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協議達成
三一章 協議達成
邵鈞哲和杜卓陽彼此間的不對脾氣由來已久。
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人,當他們彼此看到對方的第一面時就會覺得對方很礙眼,沒有原因也沒有由來,就像是有人喜歡吃辣有人喜歡吃酸一樣自然,毫無道理但是卻在事實上存在在那裏。
比如說,邵鈞哲和杜卓陽。
所以,在邵鈞哲冷冷地說出“你想都不要想”這句話之後,深知這對表兄弟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什麽溫情和忍讓的房書平立刻把自己整個人都壓上了好友的後背,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一手拉住正要拂袖而去的杜卓陽死不放開, “二位,二位……買賣不成仁義在,咱不要仁義要買賣成不”
邵鈞哲扒拉掉他的手,起身走到窗邊看樓下的車來車往,一幅擺明了“沒什麽好談”的樣子。
杜卓陽“切”一聲,也想以同樣的“沒什麽好談”的态度離開……只是被人突然攔腰抱住硬摔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房書平四肢并用地把這位黑道太子壓牢在了沙發上——這位“一秒鐘百萬上下”的男人,想必花費了一整個國家的GDP數值來進行強身健體這項大業……也許,還曾學過格鬥術之類的玩意兒
立刻黑了一張臉的杜卓陽想要一巴掌推開這個“三無男”,再一腳踹翻他在地下,用鞋後跟在這混蛋的臉上用力地碾幾下……卻苦于手腳都被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壓在了自己身下,一時間根本抽不出而什麽都做不出來。
——世間最大的悲哀之一,莫過于流氓遇到了更不要臉的……
——所謂的“三無男”,指的便是:無臉皮,無節操,無自覺……
房書平為了自己私人財富着想,在這關鍵的時刻爆發了巨大的潛力。他情真意切地說, “不就是要一個人嗎你親表哥不給我給!……說吧,要誰”
杜卓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暴喝道, “你……”
——你他媽給我滾開!
“我我也是可以的啊……”房書平一手肘“溫柔”地頂在了男人的胃上,毫不留情的力道輕而易舉地讓對方僅僅吐出了一個字就轉為了強壓着的悶聲的痛, “敢為天下先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有錢能使磨推鬼先生您是開支票還是刷卡……”
忍無可忍的杜卓陽終于爆發,一個狠狠的頭槌撞得房總眼冒金星的同時也讓他不得不放松了手下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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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在男人當胸上,杜卓陽看着房書平的眼神裏充滿了惡狠狠的不懷好意。
就在這新一輪的人仰馬翻中,邵鈞哲從窗邊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對杜卓陽說, “除了我剛剛開出來的條件……馮家私底下還做着到南越的生意,手裏握着兩條路線——都歸你們杜家。”
杜卓陽從房書平身上收回了眼神,很是不屑地“哈”一聲, “我家什麽時候缺過這個了”
“一條是毒販手裏的路線,一條是海路上的線。”邵鈞哲點了點下巴, “當局之所以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容忍杜家,除了杜家的軍火走私網絡之外……還有就是杜家對毒品的強硬杜絕态度了吧”
“這兩條線根本就是燙手山芋吧你們誰有這個本事能接手下來”杜卓陽嗤笑了一聲, “拿着個你根本用不着的東西來換自己需要的玩意兒……邵鈞哲你比我要厚顏無恥。”
被人先後踹了兩腳的房總靠着沙發坐了起來,一手搭在沙發上,一手在身後撐着地,姿态閑适極了, “馮家是做投機金融起家的,所以并沒有實業作為底子支撐的他們,對付起來并不十分棘手。若是杜少爺不太願意摻和進來這檔子事兒來,也只不過讓我們動手起來稍微麻煩一點……誠然,我和鈞哲誰都沒那麽大本事接下那條販毒線。但是,杜家若是能把它當作一份薄禮送上去,想必以後在軍火往來的一些小細節上,會更加舒服一點吧”
杜卓陽站定了腳步,卻沒有接話,單手插着兜的樣子怎樣看都有一種不務正業的吊兒郎當。
“眼看就要三十歲的男人了,已經不需要用可笑的幼稚來凸顯自己所謂的與衆不同了。”邵鈞哲抽出一支煙,咬在嘴裏, “提要求時能不能稍微用點大腦……用腳丫子想一下都不可能會提出那種不切合實際的要求吧”
杜卓陽轉過身看着邵鈞哲, “……你現在的這個樣子,真是會讓人不愉快地想起我姑媽……”
邵鈞哲點起了煙,一晃而過的火光在他臉上留下瞬間的明暗, “是你找錯了目标。”
如果杜卓陽看中的不是邵逸辰而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現在可能早已得手——不管采用何種方式。但是,現在卻被生生地卡在了這裏。
邀約被拒,登門做客被甩閉門羹,自家老子吹胡子瞪眼……就連去片場探個班都有一個石頭臉的男人禮貌地表示手下藝人此刻不宜會客。
杜卓陽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把人強搶了……會有什麽後果
對他的脾性有着深入了解的阿基哭喪着臉如喪考妣, “……您還是換個目标吧求您了我實在不想連混黑社會都失業……”
不過,現在心情大為不爽的杜卓陽瞄了一眼正在倒酒的房書平,扯着唇角笑得不懷好意, “我要的……明明是他吧”
房書平端起了一杯酒剛想品味一二,一扭臉就看到了直直的指住自己的那根手指,意外之下咕嘟咕嘟把一杯紅酒幹了個底朝天。
回神過來的房總抱着酒瓶淚流滿面痛哭流涕, “這可是82年的Petrus竟然被我一口就這麽牛飲了還沒有嘗出來是什麽味道……我對不起它的價格……”
邵鈞哲揮了揮手, “随便你帶走他……不,現在,立刻,馬上!”
。
《極速》順利殺青後,按照傳統慣例舉行了內部的慶功宴……在《迷航》的慶功宴上, “孤身一人”的邵逸辰被劇組成員和所有演員挨着個兒地灌酒,以至于回家後就在袁叔的攙扶下吐了個昏天地暗,吐得邵夫人眼圈都發紅了。
但是,這次在有着白大經紀人随身陪同的情況下,他只喝了幾杯酒就得以成功脫身。在回家的路上,替他擋了好幾波酒的經紀人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後,帶着混着醉意的倦意說, “這段時間,辛苦了……”
邵逸辰倒了一杯冰過的果汁給他, “先讓車子送你回家吧”
“不用,”白唯喝了一點果汁,臉色緩和了一些, “片子要先剪接,做配樂,做後期……然後才會需要演員配音……哦,對,你已經知道這些了。”
他摘下了自己眼鏡,用手輕輕地捏着自己的眼角,像是在理順思路一樣, “所以……這幾天你會比較有空……我會挑一些比較有影響力的娛樂節目安排你上,另外還有一些gg片的拍攝任務。你如果有自己的私事,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做安……”
邵逸辰起身放平了他的座椅後背,拿過他手裏的眼鏡,拽過車後廂的一條薄毯蓋在他身上, “好了,工作狂……先閉上眼睛一下,等下就到家了。有什麽事情的話,明天給我打電話。”
等到邵逸辰輕聲安排了司機先開車送白唯回家,再回到自己座位上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位經紀人已經閉目睡去。
摘掉了眼鏡的男人依然顯得相貌平凡,但是卻少了平時一本正經的嚴肅,皺着眉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看起來像只柔軟的小動物。
伸手拉了拉毯子,邵逸辰突然覺得心情很好起來。
把人送回了家,交到了白太太手上照顧之後,邵逸辰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客廳裏的燈光還亮着——若是在往日,邵夫人是很少等他的。想必是上次愛子醉酒後的難受讓她心裏留下了很大的不安和心疼,所以現在哪怕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她還在等着兒子的回家。
推開客廳的門,邵逸辰才發現偌大的客廳裏并不是只有邵夫人一個人,除了那只睡得醜态百出的短毛小獵犬以外,陪着她說話的還有邵鈞哲。
見到他回來,邵夫人半掩了口打了個哈欠,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逸辰,今天累不累……怎麽,白唯沒有送你回來”
“他被人灌醉了,所以先送他回家了。”邵逸辰低下身,順服地讓女人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 “……我身上還有酒氣。”
“廚房裏煲的還有湯,要喝一點嗎”邵夫人臉上有着很濃的倦意,但是在對着小兒子說話的時候,仍然是一臉的和顏悅色, “你哥哥找你還有點事兒……等下陪他說說話。”
堅持着監督邵逸辰喝下了一小碗煲湯後,邵夫人才在兒子的催促下起身上樓休息,臨走時打出的又一個小小的哈欠,顯示出她實在是撐着困意等待很久了。
邵夫人上樓去很的長一段時間內,留在客廳裏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邵逸辰伸手捋了捋剛剛醒來就求順毛的波寶兒的毛,他才低聲地問道, “……媽最近身體都不太好,你怎麽不勸她早點睡覺去”
邵鈞哲沒有說話,偏了一點點的頭去看波寶兒,眼神裏冰冷冷地像是夾帶了鋒利的刀子。
也許能被稱為“史上最精于察言觀色的波音達”的波寶兒小朋友,在被主人之一瞪了好幾分鐘後,嗷唔一聲低叫,甩着尾巴迅速地奔向了自己的狗窩,做出了一幅“正在睡覺”的樣子……只是一直不停亂動的尾巴表明了此刻的它實際上是在“迫于淫威”的裝睡。
邵鈞哲收回了目光,翹高了二郎腿,這才慢悠悠地接口道, “她樂意等就讓她等呗……我要是勸她兩句,少不得又會挨罵一場。”
邵逸辰此刻的酒意才開始上來,腦子裏有點薄霧一樣的不甚清明。拍戲時一直緊繃着的弦在放松之後自然地産生了一種倦怠感,再加上剛才長時間的放空狀态,讓他的大腦在一時之間甚至抓不到男人方才說出的話語。
在客廳的燈光下,連臉色都有一些難看了。
邵鈞哲起身倒了一杯水給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動作自然得讓人無法拒絕, “很難受嗎”
他的聲音很低,語速很慢其中透出的溫柔帶着特定的标簽……輕觸在額前的手指幹燥又溫暖,近距離之下的氣息交融,有着一種名為熟悉的可怕。
……時光仿佛倒溯回了去年5月份前的任意一個夜晚——他拍戲回來,他邊工作邊等他,然後口氣或是不善或是溫柔但卻都帶着關切地問他是不是太累,是不是需要休息……
短暫的恍神間,身體卻早已脫離了理性的軌道,遵循着像是刻在了記憶中的本能,順着他伸手過來的動作靠了過去。
邵鈞哲伸手把他摟在懷裏,動作自然流暢得像是本來就應該如此,行雲流水一樣的不帶一丁點停頓甚至遲疑。
但是,在把人圈到懷裏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間停滞了一下,然後才開始再次舒緩地跳動了起來……一下一下的,撞在胸間,有一種充實着的顫抖着的疼。
甚至從摟人入懷開始,他就沒有敢再有一小口的呼吸。
一切都停止了,除了剛剛活過來的心髒。
被溫熱的懷抱抱着,人體的溫度混着熟悉的氣息暈染過來,熏得原本就昏沉的大腦更加缺氧了……下巴縮在男人肩窩裏,手臂下意識地回摟過去,在他的腰上交叉着扣住十指,仿佛這樣就可以不管不顧的一直這麽放任自流。
邵逸辰想,鈞哲最近瘦了好多,是有什麽難應付的工作或者不順心的事情嗎
這樣一想,腦袋卻像是被狠狠地重擊一下了,迅速地回神過來……現實和期望的落差巨大,以至于頭腦裏有一種木木的發麻。
邵鈞哲在懷裏的人僵了一下身子後,就放松了摟抱的力度……卻仍然不可避免地失落地看着他從自己懷裏飛快地掙脫開來,然後側着臉皺了眉地說, “……對不起,剛剛……失态了,喝得有點多。”
真的是酒精在作祟嗎
沉默在一剎那洶湧而來,鋪天蓋地。
邵鈞哲覺得,懷抱空了,但是心卻熱了起來。
他想,其實,你可以失态得再久一點都沒有關系的。
。
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邵逸辰低聲問男人,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邵鈞哲轉瞬不眨地看着他,又被問了一遍後,才回答, “沒什麽……哦,不是……是明天下午公司策劃部開審核會議,你要去聽一下嗎”
在男人充滿了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邵逸辰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好。”
在看着邵逸辰去上樓休息以後,邵鈞哲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抽出一支煙夾在指間。
他原本的目的是想讓邵逸辰試着說服一下蒙家的那位小姐——邵氏和蒙家在地産上的一項合作案,受到了這位千金小姐的激烈反對。雖然不至于會立刻夭折,但是卻也僵持在了那裏,難以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但是,卻在剛剛臨時改變了目的。
他只是他一個人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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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徹底木了……明兒,哦,不,今兒還有老板的課還要和她讨論東西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