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衛沈看向老大,揣摩他的想法。
衛長恒開口:“不要動虞安,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要擅做欲..演主張。”
面前的兩個人連忙說好。
衛長恒再說:“他心功能不是很好,不要拉着他一起喝酒”
衛沈心道上次是虞安請兩個人請客的。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因為虞安請客,真正帶上烈酒好酒的人是自己,這賬真要算,只能算自己頭上。
衛沈自認倒黴。
衛沈和付之對視一眼,交換想法後,而後一起點頭。
他倆很老實,不敢吭聲。
衛長恒擺擺手,讓他倆離開去忙工作。
衛沈和付之并肩朝門外走去,走出一段距離,确定別墅裏的人聽不見了。
衛沈停下腳步,單手托腮,開口:“付之,老大對虞安有好感,我還以為他會生氣我們私底下的行為。”
付之語氣平淡:“不生氣就不會把人趕走,可能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吧。”
衛沈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挑挑眉,放低聲音,哈了一聲:“虞安這個人還真會交朋友,老大對他網開一面。他那個蠢貨弟弟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心眼子,就不會被人造謠欺淩。”
衛沈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恢複原本的表情,眼底帶着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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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沒接話,只是笑笑。
今晚,付之沒有再給虞安發消息。
不讓衛總發現他和虞安有所勾結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和虞安聯系。
*
出租樓裏,虞安身上沾染了酒氣,回到家裏。
謝媽媽鼻尖聳動,嗅到酒味,問:“喝酒了嗎?”
虞安搖搖頭。
他取下外套,拿起茶幾上的電腦,登上幾個工作賬號。
書店的工作只是過渡,虞安離開衛家後,他從其他朋友口中得知,衛家有些人在觀望,其他公司的老板也在觀望。
所以,之前,虞安壓根就沒有認真投過簡歷。
現在,那群老板應該有初步的判斷。
虞安給朋友袁樂發消息,袁樂在衛氏旗下的子公司工作,在工作相關方面,有那麽一點點門路。
虞安問:“樂樂,衛總的行政特助崗位定人選了嗎?”
對方很快回複:“人選沒定,方案定了。從行政部門裏選人,然後其他人去競争空出來的新崗位。”
“雖然其他部門的人沒機會頂替特助位置,但是行政部門管理層調走一位,出現空缺,這也是一個肥差,競争力度更大了。”
就算同為管理層,不同部門的管理層的待遇和潛在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虞安自然懂。
虞安沉吟一聲,笑着打字:“我知道了,就先不打擾你了,有事下次聯系。”
虞安去倒了一杯熱水,走過來說:“小虞,媽媽要認真和你聊聊。”
虞安一聽,嚴陣以待。
謝媽媽是過來人,說:“你和小緋也都大了,媽媽也不能一直拖累你們,我的身體你也知道,年輕的時候不懂,也沒有照顧好,這些年幸好承蒙衛家和你關心照顧。”
謝媽媽說:“我想,我要不要等謝緋高考結束後,去療養小區住着?”
早些年的時候,衛叔叔靠着人情關系,在某位朋友開的療養社區裏,給媽媽簽了二十年的合同。
有集體宿舍,有社區醫療,還有對應管理的負責人,就是一個服務更好的小區。
可惜距離這裏很遠,在郊外。
虞安以前聽說過媽媽口中的那個地方,也跟着大哥去過一次。
衛長恒也投了點錢,捐贈了一批東西,以做慈善的名義,用來抵扣掉一些稅收。
謝媽媽笑着說:“不去白不去,那邊同齡人還熱鬧一點,你衛叔叔人是挺好的。”
這邊真的很無聊。
虞安要上班,謝緋要上學,虞安有時候也擔心媽媽一個人在家,萬一心髒不舒服,沒人及時發現。
以前,衛叔叔陪着她,身邊還有個照應。
虞安有些失落,但還是贊同母親的想法。
虞安坐回沙發上,半垂着眼睛看着電腦屏幕。
媽媽是因為虞文清的事情才決定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媽媽有更好的去處,虞安不阻攔。
畢竟,這裏治安真的不太好。
謝媽媽上前,輕輕地抱住他的肩膀:“我家小虞不開心了。”
虞安抿了抿唇,反駁:“我沒有。”
謝媽媽枕在他的肩膀上:“口是心非。”
“媽媽看得出來,你不喜歡和別人分別。對不起,小時候,媽媽不應該怕你走丢被拐就把你鎖在家裏的。”
“我那個時候要是能把你委托給其他信得過的大人照看就好了。”
謝媽媽第一次養孩子,她在工廠裏看到兩三歲的小朋友會跑會跳,而虞安卻很少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也很少說話。
她想壞事了。
幸好,後來,她慢慢學着育兒,才讓虞安跟上同齡人的腳步。
再然後,謝緋出生後,謝媽媽雖然也想留下,但思來想去,覺得把孩子送回給對方生父撫養是最合适的,可虞安那時候沒日沒夜地照顧弟弟。
她心軟了。
謝緋回去,不一定能比跟着自己過得好。
她把虞安和謝緋留在衛家,也不能經常見面,但是兩個孩子能互相依靠,能有好的教育,而且衛家有好多同齡小朋友。
虞安伸出手,抱緊了謝媽媽的肩膀,将頭埋在她的肩頭。
虞安沒擡頭:“不用,我那個時候,待在家裏也沒有不開心的,你放我出去,只會讓你擔心。”
謝媽媽看着靠在自己肩頭的兒子,笑着拍拍虞安肩膀,語氣溫柔:“怎麽辦呢,我們小虞是黏人鬼。”
謝媽媽暧昧地說:“長恒看起來挺喜歡你的,你不喜歡他啊?”
虞安猛地擡頭,看向一側:“我只是不讨厭大哥。”
謝媽媽笑得開心:“要是小緋喜歡的對象不是那麽糟心,其實我也不反對他談戀愛。”
又不影響他學業,小情侶搞搞純情戀愛,倒也是青春的一道趣事,而青春有很多趣事。
她年少時懵懂,中年時後悔矛盾,如今漸漸年邁,成為了小朋友口中的“奶奶”,倒是看開了一切。
今晚,虞安睡得很早,但第二天,狀态很糟糕。
他鼻塞,燒了一壺熱水,泡上兩包感冒藥強行喝掉,啧啧嘴,試圖沖散口中的苦味。
接下來幾天,他照常工作,用戶“FEISI”雖然沒有再下單,但虞安主動去衛家送書。
萬一大哥真喜歡看漫畫和小說呢?
誰搞得懂大哥的脾氣啊?
虞安的表面工作向來做得很足,比如說以前衛長恒過生日,一般白天宴請,晚上獨自過。
虞安會給他做一桌子菜,其實并不好吃,虞安主要會做糕點,菜的口味是比不上家裏的廚師的。
虞安也不指望大哥會吃,但主打一個“心意”和“表面功夫。”
衛長恒可以不看,但他得送幾次。
虞安左右看了看,終于發現大哥不在。
他詢問李管家。
李管家說:“衛總這幾天去南方祭祖,比清明節提前兩三天,這樣,正好趕回将城過清明節。”
衛家和南方老家沒太多交集,但在祭祖這事上,還是遵循祖訓。以前,逢年過節,虞安也會在送禮名單上,看到一些南方的衛姓親戚。
虞安第四次把書送過來時,在衛家撞見了大哥,他風塵仆仆。
衛長恒穿着純黑色的西裝,黑領帶,單手捧着一束重瓣白菊花,唇瓣緊抿,表情嚴肅。
他的身後跟着衛家主要的親戚。
衛沈被重新錄用,這次也回了南方老家。
一向喜歡銀灰色西裝的衛沈,此刻換了黑色正裝,開口:“虞安,你怎麽在這裏?”
虞安張口回答:“我來給大哥送書。”
衛沈蹙眉,不懂。
衛長恒擺擺手,微蹙眉頭:“回去休息吧,清明節當日再集合去墓園。”
其他人不便多問,他們也不想為難虞安,衛長恒要是不悅,自然會處理,不過大家看不透衛總。
舟車勞頓,衛長恒的臉色不太好。
衛長恒走到虞安面前,略微垂眸,看着他:“我沒有下單。”
虞安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回答:“我送大哥的。”
衛長恒點點頭。
衛長恒把菊花遞給李管家,李管家接過,剪掉皮筋,取下花泥,按照老規矩,把這幾支菊花找一個陶瓷花瓶養着。
每年,衛長恒會挑幾支好花,養幾天,等開得正好的時候,于清明節放在衛老爺子墓前。
虞安說:“大哥,我先走了。”
衛長恒看向他:“留下吃個中飯吧。”
虞安欲言又止,最後點點頭,同意了。
等待上菜時,衛長恒問:“今年清明節,謝緋還是和謝阿姨回他生父家裏祭祖?”
虞安點頭:“嗯,定好了,他們去兩天。”
謝緋那邊家人還是很喜歡他的。
謝緋在某種程度上算遺腹子,謝緋親爸和媽媽分手,除開兩個人後期的确有理念不太合,還有另外一種原因,對方患癌。
這也是為什麽,他能在分手時給媽媽一大筆錢,而不考慮以後的原因。
他想着謝憐晴的心髒問題可以治好。
不過,謝緋親爸并不知道那時候媽媽懷孕。
對方家人多年後,知道他還有個孩子後,喜出望外。
虞安沒去過,謝緋幾次想把那邊的親人介紹給二哥,但虞安婉拒,只讓謝緋口頭說說就行,沒必要親自見面。
虞安開口說:“我今年給我爸去上柱香。”
衛長恒問:“骨灰還是放在城郊的那個永安殡儀館嗎?”
虞安點點頭:“花錢寄放,墓地太貴了,而且地裏太冷了,我想不埋下去更合适。”
衛長恒沒有再說。
虞安呢喃自語:“我準備清明節第二天去看看,沒有那麽擠。”
吃過飯後,虞安起身,衛長恒上樓處理事情了。
虞安去和李管家聊天,李管家還在擔驚受怕:“衛總突然回來,我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午餐還是急急忙忙做的。”
李管家拉住虞安: “你要是在,消息就靈通多了。”
虞安笑着拍着他的背部:“我在也不行,付之頭兩天剛剛被罵,他現在一聲不敢吭。”
付之剛剛從衛氏行政部調回來,他得老實一段時間。
虞安走出廚房,擡頭看向二樓,出門時,遇見了花藝師,對方開口打招呼:“虞特助,您好!”
虞安也沒有糾正對方的稱呼。
出門後,司機在等着他:“虞先生,衛總讓我送你。”
虞安坐上車,哦了一聲:“我還以為大哥也會在車裏。”
司機疑惑不解:“虞先生,你說什麽?”
虞安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麽。”
虞安拿出手機,打字,發消息:“大哥,我坐上車了。”
衛長恒回複:“好。”
*
虞安回家後,也去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學着大哥的樣子,把它放在花瓶裏養着。
這種花朵,不一定比現買的養得更好,但儀式感很重。
虞安突然就理解了大哥。
他看着那束花,等待着它盛開,又擔心它開得不好,心情反複糾結,日子好像有了盼頭。
清明節的時候,放了三天假,虞安第一天去書店加班,書店沒開業,但是有內部的雜碎工作。
節假日加班有三倍補貼。
他以前在衛氏,只要逢年過節沒事,就往公司打個卡。
賺錢也講究辦法。
同樣賺一千塊錢,一天賺一千和三天賺一千,成就感截然不同!
第二日,虞安看到網上有人說準備電子祭拜,視頻祭拜,讓老祖宗感受一下新時代的科技。
虞安想了想,自己也應該給親爸燒點錢下去。
虞安走進殡儀館,空氣中充斥着紙灰的味道,幸好下雨的雨氣掩蓋了一些。
他把一束白菊花放在供臺上,沒有說話。
虞安站了很久,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有些吃驚。
“大哥,你怎麽會來?”
衛長恒從門外走進來,保镖收了雨傘,站在外面,沒有跟進來。
衛長恒也拿着一束菊花,說:“我給你發了消息,你沒回複。”
虞安連忙看手機,同時往旁邊讓讓,給衛長恒讓出站的位置。
手機上,大哥發了一句:“我派車送你去殡儀館?”
“虞安?”
衛長恒盯着他:“你不回我的消息,我有些擔心你。”
虞安重複:“擔心我?”
衛長恒嗯了一聲。
虞安看向一側,避開大哥的視線,反問:“衛家的挂青一般要兩天吧。”
衛長恒解釋:“加快速度,上午弄完了。”
虞安有些心不在焉,轉身跟着衛長恒出去時,下臺階時,腳下踉跄一下,衛長恒伸出手抱住他。
手掌微微用力,抱得緊了點。
衛長恒掃視虞安一下,外面生活比不過衛家,肉眼看着,的确是瘦了點。
虞安連忙擡手,單手搭在大哥胸口。
虞安睜大眼睛看着他,鼻尖能嗅到對方身上的香水氣息,很淡。
他倆離車很久,衛長恒另外一只手拉開車門,虞安彎腰進車裏。
衛長恒坐進來,保镖把車門關上後,坐在前排副駕駛。
衛長恒吩咐:“去虞安現在住處,把隔板升起來,我要休息。”
虞安沒有說話,低着頭看着腳尖。
車開到地點,已經天黑了,城郊距離這裏太遠,清明節又堵車。
衛長恒下車,送虞安上樓。
門口,虞安沒有急着開門,面對着衛長恒,說:“其實,我知道你今天會去看我父親。”
衛長恒反問:“如果我沒去呢?”
虞安盯着地面,說:“我想大哥會去的。”
自己和大哥說了,清明節第二天去祭拜父親。
然後,他真的來了……
樓道裏的燈熄滅,四周昏暗下來,衛長恒開口:“虞安,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去?”
樓道裏的燈因為這句話又亮起來。
衛長恒擡腳,朝他走了一步,逼近虞安。
衛長恒聲音很低,但夜晚的樓道無人,所以,虞安聽得清清楚楚。
衛長恒問:“我是慈善家嗎?我是多愁善感的人嗎?虞安,你怎麽就敢篤定我會去看望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