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喜歡我，你有意見？”
第14章 “她喜歡我，你有意見？”
彙演終于結束，沈竟夕把軍訓上衣外套脫掉，帽子摘掉，穿着個T恤，頭發濕濕地貼着腦門，跟樂隊方陣的同學去歸還樂器。
章嘉軒跟在身後說：“沈竟夕，等下一起回家嗎？”
終于，一向情緒穩定的沈竟夕，覺得這人實在有些煩了，便道：“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吧。”
章嘉軒不明所以地問：“你有什麽事？”
“反正有事。”
沈竟夕先去了趟教室，再背着背包，去衛生間換下軍訓服的褲子，這才感覺全身舒坦了一些。
提着紙袋子，從衛生間出來，迎面就是連廊，沈竟夕是萬萬沒有想到章嘉軒居然在連廊處等她。
真的，那一瞬，她很想原地消失。
“你還沒有走？”
“等你一起走。”他呵呵笑道。
沈竟夕已經是高中生，不想糊弄自己和別人，她無奈地道：“我真的有事，你幹嗎等我啊？”
“你有什麽事？”
沈竟夕扯謊：“我要去高三找我哥。”
“你哥？許渡？”
“嗯。”
其實這個時間點，高三也上完課了。她并不确定許渡在不在教室，可是搬出這個借口，總能唬住章嘉軒。
有點慶幸，自己還有個哥可以當救兵。
果然，章嘉軒臉上的猶疑之色十分顯著，喃喃道：“他在哪個班啊？”
“二班，也在三樓。穿過綜合樓，再過一條連廊就到。”
“哦，好吧。那我自己回去。”
為了避開章嘉軒，沈竟夕只得硬着頭皮，穿過綜合樓，去向高二高三的教學樓。
連廊入口處，迎面便是一班，旁邊的教室就是許渡所在的二班。
這個時間，教室裏應該沒什麽人了吧……高年級的同學，對低年級同學，尤其是新生，也有血脈壓制。沈竟夕來高三，總覺得自己像是在朝聖，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二班。
前排有同學正拿着筆在寫着什麽，中間也有同學在說話。
沈竟夕沒好意思一直往裏面看，打算從這棟樓中間的樓梯走下去，走到後門的時候，卻有一只手伸了出來，上下擺了擺，吓了沈竟夕一跳。
緊接着，那只手的主人也露了臉，是之前跟許渡在一起打球的任斯浩。
“小學妹，來找你哥呢？”
沈竟夕愣了愣：“不是。我就是随便轉轉。”
“哦，不是找渡哥啊。”
一個女生恰好要從教室裏出來，擋住沈竟夕的視線，先瞥眼看向任斯浩，又打量了門口的高一新生，笑着問道：“你找人？”
沈竟夕望着她：“不找，我只是路過這兒。”
“哦。”她點了下頭，從教室裏走了出來。
沈竟夕瞥了一眼樓下籃球場，琢磨着章嘉軒應該已經離開，她下樓時速度再慢一點，就能成功避開他。
跟任斯浩說了聲我走了，正邁步，中間最後一排的座位上，一個趴在放了一堆書的桌子上睡覺的男生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鋒利地看過來，熟悉的慵懶聲音響起：“小鬼，去哪兒？”
沈竟夕怔了怔，他居然在！……
任斯浩立即笑眯眯地道：“小學妹，你哥醒了。”
望向裏面，許渡臉容上還殘留着困倦，他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的手機：“走了。”
任斯浩立即起身跟上，還問道：“渡哥，今天只睡這麽點兒時間啊？”
“你不瞎扯淡，我能被你吵醒？”
“我那是瞎扯淡麽？遇到小學妹不得打聲招呼啊？”
許渡看着沈竟夕：“找我有事？”
“我沒有要來找你，”沈竟夕受不了似的，“怎麽你們都覺得我是來找人的？
“你一個新生，單獨過來，不是找人還能是旅游啊？”
她頓了頓：“也可能是避難嘛。”
“？”許渡乜斜着眼睛瞅她。
唉，解釋不清了……
“我就是來旅游的。”沈竟夕咬牙。
他一副懶得拆穿的表情：“吃食堂麽？”
沈竟夕點頭：“我這幾天中午都是吃食堂。”
“那走吧。”
去向食堂的路上，任斯浩像個話唠，問她在哪個班，班主任是誰？中考考了多少分……又跟沈竟夕說：“剛剛你在樂隊吹長笛，班裏有好多人都在找你。”
“找我？”
“對啊，大家都想認識渡哥的小學妹。”
“呃……”
許渡受不了似的說：“話唠你口不渴？”
“你嫌棄我了！之前你都叫人家小甜甜的。”
“滾，不覺得惡心？”
沈竟夕忍着笑，跟着他們進了食堂。
食堂裏有許多同學都吃完飯了，一些同學還跟許渡打招呼。
許渡看向沈竟夕：“你想吃什麽菜？”
“都行。”
“那你找個位置坐着，我幫你打過來。”
沈竟夕道：“不用，我自己去打也可以。”
“聽話，乖乖坐那兒就成。”
沈竟夕：“……”
怎麽覺得，他還是習慣性地把她當成初中生……明明她都已經念高中了。
餐盤裏有煎魚塊、小炒五花肉、蔬菜，他們在一起吃過幾次飯，許渡甚至知道她相對蔬菜更愛吃肉。
三個人坐在一起，沈竟夕想到班裏的女生說他是美強慘，而這兩年，幾乎每次都是他在請她吃飯喝飲料，于是忽地擡起頭，睜着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坐對面的人。
許渡回看過來：“怎麽了？”
“許渡哥，下次，我請你吃飯。”
他聽了便發笑：“行啊，不怕我宰你啊？”
任斯浩插了一句：“小學妹，聽者有份哦！”
“有你什麽事兒？她吃你一粒大米了？”
……
*
正式開學，沈竟夕乍然從初中晉級到高中，感覺高中老師講課的節奏快了不少，稍一走神，就會錯過一個知識點。
高一住宿的同學晚上可以參加晚自習，不過自習的時間比高二、高三要短，時間一到，教室的燈就自動熄滅了。
沈竟夕有時候下午不回家，就在食堂吃晚飯，再參加晚自習。沈新維有些不放心女兒一個人走夜路回家，只要女兒上晚自習，就會過來接女兒。
适應了一段時間，高中的節奏逐漸跟進。除了學習，她仍然是校管樂隊的成員，每周固定一節活動課，去體藝館集合練習樂曲。
最近在練校歌，為了避免幹擾，大家各自散開，有的在館內練習，有的去大操場上練習。
章嘉軒不知道怎麽回事，老是跟着她去同一個地方。有次沈竟夕實在受不了地說：“章嘉軒，你能不能別老跟着我，找個別的地方練不行嗎？”
他笑呵呵道：“沈竟夕，我覺得跟着你比較有安全感。”
沈竟夕：“可我沒安全感。”
她無語地離開，尋了棵樹，站在樹下吹長笛。
練習結束，歸還了樂器，章嘉軒又跟在她身後說：“沈竟夕，你生氣啦？”
“沒有。”她撇頭看他，“你別老當我的跟屁蟲就行。”
“為什麽，可我喜歡跟你說話啊。”他仿佛有點不解。
沈竟夕蹙眉：“你別這樣說，我聽得腳趾都要摳出一座城堡了。”
“有這麽尴尬嗎？那我不說話了。”他突然沉默下來，仍舊跟在她旁邊。
沈竟夕無言以對，由他去。走到高二、高三教學樓的後面，打算穿過一樓中空的地方，抵達籃球場。
章嘉軒沒忍住問：“你今晚還要自習嗎？”
沈竟夕嗯了一聲。
“我也開始參加晚自習了。”
“哦。”
穿過中空的通道，來到教學樓正面的籃球場，沈竟夕決定先發制人：“你等下去哪？”
他愣了愣：“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沈竟夕簡直要上火，雖然她情緒穩定，但不代表沒脾氣，她郁悶道：“你別跟着我了，我其實不喜歡你跟着我，再跟着我，我就真生氣了。”
許是沒預料到她會說得這麽直白，他一時愣住。
“你去食堂吃飯吧，我還要回教室。別再跟着我了！”沈竟夕的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走到綜合樓下，回看了一眼，籃球場上沒了章嘉軒的身影，沈竟夕不由籲出一口氣。
這人是真的，明明自己有腳會走，偏偏要跟着一個女生幹嗎？
回過頭，無意朝高三教學樓瞟了一眼，心跳便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三樓那個人，是許渡吧？雖然看得不真切，可是直覺告訴她，就是他。
剛才那一幕，是不是被他看到了？他是不是又要說她早戀了？
唉……
沈竟夕郁郁不快地回教室帶了些作業資料，決定直接回家，不自習了。
結果晚上的時候，Q上收到章嘉軒的消息：【你沒晚自習呀？】
沈竟夕裝作沒看到。
章嘉軒也許對她抱有好感，可是為什麽要一直黏着？她對那個人也有好感，卻覺得像現在這樣，在一個學校裏，時不時能看到他的身影，從別人口中聽見他的逸聞轶事，偶爾遇到打聲招呼，偶爾說兩句話，或者吃一餐飯，就很足夠，很快樂了……
*
第二天午餐時間，沈竟夕吃完飯走出食堂，章嘉軒在後面叫住她，又黏了上來。
“沈竟夕，你昨天是不是生我的氣了？都不回我信息。”
沈竟夕站在路上的一排綠化帶邊回看他，脾氣已經被磨了一半，皺眉道：“你跟我保持點距離，我就不生氣。”
他笑：“怎麽算保持距離？”
“就是別老跟我一起行動，路上遇到，簡單打個招呼就行。”
他愣了一下：“那我們一起在樂隊，總要一起行動吧。”
“公事不算，私底下不要纏着我。”沈竟夕感覺自己把話說到這份上，一定要掐滅他心中萌生的小火苗，于是心裏一橫，幹脆直接說，“其實，我心裏有喜歡的人了，我就挺享受一個人默默喜歡對方、不打擾對方的感覺，我也喜歡一個人清靜的時光，你老跟我說話，我覺得很吵，打破了清靜。”
“可是……”他好像有些不相信，“你喜歡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別問了。”
正覺得這樣處理應該挺好的吧，一個熟悉的懶音傳過來：“她喜歡我。”那人停了停，唇角揚起，眉眼上挑，“你有意見？”
沈竟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