,對友人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 “兇,你再兇啊……等下有你求我的時候。”
邵鈞哲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摘下墨鏡後的臉色帶着顯而易見的憔悴, “你最好給我一個恰當的解釋。”
房書平坐正了身子,把原本高高翹着的二郎腿放了下來,微微前傾了身子,用一種神秘的口氣對好友說道, “……你記不記得上次說過,自己總是把一個人當作另一個人”
邵鈞哲的臉僵硬了起來。
“一個人是慕彥這個沒什麽說的,另一個人是你弟弟吧”房書平愉悅地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冰過的芝華士,雙唇被澄亮色的酒液染出了一層水色,看在邵鈞哲眼裏只覺得分外欠揍。
“不說話了”男人吃吃地笑, “也不問問我為什麽猜出來的”
邵鈞哲冷冷地看着他,緊繃的态度像是下一步就要揍人。
“別急別急,”房書平放下手中的杯子,搖了搖自己的食指, “其實很好猜,因為你說的那些什麽語言啊行為啊舉止啊……總需要是一個和你朝夕相處的人才做得到吧作為一個我直了那麽多年都沒能把你直過來的gay,你說的這個人必然和你一個性別吧排除掉你的美豔秘書,你的親親娘親……剩下天天陪着你相看兩不厭唯有背背山的,也只有你那個弟弟吧”
說到這裏,房書平提前一步往後躲了躲,對好友脾性十分解的他惡意地猜測對方是不是會暴起揮拳頭。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邵鈞哲聞言卻是一怔,然後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把自己整個人甩到身後的靠座上後,一言不發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欣賞夠了友人為情所傷的頹廢樣後,毫無同情心的損友才假模假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叫你來不止是為了看你的笑話的……”
男人從随身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了幾頁紙張,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現象……”
“你弟弟十四五歲就出國了吧女王大人曾希望和他一起出國,但是被他拒絕了……嘛,叛逆期的兒童。”房書平翻動着手裏的紙張, “來來來,長話短說,切入正題,要知道我時間很寶貴的,一秒鐘百萬上下……簡單地說,就是我用了一些不那麽合法的手段,托美國那邊的專業偵探查出來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在美國的時候,我們可愛的小弟弟喜歡吃五分熟的牛排晚上習慣一杯牛奶入睡;而回國之後,據說他不太喜歡吃西餐偶爾吃到牛排的時候要最少七分熟,而且片場随處可見他躲避經紀人的牛奶攻勢……so”
邵鈞哲猛地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睛裏有一種暗色的光芒。
房書平甩了甩手中的那幾張紙, “再來:在美國時的邵逸辰,溫溫柔柔地被人稱作‘天使男孩’,別說跟人動手,就是吵架都沒有大聲過;而兩個月前,沖你這張雖然次于我但是勉強能看的臉上動拳頭的好像也是他……”
“在美國的時候,他不喜歡大型犬類,兩次搬家都是因為房東家裏養狗的緣故……”
“在美國的時候,他喜歡看脫口秀的節目,對電影或者戲劇都是興致缺缺……”
“在美國的時候,曾經有星探——後來證實這人來自派拉蒙——曾對他做出過入行邀約,但是當場就遭到了直接拒絕……”
“在美國的時候,他一周平均和媽媽通話0。73次,還大多數是接聽而不是撥打……”
“在美國的時候,他主修藝術學,但是成績卻很一般,閑暇無事反而喜歡看一些書,甚至包括一些物理學前沿着作……”
收起了手中的紙張,房書平把它們交到了邵鈞哲手裏, “剩下的就不念了,上面還有很多……這些很小的細節,如果解釋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解釋得通……比如口味是要變化的啊身處祖國心情放松啊你家波寶兒太過可愛啊他不願意為資本家服務願意為家族企業盡力啊……”
房書平單手敲了敲玻璃鋼的桌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但是,全部堆在一起的話,是不是有些……嗯”
邵鈞哲一目十行地掃着手裏的資料,抿緊的唇線顯示出了他內心活動的激烈。
半天後,他從兜裏拿出打火機,眯起眼睛把這一頁頁的紙慢慢燒掉——燒掉的灰燼在酒杯裏混着淡金色的酒液有一種混雜在一起的違和感。
“這事兒……到此為止。”邵鈞哲最後把自己那支打火機一并泡在酒杯裏,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房書平翹高了自己的二郎腿,摸着下巴的樣子怎樣看都有一種看好戲的惬意, “……這個事情,很有意思……我覺得,我也有必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了,最好是一個穿着高叉裙子的妞兒。”
邵鈞哲拎起自己的外套,轉身向門外走去, “……酒錢記在我賬上。”
“謝了,”又開了一瓶芝華士的男人直接舉高了瓶子向他示意, “……其實我早就主動地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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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天氣,春意已經很濃郁了。
邵鈞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家酒吧,又是怎麽走到路上去的——他連自己開的車都忘在了停車場上,只是沿着槿華路一直走……身邊的好幾輛出租車在他身邊放緩了速度,搖下車窗恭敬地問他, “先生您坐車嗎” “先生您去哪兒”
全部都被他無視……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聽到。
邵鈞哲覺得自己腳下的路好像沒有盡頭一樣,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在這個三月的午後,他第一次有一種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在黑暗中長途跋涉了很久的人,突然被人告訴“喂前面有一條路但是可能是岔路口哦”……
全無希望和希望渺茫,究竟哪一個才是歇腳點
在走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邵鈞哲不顧身上剪裁得體,做工精良的西裝,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雙手環住膝蓋的動作做起來顯得他在一瞬間有一種脆弱到了極致的特質——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就能化成齑粉消失在空氣裏無影無蹤。
事實上,邵鈞哲心裏想的翻來覆去的只有三個字:
——慕彥,我……
希望來得太過絕望,而且伴随的是最不願意揭知的真相……
親情和愛情一瞬間全化成了虛幻,皆是冷酷的可見而不可得。
邵鈞哲突然覺得,這是一場夢,從去年5月份就開始做的夢。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能夠立刻“醒”來,就會看到慕彥拿着毛巾一邊嫌棄地看自己,一邊力道放輕地給自己擦臉。
所以,能醒來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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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寫收不住尾巴了于是緊急停下><……進展的力道要加大嘛=3=
其實關于CP,站錯了還能站回來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