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的變數
意外的變數
随後幾天，正德皇帝密切關注着戰場上的變化，随機變換策略部署，忙得不亦樂乎。薛涵青還是第一次看到正德皇帝這麽專心的樣子，既高興又欣慰，便盡量不去打擾他，每天都是一個人到處閑逛。
這日，吃完午飯之後，薛涵青走出營帳，想去看看正德皇帝，突然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背影，心中一動，急忙喊道：“喂，請等一下。”
那人停下腳步，遲疑地轉過身，低着頭恭敬地道：“參見将軍。”
“擡起頭來。”
“是。不知将軍有何吩咐？”
薛涵青看了那人一眼，是一張很平凡、很陌生的面孔，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她皺着眉頭，疑惑地問：“你叫什麽名字？是那位将軍的屬下？”
“回将軍，我叫淩風，是大同總兵王将軍的部下。”
“但是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山西人啊。”
“是，我是江南人士。”
“江南？那你怎麽會到山西來呢？”
“我是因為遭逢巨變，才不得以流落異鄉的，幸好遇到了王将軍，才不至于流落街頭。”
“對不起，又讓你想起了這些傷心的往事。”
“沒關系，反正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将軍如果沒有什麽吩咐的話，那我就先告退了。”
“好，你去吧。”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看淩風那個樣子，薛涵青也不便多問了。
因為遇到淩風，讓薛涵青想到了那個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端木臨風，心中歉疚萬分，遂打消了去看正德皇帝的念頭，轉身向軍營外走去。來到一個僻靜的山頭，薛涵青望着江南的方向，自言自語道：“臨風哥哥，好久不見了，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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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身後有人道：“他要是能過得好才怪呢。”
薛涵青大吃一驚，急忙回頭一看，夜魅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薛涵青暗松了口氣道：“原來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夜魅大言不慚地道：“當然是我了。雖然你剛才有點兒神不守舍的，但這世上除了我之外，還有什麽人能這樣無聲無息地來到你身邊而不被發覺呢？”
薛涵青白了他一眼道：“你少在這裏臭美了，難道你沒聽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嗎？”
“聽是聽過，不過這三界之內能勝過我的，還真沒有幾個。”
“你就使勁吹吧。”
“哎，我這可不是吹牛啊，我要是沒有能力的話，又怎麽可能成為魔界之王，統領成千上萬的妖魔鬼怪呢？早就被他們吃得屍骨無存了。”
“嗯，請繼續。”
“你不相信嗎？實話告訴你，連天帝我都沒放在眼裏，要不是我沒興趣争權奪勢的話，哪兒輪得到他來做天帝啊？”
“哦？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又要做什麽魔王呢？”
夜魅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如果不是有我鎮壓着，那些妖魔鬼怪的能這麽安分守己嗎？這世界早就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的了。”
“這麽看來，你還是個偉大的救世主了。”
“那是當然了。只是大多數人都自私自利，不知道感恩圖報而已。”
薛涵青似笑非笑地道：“你這是在說我嗎？”
夜魅急忙擺了擺手，賠笑道：“怎麽會呢？我為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不求回報的，你千萬不要誤會啊。”
“哼。說吧，你到這裏來到底有什麽事？別告訴我你只是因為想我，所以特地來看我來了。”
“當然了。你也知道，你雖然不愛端木臨風，但還是會惦記着他，可是我呢？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會記得我嗎？你說我多可憐哪……”夜魅話還沒說完，被薛涵青一瞪，急忙改口道：“不過呢，我這次前來還有一點兒小事要問問你。”
薛涵青了然地道：“我就知道。有什麽事就說吧。”
夜魅突然正色道：“紫兒，你是真的愛上那個小皇帝了嗎？”
薛涵青點了點頭道：“以前我不明白什麽是愛情，但是我現在很确定，我希望可以一直跟朱大哥在一起。”
“那你不打算找你的恩人了嗎？”
“雖然現在我還是分不清他跟臨風哥哥到底哪一個才是我真正的恩人，但是我也已經想明白了，報恩并不是只有以身相許這一個辦法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即使臨風哥哥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如果我只是為了報恩而嫁給他，那就是欺騙他的感情，我做不到。如果将來證明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的話，我可以通過其他辦法報答他，但我喜歡朱大哥，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可是，紫兒你想過沒有，那小皇帝雖然是九五至尊，但也只不過是個凡人而已，他的壽命不過百年，而你卻可以活千年萬年，你們遲早都是要分離的，那你該怎麽辦呢？一輩子活在思念之中嗎？還是繼續追着他的靈魂跑？紫兒，這是你要的生活嗎？”
“我……我沒有想這麽多，現在我只想幫朱大哥完成他的心願，我喜歡看到他從容鎮定、神采飛揚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要幫他打贏這場仗？”
“是的。雖然我知道不該随便插手人間的事，但是我也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置他的安危于不顧啊。”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你如果動用法力幫他的話，很容易被神界的人發現你的行蹤，到時候你可就危險了。”
“沒關系的，只要這裏的戰事一結束，我們就馬上離開，不會有問題的。”
夜魅沉默了片刻，擡起頭盯着薛涵青，嚴肅地道：“紫兒，雖然以前無論什麽事我都順着你，但是這一次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做傻事的。”
“夜魅，你……”
“也許你會怪我，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置身險境而不顧。紫兒，對不起。”說完，點了薛涵青的穴道，抱着她離開了。
夜魅将薛涵青帶到一處不知華麗的山洞中，将她放在床上，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溫柔地道：“紫兒，這裏是我暫住的地方，沒有人會來打擾的。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等你醒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薛涵青着急地道：“夜魅，你快放開我，如果知道我不見了，朱大哥他會着急的。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不能再讓他分心了。”
夜魅神色黯然地道：“紫兒，你到現在都仍惦記着他嗎？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麽？”
“你……夜魅，你快放開我，要是朱大哥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他在你心中真的這麽重要嗎？”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薛涵青着急地道：“夜魅，你要去哪兒？你要做什麽？”
夜魅頭也不回地道：“既然你不希望他有事，那我就成全你。你安心在這裏休息，我會替你好好保護他的。”
薛涵青一怔，望着夜魅有些落寞的背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夜魅離開很久之後，她仍是盯着洞口的方向發呆。
突然，有人輕笑着道：“妹妹真是好福氣啊，端木臨風為了你極盡溫柔體貼之能事，皇上為了你置後宮三千佳麗于不顧，就連魔王也為了你甘願去保護自己的情敵，啧啧，真是讓人羨慕啊。”
薛涵青看到突然出現的菊妖，高興地道：“菊姐姐，你怎麽在這裏？趕快幫我解開禁制，我必須趕回軍營去，不然會出大事的。”
菊妖悠然自得地坐到床邊道：“妹妹盡管放心，皇上他有魔王親自保護，不會有事的。魔王他一番好意留妹妹在這裏休息，你有怎麽忍心辜負他的一片好心呢？”
薛涵青着急地道：“姐姐，有些事你不明白，你還是趕快将我放開吧。”
菊妖故作為難地道：“雖然要解開你身上的禁制并不難，但是萬一要是魔王他怪罪下來……”
薛涵青急忙接口道：“你放心，所有後果我自己一個人承擔，絕對不會連累姐姐你的。”
菊妖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賭一把，幫你這一回了。”
“謝謝姐姐。”薛涵青只顧着脫身，卻沒有看到菊妖嘴角奸計得逞的笑容。
薛涵青脫身之後，急忙趕回了軍營。但是剛一到，便聽說了正德皇帝要親自帶兵迎敵的消息，吓了一跳，急忙來到正德皇帝的帥帳。
正德皇帝看到她，高興地道：“青兒，你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去找你呢。”
“朱大哥，聽說你要親自帶兵上陣？”
“是啊。怎麽了？”
“戰場上危機四伏，你怎麽可以輕易涉險呢？”
“你不是說皇帝禦駕親征可以提高士氣，大獲全勝的嗎？”
“話是沒錯，但是雖然有很多皇帝都曾禦駕親征過，但也大多都是在大帳中指揮，并沒有親自上陣殺敵啊？”
“那有什麽意思啊？”
“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你乃是一國之君，身系萬千黎民，怎麽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呢？況且，古人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上陣殺敵只不過是逞匹夫之勇而已，你能夠在場外指揮大軍取勝，這才是最了不起的呢。”
“可是先祖……”
“那是因為形勢不同。先祖親自上陣，那是在争奪天下，安邦定國。現在國泰民安，四海升平，你根本就沒有必要以身犯險，交給那些大将就可以了。”
“可是……”
“這樣吧，我們再多等一天看看，如果明天午時戰場上還沒有什麽變化的話，我就陪你去，如果傳來捷報，那你就放心讓王将軍他們去做，怎麽樣？”薛涵青知道上陣殺敵是正德皇帝多年來的夢想，要勸說他放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遂想出了這個緩兵之計，心想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只能施法幫幫明軍了。
正德皇帝為難地考慮了半天，無奈地道：“好吧，就依你吧。”心中卻歉疚萬分地道：其實我早就下令王勳他們旨在誘敵，不得随便出戰的，明天是不會有什麽捷報傳來的。青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半夜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大霧，一丈之外看不清任何東西。早上起來，仍不見好轉。
正德皇帝興奮地道：“實在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鞑靼小王子初來乍到，不熟悉地形，在這大霧之下一定會方寸大亂的，如果我軍乘機出擊的話，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薛涵青覺得這大霧來得很突兀，有些不放心地道：“話雖如此，但這大霧也給我軍帶來了諸多不便，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難道我們就白白浪費這一殺敵制勝的良機嗎？”
“有利必有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況且，我們昨天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呢，你不會反悔了吧？”
“怎麽會呢？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等過了午時再說吧。”
午時将近，濃霧也漸漸消散。突然前方探馬來報，王勳及跟蹤鞑靼小王子的大軍在大霧中害怕迷失方向，不得以之下撤入了應州城。鞑靼小王子也因為大霧對自己不利，失去了耐心，下令全力攻城。
正德皇帝聽完彙報，皺眉問道：“那張欽的援軍到了嗎？”
“回皇上，還沒有張大人援軍的蹤影。”
正德皇帝思索了片刻，對薛涵青道：“青兒，雖然現在還沒有到午時，但所剩時間也不多了，而且王勳大軍被困應州城，應該是不會有捷報傳來了……”
薛涵青暗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你下令整裝出發吧，我陪你去解救王将軍他們。”
正德皇帝激動地道：“青兒，謝謝你！”
薛涵青嫣然一笑道：“你謝我做什麽？這是我們的約定啊。既然你信守承諾，我也不能出爾反爾是不是。”說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那可愛的樣子引得正德皇帝一陣心神蕩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