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甜點在今天那輛賺足了路人眼球的布加迪副駕上,許覓時本以為他當時說的只是客套話,沒想到霍尋真的上心了,還特地大老遠跑到北區去買。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趁着霍嘉文在房間裏生悶氣,兩個人正大光明去了車庫,趙阿姨專心炖魚也沒多問,用餘光瞥了一眼後便将心思放回了廚房。

車庫門一開,許覓時就被裏面最為顯眼的兩排跑車閃瞎了眼。

五顏六色,造型各異,今天開出來的那輛藍色布加迪,已經是比較低調的了。

鑰匙在霍尋手上轉了一圈,被遞到他面前。

“怎麽樣,我來還是你自己來?”

沒有男生可以拒絕一輛跑車的誘惑,許覓時只是擡眸看了一眼,霍尋便心領神會将鑰匙交到了他手上。

少年眼裏的光彩一下子亮了起來,壓抑着興奮走到車前,得到霍尋的點頭許可後,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

霍尋緊跟着坐上副駕駛,将蛋糕店的紙袋放到了腿上。

“喜歡?”他問。

許覓時抿着唇,換了個說法:“我還沒有駕照。”

心動其實只是剛才一瞬間的事,至于駕照這件事,許覓時從沒想過。

如果他的父母還在,他會像每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那樣,等過完十八歲的生日,他們會商量着将考駕照的事情提上日程。

很可能是高三畢業的暑假,也可能從寒假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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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他表現得足夠好。

現在……

“你要是喜歡,明年暑假給你找個靠譜的教練。”霍尋這樣說道。

他們在車上沒待多久,拎着甜點回到了餐桌上。

因為怕壞,霍尋只買了兩個芒果班戟,一塊巧克力慕斯,還有一個草莓大福,同時不忘貼心問道:“有忌口嗎?”

許覓時:“我對芒果過敏。”

霍尋快要伸過去的手陡然拐了個彎,拿了個草莓大福推到他面前:“太可惜了,這是他們家的招牌,不過草莓大福也很适合你。”

什麽叫很适合他?

草莓嗎?

許覓時看不出他和草莓大福之間有什麽聯系,但并不妨礙他為此臉熱。

趙阿姨端着一鍋酸菜魚來到餐桌前,看他們擺了一堆東西,“哎呀”一聲:“馬上就吃飯了,這個時候吃什麽甜點呀。”

霍尋笑着甩鍋:“趙姨,小孩嘴饞,就讓他嘗一口吧。”

許覓時很不服氣地小聲嘟囔:“明明是你拆開的。”

趙阿姨不贊成地搖着頭走了,任由霍尋拿着勺子将大福分成了兩半,說話時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縱容:“先嘗嘗味道,還有一半就留着當餐後甜點吧。”

二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和諧到讓人插不進腳,但這幅畫面落在霍嘉文眼裏,妥妥的父慈子孝。

“你們在幹什麽?”剛順過氣來的霍嘉文站在樓梯口陰側側地問。

霍尋淡定從容,好似忘了先前的不愉快,拿出芒果班戟:“來的正好,這份是你的。”

霍嘉文坐下仔細看了看,他兩個,許覓時只有一個,巧克力慕斯應該是老霍的。

看來看去,還是他最多。

得出這個結論後,霍嘉文心情好了不少,決定暫時不與他們計較。

有什麽事吃了飯再說,餓死他了。

趙阿姨正好端上最後兩道菜:“菜都好了,開飯吧。”

-

霍尋照舊一大早就上班去了,臨走時讓人找了個靠譜的托尼老師。

今天開的還是那輛藍色布加迪,好巧不巧,從地下車庫出來後就撞上了和他兒子狼狽為奸的何旭。

比他兒子親爹還親的幹爹,霍氏集團總裁的大學室友兼特別助理。

何旭對霍家最近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自然而然跟在了他的身後。

“霍總今天來的可真夠早的呀,難得。”

這話無疑是在調侃,只因霍總平時上班,總是卡着點到公司,今天這種情況,不說太陽從西邊出來,怎麽也得說上一句罕見。

還有心情調侃上司的何特助,尚不知道自己即将迎來的是什麽。

直到乘坐總裁專屬電梯到達辦公室以後,霍尋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何特助,給我兒子當爹的感覺如何?”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何旭默默退後,笑容逐漸消失。

“你知道了。”

霍尋板着臉的時候,氣場強得吓人:“我要是沒發現,你打算替他瞞我多久?”

對此,何旭長嘆一聲,無奈道:“那臭小子什麽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不答應,他跑我老婆跟前一通胡說八道,又是小半個月雞犬不寧,這我哪受得住?”

霍尋:“所以寧可得罪我,也不得罪他。”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霍尋嗤道:“丢人現眼。”

何旭翻了個白眼:“你一個跳過談戀愛結婚,直接喜當爹的單身狗懂什麽。”

霍尋确實不懂他的浪漫,但他知道怎麽讓何旭不痛快。

他打算明天給自己放一天假。

何旭對此毫不知情,甚至還有空關心他的私生活。

“聽說霍老爺子給你找了個麻煩回來,見到了嗎?人怎麽樣?”

何止他見過。

“你去接霍嘉文那天,或許也見過。”

“什麽?”

……

“帶着霍嘉文那小子二進宮,這小男生不簡單啊。”

聽完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何旭啧啧稱奇,對這個名叫許覓時的少年忽然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而且……”他捏着下巴仔細揣摩了一下,“你确定他沒有別的企圖嗎?”

霍尋聽得一愣,哭笑不得:“他一個孩子,能有什麽企圖?”

那可多了。

何旭毫不客氣的嘲諷道:“霍大少,你是從良太久,忘了有些人最喜歡耍心機用手段來套路你這樣的有錢人了嗎?裝純裝可憐,博取同情,欲拒還迎欲擒故縱……”

“何特助!”霍尋皺着眉頭打斷他,“這樣妄自揣測別人,很沒禮貌。”

“好好好,我不說了。”何旭舉手作投降狀。

要不說時間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的東西。

誰能相信,眼前這個板着臉警告他的男人,十幾年前是寧城出了名的纨绔富二代,腦門上就刻着大寫的混蛋兩個字。

“最後一句。”何旭不懷好意地扯起嘴角,“如果他不是別有所圖,說不定是喜歡你。”

霍尋:“……”

越說越離譜。

何旭見好就收,免得把人惹急了開始給自己放長假,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他。

“上班時間到了,這些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我就先去忙了,霍總。”

一開始,霍尋沒把這些話當回事,畢竟何旭一向以八卦調侃他這個上司為樂,借此來慰藉自己996幾乎全年無休的打工人生活。

沒想到萬惡的資本家僅僅在會議間隙忍不住開了個小差,某些從未深思的細節忽然間都變得可疑起來。

譬如許覓時突然借用他房間裏的衛生間,無故壞掉的水龍頭。

還有被水澆得渾身濕透後 ,少年身上若隐若現的每一處地方,似乎都和何旭口中的欲拒還迎欲擒故縱對上了號。

可……許覓時才不到十八歲。

何特助後來聽到他的這番說辭,差點沒笑掉大牙。

“霍總,霍大少,您要不回憶回憶您自己十八的時候在幹什麽吧。”

十八歲的霍大少和現在的霍總完全是兩個人。

打拳喝酒,山頂飙車,男朋友女朋友換的比衣服還勤快,所有和纨绔這個詞沾邊的事,他基本都幹過。

霍嘉文跟他爹比起來,完全可以算是個乖寶寶。

“不然……你回去試探試探?”何旭建議道,“要是人家沒那個心思,你就當我在放屁好了。”

霍尋無意識轉動着手裏的鋼筆,心中若有所思。

-

霍嘉文的頭發終究還是沒能逃脫一剪沒的命運。不過剪成幹淨利落的短寸後,整個人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不少。

當然,他自己并不這麽認為。

大約是還沒适應這個新造型,只覺得怎麽看怎麽別扭。

許覓時路過客廳時瞥了一眼,随口誇了句:“不錯,挺帥的。”

這話不知怎的戳中了青春期少年的敏感心思,霍嘉文差點跳起來,別過臉去,不自在地嘴硬道:“還用你說,我本來就很帥!”

許覓時并不否認這一點。

畢竟霍尋的基因在霍嘉文這張稚氣未脫的臉上體現得還算明顯。

不過,比起霍尋這樣渾身散發着荷爾蒙氣息的成熟男人,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顯然就不夠看了。

許覓時但笑不語。

今天晚上霍尋破天荒的在公司加班了,他和霍嘉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各自回房間吃晚飯。

霍嘉文不知在搗鼓些什麽,總之看着像不良少年的小屁孩,意外地能夠沉下心來。

許覓時則是默默在房間發呆思考,思考霍尋上回到底發現他的不對勁沒有。

是發現後選擇按兵不動,還是他高看了成年男人的思維能力?怎麽到現在為止,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覓時想到最後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趴在書桌上昏昏欲睡,眼皮子不停打架。

就在他險些要睡着的時候,霍尋敲響了他的房門。

“小時,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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