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鳳尾巷不長，不觀光的話七八分鐘就能走到底，晚飯後，街坊鄰居們喜歡三兩結伴來回地溜灣。
時宏翼平常很少晚上出來，作為這一片區年輕輩裏最有出息的一個，少不了要被些個大爺大媽圍住，問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阿翼啊，有女朋友了沒？我表姑家的女兒今年大學畢業了，人長得蠻漂亮的，要不給你們介紹一下啊？”
時宏翼顯然不太擅長應付這種場面，抿着笑，好半天才答了句，“沒有，不用。”
“人家阿翼這麽優秀，對女朋友的要求肯定很高的啊。”
時宏翼依舊笑笑，沒吭聲。
“阿翼啊，你爸媽過年怎麽沒回來呢？咱們這些街坊都多少年沒見着他們面了。”
時宏翼的笑容微微斂了斂，“都忙。”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問什麽奇怪問題的都有，司哲覺得再這麽下去時宏翼的尴尬癌都要犯了，正當她打算把人解救出去時街道辦的李主任來了。
“哲哲啊，我正好要去你家找你呢。”李主任看到司哲就像看到了救星，急火火地把來意講了。
原來年初三的表演有個節目是專門介紹古城風土人情的，可是講解員突然臨時有事來不了，本來這個節目就是市裏選送的，領導們都挺重視，覺得這類節目比那些歌舞類的演出更能展現古城的風貌，對宣傳能起到很好的作用，所以問古城這邊能不能選個人代替一下。
李主任原本找了姚麗，必竟她有舞臺經驗，形象也剛好符合，但這次要講解的內容篇幅太長，姚麗拿着稿子背了兩天也愣是沒背出來，李主任這才想着讓司哲來試試。
“可是我沒有舞臺經驗，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我應該也不行。”司哲想也沒想就打了退堂鼓。
“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呢？”李主任勸道，“這可是給我們古城做宣傳的好機會啊。”
街坊們一聽到能給古城做宣傳，也都紛紛勸說要司哲答應。
“哲哲你要是一個人不敢上臺就讓阿翼陪着一起去，到時你們倆只要往那臺上一站啊，臺下觀衆都要移不開眼了。”有人笑着打趣道。
“對啊，這個主意好。”李主任歡喜地拍手：“你們要是一起上臺，那可不就是咱們古城最好的宣傳了嘛。”
司哲：“……”
時宏翼：“……”
怎麽感覺他倆成了即将要被獻祭的童男童女？
看這勢頭，不答應今天是脫不了身了，最後司哲看了看時宏翼問他的意見。
時宏翼卻又把決定權給了她，“你決定就好。”
如果有時宏翼陪着一起上臺，那也沒什麽好怕的了，司哲沒再多想便答應了下來，随後李主任把講解稿和一個U盤給了司哲，讓他們倆先熟悉一下，等明天再去臺上排練。
突然被安排了這麽重要的一個任務，司哲一分鐘也不敢耽誤，回到家就把U盤插在筆記本的讀卡器上，跟時宏翼一起認真地看了起來。
U盤裏的內容基本都是在古城和周邊的古鎮裏拍的，畫面十分唯美，裏面還有一段是關于古城人原始婚嫁習俗的內容，司哲記得很小的時候見過，那時懵懂只是覺得好玩，現在看着卻又是另一種心境。
時宏翼拿着稿子掃了一眼，跟着眉頭微微皺了皺，“這內容寫的太官方，讀起來可能會顯得刻板。”
司哲湊上去看，她頭歪着，一頭毛茸茸的卷發無意掃過時宏翼的勁側，有點癢，他向來不喜歡別人靠近，但司哲卻是例外。
“好像是啊！”
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也許是看的入神，司哲的頭又往時宏翼那邊偏了偏，少女的氣息幹淨而酣甜，像夏夜的風，輕輕地拔人心弦。
“視頻上的內容我大部分都熟悉，就算現場即興講解應該也沒問題，你呢？”司哲側頭問時宏翼，男人輪廓分明的臉近在咫尺，這才發現兩個人靠的有些近了，她假裝無意地往外挪了挪，卻不覺臉已紅了大半。
氣氛尴尬了一瞬，好在時宏翼很快就回答了她的問題：“沒關系，這份稿子雖然不适合現場講解，但它介紹的很詳細，我看一遍也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好，那明天我們先去現場排練一下，看看效果怎麽樣。”
“嗯。” 時宏翼點頭同意。
兩人把視頻內容又完整地看了兩遍，讨論了一些話術上的問題，時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十二點，司哲伸了伸懶腰，想着明天的晨跑估計又得泡湯了。
果然第二天她又起晚了，等她起床時時宏翼已經跑完步回來了，司哲看着滿身被汗濕透的男人，自愧不如地嘆了聲氣，同樣是十二點才睡，怎麽就她起不來呢？
自律的人真可怕。
吃過早飯，兩人就出發去了鼓樓那邊，初三的演出将會安排在那裏舉行，舞臺是露天的，因為這幾天有演員需要采排，所以靠路邊的位置用東西擋了起來，司哲他們去的早，這會場地正好空着。
後臺的功能室已經有工作人員在上班了，簡單溝通過後，司哲和時宏翼便開始上臺排練。
熟悉的畫面出現在舞臺的LED屏上，司哲幾乎都不用構思就能生動地介紹起來。
古城的一點一滴已經烙印在了腦海裏，用最樸實的話語，以一位主人的身份介紹自己最熱愛的故鄉。
“哭嫁是我們古城特有的一種婚嫁習俗，在過去，女孩們到了七八歲就要開始學習哭嫁，等在婚禮前，新娘要在家哭三到七天，哭父母的養育之恩，哭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哭離家的不舍，所訴之情樸素真摯，感人至深。”
司哲介紹完一段，時宏翼便緊跟着畫面的切轉，介紹了哭嫁之後的送嫁，一段十分鐘的視頻，兩人很快就順利地對完了，因為第一次上臺，司哲難免有些拘謹，反倒是時宏翼一直行雲流水的，半點沒有卡頓的時候，水準堪比電視上那些專業演說家，司哲原本還擔心他會不适應，結果卻表現的出人意料。
兩人打算再排練第二遍時李主任笑眯眯地過來了，他的後面還跟着姚麗。
“那個，剛才我跟姚麗在裏面聽了，不錯啊，對的很好。”李主任連連誇贊，跟着又說：“不過哲哲好像有點放不開啊，是不是有點緊張了？”
“倒是沒有緊張，可能就是經驗不足吧。”司哲坦言。
“沒關系，那個剛才姚麗說想跟阿翼對一遍，正好她也有經驗，讓她試試看效果怎麽樣。”
李主任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意思是如果姚麗對的比她好的話那就沒她什麽事了，司哲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也沒辦法，只能把耳麥摘下來，遞到了姚麗的手裏。
姚麗接過耳麥時故意給了司哲一個不屑的眼神，司哲懶得理會，她知道姚麗肯定是聽說了時宏翼要上臺所以才去找李主任過來的，但這個事不是兒戲，能者多勞，誰對的好誰上，司哲并沒有太介意。
第二次排練開始，司哲站在功能廳跟李主任一起觀看，李主任似乎還有些過意不去，這會趁機解釋，“這姚麗啊，一大早就跑來找我，讓我再給她一次機會，我想着難得她有一份為咱們古城作貢獻的心，就答應讓她來試試，不過啊這孩子驕躁，就看她能不能撐得住場了。”
司哲笑了笑，沒說話，能不能撐得住場，看看就知道了。
工作人員準備就序，舞臺上的畫面重新播放出來，從屏幕上看，姚麗跟時宏翼站在一起的确朗才女貌十分養眼，特別是時宏翼，剛才她一門心思全在講解上，這會作為觀衆再看舞臺上的人，只覺他身形及眉眼氣質無一不吸引着她，還有他的聲音，以前不覺得，這會聽起來感覺能讓耳朵懷孕。
姚麗背過原稿，對前面的內容還算熟悉，一小段下來，給人感覺還不錯，只是她用的是原稿，而時宏翼是即興講解，有時他說完姚麗會有些接不上詞，或者出現慢半拍的現象。
到第六分鐘時，開始介紹哭嫁，原稿上哭嫁并未詳細介紹，只是匆匆幾個字帶過，等她說完，中間會有二十秒左右的停頓，之後時宏翼才開始介紹後面的送嫁，效果顯然不及剛才司哲的表現。
等到後面兩分鐘時，姚麗明顯跟不上時宏翼的節奏，兩個人似乎也沒什麽默契，最後只能用尴尬來形容。
“呵呵，我就說吧，這要是全程按着原稿一個人講完倒也還好，但要是分成兩個人對戲那就得下些功夫了，起碼兩個人要有默契，再者肚子裏還得有墨水。”李主任看完後笑着給了總結。
“其實也挺好了，姚麗的臺感就比我好。”這話司哲是發自內心的，就算姚麗講的不如她好，但她哪怕講錯了，也依舊是那副春風得意，自信滿滿的樣子，這點是值得學習的。
“嗯，這也是我願意給她這個機會的原因，剛好你也能學習學習，等會他們下來之後你再去跟阿翼練練，盡量保證明天演出的成功。”李主任語重聲長地交待。
所以最終李主任還是選擇了她？
姚麗下來後嘟着嘴，嗔怪時宏翼沒有好好配合她，李主任忙上前去替人解圍，“這可怪不得阿翼啊，要說也只能是你們倆沒默契，我看啊，還是哲哲更适合，你啊，就專心跳你的舞就行了。”
姚麗卻不服輸：“不行，我要再試一次。”
“好了，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後面還有好多節目等着用場地排練，可沒那麽多時間給你耍性子。”說完示意司哲和時宏翼重新到舞臺上去。
姚麗雖不甘心，卻也沒辦法，只能喪着臉走了。
“剛才你是故意的吧？”回到舞臺後，司哲問時宏翼，剛才很明顯是他沒有認真配合姚麗，所以才導致她頻頻尬詞。
“只能說我跟她沒有默契。”時宏翼低頭調了調耳麥，弄好後擡起眼看向司哲 “不過私心來說我更希望明天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明明問題是她問的，但聽到答案後卻是那麽的猝不及防，這句話聽着怎麽就那麽……暧昧呢？
司哲的心跳突地漏了幾拍，要不是耳機裏的音樂聲響起，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
兩人連着排練了好幾遍，直到後面有其它節目的人來用場地才收工回去。
離吃午飯的時間還早，路過一家甜品店時司哲忍不住進去挑了盒芝士味小蛋糕，拿在手裏邊走邊吃。
“喜歡吃這個口味的？”時宏翼問。
“嗯，我最喜歡芝士味的。”司哲舔着小勺子說，“還有榴蓮味的我也喜歡。”
“那怎麽剛才沒再多挑一個榴蓮味的？”
“因為外婆他們都說我太胖了。”
“你不胖。”時宏翼想起那天除夕那個晚上，心道哪裏胖了，明明只有那麽一丁點。
“可是你的腰感覺比我的還細。”司哲說完差點被蛋糕噎住，她尴尬地咳了兩聲，加快步子往前走了。
時宏翼：“……”說一個男人腰細到底是好話還是壞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