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司哲擔心桃子的傷,第二天天剛亮就跟着時宏翼回了古城,結果也是跟預想的一樣,桃子那條受傷的腿沒能保住,在寵物店做了截肢手術後,兩人才帶着遭了大罪的桃子回了家。
也許是感受到他們的善意,桃子回到家後異常的乖巧,時宏翼切了一些廢木料給它搭了個窩,放在露天的陽臺上,司哲則找了幾件舊衣服鋪在裏面,桃子便算有了自己的家了。
安排妥當後,司哲才回了自己家,一進門就看到李商言的巨大號行李箱放在門口,這才知道他要回香港了。
“之前不是說還要過兩天才走的嗎?”司哲問。
“律所有些事等着我回去處理,所以要提前走了。”李商言強擠出一點笑,看樣子還沒有跟江明玉和好。
“那我姐生孩子的時候你會來嗎?”司哲偷偷問他。
“我當然想來。”李商言說,聽語氣顯然是江明玉并不想要他過來。
司哲不禁覺得他有些可憐,于是湊過去悄咪咪地說了句,“到時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李商言手握成拳跟司哲輕輕地哲碰了碰,“那就一言為定了。”
司勝君很舍不得李商言走,但也不好耽誤了人家的工作,只能大包小包的特産将那兩個超大號行李箱又重新塞了個滿滿當當,并千叮咛萬囑咐,讓他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再來看看。
最後又跟丈母娘送女婿般依依不舍地送出了門。
街坊們一直都以為李商言就是江明玉的老公,人走時還跑出門來相送,江明玉也懶得解釋,只笑着将人送到了巷口,再由江明煥開車送去了機場。
把人送走後,司勝君叫住要上樓的江明玉,直接了當地問她跟李商言有沒有可能。
江明玉覺得煩,沒搭理她。
司勝君卻不依不饒,“我看這小夥子人挺不錯,你要是為肚子的孩子着想就別作天作地的涼着人家。”
“你能不能別亂點鴛鴦譜了?”江明玉瞪着雙眼,一副在父母眼裏欠收拾的模樣,“他找個什麽樣的不好非要找你女兒這樣離了婚還大着肚子的?做人能不能別這麽自私?”
司勝君氣得不行,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半天才蹦出一句,“萬一人家就願意當這孩子的爸呢?”
“就算他願意我也不同意。”江明玉丢下這句,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司哲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所以大家都看出來了,李商言是在追求江明玉,但江明玉卻拒絕了,原因是她覺得自己配不上。
是真覺得配不上,還是在上段婚姻裏受了打擊,再也不想踏進雷池半步了?
感情的事果然是讓人傷腦筋的,作為旁觀者都能體會到這其中肝腸寸斷似的痛,何況當事人?
李商言走後,江明玉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出來,司哲想去安慰都被趕了出來,若得司勝君又在樓下罵了半天,說他們一個個的都是來向她讨債的。
江大鵬被她念的頭痛,幹脆跑出去跟人打牌去了。
司勝君心裏憋着口氣沒處發洩,所以下午江明煥一回來就被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通,說他老大不小的人了,連個女朋友也不找,還問他是不是還惦記着那個叫薜念的女孩子。
司哲已經很多年沒再聽到薜念這個名字了,乍一聽到就知大事不妙,果然江明煥那張之前還一直打着哈哈在笑的臉立馬就沉了下去。
“你煩不煩啊?”他冷不丁地吼了一句。
“嫌我煩啊?知道嫌我煩就趕緊去給我找個兒媳婦回來啊。”司勝君越說越激動,像是要把這些年的不滿全都發洩出來一般,“你說那女孩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麽死心踏地的等這麽多年?要是能把人等來也就算了,可你現在是連人家在哪都不知道……”
這話無疑是在江明煥的心上紮刀子,痛得他逆骨都長出來幾分,“我還就樂意等了。”他一把抓起沙發上的外套,跟着暴躁地踢了一腳旁邊的矮凳,怒氣沖天地走了。
司哲趕緊追了上去,江明煥像是頭發尖都要冒出火了,他因為走的太快,在路上撞到了一個游客,對方還沒表示出不滿就被他那副怼天怼地的駕勢給吓歇了氣。
司哲生怕他惹事,只能加快腳步過去,跟被撞到的人道了個歉,好在人家也沒計較,等她再去看江明煥,那人已經一身戾氣地進了時宏翼家的門。
等她跟進去時,江明煥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樓的沙發上,臉黑的吓人。
司哲知道他的脾氣,索性也不去勸他,只上樓去拿了床毯子來給他蓋上。
時宏翼聽到他們的動靜,從二樓下來看了眼,他也不是第一次見江明煥這樣,心裏很快就猜了七七八八。
“讓他自己呆會吧。”他輕輕拉了下司哲,又對江明煥說,“晚點喝酒去?”
江明煥氣性地把司哲給他蓋的毯子往上一拉,蒙住了頭,半晌才甕着聲嗯了一句,
以往江明煥一但真動了氣,沒個半天一天是不會吭聲理人的,他肯應這一聲顯然已是給足了面子,司哲松了口氣,跑廚房去拿了根胡蘿蔔到露臺上去喂桃子。
“你說要是那個薛念一直不來找我哥,那他也要一直這麽等下去嗎?”司哲蹲在桃子的窩邊,愁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
時宏翼背靠着圍欄看她,眼裏帶着晦暗不明的情緒,“一個人孤獨終老也好過跟別人将就吧。”
“可是我大學的室友,四年不到時間卻談了七個男朋友,每次她一失戀都能頹廢成再也不想戀愛的狀态,可沒過幾天她又能自我修複似的活過來,然後毫不影響地開始下一段戀情。” 司哲嘆了聲氣,又說:“相比而言,我倒是更希望我哥也能這樣,癡情有什麽好,苦的還不是自己。”
“你真這麽想嗎?”時宏翼走過來幾步,最後在她旁邊停下來,“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她就會長在你的心上,要抹去,除非剜掉那塊肉。”
司哲一驚,心髒的位置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她不敢擡頭看旁邊的人,怕撞上對方的眼,也怕從那雙眼晴裏看見長在他心上的那個人。
晚上,江明煥跟時宏翼去了江對岸的酒吧,司哲想跟着一起去,但兩人都當她是未成年,拒絕捎帶。
以前江明煥去酒吧也是從來不帶她的,司哲每次只能偷偷跟着李凱去,但李凱也只帶她去輕吧,那些熱鬧的嗨吧她從來沒去過。
雖然她覺得裏面那些震耳欲聾的電音太吵,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好奇那裏的雞尾酒會不會比輕吧裏的更好喝,她甚至還想過若是在裏面呆夠半小時,能不能把她容易受驚的毛病給治好。
她知道江明煥每次都去他同學郝軍開的那間叫夜色的嗨吧,所以等他們前腳一走,她後腳就跟了上去。
在古城,除了吊腳樓就數江岸的酒吧一條街最出名,一到夜晚,整條街燈紅酒綠,因地勢呈半傾斜的坡狀,一眼望去,依山傍水,燈火通明,像極了千與千尋裏湯屋的模樣。
年假正在接近尾聲,大家似乎要趕在末日前盡情狂歡一般,街頭巷尾地擠滿了人,司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了鳳凰大街,又在過橋時被人踩了好幾次腳,好不容易才到了夜色酒吧的門口。
為了招攬客人,這裏的酒吧都是直接做了透明的玻璃門,一眼望去,裏面五光十色的筒燈刺目又晃眼,幾個穿着爆露的女孩站在臺上跳舞,舞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随着音樂的晌動,歡歌熱舞,很是熱鬧。
司哲只在門口站了不到一分鐘,就被裏面震耳欲聾的音響給吵的腦袋嗡嗡作響,兩個站在旁邊的女孩過來招呼她,跟她介紹裏面的酒水消費,司哲在她們手上拿着的清單上面草草地掃了一眼。
對于她一個學生黨來說,上面三位數起步的消費實在是高的吓人。
“我來找人。”她捂着耳朵,大聲地說了一句。
其中一個女孩笑着将她帶了進去,古城的酒吧,都是全敞開式的,沒有包間,司哲往吧臺的位置掃了一眼,沒有看到江明煥和時宏翼。
一圈找下來,人沒找着,反而有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過來搭讪。
老外看着三十歲左右,身材高挑,緒了點絡胭胡,司哲一開始并未留意到這個人,直到對方向她遞過來一杯酒。
“Hi,girl。”老外朝她打了聲招呼,碧藍色的眼睛裏像裝了整個星辰大海,“You are so beautiful !”
司哲驚愕了半晌,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雖沒進過這種場所,但也知道對方只是正常的社交,并沒有惡意。
“Thanks,but I don’t drink。”她從善自如地應答。
老外似乎也沒對她來酒吧卻不喝酒的行為感到困域,朝她友好地伸出手,“OK,I’m Ryan。 Nice to meet you。”
司哲可沒有要來酒吧交友的興致,既然江明煥他們不在這裏,那現在她只想快點離開。
她客氣地笑了笑,卻并未伸出手,“Nice to meet you too,but Sorry,I have to go !”
說完轉身就走了。
從酒吧出來,司哲腦袋都快震炸了,還沒等她緩過來,叫萊恩的老外就追了出來,“Hi,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司哲捂着快被震聾的耳朵看他,“你會說中文啊?”
“一點點,說不好。”萊恩朝她笑。
司哲覺得這老外也挺有意思,而且從酒吧出來後人也輕松了不少,她彎着眼笑了笑,“我的名字叫司哲!”
“死得?”萊恩顯然沒聽懂是哪兩個字。
司哲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能被偕音成這樣,“司是司令的司,哲是哲學的哲。”
萊恩似懂非懂,“哦,死得。”
這回司哲徹底放棄了,“好吧,随便怎麽叫都行,不過我真的要走了。”
“OK!”萊恩有些遺撼地點了點頭,最後從上衣袋裏拿出一個皮夾,接着從裏面抽出一張名片,“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嗎?”
司哲猶豫了一刻,雖說她可能永遠不會打電話給他,但還是禮貌地接過了名片。
萊恩很高興,說他會很期待她的來電,兩人互相道別後,司哲決定還是先回去,只是露過酒吧門口時還是會停下來朝裏面看幾眼,希望能找到江明煥他們。
街上行人擁擠,在經過一條小巷的路口時,司哲突然被人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她懵了幾秒,直到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襲來才發覺不妙。
她驚恐地尖叫了一聲,結果抱着她的人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她只能開始掙紮,拼盡全力地想要掙脫。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人對她施以緩手,只是奇怪地看上一兩眼就事不關已地走開了。
抱她的人力氣大的吓人,哪怕她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半分,司哲大聲地喊着救命,旁邊的行人聽到了,卻都以極快的速度遠離。
沒人願意過來幫助她。
司哲整個人被鉗制住,對方顯然是個青壯年男性,雙手緊緊勒住她的腰,臉還一個勁地往她的後頸上湊,特別是在司哲呼救無援之後還有想要将她拉到旁邊小巷裏去的駕勢。
就在司哲幾乎要絕望之時,她終于在人群中看見了正朝她快速奔跑而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