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流言蜚語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到衆人面前,就連城中百姓都開始議論紛紛。
“太子妃有三頭六臂不成?太子怎麽就被她捏在掌心裏了。”
“就像你說的,可能真的有三頭六臂,怕是個修煉成精的女妖怪。”
“你們未免過于浮于表面,依我看,太子像是中了蠱。”
“什麽是蠱?”
“蠱就是蠱嘛!”
“切!不懂裝懂。”
這些流言很快就傳到了宮裏。
皇後一開始聽到這些流言,是不信的。但她越想卻越有跡可循,太子娶妻後,确實像變了一個人。
“你說,這些流言可信嗎?”
“老奴不知,皇後娘娘要是不放心,何不叫太子過來問話。”老嫲嫲說話的速度很慢,仿佛每個字都被精心挑選過,生怕說錯或使用不當。
“本宮不想見他。”想到上次兩人不歡而散的場景皇後就生氣。
雖然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但皇後覺得太子妃不像是傳言中那般心思歹毒之人,還是選擇了相信。
謝清婉今晚打算與太子好好聊一聊,讓他別再做那些引人誤會的事了。
還沒到下朝時間,太子又突然回府了,然後就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後靜靜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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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後知後覺也發現他有些不對勁。
她湊在素靈耳邊說:“素靈,你讓徐禦醫來一趟。”
素靈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太子,然後才道:“是。”
素靈走後,謝清婉才上前拉住太子的手。
“殿下?”
贏玺:“嗯。”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想見你。”他的視線停駐在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情感,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一刻,謝清婉幾乎可以斷定,太子精神狀況不太對勁。她壓下心頭情緒,柔聲問他:“那你現在看到我了,有什麽感覺。”
“想抱你,親你。”他突然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推撒在地上,雙手越過桌子撐在她的兩側,将她禁锢在座位上。
“哐當”幾聲,瓷器碎了一地。
謝清婉被他粗魯野蠻的舉動吓到了,倏忽間,他将她的下巴扣住,撐開她的唇,用力往裏探。他的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半點退縮的餘地,将自己滾燙的氣息,傳遞至她喉間。
“嗚...不要。”謝清婉掙紮着,用盡全力推他,他卻紋絲不動。
他的眼裏只剩下最原始的欲念,沒有絲毫情愫。這樣的眼神,讓她感到陌生又畏懼。
她慌亂地扭動身體,換來他愈加霸道的動作。沒有任何纏綿婉轉,她被他用力地吻着,直到冰涼的淚珠滑落至兩人緊密相貼的滾燙雙唇,才喚醒了他的理智。
“婉婉。”
贏玺的頭很痛,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他看着她的眼淚和紅腫的唇,閉了閉眼,完全不敢去想剛才他對她做了什麽。他将她攬入懷中,胸前衣衫被她的眼淚浸濕,他覺得那一處被她眼淚浸濕的部分泛着疼,就這樣一路疼到了他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亂。
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眼淚越落越多,他緊緊抱着她,心像是被冰錐狠狠刺痛。
漸漸地,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抱着她的手也慢慢滑落,失去重心就在那麽一剎那間,他倒在了她身上。
謝清婉被太子壓得喘不過氣,剛想呼救,就聽到外面傳來徐禦醫和素靈的聲音。
“素靈,快進來幫我。”
素靈聽出自家小姐聲音裏的異樣,還沒來得及推門,就被黑風搶先一步。黑風聞聲趕忙推門而入,然後就看到太子正壓在太子妃身上,太子妃一臉無助地向他們求救。
“幫我把太子推開。”
黑風二話不說,就要上手,但他又怕傷到太子,又讓素靈和徐禦醫一起幫忙。
衆人齊心協力,好不容易将贏玺擡到床榻之上。
徐禦醫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他臨危不亂道:“你照顧太子妃,你去找人回宮禀明情況,老夫來為太子診治。”
黑風回頭看了太子一眼,然後才退出去找人。
素靈一邊攙扶着謝清婉站了起來,一邊給她拍身上的塵土。
“小姐,發生了什麽事啊?”太子怎麽暈倒了。
“我也不知道。”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她确實什麽都不知道。
看着徐禦醫越皺越深的眉頭,她猶豫了半響,才緩緩開口問道:“殿下怎麽了?”
徐禦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諱莫如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那種不安感愈加強烈,她仿佛站在懸崖邊,随時都有可能會墜落。這種不安的情緒一直到宮裏來人,将他們一行人都帶回皇宮,仍未消散。
太子已被安置在後殿修養,皇上和皇後皆在前殿,下面跪着幾排人,除了徐禦醫,都是太子府的人。
“究竟是怎麽回事?”皇後震怒道:“好端端的,太子怎麽又昏迷了。”
她看向徐禦醫,“你來說說,太子到底怎麽了。”
徐禦醫不敢隐瞞,如實禀報:“殿下是中了巫蠱之術。”
“什麽!?”
皇後大驚失色,就連皇上也站了起來,怒斥:“我紫微王朝竟有此等邪術。”
蠱術長期以來一直以陰損害人的形象示人,極易威脅朝廷安穩,因此被認定為邪術。使用邪術之人輕則流放,重則斬首。
皇後眼中滿是擔憂,她眼圈微紅,聲音有些顫抖道:“這蠱可會傷及性命?”
“微臣初步判定此蠱乃是情蠱。”
此話一出,殿內所以視線都彙集到了謝清婉身上。
謝清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了喉嚨。
徐禦醫接着道:“取百蟲入甕,經年開之,必有一蟲食盡諸蟲,此蟲為蠱。再将蠱蟲幹制成細粉,用來操控人的身體,控制其意志。十年方可得一情蠱,可以下在飯菜裏,也可以下在服飾上。請蠱入體,便可讓心上人死心蹋地。如若變心,便會肝腸寸斷般痛死。”
皇後咬牙切齒道:“好歹毒的心思。”
她聯想到民間的傳言,還有太子的異常,矛頭已指向一人。
“太子妃!”皇後聲色俱厲:“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謝清婉一臉蒼白地搖搖頭:“臣妾從未聽說過什麽情蠱,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說。”
“你別再耍花招了!誰獲利最多,誰就最有可能是下蠱之人。你嫁給太子以後,風波不斷,你敢說這些和你都沒有幹系?”否則玺兒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她,皇後越想越覺得此事與太子妃脫不了關系,潛意識裏已經給她定了罪。
謝清婉朝皇後和皇上磕了幾個頭,壓下心中的畏懼,開口道:“父皇、母後,臣妾沒有照顧好太子殿下的身體,自是罪無可恕。但這蠱真的與臣妾無關,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真兇,求得解藥,救殿下于水火啊!事後母後想怎麽處罰臣妾都行,但是太子的身體可等不及了。”
“巧言令色!本宮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你的骨頭硬!來人啊,将太子妃拖去刑部,嚴刑拷打!本宮就不信撬不開你的嘴!”
“等等。”一直沉默不語的皇上突然開口阻攔。“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定了太子妃的罪,未免不妥。”
贏朔:“母後,兒臣覺得父王所言極是。也許是有人嫉妒皇兄和皇嫂情比金堅,有意陷害皇嫂呢。”
太子出了這麽大的事,贏朔自然也在場。他骨子裏就不信皇嫂會做這種陰邪之事,要不然他還能活到今天?
徐禦醫在旁适時幫腔道:“煉制情蠱手段極其繁瑣,不是太子妃這樣一個名門閨女能完成的。”
經徐禦醫提醒,皇後才想到太子妃是朝廷重臣謝延玉的女兒,如果在沒有任何憑據的情況下對她嚴刑拷打,難免寒了臣子心。
皇後冷靜下來,沉聲道:“那就查!将一幹人等都押到刑部審訊。”
皇上:“嗯,先調查清楚,再做判斷。”
皇上閱人無數,一個人有多少城府,他還是能看出一二的。他怎麽看,太子妃也不像這般陰毒之人,謝延玉倒還有點可能……
謝清婉被帶到刑部單獨候審,刑部給了她一間還算幹淨寬敞的牢房,裏面一應俱全,除了有些陰冷潮濕。
她腦中一片淩亂,千絲萬縷,對整件事情毫無頭緒。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在獄中的第一晚,她一直到天微亮才睡着。牢房裏太陰冷了,而被子只有薄薄一層,完全無法抵禦夜裏的寒氣。
第二天,獄卒給她送了吃食,賣相一般的糙米粥馍馍。她就沒吃過如此難以下咽的食物,卡在喉嚨裏,要連續吞咽好幾口水才能咽下去。
獄卒也不跟她說話,對她的态度不好也不壞,見她還剩下一大半沒吃,什麽話都沒說,收了就走。
中午和晚上,還是同款糙米粥馍馍。她本來就胃口小,食欲不好,又随便糊弄了幾口就丢在一旁。
夜裏,一條嶄新的厚被子,被兩名獄卒搬了進來。
為什麽要用到兩名獄卒,那是因為這條被子實在是太厚了,大約有四五條被子那麽厚。
獄卒照例放下東西就走,謝清婉摸着厚厚的棉被若有所思。她将系帶松開,露出了裏面整整四條棉被,這四條棉被被塞到了一個被套裏。
她心有所感,一層一層翻看裏面的棉被,然後就看到了好友們的筆跡。
在一條繡着金元寶的棉被上寫着:“餓了吧?可惜不能送吃食,等你出來後,定要帶你吃遍人間美味。”
繡着笑臉的棉被上寫着:“我們都相信你是無辜的,大家都在想辦法,你一定會沒事的。”
繡着小兔子的棉被上寫着:“很想你,非常想你。嗚嗚嗚~”
還有最後一條被子,上面什麽圖案都沒有,只是蒼勁有力地寫着:“我不會讓你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