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必經之事

第25章 【三合一】必經之事

呼吸滾燙,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着一層薄薄的霧。

他看不清謝玄的模樣,似乎只能透過霧看到謝玄稀微難忍的神色,緊接着,謝玄緩緩靠近過來, 用那柔軟的唇一點點的吻去謝獨一臉上的汗珠。

“你……”謝獨一心髒猛地顫了瞬, 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應該後退, 應該離開,可就像有什麽奇異的力量控制住了他的四肢,讓他只能僵硬地任憑謝玄貼上來。

好軟……

“獨一,爹教你。”謝玄的聲音如同散發着詭異甜蜜氣息的毒藥, 蠱惑着謝獨一的心智,“乖,進來。”

謝獨一腦海裏盡然空白, 只剩下了謝玄低柔的椯息, 微微搖晃的肩膀, 像是被狂風驟雨打亂的海棠花, 那雙像是要掉下眼淚來的眼,無一處不散發着惑人的光輝, 盡是破碎的脆弱感。

他麻木的四肢終于有了些反應般,輕輕探過手去,扣在了謝玄的肩上, 頗為艱難地出聲,連嗓子都染上幾分情.欲的暗啞:“這是你自願的。”

他翻身壓上去, 毫不留情地将謝玄按倒。

然而下一秒, 他便聽到謝玄勾着他的脖頸, 湊在他耳邊, 帶着沉沉的笑意低聲說道:“還不起床, 太陽曬屁.股了。”

謝獨一:?

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你說什麽?”

話音落下的霎那間,眼前的一切模糊一片,變成了耀眼的白光。

他猛然睜開眼,呼吸緊促,額頭上的發絲被薄汗浸潤,眼前的面容哪有半分旖.旎,唯一相同的,就是那副同樣帶着笑意的神情。

“做什麽夢了,睡這麽沉?”謝玄有些奇怪地看他,伸出手來,擦了擦他額頭上的細汗,又道,“做好飯了,就差你一個,快去吃。”

謝獨一怔怔地看着他,此刻頭腦才算徹底清醒過來,只是心口仍突突的跳動着,渾身的血仿佛都在加速流淌。

——原來只是一個夢。

他竟然會做這種夢,和謝玄做那種……

夢裏的場景太過真實,以至于謝獨一現在還能想起那時謝玄臉上的表情,眼底的潋滟水光,微泛緋色的唇,包裹住他的滾燙呼吸。謝玄那張平日裏滿是正經的臉,染上無法自拔的銀靡色彩,仿佛沒有他抒解就會就這麽死掉,急切又渴求地教導他,一點點攀折下自己這枝堕入泥塘的清蓮。

原來,只是個夢。

想至此,他突然有些莫名的不爽,如同隔靴搔癢般,心頭一陣難耐的煩躁,沒什麽情緒地低聲應下謝玄:“知道了。”

但等他剛要起身,手指卻觸及一股黏.膩,謝獨一的臉色瞬間僵住,渾身像是被什麽定身符定住般,足足有半刻鐘一動未動。

謝玄看着他奇怪的神色,又見他固執地待在床上不動彈,眉頭微皺,問道:“你幹嘛呢?快去吃飯啊。”

謝獨一扶住額頭,咬牙忍了又忍,說道:“你先去。”

“啧。”謝玄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弟弟們都等着你開飯呢,動作快點。”

“說了你先去!”

他有些急躁的說。

倆人都頓住了。

謝獨一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對,先行撇開臉,輕吸了一口氣,壓下煩郁,緩聲道:“不用等我,你們先吃。”

謝玄不理解他的行為,耐下性子說:“怎麽了,是昨晚做了噩夢?”

正當他眉頭皺得更緊,還想再說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謝獨一的耳尖瞬間紅得滴血。

謝玄愣了片刻,盯着他通紅的耳尖,一個奇異的念頭湧上心頭。小孩一直躲在被子裏不出來,該不會是……

謝獨一今年也有十二歲了吧。

雖說他不是沒見過早熟的孩子,但謝獨一十二歲便發育這樣快的,謝玄的确少見。

他有些将信将疑地落在謝獨一身上的被子,帶着些許探究的目光,輕聲說道:“那你趕快,爹和弟弟們先吃。”

待謝玄搬起凳子坐在小院裏吃飯,卻見謝獨一冷着臉,自顧自拎起院子角落的水桶,懷裏還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看也沒看謝玄他們一眼,便回到了屋裏。

謝玄:……

看來,是真的發育很快啊。

小孩沒見過這種事情,都會覺得羞恥難當,謝玄對此十分理解。怎麽可以委婉地告訴他,這玩意都是正常男人會有的現象呢?

但是一想到平日裏最要面子的謝獨一,沉着臉洗被子床單的憋屈模樣,謝玄就莫名想笑。

那麽喜歡裝大人,這下真成了大人,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倒是可愛。

“嬌嬌,貓貓,吃完在院子裏玩會,消化消化。”

“知道啦爹爹。”謝嬌嬌和謝貓貓對視一眼,乖巧應下。

喂飽兩只小崽,謝玄單獨盛出飯菜來,走進小屋裏。

聽到謝玄的腳步聲,謝獨一後背明顯的僵滞住了,手上洗被子的動作也為之一滞。

謝玄看着他面前擺着只小盆,小盆裏,正是昨天的床單和被子,小孩手上身上全是皂角的味道,手也搓得通紅,看來是真的很想很想把它洗幹淨了。

“咳咳……”

謝玄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這尴尬的寧靜。

謝獨一磨了磨牙,頭也不回地開口道:“閉嘴,什麽也別說。”

謝玄:……

他準備好的詞被謝獨一打斷,但謝玄并不想就此作罷。

日後他假死離開,沒人照顧謝嬌嬌和謝貓貓,萬一以後那兩只崽子也發生這種事,誰來教他們,誰來告訴他們這些都是正常的呢?

更何況,他們是父子,父子間有什麽不能說。

“獨一,”謝玄緩步靠近過去,擺出一副慈祥和藹的父親笑容,攬住謝獨一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爹已經全都知道了,其實這是每個男人都會必經的事情,就像你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情緒上來了就會控制不住心裏奔騰的野馬……”

謝獨一緊繃着嘴角,牙根咬得更死,恨不得能把手上的床單塞進謝玄嘴裏,堵上那張說教個不停的嘴。

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昨晚靠那麽近……

“你也不必因此感到害羞,覺得丢臉,你只是長大了,變成大人了,明白麽。”謝玄自以為諄諄教導,手掌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那溫熱的手心碰到謝獨一的剎那,謝獨一手心一緊,攥着的皂角立刻嗖地飛到了謝玄腳下,上面的泡沫朵朵綻開。

空氣更加凝滞了。

謝玄呆了片刻,随後哭笑不得地想,沒想到謝獨一這麽緊張羞澀。

他不緊不慢地撿起皂角,幹咳了聲,說道:“你去吃飯吧,爹給你洗。”

謝獨一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他,如果可以,謝獨一覺得自己現在就想掐死謝玄。

洗什麽?讓謝玄給他洗他弄髒的床單?

如果謝玄知道這些都是因為誰才導致的結果,知道他是為什麽會做那種夢,謝玄還說得出這句話?

謝獨一突然萌生了報複的惡劣心思,既然謝玄這樣大公無私,這樣父愛如山,那他憑什麽一個人煎熬恥辱。

“昨天夜裏……”謝獨一擰了擰床單上的水,終于開口出聲。

謝玄欣慰地看着他,以為自己終于和謝獨一溝通成功,就聽謝獨一聲音淡淡,帶着些譏诮的笑意道:“我夢見你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謝玄仍未反應過來,愣愣地發出一個音節:“嗯?”

“我說,我夢到你了,”謝獨一攤開手心,給他看水盆裏的床單,唇角上揚,帶着一絲叫謝玄捉摸不透的笑意:“現在還洗麽?”

謝玄跟随着他的動作看向水盆,看向裏面被謝獨一蹂.躏的床單,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眼睛倏然睜大,指着自己道:“我?”

“嗯。”

謝玄像是有些不大相信地追問:“沒有別人?”

“沒別人。”謝獨一應的坦然,甚至是有些故意,眼底滿是耐人尋味的暗示,“只有你。”

謝玄愣愣地看着他,好像陷入了某種沉思,許久,他起身拍了拍謝獨一的肩頭,輕輕說道:“去吃飯吧。”

這下反倒是謝獨一蹙起了眉頭,拉住他的手腕,問道:“你聽明白了嗎?”

以謝玄這遲鈍的性子,謝獨一有理由懷疑他根本沒聽懂。

不然怎麽可能是這個反應。

然而謝玄卻頭也不擡的說道:“聽明白了。去吃飯吧,一會菜要涼了。”

謝獨一眸光在他臉上流轉一圈,半點其他情緒都沒看出來,頓了頓,只淡淡“哦”了一聲,說道:“不用你幫忙,洗完了。”說罷,他把已經洗好的被子床單擰幹,起身出屋去晾到院外。

在謝獨一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後,謝玄盯着那皂角上的泡沫,突然猛地站起身來,焦躁地在小屋裏來回踱步。

可等謝獨一晾完回來,他又立刻停下腳步,僵硬地站在原地,臉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輕咳了聲,說道:“爹去宗門煉丹了,在家照顧好弟弟。”

謝獨一早已習慣他過家家似的臨走吩咐,懶散無趣地應下來:“知道,去吧。”

見他乖乖坐到桌邊吃飯,沒有再看自己,謝玄心頭卻沒有半點放松,他稍顯匆忙地收拾好包裹,連跟謝嬌嬌他們道別都忘記了,腳下飛快地離開了茅草屋。

一路上,他都走得像是後面有老虎在攆他似的,平日裏說不上短的路,今日裏竟然半個時辰便趕到了靜海宗。

甫一進入丹峰大殿,就見丹爐後邊探出半只腦袋來,正是闕鶴,他又驚又喜地說:“謝師叔,你怎麽知道今日長老閉關出來,我們還正盤算着什麽時候差人去告訴你呢。”

謝玄愣了愣,擡頭看去,果然在大殿上首見到了他的長老師尊,一襲耀眼紅裙,張揚肆意,與整個丹殿非青即白的衣裳截然不同,他心思不定,竟然連師尊出關了都沒看見。

謝玄随口應付了句闕鶴,便先走上殿前跟長老師尊行禮:“恭喜師尊出關,弟子沒能及時趕到,該罰。”

他師尊是整個靜海宗丹峰的首席長老,世人稱之赤霞丹仙池茵蘭,門下弟子無數,謝玄只是她其中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弟子。唯一與他人不同的地方,估計就是謝玄是她親自撿回宗門的。

雖然常年閉關見不到面,一關關五年,但池茵蘭對謝玄也算有幾分教養之恩,從小看着他長大。

謝玄最是敬重她,也知道自己在池茵蘭那裏算不得什麽,便從未有過逾越親近之意。

上首的池茵蘭垂下眼,看向風塵仆仆的謝玄,見他額頭上還帶着點汗,不知是因為什麽才急急忙忙趕過來。

她端着的茶盞頓了頓,語氣沒什麽起伏道:“罰什麽,出關修為未曾增進,不值得恭喜,去歇着吧。”

池茵蘭早已步入分神期,再往上該是合體大乘,難以突破是正常的。謝玄沒做他想。

他心裏惦記着更令他心焦的事,只低頭輕聲說道:“多謝師尊,弟子遵命。”說完這句,他便要轉身離開回到丹爐旁。

見他就說了一句就要走,池茵蘭抓着茶盞的手指緊了緊,在謝玄立刻轉身離開的剎那,“咖嚓”一聲,把茶盞捏碎了。

謝玄有些愕然地回頭,卻見池茵蘭出聲叫他道:“謝玄。”

“弟子在。”謝玄恭恭敬敬地答道,眼底卻有些許奇怪,不清楚池茵蘭的意思。

池茵蘭皮笑肉不笑地拂去手上的茶盞碎片,聲音裏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緩緩開口:“今日剛出關,本座便聽人說,你生了三個孩子?你當真是半點也不想告訴本座——本座是何時當了奶奶的?”

謝玄呆愣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奶奶是什麽意思。

他震驚地看着池茵蘭,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在什麽時候在池茵蘭那成了她兒子。

況且長老師尊身份尊貴,天資聰穎,跟他向來也是話少言稀,沒有多麽親密。而且,分明他們都沒差多少年紀,就算有關系,難道不應該是姐弟麽……

謝玄的思維一點點跑偏,卻被池茵蘭重重拍在身旁椅子扶手上的聲音驚回來。

“什麽時候生的,跟誰生的,什麽時候成的婚,為什麽不通知本座!”池茵蘭語氣愈發惱火,周圍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招惹這位丹殿之首。

謝玄也吓了一跳,他支支吾吾地答道:“回師尊,是撿的,路邊上撿的……”

聞言,池茵蘭的臉色稍緩了些,只是語氣仍然不快:“若我不問,你是打算永遠不告訴我。謝玄,本座真是白養了你,滾吧。”

她冷哼了聲,起身拂袖而去,臨走還狠狠地往他臉上甩來什麽東西。

謝玄下意識閉緊眼睛,不敢躲開,可下一刻,謝玄怔愣地立在原地,他睜開眼,伸手從臉上摘下那東西——只是一塊擦汗的手帕。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去,那襲紅衣已漸漸遠去了。

謝玄眼底漸漸染上些許暖意,握緊了那手帕,珍重地藏進衣襟。

待回到丹爐旁,周圍立刻圍上來一圈弟子,謝玄險些都沒招架得住這群八卦的同僚。

“謝玄,長老今早知道你有了孩子可是發了不小的脾氣!”

“是哩,今兒坐在這等了你兩個時辰,一個勁灌茶喝,跟喝酒似的牛飲,邊喝邊嘆氣,直罵你不孝呢!”

“謝玄,你小子在長老心裏分量不小哇,日後有什麽好事兒別忘了師兄弟們……”

“去去去。”謝玄毫不留情地把他們轟開,只留下身邊的闕鶴。

他同樣驚訝池茵蘭還惦念着當初撿他回來的情誼,只是沒想到,池茵蘭從小竟是把他當兒子養的,謝玄哭笑不得地琢磨着,看來得尋個時候好好跟池茵蘭道歉才是。

“師叔,你了不得啊,我今天才知道你小時候是池長老養大的。”闕鶴一副擠眉弄眼的八卦模樣,說道:“這不是話本子裏那窮小子和貴小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謝玄面無表情地狠狠抽了他後腦勺一巴掌,說道:“放屁,你腦子裏除了那點男女之情就沒別的了麽,我跟長老差着九歲呢。”

他跟池茵蘭絕不會有什麽,只是敬重和感恩,池茵蘭也從來只把他當成個孩子。

就像……就像他把家裏三個小崽當孩子似的。

闕鶴挨了巴掌,癟着嘴小聲嘀咕道:“九歲怎麽了,我爹跟我娘也差着九歲呢,修仙駐顏長壽,九歲算什麽。”

“你還敢……”謝玄剛要再打他,揚起的手掌卻忽然停在了半空,因他忽然想到,

他和謝獨一,也只差了九歲而已。

當年剛十八歲,他撿到了九歲的謝獨一。

莫名的,謝玄腦海裏又忽閃出清早那一幕,小孩直勾勾地盯着他,口口聲聲說夢到的是他。

謝玄渾身立刻像是着了火,連收拾闕鶴都忘記了,坐立難安地揪着頭發。

他故意裝出副游刃有餘的樣子,不過是為了讓謝獨一覺得爹什麽事都見過。

可事實上,兒子夢見爹這種事他真沒見過啊!

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會只夢見他。

謝玄心慌意亂,只覺得自己定然是把謝獨一關在家裏太久,腦子憋出了毛病。

也是,整日裏只見得到他一個人,自然也沒有別的人好夢。

“這可怎麽辦……”謝玄眉頭越皺越緊,不住地嘆着氣,愁容滿面。

雖然沒把兒子養死,但是把兒子養傻了。

太要命了。

謝玄的嘆息聲穿進闕鶴的耳朵,他一邊給丹爐填着火,一邊興致勃勃地湊過腦袋來,小聲問道:“師叔是發愁怎麽追池長老麽?”

“我追你大爺。”謝玄毫不留情地給了他屁.股一腳,踹得闕鶴呲牙咧嘴。

半晌,謝玄掐着突突亂跳的額頭,低低出聲道:“闕鶴。”

闕鶴不敢再嘚瑟擡頭,垂着腦袋道:“怎麽了師叔?”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謝玄悶悶開口,“你做了那種夢,把床單弄髒了,夢裏那個人會是你……心儀之人麽?”

突然變色的問題,讓闕鶴立馬又來了興致,他興奮地壓低聲音,說道:“師叔你夢見誰了?池長老麽?”

謝玄:……

半晌,闕鶴捂着腦袋,狀如鹌鹑,再也不敢提池長老,小聲道:“做那種夢自然都是心儀之人了,不喜歡又怎會有感覺,不過……”

聽到他前半句,謝玄心都涼了,聽到後半句,他稍稍燃起些許希望道:“不過什麽?”

“不過也有可能只是憋得太久,做了怪夢而已。”闕鶴認真篤定地說道,“這種情況下,好好抒解一番就不會再做怪夢了。”

好好抒解一番?

謝玄神色稍頓,盡管知道這問題問闕鶴可能極其不靠譜,但他還是有些遲疑地問道:“怎麽抒解一番?”

話音剛落,闕鶴神經兮兮地嘿嘿怪笑了聲,說道:“師叔你怎麽還裝不懂呢?”

謝玄沉默地揚起巴掌。

闕鶴立馬縮了縮身子,幹咳兩聲,說道:“別別,弟子胡言亂語,師叔別往心裏去,”頓了頓,他又笑着說,“作為補償,弟子有個寶貝可以借師叔一用。”

午後,謝玄照着那金蟬脫殼丹的丹譜試了試,發現少了好幾味極其稀少的仙草,這東西只能托人去打聽消息,也不知道原身沈如是廢了多少功夫才集齊。

他一時半會是難以找全,只能先尋着些替代品先嘗試,畢竟,就算找全材料,也不一定能煉的出來。

而後,他又開了兩爐隐魔丹,裝進衣襟裏,便跟同僚們告別離開。

整個丹峰,估計也就只有他不住在宗門。

謝玄回去的路上,懷裏鼓鼓囊囊的,裏面有長老師尊甩給他的手帕,有剛煉成還熱乎的隐魔丹,還有闕鶴給他的“寶貝”。

一想到這裏,謝玄的臉上就有些發燙。

他怎麽能把這玩意兒教給謝獨一呢?

可是今早的事情着實讓謝玄慌了陣腳,他是定然不會相信謝獨一,他的兒子,會對他有什麽怪異不倫的情感。

可兒子夢見自己這件事,卻讓謝玄不知道如何解決。總不能讓謝獨一一直夢到他吧,那成何體統?

他這樣那樣的盤算着,最終嘆了口氣,決心還是就按闕鶴說的做。

若他有個父親母親,興許還能幫着他商量如何教導孩子,可惜他從小就沒有爹娘,命大被池茵蘭撿了回來,對教孩子這事全靠自己直覺摸索。

許久,謝玄終于回到了茅草屋裏,一進門便看到謝嬌嬌坐在小矮凳上曬太陽,有一個沒一個地往嘴裏扔着杏花糖,謝貓貓在旁邊安靜地織毛衣,而謝獨一……大概是在屋裏榻上睡覺吧。

早上忘記跟兩只小崽打招呼,這會兒兩人看見他回來,都像是憋着氣似的,擱下手中的東西,朝他跑過來迎接。

謝嬌嬌悶聲道:“爹爹下次走前再不跟我說,我就要去找爹爹了。”

謝玄摸了摸他的腦袋,蹲下身子說道:“早上忘了,下次肯定記着。”

聞言,謝嬌嬌這才展開笑容,伸手在他唇邊遞過去一顆杏花糖,說道:“爹爹,你吃。”

謝玄剛要下意識地張開嘴,那顆糖卻被謝貓貓“不慎”打掉了。

謝貓貓驚呼了聲,捂住小嘴,說道:“爹爹,剛剛那上面有只小蟲子,幸好你沒吃到。”他在謝玄懷裏蹭了蹭,而後在謝玄看不到的地方,朝謝嬌嬌勾起一抹冷笑,做口型道:你惡不惡心。

別以為他沒看到,謝嬌嬌故意把自己含在嘴裏吃過的遞給謝玄,這混賬東西。

謝嬌嬌臉上笑容更甚,帶着些滲人的秾豔,輕聲說道:“有蟲子麽,我沒有看到,那我再給爹爹一顆。”他從紙包裏又挑出一顆來,遞到謝玄的嘴邊。

謝玄下意識地張開嘴一口吃掉,随後笑了笑道:“好,爹爹謝謝嬌嬌,快進屋去吧。”

指尖仍存留着謝玄唇瓣不經意間擦過的溫軟觸感,謝嬌嬌整個人都恍惚了些,在謝玄拉着謝貓貓進屋後,顫抖地伸出手,輕輕舔了舔指尖,眼底滿是興奮嗜血的欲.念。

好想…好想咬一口。

謝玄牽着謝貓貓進屋,果然看到了斜靠在床榻上,懶散不成型的謝獨一,見他們進來,略一擡眼,又立刻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他顧自翻了個身,連半句話都沒跟謝玄說。

見他這樣,謝玄心頭那點不自然又冒了出來,他揮去腦袋裏那點亂七八糟的想法,輕輕松開了謝貓貓走到謝獨一身邊,躊躇半晌,還是低聲道:“獨一,你出來一下,爹有些話要跟你說。”

話音落下的瞬間,謝玄身旁的謝貓貓和剛好踏進屋子的謝嬌嬌同時心中警鈴大作。

幹什麽?有什麽話要避開他們兩個單獨說?

謝獨一同樣有些詫異,他轉過身來,看到謝嬌嬌和謝貓貓陡然沉下的臉色,心中忽然痛快了些,本欲拒絕的話也變成了:“哦,走吧。”

謝玄見他答應,心中惴惴,懷裏那“寶貝”仿佛都變得沉甸甸起來,他不禁開始有一刻懷疑,這樣做真的對嗎?

可他又想了想不這樣做的後果,立刻打定了主意。

只能這樣做了,這就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謝獨一跟着謝玄離開小屋,經過謝嬌嬌和謝貓貓的身邊時,唇角微勾,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

謝嬌嬌和謝貓貓攥緊拳頭,恨不能動手掐死他。

魔族,果然是最招人厭惡的種族。

謝玄帶着謝獨一走到院子裏的角落,随意坐在小矮凳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說道:“坐爹旁邊。”

謝獨一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麽,疑惑了片刻,還是跟着坐下。

而後,就見謝玄神神秘秘地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書。

是的,一本書。

他臉色漲紅,卻強裝鎮定自若,攬住了謝獨一的肩膀,說道:“兒啊,爹先告訴你,這些都是人生的必經之路,你見得多了,就不覺得有什麽了。”

他把闕鶴教給他的話一一重複給謝獨一,顫抖着手翻開了一頁,說道:“那個,你要是實在對此事好奇可以大大方方地看,日後成家立業,沒了爹在身邊,也好對這方面有些許認識。”

謝獨一越聽越古怪,他眉頭蹙緊,順着謝玄的動作朝那本書看去,直到看到那書上內容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上面滿是赤.條交疊的小人,各種姿勢,各種表情,男男女女,應有盡有。

這他媽是……一本春.宮圖!

“你是不是……”瘋了。

沒瘋怎麽可能會給他看這種東西,謝玄腦子裏究竟每天都在想什麽?謝獨一真的不能理解。

然而謝獨一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玄打斷了。

他“啪”地一聲捂住謝獨一的嘴,頗為心虛的說道:“你長大了,也該對這些事情有了解。而且等我死了,沒人教你這些東西,爹怕你更會學壞,還不如爹直接教給你。這東西你回去拿着自己偷偷看,這樣以後就不會再做那種夢了。”

謝獨一:……

他咬了咬牙,胸口冒出一團無名火氣來,恨不得把謝玄的臉摁在這破春.宮圖上。

能不能幹點人事兒?

謝獨一千想萬想唯獨沒想到,謝玄清早表現得那麽淡定,竟然只是以為他是做了怪夢,才會夢見謝玄。

他就知道,這個遲鈍的蠢貨……

忽然間,謝獨一腦海裏冒出來一個念頭,他偏頭看向謝玄故作鎮靜的神情,心底嗤笑一聲。

他接過那本書,随手翻開了一頁,目光在那數不清的交疊的小人上掃過,最終鎖定在兩個明顯是男子的小人身上,擡眼看向謝玄,問道:“他們在幹嘛?”

謝玄腳趾都要蜷起來了。

他面無表情地瞥過一眼便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說道:“睡覺,很正常的睡覺。”

謝獨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繼續道:“可他們都是男人,怎麽睡覺的呢?”

聞言,謝玄的眼睛倏然睜大,不可置信地朝書上看去,果真是兩個男子在做那檔子事,姿勢大開,動作奔放,表情極其放蕩。

為什麽……為什麽闕鶴給他的破書上面還有男人與男人的?!

他立刻把這張書頁翻過去,努力冷靜下來,說道:“看這一頁,那頁沒用。”

謝獨一默了默,低頭看向這一頁,上面還是男人與男人,不同的是,姿勢更加豪.放,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兇猛,伸手抱起另一個略顯瘦弱的男人,兩人合抱在一起,激烈地進行着不可言說的事情。

他又指向那兩人,語氣裏滿是深意:“那這頁有用麽?”

謝玄垂眼看去,看到那辣眼的姿勢,稍顯慌亂地又翻過去一頁,聲音都不穩了些:“那頁也沒用。”

他就知道闕鶴不靠譜,這都是什麽東西!

他翻過去一頁,男人與男人,翻過去一頁,還是男人與男人……

謝玄不禁開始懷疑闕鶴是不是個變态。

與此同時,靜海宗丹峰大殿裏,闕鶴打了個噴嚏,猛然想起,自己好像給謝師叔拿的書好像有點什麽問題來着。

頓了頓,闕鶴想應該沒什麽大事,便把一切都抛到了腦後。

孰不知,他的破書讓謝玄急出了一腦門汗。

謝玄翻書的動作越來越暴躁,翻到後面,幾乎有些放棄了掙紮。整整一本書,竟然全都是男人同男人之間在做。

瘋了不成,謝獨一本就做夢夢到他,現在還看給他看這些完全不對的東西,豈不是逼他兒子成了斷袖?

半晌,他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合上書,頗為艱難地開口道:“要不今天咱們就看到這兒,這本書有些內容不對,爹去給你換一本……”

“不用換。”謝獨一垂下眼,掩去裏面好整以暇的意味,用謝玄的話回答道,“反正只是普通的睡覺,人生都會經歷的事情。”

聽他這樣說,謝玄才終于放松了幾分,以為謝獨一終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道:“對對,這種事每個人都會經歷,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什麽好羞恥好奇,平常心看待便是。”

他話剛落下,就見謝獨一點了點頭,忽然擡起臉來,看向自己,語氣淡淡的說道:“你說得對,所以,晚上我也想試試。”

謝玄笑容驟然僵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可思議道:“你,你說什麽?”

“我說,”謝獨一翻開剛剛那合抱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圖畫,說道,“我要試試這個。”

謝玄想也沒想立刻便打斷了他:“胡說什麽,你才多大?況且……”你和誰試?

謝獨一像是頗為困惑地看他,不解道:“不是你說,這都是很正常的、遲早要經歷的事情麽,我想提前經歷一下,怎麽了?”

怎麽了,還問怎麽了?

謝玄氣得一把将那春.宮圖搶過,起身說道:“不許,這種事只有等你成家後才可以做。爹給你看只是為了讓你知道這沒什麽大不了,不是鼓勵你去做這些事。”

謝獨一仍然坐在原地,拄着下巴,稍稍歪了些頭看他:“成家?我現在不是有家麽,這裏不就是,還是說你覺得……”他眸光低沉,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謝玄走過去,每靠近一點,他笑意就更加惡劣,聲音輕得像是蠱惑人心的惡鬼。

“還是說你覺得,我還沒抱得動你的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

池媽是真的把小謝當兒子(。)

評論有感謝大家的小小紅包,不成敬意,啵唧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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