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贏玺覺得自己像是被藤蔓吸纏,不斷絞緊再絞緊。
他有心與這股力量抗衡,天之驕子的他也不允許自己這麽快就敗下陣來。
但她似乎故意尋釁般,刺激得他氣息越來越重。
他悶哼一聲,只覺一股要命的酥麻猛然上竄,随之而來的,便是無法控制的釋放。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她眼角還挂着淚痕,紅紅的眼兒霧氣氤氲,美眸半眯着。那摸樣又媚又嬌,看的他下腹一片火熱。
見他又傾身附下,她撇過頭,嬌聲拒絕,“不要。”
贏玺好笑地将她精致的小臉掰回,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唇和眼眉,然後捂住她的眼,順着她的脖子一下接一下地啄吻。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身體漸漸軟了下來,他乘隙而入。
一夜喚了好幾次水,站在門口的素靈大氣都不敢喘,可憐的小姐,叫聲就沒停過,太子也太會折騰人了。
一直到醜時,贏玺見她确已無力應對,才停下進攻。
呼吸漸漸平穩,二人皆安然入睡。
謝清婉這一晚可謂累極,連夢都沒做一個,一覺睡到大天亮。
向來睡眠不好,有不寐症的贏玺也沉沉睡去。
但他卻做夢了。
夢到了他剛入門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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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裏,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但夢裏的她身體并不好,時不時便要咳嗽嘔血,每每見她如此,他便心痛不忍。夢裏的她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留他一人孤獨終老,一輩子都活在失去她的思念與痛苦之中。
這個夢太過真實,就像是他親身經歷一般,就連她與他躺在床上發絲糾纏在一起,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你我二人,生生世世,即便發絲也要糾纏在一起。”這句情到濃處所吐出的情話,也像是他親口所言。
真實到他已經脫離夢境,醒來起身,那種心痛的感覺還萦繞在心頭。
贏玺目光沉沉地盯着榻上還在酣睡的太子妃。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自己的暗衛回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推開房門,門口等待伺候的仆人一擁而上,他揮手示意衆人安靜。
待衆人散去,他将門帶上,暗衛才現身。
“已找到那人蹤跡。”
彜族果然有異心,贏玺臉色一沉,下令:“我要親自盤問。”
“是!”
似是想到什麽,贏玺又朝着侍衛吩咐幾句,才跟着暗衛離開了太子府。
謝清婉是被素秋叫醒的。
“太子妃,該去宮裏面見皇上和皇後了。”
原本睡衣正濃的她,聽到這句話,不得不掀起厚重的眼皮,掙紮着爬起來。
見身邊沒有人,她打了一個哈欠,低喃道:“太子呢?”
素秋面露難色,遲遲未開口。
謝清婉正奇怪,素靈便開口替為她解惑:“太子寅時便走了。”
“哦?”她還以為太子昨天願意留下,就是願意接納她。而且他昨晚...那麽熱情,怎麽連拜見皇上和皇後這麽重要的事都不願陪着她一起去。
不過片刻,她又釋然了。太子一開始都沒打算留下來,看來真是有要事,已經耽誤一晚了,所以寅時便匆匆離去。
進宮可不得耽誤,就算一個人,也必須去。梳洗整裝一番,便有人領着她乘坐馬車。太子府離皇宮并不遠,不多時,便到了。
由府裏的女官領着她在偌大的皇宮內行走。
本就酸疼的身子,還要跟上宮人矯健地步伐,謝清婉苦不堪言。
“太子妃可是身體不适?”女官停下腳步,細細端詳着她的神色問道。
謝清婉淡抿唇瓣道:“沒有。”
“那要勞煩太子妃加快腳步,別誤了時辰,讓陛下久等。”女官淡聲道。
謝清婉多看了她一眼,牽起一絲疏離的笑,“這是自然。”說着便不顧身體的疼痛,加快了腳步,跟上她。
到了殿外,皇上和皇後坐在大殿之上,謝清婉獨自一人拜見行禮。
龍座之上,皇上高大的身影猶如雄鷹翺翔,氣宇軒昂,明黃色的長袍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尊貴而威嚴。
“臣妾拜見父皇、母後。”謝清婉依次向皇上與皇後行禮。
“不必多禮。”皇上和善道:“玺兒這孩子,竟讓你一人入宮,實在是有失禮數。”
“父皇言重了,太子殿下心系天下,乃萬民之福,也乃臣妾之福。”
不愧是世家之女,家世顯赫,每一行舉止,皆透露着家風底蘊。
皇上和皇後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滿意之色。
皇後頭戴紫金鳳冠,一身绛紅金銀絲鸾鳥朝鳳繡服,一派雍容端莊。她含笑道:“太子席不暇暖,就連本宮也時常見不到他,你今後可要多多規勸太子保重身體,為皇室開枝散葉。”
“臣妾定當遵循父皇、母後的教誨。”
随後,皇上和皇後又賞賜了一些金銀、珍寶、绫羅綢緞,一群宮人擡着這些禦賜之物随謝清婉一同回太子府。小心翼翼地放下禦賜之物後,這群宮人才規規矩矩地行禮告退。
在女官畫屏的指揮下太子府內的仆人有條不紊地将物品清點入庫,最後由畫屏将冊子和庫房鑰匙交到謝清婉手中。
緊接着便有一群上前服侍,替她沐浴更衣,舒緩筋骨。謝清婉被一群人伺候地通體舒暢飄飄欲仙,才感受到一絲饑餓,又是一眼望不到頭珍馐美馔被仆人們一個個端上桌。
全程謝清婉只字未言,畫屏就将所有的事都安置妥當。
這畫屏是跟在太子身邊長大的,後來被封為內延女官,有品秩,并且另有俸祿。後來太子分府別住,她也跟着過來了,是個很有面子的掌事者。
素靈和素秋在旁瞠目結舌。
完全沒有她們出手的機會,這太子府裏的女官也太周到了。
素秋還好一些,她本就是守規矩的人,這樣的氛圍讓她很安心,有規矩代表着不會出什麽大纰漏。
但素靈可就有苦說不出了。
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也是小姐最寵愛的丫鬟。平時在府裏“作威作福”,沒什麽規矩。來了太子府,她只能每天裝鹌鹑,生怕自己給太子妃丢人。
她的食欲向來不好,吃的很少。過去在謝府,謝清婉私底下會帶着素靈一起用膳,素靈進食極香,可以帶動她的食欲。
謝清婉看着滿桌的美食,又看了看苦着一張臉的素靈,輕咳了一聲,“你們都退下吧,我用膳時不習慣這麽多人伺候,留素靈在我身邊服侍就夠了。”
畫屏一本正經道:“太子妃恕罪,府中有規定,貴人用膳必須由每一道端菜人在旁聽候服侍,奴婢不敢越矩。”說着便跪了下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其餘衆人也跟着跪下,開口求饒。
這陣勢,使得謝清婉原本就不多的胃口,此刻更是蕩然無存。她讪笑一聲,“那便按規矩來吧。”
随意扒拉幾口,謝清婉便打算回房。這個時候門口又傳來聲響,是宮裏的禦醫來了。
謝清婉不解,她好好的,怎麽就招來了禦醫?
“微臣奉太子殿下之意前來為太子妃調理身體。”
謝清婉:???
她不懂,不懂太子的腦回路。
他們就認識一天,就見過一次面,他就覺得自己身體不好,需要調理了?
經過禦醫四診後,确定太子妃的身體沒有什麽重疾,只是有些輕微的營養不良,應該是胃口不好所致,便給她配了一些補藥。
吃藥比好好吃飯還難熬。
謝清婉很想拒絕,但是說一不二的女官畫屏不容她拒絕,煎了藥,盯着她恨不得要她把藥渣都喝下去才退下。
夜幕降臨,那群人終于散去。謝清婉與素靈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皆疲憊不堪。
*
大婚過後,太子連着三日未歸府。
謝清婉很想知道,太子以前也這樣嗎?
為了求證,她尋了府裏的下人詢問,還賞賜了一些銀錢。
沒想到那人如臨大敵,拼命磕頭,不敢收銀子,也不敢透露太子的行蹤。
謝清婉晦氣地擺擺手,讓那人退下,心中涼涼。
快回門了,太子遲遲未露面,難道她又要一個人回門。
她咬了咬手中繡工精湛的帕子,不太甘心。嫁了人一點自由都沒有,夫君不是凡夫俗子,她就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裏子面子,一個都不占。光是這幾日喝的藥,都快趕上她從小到大吃過的藥了。
越想越委屈,她一頭栽倒在床上,把頭埋在被褥裏。
路過的婢女驚奇出聲,“太子妃!”
她的尖叫聲喚來了人群,一群人烏泱泱地圍了過來。
“太子妃可是身體不适?要不要喧禦醫。”忠心耿耿的下人們看着她,一臉擔憂。
“不用。”謝清婉有氣無力,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忙道:“将我身體不适的事情告知太子。”說着虛弱地倒在素靈的懷裏。
素靈從善如流,“快去禀報太子,就說太子妃思念成疾,每日惦念太子,夜不能寐,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欸!
謝清婉捏了一下素靈的水桶腰,然後摸摸自己這幾天喝補藥喝得有些發福的腰兒,不要睜着眼睛說瞎話好吧。
好在下人們怕擔責,連連稱是。
希望太子收到消息,能回來一趟。見不到面,她再多小心思也無處使,見了面好歹還能争取一下。
遠在軍營處,剛結束了三天三夜審訊的贏玺此刻正在聽手下黑風彙報朝中要事。
說到皇帝的囑咐,黑風停頓了一下才道:“陛下讓殿下忙完手頭的事情,回去陪陪太子妃,為皇室開枝散葉。”
提到開枝散葉,贏玺心中一陣刺痛,又回憶起夢中人那一世。
夢裏的他,失去摯愛的當即已是痛不欲生,但沒想到跟後面漫長的一生比起來,當下的痛卻不是最磨人的。真正讓他痛徹心扉的,是那些無意間藏起來的記憶碎片,在他不設防時狠狠紮進肉裏,用力破開皮肉,直至血肉模糊。
見太子臉色陰沉,手下不敢多言,說完便退下了。
贏玺厭惡失控感,明知一切只是他的臆想,但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他不願回去面對那個讓他失控的女子。
不多時,又有手下前來禀報,說太子妃惦念太子,夜不能寐,思念成疾,已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