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淚流下來,不可自抑

淚流下來,不可自抑。

又要搬家,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搬來章岩家來住。不過哪有早知道這種事,她原是個很保守的人,對于她來說,前段時間能任由他在她家留宿已是一個不小的極限,如今卻是要徹底把家搬過去和他一起住,雖然兩件事情的結果是一樣的,但對于她來說意義完全不同。

前一件是她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勉為其難做的,後一件卻是自己心甘情願做的。

知道她要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他直笑,問:“不後悔嗎?可能我下一秒鐘就會在監獄裏度過我的後半生,你這樣跟着我真的不後悔?”

“那你後悔過嗎?”她轉過臉反問他。

“後悔什麽?”他不明所以。

“後悔和我在一起,後悔因為我要讓你淩大少爺失去一大片森林,後悔以後就算有再美貌的女子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能再多看一眼?”她振振有詞,眼波在光影裏流轉成一道絕美的風景。

他看的癡了,也顧不得她在說什麽了,只俯身在她眼波處吻了下去,她迅速舉了件手中的衣服擋在了面前,笑說:“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意興闌珊,從鼻子切了一聲說:“你當我什麽人!”

什麽人?她笑,心想反正不是什麽好人,一個前塵往事都劣跡斑斑的花心大少爺,但沒有辦法,就是這樣一個大少爺竟成了她眼中的唯一,看來今生也只能認命了,如果有下輩子,決心不再上這大少爺的當,但下輩子的事那麽遙遠,還是先不要管它好了。

最最可恨的就是這個大少爺連收拾東西這種簡單的事都做不好,只管把東西随意往箱子裏扔,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其實屬于她的物品也不多,無非是一些書和衣服,還有她喜歡那些小的裝飾品,但他放物品的時候從不循規蹈矩,整整齊齊地擺放,所以箱子就不夠用了。

章岩沒有在家,她就起身四處找找看有沒有合适用的箱子,到了章岩的書房,她還是第一次進來,房間裏一大面的牆都是書櫃,到處都是書,她搖頭嘆氣,男人的房間就是亂,地上,沙發上,書桌上到處都有他扔的書和報紙,這點倒和淩帆挺象,他也是書和雜志在什麽地方看就在什麽地方扔。

她随手幫他整理了一下,收拾到書桌前,一摞東西吸引了她的視線,并不是因為它多好看,而是每一份資料上都有淩帆的名字,好奇心促使她一頁一頁地看下去,看着看着,她直覺得冷汗直冒。

那日在淩家,她隐隐也聽到一些他們談話的內容,說起淩帆出事的原因,據說是有人傳真了一份舉報淩帆涉嫌違規操縱股價的情況至證監會,其中證據,材料非常齊全。還說這樣的一份文件絕非一個人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此人看來盯着淩帆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幕後應該有人指使,否則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将這件事立案偵查。

而這份文件恰恰就出現在章岩的書桌上,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章岩為什麽要這樣做呢?難道他和淩帆有仇,那也不可能,他們兩個僅僅是見過幾面而已,連熟悉都談不上,又怎麽能有仇呢?

那他是為了什麽?她一下子慌了手腳。竟然忘了淩帆也在這兒,等他走到她身邊,她想藏已然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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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章岩打了電話沒多長時間,他就趕了回來,其實在她眼裏,章岩一直是一個稱職的哥哥,他總能把她的生活安排的很好,尤其是在她和淩帆分手的那段時間裏,他的關懷還是讓她有了家的溫暖。

做了很多種猜測,但是都無法猜測到章岩真實的目的。看她和淩帆都在,章岩顯然有些驚訝,又看她面前的那份文件,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卻是不慌的,反而倒了杯水在他們的對面坐了下來,說:“既然你們都已經看到了,我想我也無話可說了,只是蕊蕊,我希望你重新考慮你和他的關系,象他這種人,我一定會有辦法讓他把牢底坐穿的!”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眼神中的那種仇恨卻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問:“為什麽?他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麽一定要做出這麽多的事來?”

因為無法置信的激動,她的身體是顫抖的,淩帆溫暖的手及時貼在了她的腰間,似要給她一份支撐的力量,見慣了爾虞訛詐,見慣了人心不古,他除了想知道原因外,倒沒有一絲的憤怒與慌亂。

章岩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淩帆,他的神情平靜,聲音卻是冰冷的:“蕊蕊,如果你知道坐在你身邊這個人是間接害死爸媽的兇手,我不知道你還會這樣和他親密地坐在一起嗎?”

不止是她,連淩帆也被吓到了,但直覺又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章岩,我雖然不知道你做這些事的真實目的,但是你編出這樣的一個理由,不會太荒唐了一點吧?”他根本就沒有見過章蕊的父母,更何況章蕊的父母早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怎麽可能會和他有任何的關聯。

“你當然不會記得,誰又會記得自己做過什麽樣的壞事呢?不過沒關系,也許你聽了我下面的這個故事就會良心發現想起來了。”

黃昏時分,血色的殘陽映紅了半邊天空,正是放學的時間,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在打架,叛逆期的孩子大都是如此,為首的孩子半坐校園外圍半截的牆頭上,手裏拿着那個搶來的戰利品,蕩着兩條腿一臉壞笑地看着這場鬧劇。

“呸!野種!也敢和淩少搶東西?告訴你,淩少看上了你的東西是給你面子!”一個孩子吐了一口口水在那蹲着孩子的臉上,那孩子拿袖子抹去了,倔強的仰着頭,眼神裏滿是仇恨的目光。

孩子中有人起哄:“野種,野種···”聲音一波高過一波,後面還伴有刺耳的嘲笑聲。

一個婦女撥開了人群沖了進來,她神色緊張推開那些孩子,一邊抵擋那群孩子的嬉笑一邊用懷抱保護着那挨打的孩子,但“野種”的喊聲并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大了,婦女終于忍不住聲嘶竭力地喊了出來:“他不是野種,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親生孩子。”

又怕那孩子不相信似地,對懷抱中的孩子說:“我真的是你親媽,孩子,媽這就帶你回家。”

孩子們并沒有退去的意思,倒是那牆頭上的孩子跳了下來,對那群孩子揮手做了個動作,孩子們才起哄着随他離開了那對母子。他們經過一個穿着打扮都像個民工一樣的中年男子的身邊,沒有人注意到他緊握着的拳頭,和神情的憤恨,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在血色的殘陽下扭曲成恐怖的形狀。

那夜就在一家市郊的小旅館裏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慘案,一個男子舉刀砍死了自己的妻子,男子被随後趕來的警察帶走了,沒有人注意到那屋檐瑟瑟發抖的少年和天上那輪慘白的月亮。

空氣異常的寧靜下來,她幾乎是迅速逃離了他的身邊,他的手本能的動了一下,卻沒有伸出去,而是慢慢地蜷了下來。

他的小時候是在和同學的惡作劇中長大的,他也闖過很多的禍,但卻記不得有這麽一件,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現實的殘酷卻并不會因為他不記得而改變。

他發現他竟然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唯有看着她流淚的臉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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