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HOMRA前奏

HOMRA 前奏

第三代赤王。

第三代赤王……是什麽意思。

男人還在手舞足蹈的大喊着什麽，草薙聽不到，他的世界卻一片安靜，男人張大着嘴就像是演着一出最荒唐的黑白啞劇。草薙睜大眼睛，他想要努力思考，大腦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死死纏住無法運轉，讓他難以理解男人剛剛說的話。

草薙有些虛弱的将手貼在額頭上，他低下頭，雙目毫無焦距的盯着地面上那根還燃燒着的香煙。

取代尊的……王？

大腦僵硬的運轉着，拒絕去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草薙出雲張了張嘴。他想要說些什麽，眼前卻忽然有些發暈。

草薙其實知道的。總有一天會出現新的第三王權者，周防尊這個存在慢慢會被時光所淹沒，然後被世所有人遺忘。就像是上代青王，如今已經沒有人再記得他。現在每當別人提起青之王，總是會習慣性的在後面加上‘宗像禮司’四個字。

草薙用手扶着額頭，他竭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緒。

他一直以為在下任赤王出現之前，他有漫長的時間可以來平息自己心中的傷痛。上代青王明明逝去了十餘年之後才出現繼承者，可是為什麽這次卻這麽快……

如果現在有人能夠看見草薙的表情，一定不會把他和平日的那個總是溫和微笑，無形中就給人安全感的草薙出雲聯系在一起。

震驚，痛苦，不知所措。這些平日被壓在心底的負面情緒争先恐後的從心裏湧出，草薙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麽正在漸漸倒塌，他想要阻止卻毫無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心慢慢的撕開一道狹長的口子。

他的眼前一片片的眩暈。

草薙勉強擡起頭。

他看見對面那個滿臉鮮血的男人伸出顫抖的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把刀，然後露出亡命之徒的猙獰笑容舉向自己。

身體一時間無法動彈。

草薙出雲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的身體僵硬地像是鐵塊，或者他的思維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清醒，總之，他就那麽看着男人沖着自己砍來，連動都沒動。他看着男人的動作，總像是在看向另一個世界。

【啪。】

就在男人手中的刀即将揮向自己胸口的時候，一只手忽然拍在了草薙的肩膀上。

草薙一愣。

如夢初醒。就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整個世界的聲音和色彩忽然又回來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慢慢變得真實起來，他甚至能聞到男人身上的血的味道。對面那個表情兇狠不顧一切的男人動作微微一頓，他睜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表情瞬間變得不可置信，下一秒整個人就向後飛了出去。

草薙依舊蹲在原地，他看着對面的男人倒在廢墟裏，大腦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哦呀，還真是奇遇啊，草薙君。”

草薙擡起頭。

在他的身後，宗像禮司一手扶着草薙的肩膀，另一只手輕輕的推了一下自己的鏡框。他微微低下頭，帶着和以往一樣的高傲而優雅的笑容看着草薙，鏡片後面漂亮的深藍眼眸深不見底。

下雪了。洋洋灑灑的雪花從天上飄下來。

草薙出雲和宗像禮司在雪中對視着。草薙有些幹澀的開口，聲音略微嘶啞的叫着他的名字。

“宗像……禮司？”

“看起來你的大腦現在很混沌呢，草薙君。敘舊的話一會再說吧，我先要解決這些家夥。”

宗像舉起了剛剛放在草薙肩上的手，在空中輕輕一擺，立刻，兩隊身穿藍色制服的人整齊有序的從宗像和草薙身邊跑了過來，他們來到剛剛被草薙打倒，昏在地上的那些人身邊，然後将這些家夥強行帶起向後撤離。

sceptre4的人動作精快，不到兩分鐘就把這裏清了場，然後立刻撤離。只留下那個被宗像踢飛的男人，以及宗像禮司和草薙出雲三人。

宗像禮司放下手。他整了整理自己的衣領，然後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他來到癱軟在地上已經半死不活的男人面前，彎下腰，用手握住了男人的頭，強行将他提了起來。

“你們就是中島貴一的部下嗎。請你回去告訴他，他因涉嫌尋釁滋事以及偷竊公款被sceptre4逮捕，請讓他在明日之前自首，否則我們将使用特殊手段。”

被宗像抓住頭的男人已經遍體鱗傷，他虛弱得看起來随時都會死去。可是即使這樣，男人卻依舊頑強的保持着清醒，并且從嗓子裏擠出斷斷續續的句子。

“咕……不許……叫……中島大人的名字……”

“看起來你已經不能抓住別人話裏的重點了呢，真遺憾。”毫無可惜的說着，宗像禮司嘆了口氣。“不過那個家夥能把你們洗腦成這個樣子，也算是一種天賦。”

“中島大人……是王……最高的王……”

男人顫抖着伸出手，他抓住了宗像禮司扣着自己頭的手腕，在他指縫之下的眼睛裏露出兇光。

“中島大人……一定是位比周防尊厲害百倍的王……”

宗像禮司的鏡片暗了暗，他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視線，然後下一秒，他恢複了禮貌而冷酷的笑容。

“很遺憾，你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

草薙出雲靠在牆壁上，他看着地面出神，其實大腦裏什麽都沒想。這不太像他，以往的他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思考，無法讓運轉大腦停下。

草薙聽見腳步聲，是宗像禮司。

青之王來到他的身邊，從懷裏掏出煙盒遞了一根給他，然後又拿出一根自己叼住，動作娴熟的點燃了煙。草薙将煙遞到嘴邊，然後放下手，仍舊看着地面出神。宗像禮司隐約可見的低聲嘆了口氣。他拿出自己的打火機，探過身将草薙叼着的煙點燃。

草薙這才像回過神來一樣，說了句多謝。

兩個男人靠着牆，吸着煙，一時間沒人說話。

“中島貴一。”

宗像禮司先開了口。

“他和那孩子一樣是超能力者，一直在參加石盤選王的實驗。所以理論上來說，他并不是第三代赤王，只是未來有一定幾率可能當上而已。”

“石盤選王……”草薙出雲将煙低到嘴邊，低聲開口。“……他們還沒有放棄那個實驗嗎。”

安娜因為是超能力者，所以曾經被強迫參加石盤選王的實驗。不過安娜一直拒絕成王，最後實驗也失敗了。

“還沒有。盡管上次實驗失敗了，但也有這次可能成功的風險。和安娜不同，這個男人非常願意成為赤王。”宗像禮司說着，低聲冷哼了一下，然後嘲笑着勾起嘴角。“這個人根本沒有王的胸懷，我不能允許這種人成為赤王。”

草薙出雲仰着頭，他看着頭頂那塊狹隘的天空沒有說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個男人的據點在六號大街附近，那個地方已經是待拆區了，所以沒有其他居民。他獨占了一棟六層的寫字樓，那棟寫字樓大概在東南方向，因為樓頂有一張巨大的gg牌，所以很好認。”宗像禮司說。

“等等，你……”

“怎麽了，記不住嗎。那我幫你寫下來吧。”

宗像禮司真的從懷裏掏出一本藍色的小記事本，他抽出筆，在上面寫了起來。耳邊響起筆尖觸碰紙張的聲音，草薙有些發愣的看着宗像禮司行雲流水的在上面寫字，甚至忘記了吐槽他。很快宗像就寫完了，他将那頁撕下，遞向草薙。

“為什麽要這麽做？”

草薙出雲接過紙條，并沒有急着從宗像手裏抽出來，而是開口發問。兩人捏着這張紙片的兩端。宗像禮司側着頭看着他，并沒有回答，只是低聲哼笑了一下，然後松開了手。

“終端機給我。”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草薙還是從兜裏拿出終端機遞給了他。

宗像禮司接過草薙的終端機，又從懷裏拿出自己的。他在自己的終端機上撥了一會，然後一個小文件‘叮’的傳到了草薙出雲的終端機裏。

草薙接回終端機，他打開了那個文件。立刻，一棟樓的三維立體圖形呈現在兩人面前。

“這裏面的人員分布以及內部構圖都是确鑿可信的，中島貴一在最上層，所以六樓的隔音效果和防盜措施是最好的。”宗像禮司伸出手，指了指這棟樓的最高層。

“這個男人只是個空有潛力，卻狂妄無為的人罷了。我建議你在半夜出擊，如果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打倒他的部下，這個男人也只是個甕中之鼈罷了。”

草薙出雲看着宗像禮司，這個男人拿着寫字筆，嚴肅而認真的指點着這個建築，他甚至能看見宗像禮司平日裏坐在辦公室裏指點江山的樣子。

宗像禮司察覺到了他的目光。

“怎麽了？”

“你這是在慫恿我去做壞事嗎，正義的公務員大人？”

搖了搖頭，一邊低聲笑着，草薙出雲一邊打趣道。

“哦呀，請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宗像禮司推了推的鏡框，笑得愉悅而狡猾。“我可什麽都沒說。”

“無論如何，謝謝你。”

草薙出雲将終端機收起，他吸完最後一口煙，然後由衷的感謝道。

宗像禮司拍了下草薙的肩膀，他微微笑了笑，聲音忽然輕柔起來。

“這次的事由我護你們周全，所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你們想做的吧，吠舞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