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笨小孩

笨小孩

莫小新上幼兒園那個時候，剛好是九九年，二十世紀和二十一世紀交接。

那個時候還不叫幼兒園，當時叫做學前班。其實都一個意思，他只上一年，不像現在幼兒園讀三年。

那時候學生還特別多，他們村就有一學校，學校雖然在莫小新他們村，但他家離學校其實挺遠的，上學的路對五歲的莫小新來說，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沐風的父母雖是農民，但很重視他的學習。給他買好書包，鞋子，送他到學校。

五六歲時的莫小新對學校是恐懼的，經常逃學，跑到路邊的草叢裏閑坐着，無聊的玩泥巴。

到了時間看見有學生出現在馬路上，就知道這是放學了，然後拿起丢在草叢的書包一颠一颠的往回走

逃學次數多了就被他母親知道，母親是個狠角色，對莫小新是心狠手辣。

随手折一根樹條子就抽他，打的莫小新哭天喊地，只覺得屁股和小腿火辣辣的疼，就這樣莫小新依然逃學。

一天母親拿着鋤頭去地裏幹活，發現莫小新躲在草叢裏玩沒去學校，氣的她扔了鋤頭，邊跑邊找順手的家夥。

莫小新看見母親時，吓得魂不附體，是撒腿就跑。丢在一旁的書包都沒拿，趕緊逃命。

可莫小新那小短腿，那能跑過二十出頭的母親。

她幾步邁上來，直接将莫小新摁倒在地，拿手上的樹條子就抽莫小新，疼的他只叫喚。

打的莫小新一瘸一拐，流着鼻涕，抹着眼淚，向學校走去。

母親站在後面罵着莫小新，現在只記得一句話：“狗東西你再逃學，我打死你。”

母親對莫小新很嚴厲，那時候農民都沒錢很窮。

記得二年級時，莫小新的同桌是一個女孩，開學一周了因為家裏沒交課本費，學費，而沒有書本，那時一共要交幾十塊錢。

上課時莫小新就把自己的課本，放到課桌中間一起用。當時班主任毛鋼板，毛老師，在班上還提醒她要交錢。第二周同桌就再也沒來過學校，莫小新記得那女孩和毛鋼板還是一個院子的。

莫小新學習不太好，而且賊害怕數學老師。因為莫小新數學不太好，而數學老師還特愛打人，看見他莫小新都心虛。

當時數學老師也姓毛，是毛鋼板犯錯誤，調走後。才來的村裏學習教書，他原本在莫小新他們鄉上的中學教書，據說好像也是因為個人問題，才來村裏小學教書。

莫小新太笨了，一看見數學就頭大，腦袋一盆漿糊的那種。

很多簡單的數學常識莫小新都不懂，千位數的讀法不會，三角形內角和是180度完全沒概念，考試問一千克棉花和一千克鐵誰重，莫小新選鐵重。數學毛老師過來一耳光呼的莫小新兩眼冒金星，腦瓜子嗡嗡的。

他還惡狠狠的瞪莫小新一眼，然後就繼續講題，莫小新是即難過又害怕。

所以每天上學的路上，莫小新都內心暗暗祈禱，數學毛老師快請假，或生病今天不要來。

可每次他都按時來給莫小新他們上課，每當數學老師站在教室門口那一刻，莫小新都感覺自己呼吸緊張，快要哭出來的感覺，整節課都提心吊膽，只有聽到打下課鈴的聲音時，莫小新才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周四放學，數學老師發了一張試卷，讓回去做，第二天他要講。

莫小新回家看了試卷，發現自己沒幾個會做的，就只寫了一個名字，然後塞進了書包。

第二天數學課開始，數學老師走進教室，讓把昨天發的卷子拿出來。

大家都低頭從桌兜拿試卷，莫小新坐那沒動，魔頭走到莫小新跟前問：“你卷子呢？”

莫小新回答：“忘拿，丢家裏了。”

魔頭冷冰冰的說：“回去拿。”

莫小新只好硬着頭皮走出教室，往家裏走。可莫小新不敢回家，他就躲到大伯奶奶家。估摸着放學時間到了，才忐忑的回家。

結果那數學老師，讓莫小新一兄弟把書包給他送回來，那兄弟給莫小新說：“你一走老師就翻你桌兜，找到了那張空白卷子。”

母親也知道莫小新騙了老師還逃學，就把莫小新捉住暴揍一頓。

周一早上母親給莫小新換上衣服說：“今到學校給老師道個歉。”

莫小新背着書包，手提小火盆（那時候冬天冷，就有學生拿火盆去學校），到了學校莫小新推開教室門，大家齊刷刷看向他。然後哄堂大笑，莫小新既尴尬又緊張的站在門口。

語文鳳老師在講臺上，也看到了莫小新說到：“你臉咋那麽黑，快去我房間洗一下。”

莫小新這才明白同學為啥笑了，在路上自己用手給火盆加煤炭，又用手摸了臉。所以莫小新嘴巴，鼻子，臉蛋都是黑的。

莫小新狼狽的放下書包和火盆，然後去了語文老師鳳的房間。

那是莫小新第一次進老師的房間，感覺很幹淨，整潔，簡單。

莫小新匆匆洗好就往外走，出來時卻迎面碰到了數學毛老師，他也看見了莫小新。

毛老師啥話都沒說，臉上很平靜，莫小新也啥話都沒說，就跑進了教室。

到期末語文鳳老師給學生們填寫素質教育報告單，同學們都圍一塊。

填到莫小新時，鳳老師擡頭問問周圍的同學怎麽寫。有一同學說了句不誠實，欺騙老師。然後莫小新也只記得，語文老師給的評語裏有一句不老實的話。

莫小新好像也無力辯駁，但他內心也絕不接受。

時間過得飛快，莫小新小學讀完，升入鄉裏的初中，又到縣城讀高中，又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

當莫小新回到老家，經過以前村裏的小學時，小學已經被裁撤了好多年，教室也不知什麽時候，被拆掉蓋上了民房。路人絲毫不會覺得這地方以前有一個很熱鬧的學校，而當初在這個學校裏讀書最後一期的孩子現在最小也二十五六了吧！

回想過去，莫小新不由得感慨而發：

崎岖路，來回走，行如坦途，不論寒冬酷暑，一人獨自來回求學，甚孤獨。

花草為伴，蟲鳥作友，心智未開化，他人眼中甚癡傻，好笑話。

學習差，還撒謊，老師揍來母親打，誰願撒謊騙他人？只因恐懼挨狠打。

路猶在，卻無人走，雜草叢生好荒涼；房也塌，人已走，物是人非事事休，當年孩童天涯走。

莫小新這才驀然發現，時間過得好快，往事一幕幕，一歷歷出現在腦海，讓人不知是快樂還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