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

第2章(修)

虞安洗掉嘴角的牙膏沫,左右搖頭看了看鏡子裏的人,确定沒問題後,才敢走出卧室房門,重新去書房裏見衛長恒。

虞安房間距離衛長恒的卧室和書房不算太遠,這幾間房就在旋轉臺階的盡頭處,只隔了幾間房。

他硬着頭皮再次進入書房。

進門後,虞安看向落地窗前的衛長恒,輕聲喊:“大哥。”

密閉的空間內,虞安眼角餘光看到大理石桌面上擺放的香薰,嗅到一股偏冷的香味。

這款香薰是按照衛長恒的喜好獨家定制的款式,價格不菲。

前調冰涼,中調帶着玫瑰和酒香,後調繁複,香味攻擊性很強,正如衛長恒此人,令人避而不及。

虞安鼻尖一顫,香味就鑽進鼻翼裏。

如今,虞安看不出大哥的神情,只覺察到一股冷意,

男人逆着光,面部輪廓被光影襯托得越發立體銳利,情藏着陰影裏,莫測視線落在虞安臉上。

衛長恒垂下眼簾,側頭望了一眼虞安的臉頰。

虞安心一跳,連忙低頭盯着自己腳尖。

衛長恒低聲說:“虞安,我說過,在我回國前處理好謝緋的事情。”

後一句冷了下來。

“你太縱容謝緋了,我認為你能完美解決。”

Advertisement

虞安無奈嘆氣,沉默不語。

衛長恒說:“我讓衛沈處理此事,你和他去對接。”

虞安眉頭微蹙,心中為小弟點蠟。

大哥是真的生氣了。

衛沈就是一樓客廳裏身穿銀色西裝的男人,以衛長恒為主的一條瘋狗,做事嚣張任性。

虞安對衛沈做事風格的精準點評:一個西裝革履的小混混。

衛長恒下最後通牒:“明天,會有人把他倆送到衛家,要麽那個男的滾,要麽謝緋和那個男的一起滾。”

虞安停下腳步,品味着大哥的這句話,還行,給了兩個選擇,起碼有一個選擇是好的。

衛長恒還想說什麽,但虞安已經找了借口離開,出了書房,進入到一樓客廳。

廚房裏的李管家聽到動靜看了虞安一眼,招呼他吃早飯。

“你還有心思吃東西?不怕被衛家掃地出門,哈~”

客廳裏,方才跟在衛長恒回來的十來位手下們,此刻只剩下五位。

銀色西裝的男人還在,他就是衛沈,面帶嘲諷。

此刻,衛沈雙手抱着手臂,坐在沙發上,仰着頭,一副二世祖的作态。

衛沈對虞安偶爾開口說出來的話非常刺耳。

虞安不想細品對方惡意來源,不願意和對方打交道。

在衛沈的眼中,虞安和謝緋就是另外一種程度上的【私生子】。

而衛沈的父親,衛家三伯在衛沈十幾歲時,帶回來三個私生子,還是和不同情人生的孩子。

衛沈厭惡私生子,也厭惡弱者。

而虞安的準繼父在衛家是沒有權力的,他一直是衛家棄子,老爺子甚至都沒給他家族財産,每個月給個十萬,讓他玩玩。

直到繼父年輕時被迫娶了第一任妻子,一個大戶人家雷厲風行的女人,生下了衛長恒。

衛長恒的性格重新吸引了衛老爺子的注意力,衛家的權力和財富跳過繼父,直接給了衛長恒。

衛沈作為衛長恒的左膀右臂,讨厭繼父和繼父身邊的人也很正常。

虞安走到衛沈身邊,低垂着眸子看向沙發上的衛沈。

虞安眼睫毛又長又密,但不翹,斜斜向下,看人時總帶着幾分柔和。

“衛沈,我弟弟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衛沈咧嘴一笑,開口說::“他聽話,衛家既往不咎;不聽話就滾出去,衛家不是做慈善的,你從小是在貧民窟長大的,知道輕重。那個謝緋記事不久就進到衛家了,真把自己當衛家小少爺,那就好好滾回他的貧窮區。”

虞安揉了揉眉心:“多謝提醒,我會和小緋好好溝通的。”

虞安吃過早餐就上樓回到房間。

衛沈等幾個手下看着虞安的背影,嘀嘀咕咕:“虞安還行,聽話,要是他弟弟腦子沒問題就省事了。”

虞安沒聽到這些話,回房後,拿起電腦看了看工作郵箱,和其他的幾位私人行政對接了一下大哥的行程安排表。

生怕工作上出現纰漏。

但不止虞安一個人,衛家的人都恐懼衛長恒。

畢竟衛長恒那個人……的确不好相處。

虞安看了看行程表,下午,衛長恒要去集團開會議。

自己要跟着對方一起過去。

虞安給集團的一個員工,也是他的朋友打去電話。

虞安七歲前,都跟着媽媽生活在貧民窟,一個待開發的郊外居住地。

袁樂樂是他這個時期認識的發小,一個性格活潑開朗的男生,長得十分可愛,笑起來會有一顆小虎牙。

對方完成高等學府學業,畢業後進入了衛氏工作,再度和虞安重逢。

袁樂樂明顯在空曠的樓道裏打電話,上班時間摸魚聊天。

袁樂樂在電話裏壓低聲音:“謝緋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啊?”

虞安開口說:“我聯系不上謝緋,他上次哭着跑了,我當時應該心狠一點派人抓住他的。”

袁樂樂聽到後說:“不管怎樣,你小心一點吧,我看事情鬧得挺大,集團不少都聽說衛家小少爺的男朋友拿着衛家的名頭招搖撞騙。”

虞安嗯了一聲。

袁樂樂低聲問:“衛總很生氣嗎?”

虞安蹙眉:“我覺得大哥沒我想象中的生氣。”

袁樂樂嘲諷:“虞安,你說衛總是不是三十歲了,荷爾蒙沒底發洩,雄性激素分泌過剩,他怎麽越來越吓人。”

沒人能受不了衛長恒的規矩,規矩一套一套的。

袁樂樂笑了一聲:“那個鳳凰男估計想騙錢,他要是知道謝緋手上沒錢,最疼謝緋的二哥也沒多少錢,會不會氣到吐血?!”

虞安的媽媽有心髒病,這些年陸陸續續做了好幾次手術,是找媽媽這邊的親戚們陸續借了不少錢,雖然不算高利貸,但也還算高息。

因為是親戚們,所以追債方面挺溫和的,每個月按時還款就行了。

本來這錢是媽媽在還,後來媽媽的第二任男朋友有幫過忙。

甚至說媽媽和第二位男朋友分手後的第三年,對方還看在情分一場,加上生下謝緋這事,幫忙還清過之前的貸款。

後來,之所以又欠款,是媽媽在虞安畢業後又在後來做過一場大手術,手術費幾十萬。

這筆錢是虞安出的,這是他一年多的存款。

現在,虞安手頭又要開始存錢了。

虞安不太想讓媽媽用衛家的大額金錢,因為衛家一直不接受媽媽,衛家人虎視眈眈。

這不是母親和繼父樂不樂意的事情,結了婚,母親就是衛叔叔的合法伴侶,真要結了婚鬧起來,媽媽是可以從衛氏拿分紅拿錢。

衛長恒不表态,其他衛家人也冷着臉,沒人主動破冰,也不知道怎麽打破僵局……

虞安喟嘆一聲,挂斷電話後揉了揉眉心,這幾天嘆氣次數比之前一年都多。

中午,虞安和衛長恒在餐廳一起用餐,以前,一家五口人會一起用餐,現在只剩下兩個人。

虞安也想離開,讓大哥一個人吃飯算了,但他找不到借口。

吃過飯後,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中,園林景色朦胧,但別墅內部熏着香,放着輕柔的音樂。

虞安不想面對大哥,所以自己找了事情幹,和正在設計大廳插花的插花師一起布置茶幾上的插花作品。

對方拿了很多顏色各異的大型花枝,拿出本周的設計主題讓虞安過目,并預估了費用。

大廳的主花,茶幾上的小花束,還有擺在別墅內部各個花瓶裏的鮮花,總計費用三萬五。

三月初雖然很冷,但下一個季節畢竟就是春天,他想以“野蠻生長”為主題,展示春日顏色。

虞安覺得這個方案挺好,他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歡,但自己很看好。

而之前,大哥沒一次置喙過虞安的審美,所以這項工作一直是虞安對接。

虞安低聲說:“我下午不在,你完成工作後,找劉財務核對報賬。”

虞安對于每周換一次鮮花要花費上萬的事情已經免疫了,他剛到衛家時,雖然衛家人不喜歡他,但還是給送了一些得體的衣服。

其中有一件吊牌忘記剪掉,虞安看了一眼,一雙夏季球鞋,四千二。

他當時十分丢人,還偷偷晚上敲門去問衛長恒,太貴了,自己穿一百多的鞋子就很好了。

虞安想到這裏,真想不明白,小緋為什麽要去吃苦。

衛叔叔雖然想娶媽媽,但不鬧翻,起碼每個月還能拿到衛家的錢。

盡管在衛老爺子死後,他每個月的零花錢從十萬變成了三萬。

但足夠他和媽媽過甜蜜二人世界了。

謝緋那孩子是生怕吃不到苦!

衛長恒下午兩點下樓,虞安已經重新換了出門的套裝,站在別墅後門,後門很大,正對着有一條大道。

此時,門口正已經停着數輛豪車。

盡管虞安在衛家身份尴尬,但衛長恒沒把他趕出去,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認了這個弟弟。

其他手下倒是不敢輕視虞安,畢竟打虞安的臉就是打衛長恒的臉。

此刻,有人替虞安撐傘,畢恭畢敬的送他上車:“虞特助,您請上車。”

虞安和衛長恒坐在同一車上。

坐上車後,虞安發現大哥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虞安心虛地連忙低頭看自己的裝扮,應該沒有別的纰漏。

外面套着淺灰色的大衣,系着灰白偏白色的薄款圍巾,胸口佩戴了一枚銀白色胸針。

腳上穿着一雙顏色略深的皮鞋。

虞安偏過頭,沒問題,應該沒問題,大哥時不時有奇怪舉動,也很正常。

虞安的心中,他一直都覺得衛長恒不算個心理健康陽光的男人。

衛長恒凝視着虞安,虞安仰頭朝他抿唇笑了一下。

衛長恒靠在窗邊,視線看向了窗外,特地不再看虞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