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四周依舊是冰冷的石壁,可走着走着周圍卻慢慢升起了煙火氣。

一扇古老的城門背後卻是另一番新世界,夜晚的街市燈火通明,人流絡繹不絕,街邊的小商販熱情的吆喝,兩側樓閣上的姑娘們倚欄哼唱着動聽的歌謠,一雙雙恩愛的年輕夫妻如膠似漆在大街上也絲毫不避諱。

他們覺得或許這才是靜月古城真正的模樣,熱鬧繁華,人來人往。

白子軒驚嘆道,“臭丫頭,原來我們一直以來都找錯了地方了。”

“或許吧。”段情驚嘆這眼前的景象,這與他們剛才還所處的地方天差地別。

“平安!”

不遠處突然傳來婦女焦急的喊聲,他二人回頭一看,一個蹒跚學步的男童跌倒在了街心,一輛馬車正沖他疾馳而來。

段情将墜人的佩劍扔給白子軒,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馬車速度越來越快,趕車的車夫看到跌倒的男童非但不避讓,反而更加快了速度。

段情沖上去時已經來不及抱着男童避讓,心一橫,用自己的大半個身子緊緊的護着底下的男童,沒想到那男童絲毫不害怕反而沖着她咧嘴一樂,聲音軟糯糯的喊道,“姐姐……”

段情突然被這一聲姐姐叫的心軟,覺得拼死護着也值了,沖那男童微微一笑,柔聲道,“放心,姐姐護着你。”

“臭丫頭!”白子軒焦急的聲音在耳邊萦繞,喊道,“臭丫頭,你不要命了!”

段情餘光瞥到馬車已到了近前,下一秒,她或許就會粉身碎骨。

“臭丫頭!”白子軒已經沖了過去。

預期中的痛苦并沒有到來,良久,段情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馬車已經消失,車輪聲在她身後響起,段情震驚的看着已經通過的馬車,仰頭望着已經到了她身前的白子軒,癡癡的道,“怎麽回事?馬車是怎麽略過我通過的?”

白子軒扶起她,段情卻發現原本被她護在身下的男童已經不見了,“孩子呢!”

Advertisement

白子軒親眼目睹了那一幕,久久沒有回過神,本應碾壓過段情身軀的馬車竟如幻影一般輕輕穿過她的身體。

白子軒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走到街心,迎面走來一位體形魁梧的壯漢,白子軒毫無感覺的眼睜睜看着壯漢穿過他的身體,他伸出手一撈,空空如也。

白子軒環顧四周,街上洋溢着笑臉的行人,樓閣上哼唱的姑娘,熱情待客的酒家,難道這裏的繁華熱鬧都是假象,靜月古城真的已經是一座空城?

街市的盡頭一雙漆黑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着他們。

白子軒喃喃道,“臭丫頭,這裏的一切好像都是假的,這座城或許是座空城。”

白子軒目光深沉,此時靜下心來他才有所察覺異樣,空氣中總是飄散着似有若無的微妙香氣,若是這種香氣一直在作祟再配以缥缈陣法或許真會使人産生錯覺,只不過這種方法他也只是在書上看過幾眼罷了,是真是假還未可知!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再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說辭來解釋現在發生的事情了。

段情起身,莞爾一笑,“白混,看來我們來對了!哥哥出使中原,靜月古城是必經之路,這裏一定有能找到哥哥的線索。”

段情拉着白子軒小跑到黑衣人近前,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剛才的影響,十分愉悅的道,“走吧,帶我們去見紀晨和白糖。”

白子軒心裏時刻擔心着自家小跟班的安全,卻不料二位大爺正在雀危樓好吃好住,好不快活!

紀晨剝開一瓣橘子扔進嘴裏,悠哉舒服的靠在軟榻上,感慨道,“啧啧,這裏待的才叫舒坦嘛,你看看咱們剛來時候住的那個破客棧……真是沒法比!”

“是啊,。”白糖點頭贊同,幸好他還沒像紀晨一樣得意的徹底忘了形,“就是不知道少主和段師姐如何了!他們肯定還在着急的找咱們呢!”

紀晨歪着頭想道,“清和妹妹是肯定的,你家那個廢柴少主可就不一定了,我看着他就是拿你當小跟班使喚,也沒上幾分心嘛!”

白糖一聽這話當時臉色就變了,護短屬性發作,大聲道,“我家少主才不是廢柴呢!段師姐這麽說就算了,我不許你也這麽說!”

紀晨本來還在耿耿于懷‘白糖糕’的事,又聽他說什麽段情那麽說就算了,心底越發的覺得這小子對段情有意思,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什麽叫段師姐那麽說就算了,難道我就說不得!本王可是北郡王府的世子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敢反駁我?”

白糖憋屈着小臉憤憤道,“這裏可是南郡,不是你們北郡!而且無論你是‘世子’還是‘桃子’都不能說我家少主廢柴!你知道什麽,我家少主從小就被師傅誇贊天賦異禀,日後肯定是驚世之才!”

紀晨嗤笑一聲,把吃了一半的橘子扔一邊,專心致志的調侃道,“驚世之才?白子軒連我家清和妹妹都打不過,還什麽驚世之才!簡直癡人說夢。你說你跟着他也沒什麽前程,不如你跟着我吧,等我回北郡就給你封個官加個爵什麽的,保你後半生無憂!”

“誰稀罕!”白糖白眼一翻。

紀晨絲毫不在意白糖的态度,反而笑着道,“原來你還知道自己該要什麽不該要什麽。”

紀晨話鋒一轉,直勾勾的盯着白糖道,“清和妹妹是南郡郡主,是你高攀不起的皇族貴女,把你心底那點小心思埋起來,埋得死死的,不許你再露出來一點!”

“你……”白糖滿臉被人揭開秘密後的無措。

紀晨邪邪一笑,“想說我怎麽知道?呵,就你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蕭清和不知道我可知道。所以今天我直接給你個忠告。”紀晨指着白糖冷聲道,“你配不上她!全天下只有我紀晨才配的上蕭清和!”

“是誰在欺負我們家白糖啊!”門被一腳踹開,白糖原本委屈的小臉立刻眉開眼笑的撲了上去,“少主!”

“紀晨你又在瞎說什麽!”方才他們剛進雀危樓就聽到紀晨在二樓的高談闊論,段情不免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紀晨清了清嗓子,一臉坦蕩蕩道,“實話而已。”

“瘋話!”段情推他一把,嗔怪道,“那天你怎麽沒有老實的跟在我身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要是在南郡出了點什麽事,我和南郡王府怎麽和紀世叔交待!”

紀晨臉色一沉,“你是在關心我還是擔心我出了事沒法和我爹交代?”

段情看着紀世子說變就變的臉,無奈道,“當然是你。”

“那就好。”得!紀世子開心了。

段情這才對黏在白子軒身邊的白糖關心道,“白糖,沒事吧?”

“沒……沒事。”白糖俏臉一紅,垂着視線不敢看段情。

白子軒道,“人都齊了,我們趕緊走吧!”

“哎!”段情道,“還不行,我覺得那個城主江陰一定知道些什麽,我必須得探探他的口風,或許有哥哥的線索。”

白子軒問紀晨白糖,“你們倆在這裏好幾天了,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白糖茫然道,“沒有啊。”

紀晨撇嘴道,“你告訴我,這裏哪有不奇怪的地方。”

段情道,“一會再晚些的時候我們分頭探探這雀危樓。”

剛把事情安排下去,就聽着白子軒‘噓’了一聲,“有人。”

門外靜靜伫立着人形黑影,似乎是一直在探聽他們的動靜,直到他們噤了聲,這才出聲說道,“姑娘,城主派奴婢來接您去雀危閣。”

段情一愣,紀晨和白子軒同時拉住她的手腕,搖頭道,“別去。”

“姑娘,城主說您去了之後就能得到您想要的東西。”

段情眸色輕轉,心中暗嘆:真是個機靈的丫鬟!應該是之前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這才使計引她前去。

段情撫開他們的手,說道,“我去看看,如果我一個時辰還沒回來的話,你們再行動。”

段情沒帶佩劍,藏在腰間一把精短的匕首,只身前去,一開門,只見外面站着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身鵝黃衣裳,襯得人比花嬌。

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打量着,抿嘴一樂,“姑娘和我走吧!”

段情跟在她身後思索着,這小丫頭是真實的人還是幻影呢!

“姑娘,城主有沒有和您說過您神似一位叫‘年年’的姑娘啊?”

段情如實道,“沒有。”

那小丫頭很是健談,不停的問她問題,“姑娘,您叫什麽啊?家住哪啊?您和您那幾位朋友是被城主抓過來的嗎?”

“段情。”段情聽她問了不少問題,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只能先報了名號。

“姑娘這名好聽是好聽,就是有點冷冰冰的,段情,‘斷情’。”那小丫頭還認真評價她的名字,說道,“我叫莺歌,您聽!我這名字多熱鬧啊,還是城主親自為我取的呢!”

段情聽她聲音像是玉珠落在玉盤上的清脆動聽,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雖年幼卻已經出落的秀美的五官,栩栩如生,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幻影還是和我一樣?”

“我當然是和姑娘一樣了,是活生生的人。”小丫頭回頭看了她一眼,捂嘴樂道,“看來姑娘等人是被城主抓過來的了,不過你們能猜到靜月城是座空城也是不錯了。”

“這整座城啊,如今只剩我和城主,還有客棧的老太太三個人了,如今你們來了,倒是讓雀危樓熱鬧了些!”

段情見這莺歌快人快語,說話也不避諱,想必是那黑衣人面前頂重要的人,說不準能從她嘴裏套出什麽話來,說道,“據我所知,靜月古城是南郡的百年古城,歷史悠久,乃是富庶之地,怎麽會一夕之間變得如此荒涼?”

“三年前,先城主亡故,如今的城主繼位,靜月城爆發了一場争鬥導致全城百姓盡數死于戰亂。”

莺歌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這事說起來可就長了,一時半會說不完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