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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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時候,在Z市乃至整個華國的商界,發生了一件堪稱轟動的大事:

在四月的第二個星期一,邵氏和馮家宣布兩家進行正式合并,合并後組成了新的集團公司。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不僅各大財經報刊上争相對其進行了各種深度報道,連八卦周刊上都對這樁合并案興趣盎然地進行了爆料。

按理說,聯姻是合并得以成功進行的最方便和最牢靠的形式。但是,如果還沒有舉辦婚禮呢

……就顯得有點不同尋常了。

據傳聞,這次合并能夠如此迅速并且卓有效率地得以完成的最大原因之一,便是邵家那位還未過門的未婚妻的全力促就。

如此一來,原本在金融投資領域裏還有着少許摩擦的兩家,便成為了“有錢一起掙”的利益共同體了。而越卓集團在成立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為A。E追加了3億美元的投資額,并在随後斥資成立了一家風險投資公司,由馮家同樣很擅長冒險和金融投資的次子馮淩傑出面全權負責。

當然,還有一個相比來說就不那麽惹人注意的傳聞。

據傳聞,在邵氏和馮家聯合做東的一場晚宴上,地産龍頭蒙家的獨生女穎怡小姐當着滿滿一宴會廳人的面,揚手甩了邵鈞哲滿滿一酒杯的紅酒,淋漓着澆花了男人半個身子。

這個變故發生得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以至于迅速地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一角的樂隊都傻傻地定格了動作在那裏,像是播放機被按住了暫停鍵。

蒙穎怡把手裏的空杯子狠狠地砸在了邵鈞哲胸前,玻璃杯被男人的胸膛反彈在地上的一層厚厚地毯上,咕嚕嚕地滾動着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第一個反應過來是的宴會的女主角馮淩嘉,她咬着牙踩了足有十幾厘米高的尖跟鞋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一言不發地就高高舉起了右手。

但是,這一巴掌最後卻沒有能夠落的下去……

抓住了女人手腕的邵逸辰眼神有點冷,手指卻沒有用勁。他低聲說, “淩嘉姐,別鬧得太難看了,不然大家面子上都挂不住。”

馮淩嘉甩開了邵逸辰的手,理都不理邵逸辰,反手就指住了蒙穎怡,說話刻薄得沒有一點名媛淑女的氣質遺留下來,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連我的男人都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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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穎怡抓住了她的手腕拖到了自己面前,聲音不大但是帶着輕蔑地問, “我是個什麽東西我一沒買兇殺人二沒倒貼男人三沒害得自己婆家弟弟出車禍差點兒橫死……哦哦哦,我忘了我還沒有婆家呢,等下就去搶個有夫之夫去。”

她這幾句話說的語速很快聲音又很小,除了離她很近的三個人之外,便再也沒有第五個人聽到。

只是,這幾句話狠狠地踩中了馮淩嘉的痛腳……嬌蠻慣了的女人想都不想地掙開了被對方抓住的手腕,接着一巴掌就推了過去就要開始動手。

邵逸辰在這個當口擋在了兩個女人之間,他那位未來大嫂的留得長長的指甲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道火辣的抓印——哪怕隔着兩層衣料都能感受到對方指甲尖的尖銳。

慢了一步而攔下馮淩嘉是的邵鈞哲,他扣死了女人的手腕一句話都不說,手指不斷縮緊到女人低聲呼痛……面無表情的臉上,雙唇抿成了一條線一樣的堅硬。

邵逸辰把蒙穎怡緊緊地摟在自己懷裏,女人掙紮得像只小野貓一樣企圖向着自己的對手揮動着爪子進行反擊。

“小怡!”邵逸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聽話,別鬧。”邊這麽說着,邊攬着女人硬往大廳門口走去。

蒙穎怡掙了兩下沒掙開男人的懷抱,在聽到耳邊的低語後愣了一下,就像是脫了力一樣被男人連拽帶摟地帶離走了大廳。

這天晚上臨近圓月,大廳外小花園裏的暗香在月光中浮浮沉沉……

邵逸辰在把蒙穎怡帶出了大廳後,就松開了攬在她腰上的手。但是,在他還沒有說出諸如“抱歉,冒犯了”這種客套話來,就被女人猛地撲進了懷裏,嘤嘤的哭泣在胸前悶聲響起。

邵逸辰有些手足無措……記憶中,三年前的夜晚,在表白被拒後,這個女孩子就是這樣趴進自己懷裏小聲哭泣的。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蒙穎怡的後背,緩聲地安慰着在自己懷裏悲恸痛哭的女人。

被哄了後哭得更加大聲的女人在他懷裏泣不成聲,發洩一般地毫不約束自己的哭聲,眼淚全部抹在了眼前質地優良做工精細的襯衫上……打濕了一大片,涼涼地貼在胸間。

最後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後,妝容哭花的蒙小姐一把推開了免費為自己提供懷抱的男人,後退了半步,看着邵逸辰恨恨地說, “……你們邵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邵逸辰嘆了一口氣,遞過去了一方柔軟的棉帕, “妝都哭花了,像只小花貓。”

蒙穎怡這輩子只在兩個男人面前如此毫無形象地痛哭過,一個是蘇慕彥,一個是邵逸辰。

——世上的巧合,有時候出現得就是如此地難以置信,哪怕是在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

胡亂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蒙小姐看都不看遞到自己面前的手帕,轉身離開了東娛會館。

第一次的心動,第一次的暗戀,第一次的告白,第一次的失戀,第一次的痛失所愛……一個女孩子所能夠承擔的感情容量其實并不大,并不像馥郁燦爛的鮮花,凋落了一季還會有來年的怒放。

而在宴會正在舉行的大廳裏,冷下臉來的邵鈞哲扭臉向着二樓的休息室走去,身後跟着的是神色慌張的馮淩嘉,一改方才的驕橫傲慢,姿态卑微,低聲下氣。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誰都不提是一回事,你知我知突然被人挑明又是一回事……暴露在陽光下的醜惡,往往會顯得更加的醜陋難看和令人惡心。

——沒有愛上的時候,是毫不在意的肆無忌憚;愛上了以後,就變成了自我全失的患得患失。

混入這次宴會的自然有各家記者,想要得了空子找尋一下各種小道消息和獨家報道來為自己所在的傳媒實體增加多一些的關注率。

這場小小的争執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并且迅速腦補成了各種X角戀愛。

于是,第二天的報紙上甚至出現了“C和D都愛上了A但是A的弟弟B又愛着D”這種豔色無邊但是又毫無依據的八卦消息……報紙雜志賣得飛快,寫稿子的記者得到了表揚和獎金,讀者們興致勃勃地猜測着富家豪門裏的各種荒唐和混亂。

好像是皆大歡喜——如果忽略了這種歡喜建立的基礎的話。

“Cut!!!”

石榮友有點煩躁地大喊,原地轉了兩圈後招了招手讓邵逸辰過來,嘆了一口氣說, “……阿辰你今天是怎麽回事眼看着快要殺青了你非得用NG來給我留下心理陰影就這麽點兒文戲怎麽老是拍不好,啊”

四月份的陽光已經很有熱度了,現在在補拍是的之前和顏安宇拍過的對手戲……雖然是在室內,但是一遍一遍的重拍也讓一些劇組人員明顯地面露出不耐,尤其是調配着四臺攝影機的總攝像師。

邵逸辰默不作聲,沉默了一會兒後才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石榮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 “難道真的像報紙上說的一樣談了戀愛……蒙家那小妞兒不錯,雖然胸和屁-股都不夠大但是……”

“導演,我想去靜一下。”邵逸辰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微微點了下頭表示歉意後,就向着這間車庫的外面走去。

自從三月底那次夜晚談話變成了不歡而散以來,他和邵鈞哲之間的關系便變得有些冷淡和緊張了起來,就像是回複到了去年5月份的原點。

可是,還能怎麽樣邵逸辰想,難道要自己一臉哀怨地說什麽“我是蘇慕彥……”

這樣子太可笑了,單單從事實本身上來說是否能夠讓人坦然接受,擺出來一幅受害人的羸弱姿态是在等待着別人的憐憫一樣的施舍嗎

只是,等待也是一種扭曲……邵逸辰把自己的臉埋到了雙手裏,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扯動唇角自嘲地冷笑:

——還是說,等着那場可能舉行在五月份裏的婚禮……這該有着多麽好的紀念意義。

肩膀上被人拍了拍,擡起頭來才發現面前被遞了一瓶冰鎮過的可樂。

白唯拿着飲料瓶子冰了冰邵逸辰的臉, “……狀态不太好今天你的确很反常。”

邵逸辰接過可樂,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仰頭灌了半瓶子進去。

身邊的經紀人點起了一支煙,指間的煙霧袅繞着上升起來,淡淡的煙草味道并不讓人覺得讨厭, “最近連續接了兩個gg片,還參與了一個MV的拍攝,再加上《極速》快要殺青了……是不是工作壓力比較大娛樂圈裏絕大多數走紅的明星都會多多少少有一些心理病,是不是擔心這部片子出來後票房不佳”

邵逸辰搖了搖頭。

“那就是別的事情了,”白唯彈了彈自己手裏的煙, “人這輩子,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我們去解決……有時候我們會因為走到岔路上而花費了太多的精力,但是事實上,只要選準了自己要走的路一直堅定地走下去,你會發現自己以為只有在岔路上能獲得的東西,在以後的路上還能夠得到——只要你自己的方向正确。

邵逸辰愣了一下,可樂瓶子外凝結的水珠順着手腕沿着手臂緩緩流下,有一種濕濕的涼意。

“你現在是在自己的方向上嗎”白唯輕輕地問他。

邵逸辰錯開目光,看向最遠處的天際——瓦藍的天空在遙遠處和地平面交融在一起,天氣晴朗,有微風輕揚。

再站起身的時候,他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笑着對白唯說, “無非就是要提醒我凡事要以工作為重,別把私人感情帶入到拍戲中來……居然也被你說成這樣的繞口。”

白唯接過邵逸辰遞過來的空瓶子,空着的那只手的中指習慣性地推了一下鏡架, “那就直接點兒說好了……我認為你剛才的表現很不成熟,在這部戲拍攝結束之後,我會考慮向公司提出對你進行短期培訓的提議的。”

聞言後的邵逸辰,幾乎落荒而逃,很是狼狽。

再回到拍攝區的時候,卻是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在一聲“Action”下,攝影機沙沙地轉動了起來——

鏡頭中的吳亞則被孟元正一巴掌推在了肩頭,在被推出了一個踉跄後又被人抓住了領子揪了回來,同時臉上被人用車鑰匙輕蔑地擊打着,一舉一動裏都充滿了邪氣, “……小子,憑你就跟想我鬥分量還差得遠呢……”

飾演吳亞則的邵逸辰卻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視着在賽車界被人稱作“霹靂”的男人,執拗的眼神一分一毫都沒有改變,同時用非常固執的語氣說, “來跟我賽一場!”

……

“Cut!”

石榮友拍起了巴掌, “很好,我想要的就是這種銳氣的感覺,阿辰你這次放得很開……阿君,你說說這段鏡頭怎麽剪”

剪接師想了想,揣摩着導演剛剛那句“銳氣”的用意,然後說, “我覺得,這一段的一系列動作都是在一條直線上進行的,幾個機位的拍攝走的也是直線,包括兩個人走向自己的賽車時走的也都是直線;所以在剪接的時候一定要……我明白了。”

石榮友連連點頭, “對,我要留住的就是這種最大限度的沖突感……很好,下一場戲繼續!”

正當《極速》劇組忙着補拍最後一點尾巴趕着殺青的時候,在東娛會館十二樓的私人會客間裏,大大咧咧地把腳疊放在沙發前的矮幾上的,是邵逸辰現在見到後最頭疼的人。

“你叫我來有什麽事”杜卓陽毫不在乎地把煙灰彈在了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說是有什麽賺錢的機會……恐怕少不得還是要我先放血出來吧”

“急什麽”邵鈞哲看都不看地上的狼藉,手指有些不耐地敲着掌下的扶手, “再等一個人。”

“要是你那個未婚妻的話,我看還是算了……”男人把煙頭扔在了地上,随即一腳重重地碾了上去……乳白色的毛絨地毯混着煙灰變成了一團污色,升騰着伴随而起是的毛皮燃着後的味道, “我見了她胃疼。”

邵鈞哲這次沒有搭理他,而是起身走到窗戶邊, “咣當”一聲大力推開了窗戶。

房間裏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就在這時,會客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一身休閑西裝的房書平吹着口哨走了進來。他反手關上了門,口哨裏的音樂正好趕上了高潮部分……于是,看起來心情頗好的房總很是愉悅地扭出來了一個舞步。

“喲喲喲……”他一屁股坐上了邵鈞哲所坐沙發的扶手上,笑出了一口看上去極其無害的白牙, “邵總還不趕快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的表弟吧”

杜卓陽耷拉着眼皮子瞄了房書平一眼,勾了勾唇角, “……你也配你媽姓杜”

“十分不好意思,在下的幹媽姓杜,”房書平笑嘻嘻地說, “芳名‘睿’。哎呀,女王大人我真愛您……來吧,小可愛,叫聲‘表哥’來聽一下。鈞哲,你說,我算不算‘太子他哥’”

比杜卓陽更先一步發難的是邵鈞哲,他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至交好友一腳蹬下了沙發, “請稍微多一點節操,房先生。”

捂着心髒跌倒在地的房書平顫巍巍地指控道, “……我要向幹媽告狀你又欺負我……”

房間裏瞬時轉為一片雞飛狗跳。

等到三方總算可以平靜下來就本日的議題進行和平商談的時候,之前邵鈞哲和杜卓陽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對峙也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

而在邵鈞哲三言兩語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後,咬着一根牙簽的杜卓陽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原來你一直在打這個主意……啧,那個女人還真是笨得夠可以。不過,這不是正好符合了你的擇偶要求嗎多麽地般配……”

邵鈞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風涼話說多了小心會閃了舌頭,走夜路多了也要小心會遇到鬼……一句話,你幹還是不幹”

“也不是不可以吧”杜卓陽吐掉了嘴裏的牙簽, “只要你給我一個人……”他豎起了右手食指,壓得低沉的聲音裏有一種不懷好意的誘騙, “……只要一個人,我就可以不要你一分錢的分成;而且,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邵鈞哲冷冷地看着他,然後湊近了他耳邊,輕聲說了六個字……杜卓陽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他說, “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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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昨天因為生理期所以癱軟在了床上一天……TAT……

今天又接到了晉江嚴打升級的通知,要求牽小手為XX情節的上限這日子沒法過了……

然後,要先向大家通報一聲,這個文的個人志正在籌備的過程中,具體進程會及時地告訴大家……我們的口號是:質量第一,精品第一……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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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小聲地說一下:如果讀者大人們忘記了蒙穎怡這個姑娘是誰,她是在第一章陪在蘇慕彥身邊的那個妹子=V=

那啥,小聲說,晉江和諧的話,是和諧不到個人志的蹦跶着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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