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
028花
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是範鄲, 他本來想給獨自一人待了許久的司雨霏送點吃的,結果他一靠近,就聽到了曉沐雲對着那位奇怪的道友喊出了司雨霏的名字。
其他人若是不小心聽到這個名字, 可能不會那麽快反應過來, 但是司雨霏和麒麟山關系匪淺, 加上他們一行人就是為了找司雨霏而來的, 所以範鄲才會聽到這個名字就反應那麽大。
因為他的聲音, 在船上其他地方的修仙者立刻步伐匆匆,從船上擁擠的人群中擠了過來。
“你們找到司雨霏了嗎?”
“在哪裏?”
不消片刻,修仙者們陸續趕來, 站在了範鄲的身後。
範鄲因為剛才的沖擊,已然傻掉, 聽到了其他修仙者的問題, 他下意識就伸出手, 指着坐在曉沐雲旁邊的人。
衆人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便看到了前兩天從海上的船撈起來的, 一看就很古怪, 但他們硬生生忽視了的人。
他們一開始對司雨霏的感想是:好奇怪的人。
現在的想法是:原來是伏羲院的人,怪不得那麽奇怪。
被半包圍着,司雨霏優哉游哉地收起手中的地圖, 扔進乾坤袋中收好。
曉沐雲還在拿着他的布條, 甩着玩,笑着對司雨霏說:“我剛才有沒有告訴你,根據天時地利, 現在不是喊出你名字的好時機。”
司雨霏皺眉, 似乎在思考什麽。
曉沐雲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于是給糾結中的他一些選擇, 他問:“你是想要罵混蛋、還是狗、還是短命種?”
前面這個詞罵得太輕,後面那個詞罵得太重,司雨霏思索一番,如是說道:“你太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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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沐雲不以為恥,繼續悠閑地晃着布條。
“抓住他!”一個修仙者反應過來,指着司雨霏,提醒其他人該行動了。
“你罵我了,我就不要幫你了。”曉沐雲把臉撇開。
司雨霏才不需要他的幫忙,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
看到他的動作,熟知伏羲院人行為的修仙者們如臨大敵,他們紛紛先退後一步,嚴陣以待。
“哇。”司雨霏故意吓人。
“呯。”居然還真的有人被他吓到,摔坐在地板上。
曉沐雲坐在旁邊笑着看他們的互動。
“先抓住他,上!”那些人互相鼓勁,準備沖上去。
司雨霏轉身,衣服一甩,毫不猶豫地一下子縱身跳下大海。
他的動作過于突然,曉沐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司雨霏做了什麽後,立刻趴在船板上,心急如焚地四處尋找司雨霏的身影。
一般人落水,再怎麽樣都會在水面上撲通一下,但是司雨霏跳進水中,就迅速游了下去。他游到一定深度,就随便找了一個方向游走,和這一艘船拉開了距離。
司雨霏用念力移動自己的身體,但是他的念力和法術似乎在海底不怎麽好用。
他也不知道怎麽游了多久,法力和念力都在海裏用到了極限,他便一下子往上游,冒出頭。
“呼。”司雨霏大口呼吸,臉上的面具早就掉了。他的頭發沾濕,白皙的臉上都是水珠。
他現在身處大海,看不見任何東西。
雖然迷路了,但是起碼把那些人擺脫了。
司雨霏在劍鞘上附加了浮空術,然後雙手抓住劍鞘,稍作休息,僅僅漂浮在海面上。
他還挺想直接禦劍逃跑的,但是在禁飛區飛的話,一下子就會被發現吧。
發現解決問題的方案下一瞬間就被自己否決了,司雨霏決定先不想那麽多,抓着劍鞘,繼續漂浮。
太陽現在還挂在天空,司雨霏被曬了一會,突然皺眉,各種不适,于是乎默默戴上一個面具擋住太陽。他的雙手撐在可以浮起來的劍鞘上,腳踢着水,緩慢向有陸地的地方前進。
又過了一段時間,司雨霏踢水踢累了,而且感覺再不上岸,自己就危險了。他預估現在天色晚了,那艘船應該早就離開這一片海域了,他就用法術,依着這樣的姿勢,沖向陸地的方向。
司雨霏在海上百無聊賴,只能感慨自己最近時運不濟,找到人以後,還是趕緊回伏羲院,沐浴焚香,然後待在陰暗的藏書閣裏,沒日沒夜的看書,這才是轉運的好辦法。
黃昏之際,岸上燈火通明,海鷗飛過,停靠船的碼頭。
司雨霏在快到岸上的時候,加速游了過去。手扒到了木板,司雨霏先把支撐了自己半天的劍鞘扔上去,接着雙手用力,一下子從海裏起身,坐在了木板上。
他渾身都是水,低下頭的時候,頭發上的水還進入了面具。
司雨霏:“……”
他擡起雙手,想要把面具摘掉,卻見銀光一閃,在司雨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條鏈子捆住了他的雙手。
清風襲來,同時,一個藍白色的身影出現。
司雨霏擡起頭。
曉沐雲憑空出現,穿着麒麟山的院服,藍色的外衣袍穿得松松垮垮,半邊往下滑,他笑着将手中的鎖鏈一拉。
被捆住雙手的司雨霏下意識朝他那邊靠了過去。
“好的,抓到了。”曉沐雲得意地說。
司雨霏用力甩了甩,沒有甩掉那條鏈子,然後他想要用法術,卻發現自己被捆起來的手無法用任何的法訣。他惱羞成怒,雙手用力甩。
曉沐雲用力一扯,将他的手拉起來,禁止他再掙紮。
“你抓我做什麽?”司雨霏氣到瞪他。
曉沐雲聽到他的這個問題,笑容停在臉上,随後無奈地轉頭,嘀咕了一聲。
司雨霏仔細一聽,發現他好像在說果然是笨蛋。
“嘭。”司雨霏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其他的修仙者其實就在他們不遠處,原本看着曉沐雲捆住了司雨霏,他們都松了一口氣,但是下一瞬間,司雨霏就用被捆住的手攻擊曉沐雲,被曉沐雲拉住鏈子後,他就開始踢他。
他們一驚,立刻過去拆架。
“你到底為什麽要幫着他們抓我?”司雨霏控訴他。
“啊?沒有什麽為什麽,他們讓我幫忙,所以我就來了。”曉沐雲語氣随便。
“那我讓你放開我。”司雨霏命令道。
“好吧。”曉沐雲也答應了,甚至開始解鏈子。
“少主!少添亂!”
現場一片混亂。
最後,曉沐雲扯着鎖鏈,司雨霏雙手被捆着,走在他的後面。現在是春天,寒意依舊襲人,司雨霏一身都是水,戴着一個不高興的骷髅面具,在路上打了一個噴嚏。
曉沐雲看了他一眼,把外套脫下來,往後遞給他。
司雨霏伸出被綁在一起的手,接過他的外套。
曉沐雲看到他的姿勢,想要問他能不能自己穿上衣服。他才剛張開嘴巴,話沒有說一個字,司雨霏就用力把他的衣服扔在地板上。
兩人之間又是沉默。
曉沐雲想去撿衣服,司雨霏一腳往前踩了一步,擋住了他的手。
“好了好了,那走快點,不然你明天就要感冒了。”曉沐雲拉着鏈子,繼續帶着他往前走,衣服不要了。
“我們要去哪裏?”司雨霏開口問。
曉沐雲告訴他:“回船。”
司雨霏沉默。
曉沐雲問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海上漂夠了,再過來這裏,我們就都走了。”
司雨霏是這樣覺得。
“這一艘是客船,這裏是渡口。因為途徑的地方多,人員雜,所以會在渡口停留很長的時間。”曉沐雲笑着回頭,“再說了,他們是沖着你來的,如果你下船了,他們就沒有必要再在船上了。”
“那現在為什麽又要回去?”司雨霏有很多問題。
“他們想要盡早把你送去無上法門。”曉沐雲老實說。
其實修仙界并非每個人都那麽在意弑神斬魔者。一開始的時候,大家确實很關注,但是随着時間的過去,加上司雨霏在伏羲院二十年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引起一絲風波,大多數人都忘記了這回事了。
這一次,麒麟山預言再開,其實一開始并沒有引起什麽大的讨論,直到,無上法門發出通緝令,修仙者這才派人去尋找離開伏羲院的司雨霏。
“我又不認識你。”司雨霏跟在曉沐雲的身後,冷漠地說,“你為什麽一直針對我?”
他是真的有這個疑問。
“我?哪裏有?”曉沐雲不承認這件事情。
“你還敢說沒有。”司雨霏難得生氣。
曉沐雲知道要等他說完話,是需要一定的耐心的。
“我一出門,你就喊人來抓我,這還……這還沒有針對我。”司雨霏怒到說話都不清楚了。
曉沐雲一愣,随後停住腳步。
司雨霏的面具歪了,視線被擋住,沒有看到曉沐雲就在前面,直接撞了上去。
“小霏霏似乎誤會了一件事情。”曉沐雲轉過身,收斂起不正經的表情,真心實意地告訴他,“你這一次出門,我沒有說給任何人聽。”
他是在司雨霏離開伏羲院之前,就知道他會離開的,但是這一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過第二個人。
“他們不是說消息是麒麟山傳出來的嗎?”司雨霏翻白眼,最鄙視這種敢做不敢當的人了。
“是麒麟山傳出來的沒有錯。”曉沐雲不否認這一點,“但不是我啊,我現在在麒麟山,就是普通鑲邊的,擁有算天能力的是我的父親,和我的表弟曉青璃。我的父親是不屑做這種運算的,算出你離開伏羲院的是曉青璃,然後消息就傳開了。”
他在知道司雨霏出門後,只是去領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借機下山,然後再逃跑,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在樹下坐了大半天等人。
“何其無辜啊。”曉沐雲伸冤。
司雨霏愣住,然後呆呆地問:“是嗎?”
曉沐雲鄭重地點頭。
“那好吧,你去把衣服撿回來,我有點冷。”司雨霏說。
曉沐雲走過他,去撿衣服了。
趁他往自己的身後走,司雨霏撒腿就跑。
曉沐雲撿回衣服,手中的鏈子突然被拉走,然後他蹲在地板上,緩慢地回頭。
司雨霏溜得飛快,但是現在這裏可不是只有曉沐雲一個人,其他修仙者只是走得離他們遠了一點,當他們看到司雨霏跑了後,立刻就飛過去,拉過鏈子,把他帶了回來。
曉沐雲笑眯眯地站起來,将自己的外套抖幹淨,重新披到司雨霏的身上,好心告訴他:“不要逃跑,乖乖跟我走就是了。”
司雨霏伸出手,一下子糊到他的臉上去。
他做的事情都沒有什麽威脅性,但是侮辱性很高。
司雨霏終于放棄了掙紮,曉沐雲牽着他回到了船上。此時,還有零星一些普通客人也在登船,一對擡着兩筐鮮花的夫婦被這一群聲勢浩大的修仙者逼得靠在邊上。他們看着衣袂飄飄的仙人走過,但是他們中間卻有一個被鏈子捆起來的戴面具的年輕人。他低着頭,只看身形都有點可憐。
當他們都上船後,船就出發了。
這艘船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禦劍驿站,到達後,他們就可以禦劍飛行,直接把司雨霏送到無上法門的據點。
路途中是無聊的,有不少人就是瞄準了這樣的商機,所以會在站點上船,白天的時候在船板上賣東西。賣的都是小東西,一些零食、玩具、還有花。
修仙者們沒有這樣閑情逸致,他們把抓到司雨霏的消息放了出去,然後看牢司雨霏,輪流去監視他。
船行到第三天,輪到範鄲值班,他帶着飯菜去關押了司雨霏的房間,一推門,他看清楚了裏面的場景,差點想要拎着托盤,原路返回。
司雨霏的手上仍舊綁着銷魂蹄痕鏈的鏈子,身上的衣服換上了一套全黑的,按照他本人的堅持,臉上的面具也好好戴着,不允許任何人去掀開。他喜歡的面具大都稀奇古怪,甚至還有點可怕,搭配他的一身黑衣,仿佛就是妖怪一般。
曉沐雲笑吟吟地坐在這個妖怪的對面,伸出手,把司雨霏的頭發編成了辮子,然後把今早買來的一朵小花,插在辮子上,笑着和司雨霏說:“多可愛啊。”
司雨霏沉默。
範鄲有時候覺得,他的少主真是該死啊。
“換班了。”他提醒曉沐雲。
“那麽快?”曉沐雲還沒有玩夠,他問司雨霏,“你的頭發要全部綁起來嗎?”
頭上戴花的惡鬼司雨霏撇過頭,意思很明确,不需要他再折騰。
曉沐雲笑着湊到他的面前,隔着面具看了他一眼,随後起身離開。
司雨霏被關在這個房間裏,雙手被這根麻煩的鏈子綁住,沒有辦法用法力。他看似已經接受了事實,但是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立刻用手砸地板、砸桌子、砸牆壁,意圖把這條麻煩的鏈子砸斷。
當然了,沒有一樣有用的,還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
司雨霏無聲抓狂。
他遲早要把曉沐雲千刀萬剮。
想到自己不知道要被帶去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可能還要見一堆陌生人,而且他們還會強迫自己說話,司雨霏傷心地趴在桌面上,面具歪了一半,還卡到了他的臉。
氣急敗壞的他幹脆把面具往上一掀,直接臉着桌子,垂頭喪氣。
“噓,少年。”一個聲音自門外響起。
司雨霏豎起耳朵。
“你是不是被拐的?需要幫忙嗎?”一個具有濃厚口音的中年人聲音傳來。
船就快要到岸,範鄲前來司雨霏的房間,想要把他帶走,但是當他打開門,房間內空空如也。範鄲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趕緊跑了出去,大聲呼喊:“司雨霏逃走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修仙者立刻在這條船布下結界,阻止他人離開,然後在船內奔走,尋找司雨霏的身影。
他們心急火燎,曉沐雲倒是冷靜得很。司雨霏還在這條船上,但是他們找不找得到,就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少主!”範鄲喊人。
“到底你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敢那麽大聲和他說話,是找死?
陸地近在眼前,客人都收拾好了東西,離開房間,準備上岸。
因為船內的房間空了出來,修仙者們用法術,在瞬息間探查了一遍,司雨霏并沒有藏在任何一間房間裏面。
船板上的人熙熙攘攘。
他們去看,也沒有看到戴面具的怪人。
“看來他跑了,有可能是像之前那樣跳水跑的。”有一位修仙者惋惜道,“我們的結界布下得太晚了,都怪我們疏忽大意,以為他被捆起來,沒有辦法用法術,就不可能有辦法在大海上逃跑。”
有修仙者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問了一句:“話說回來,那個弑神斬魔者,到底長什麽樣?”
所有人一愣。
确實沒有人知道他長什麽樣。
他們自認為司雨霏很好找,因為他穿着黑衣服,戴着面具,這幾乎是他的特征,一眼掃過去,就能注意到的。但是如果他換了一身裝扮,他們還能找到他嗎?
“應該可以吧。”範鄲覺得他一直戴面具是有原因的,原因他已經聽司雨霏說過了,“他說他長得很古怪,應該很醜吧。”
雖然他對此有懷疑。
船板上的人群中,有賣花的一家人,丈夫收錢,妻子和兒子抱着花籃,将花給客人。他們的兒子很奇怪,身上披着白色布麻鬥篷,帽子擋住了他的臉。每當要遞花給客人,他就默默伸手,也不說話。
他如此默然工作着。
修仙者終于來到了這一家人的面前,他們故意給錢買花,然後問這對夫妻:“這是什麽人?”
“這是我們的兒子,他有病,不會說話,生性害羞,不怎麽敢見人,客人還請多擔待。”這個父親憨厚老實,說話帶着口音,明顯是這邊的本土人,“幺弟,快把花給老爺。”
他們的兒子,小心翼翼地紮好的花遞給眼前的修仙者。
那一位修仙者在接花的時候,故意用手掀開青年的帽子。
帽子被掃開,藏于鬥篷下的人出現在陽光下,他的頭發沒有做多的造型,僅僅只是披下,白色的發帶綁了部分的頭發。他的頭發黑得如墨,但因為長時間被帽子壓着,頭頂的毛發變得毛躁。因被驚擾,他擡起頭,和眼前的人對上眼睛。
修仙者一愣。
眼前的青年皮膚白皙,确實是長時間沒有見太陽才能有的膚色,他穿着白色的衣服,一身清簡,但是卻壓不住他出塵的美貌。當他擡起眼看人的時候,眼中無情無欲,面容清純雅致,仿佛超脫這個世界之外。他拿着一束花,往上遞給客人,花豔壓群芳,卻壓不住他的美麗。
修仙者頓時就被他的外貌給震住了。
看他不接花,青年人一臉疑惑,茫然無辜地拿着花揮了揮。
回神,這東西你還要不要了?
他的母親在一旁看了,趕緊給他戴回帽子。
兩夫妻擔憂地看着眼前人,唯恐他們會打自己兒子的主意。
“咳咳咳。”修仙人的臉紅了,他覺得他能明白這對夫妻為什麽要擋住他的臉,他自認為見多識廣,但是那麽漂亮的人,還是第一次見。他接過那束花,說了“打擾”兩個字,迅速離開。
就此,船上的人全部檢查完畢,修仙者們交流信息,沒有人看見司雨霏,他們斷定他已經跑走了。
船要靠岸了,岸上的船工拉住繩子。
曉沐雲在後面,閑庭信步走出船艙。他出門的時候,賣花的一家人正在收拾花籃。曉沐雲看到他們所剩無幾的花,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錢,遞給老板,溫聲說道:“還剩下的花,我買了。”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賣花人喜出望外,接過錢,把所有的花都給他。
曉沐雲接過剩下的花,這些花有開到了盡頭反而更加豔麗漂亮的、有已經垂下頭奄奄一息的、有徹底枯萎凋謝的。花雖敗,卻又別樣的美感,仿佛死死掙紮都挽留不住的生命。他笑着把這些看起來仍舊美麗的花紮起來,然後遞給沉默站在一旁的戴鬥篷的青年,道:“禮物。”
有時候,不妨多做些好事呢。
青年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動。
“謝謝老爺,小兒生病多年,腦子不太好。”母親趕緊接過花,塞到兒子的手裏。
青年接過花,對着曉沐雲微微一點頭,當作致謝。
“少主,快下船去找人了!”範鄲看到曉沐雲落在後面,連忙在前面喊他。
“好。”曉沐雲已經懶得吐槽他這個少主真的一點排面都沒有,他把手放進寬大的袖子裏,往前走去。
船上最後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司雨霏将鬥篷帽子摘下,抱着在這春天最後開放過的花束,目送曉沐雲離開。
如果故事這樣繼續進行,說不定有些東西中斷得很快。
偏偏曉沐雲走了兩步,突然皺眉,想起一件事情,那個青年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衣服怎麽那麽熟悉?好像是,他的衣服啊?
曉沐雲奇怪地回了一下頭。
摘下帽子的司雨霏猝不及防和他對上了眼睛。
看到了他的臉,曉沐雲一愣。
司雨霏抱着一束破敗的花,晚霞的光落在他的臉上,染紅了他的臉頰,他害羞地偏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