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師傅，不好了！”門外有弟子急急來報。
“慌什麽，有什麽事就說。”看到段情也在，弟子明顯愣了一下，随後道，“師傅，山下終戮村正在被人屠村。”
“什麽！”段情霍的一下站起身，他們剛剛才在終戮村見過蕭欽逸和龍焱，莫不是龍焱又控制了蕭欽逸在幹壞事。
三清道人急急道，“那還不趕緊派弟子下山去營救啊！”
那弟子拱手道，“大師兄已經帶人下山了。”
段情一聽也要往外頭跑，卻被三清道人一把給拽住了，問道，“你又幹什麽去啊，是擔心子軒啊還是擔心你哥哥啊！”
“都是。”
“不許去。”三清道人板着臉喝道，“你去了也是給子軒添亂，不許去。”
看着段情始終猶豫着放不下心的樣子，三清道人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楚，嘆了口氣道，“你去了子軒還得分心照顧你，你放心，子軒有分寸，傷不了他，同樣子軒也不會讓別人傷了自己。”
段情默默的低下頭，臉微微地紅了。
她心中擔憂，卻奈何師傅始終不讓她下山，也不知山下是何情況了。
白子軒回來時，看到段情坐在他的門前臺階下等着他。白子軒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血腥，怕又讓她擔心，邊轉道泉池迅速的洗了洗臉上手上的血污，至于衣服上的就勉強用水将就洗洗，至少看起來不那麽狼狽了，他才又跑回了房間。
“丫頭。”白子軒穩了穩氣息，朝她一笑。
“你怎麽才回來！”段情語氣帶怨，卻又是說不出嬌嗔，聽到她這份擔心，白子軒原本郁結的心緒歡喜了不少。
段情又問，“山下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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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軒眉頭緊鎖的搖搖頭，“村子的人死了一半，我們去時已經晚了，好歹救下來還存活的那半數人。”
段情低下頭，垂着眼眸，良久，才艱難的開口道，“……都是我哥哥做的？”
“也不能全都怪他，畢竟是龍焱在利用你哥哥。”白子軒扶着她的肩膀，關切道，“……你不要擔心。”
段情搖搖頭，眼底閃過水光，背過身緩緩道，“我問過師傅了，師傅說了，他也沒辦法解去我哥哥身上的蠱毒。”
白子軒默默無語，心疼的從背後環抱住她，“……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之前說過，即使是現在這樣我也希望我哥哥能活着。”
“好，聽你的。”白子軒柔聲道，“你哥哥若是殺人屠村，我便帶弟子阻止，若他恢複半刻清醒，我都帶他來見你。”
段情纖弱的身軀在他懷裏輕輕顫抖着，良久，她顫着聲音問，“你為什麽不罵我自私？罵我只會為自己着想，卻放着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不管？你又何苦縱着我的性子來？”
白子軒将她抱的更緊了些，沉聲道，“丫頭，我更喜歡看到你恢複以前的樣子，更喜歡看到你的笑容。”
“可是放任我哥哥到處殺人我也不會開心的！”段情哭着問他，“白混，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啊？”
她好不容易盼到她哥哥回來，但卻是變成了這副樣子。
“今晚就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我們再一起商讨，好嗎？”白子軒溫柔的撫摸着她柔軟的發絲，将她一路送回了房間。
白子軒親眼看着她蓋上了被子合上了眼睛才放心離開，只是他前腳剛走，三清道人便又風塵仆仆的過來了。
“情兒，睡了嗎？”
段情驚訝了一下，“沒有，進來吧。”
“師傅找我有事嗎？”她随手扯了個凳子給他。
三清道人長嘆一聲，“山下我派了弟子前去守着，可是，你哥哥的事總得解決的，子軒他也很辛苦，終戮村的上百條性命三清山也不能不管吶。”
段情低着頭默默道，“師傅，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
“情兒啊，可我們也不能一直拖着啊，那麽多條人命呢！”三清道人苦口婆心，“你試想一下，如果現在你哥哥是清醒着的，那他看到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他難道不會愧疚自責嗎？”
會，他會的！蕭欽逸本性良善，若是知道自己做了這些事情，肯定是難以接受的。
段情目光如炬，“師傅，我懂了。”
她呆坐在床邊半晌，随後想通了什麽似的跑出了房間。
“白混，開門。”段情使勁的敲打着房門，白子軒以為又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随意的披了件衣服便出來了，“怎麽了？”
段情氣還沒喘勻，便直截了當的問，“你願不願意娶我？”
白子軒愣了一下，随後欣喜道，“……願意啊。”
段情幹脆道，“那我們明天成親吧。”
“……啊？”白子軒張大了嘴問道，“這是不是有點突然，我這什麽都還沒準備啊，豈不是委屈了你！”
白子軒生怕委屈了心愛的姑娘，便想着推辭到之後再辦婚事。
“沒事。”豈料，段情卻十分不在意那些繁文缛節，“有身紅色婚服就行，明天你和我下山去買，然後直接去終戮村。”
白子軒這回徹底是搞不懂她想幹嘛了，“好。”
白子軒這一夜是徹徹底底的沒睡好，在震驚和興奮中反複煎熬着。第二天天剛亮，段情便來敲他的大門。
段情一路不語，雷厲風行的領着他到了家裁縫鋪十分随意的要了件紅衣裳換到了身上，雖然只勉強算個紅色的衣裳，跟婚服可是扯不上半點關系，可白子軒看來，他的臭丫頭還是那麽明豔動人。
“走。”段情匆促道。
白子軒愣住了，難道他不用換身衣服的嗎？
“丫頭，你到底想幹嘛？”路上，白子軒終于忍不住問。
段情轉過頭，十分天真道，“和你成親啊。”
“還瞞着我。”白子軒佯裝生氣。
段情果然立刻性子軟下來拉着他的手，道，“我是為了給我哥哥看的，好讓他放心。”
以前，蕭欽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如今要離開，也該讓他安心的離開。
到了終戮村，段情囑咐道，“一會哥哥交給我，你去對付龍焱就好，一定要幫紀晨報仇。”
“不行。”白子軒斷然拒絕，他不是不知道蕭欽逸如今的實力，絕不是一個瘦弱的她能對付得了的。
段情微笑着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白子軒皺着眉頭看着她，段情點點頭，“相信我。”
“……你要小心。”
“蕭清和，你終于來找我求饒了嗎？”龍焱邪魅的聲音傳來。
段情看着眼前飄然落地的龍焱微笑道，“龍焱，你今天的對手不是我。”
段情話音剛落，白子軒便如離線的箭一般竄了出去，劍指龍焱，直接将他逼退到遠處。一時間，偌大的空間裏只剩下他們兄妹二人。
龍焱現在被白子軒壓制着，所以蕭欽逸此刻還未完全被龍焱驅動，只是一雙無神的眼睛茫然的盯着她看。
段情淚意上湧，“哥哥，我是段情。”
為什麽從前那樣美好的一個人，會變成如今這副行屍走肉。
每次思及此處，段情便覺得痛心不已，“哥哥，你還認得我嗎？我是段情啊！”
段情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近他，手掌捂在他的嘴上，掌心運氣緩緩推入他口中一粒藥。
卻突然聽得遠處龍焱放聲大喊，“蕭欽逸，給我殺了那個女人！”
白子軒一聽，招招劍式更加鋒利。
轉瞬間，蕭欽逸便如一頭野獸般嘶吼起來，段情離他太近，躲避不及，右臉被他尖利的指甲抓傷了幾道血痕。
段情捂着臉急忙撤退，口中不斷喊道，“哥哥，我是段情，你快醒醒。”
她也不知道三清道人昨夜給她的能暫時緩解蠱毒的藥丸到底好不好使，若是無用，她今天這條小命可就算是交代在這了。
“哥哥！”段情一聲凄厲的喊道。
終于，慢慢的，蕭欽逸麻木猙獰的臉龐上有了些許的松動，他停下動作，直直的盯着段情看，半晌，他終于開口緩緩道，“情兒？”
“是我，哥哥，你認得我了？”段情幾乎要哭出來，可就在那一瞬，蕭欽逸又恢複了往常，重新開始瘋狂的攻擊段情。
“不許欺負那個姐姐！”段情慌亂躲避時，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個糯米團子對着蕭欽逸命令道。
段情驚恐道，“孩子，快走！”
段情沖上去想護住那個孩子，只見一道血光，方才還生龍活虎的糯米團子倒在了一灘血泊裏。
“哥哥不要！”段情下意識地舉劍刺去，只見四周安靜下來時，段情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手中的劍刺穿了蕭欽逸地肺腑。
望着蕭欽逸慢慢恢複清明的雙眼，她喃喃道，“哥哥，對不起。”
段情倉皇地接過蕭欽逸的身子，如同當時的紀晨一樣，奄奄一息的躺在她懷裏，安靜的看着她，忽然開口道，“是小情兒嗎？”
“是我。”段情哭出聲來，“哥哥，對不起。”
蕭欽逸眨着溫潤的眸子笑着搖搖頭，“沒有，你做的對，哥哥以你為傲！”
他心疼的撫摸着段情右臉的血痕，“是我做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到的。”可看見蕭欽逸愧疚的眼神，段情知道他根本不信。
段情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哥哥，看，我今天美嗎？”
蕭欽逸看着她一身紅衣，明豔動人，笑着問，“是要成親了嗎？”
“他叫白子軒，他對我很好，是我在三清山的師兄。”
蕭欽逸眼中沒有悲喜，只是無比愛惜的撫摸着段情的輪廓，“……原來我的小情兒也長得這樣大了，都到了成親的年齡了。”
“哥哥，我是愛你的！”這句話，她整整遲到了三年，三年前他臨走時她就該對他說的，可是因為害羞，她遲遲沒有說出口。
白子軒渾身血跡斑駁的趕到時，只有段情伏在屍體上痛哭。
她嘶吼道，“白混，我親手殺了我哥哥！”
白子軒抱着她，安撫道，“好了丫頭，一切都結束了。”
三年後
自從上次事情過後，段情一直雲游四海的散心，而白子軒便每日過着追媳婦找媳婦的悲痛日子。
有一日，終于讓白子軒逮住了人。
在終戮村的小茶館裏，白子軒賤兮兮的貼着段情不放，“媳婦啊，你什麽時候跟我回家啊？”
段情眉梢一挑，“家？哪來的家？”
“我為了給媳婦你一個優美舒适的居住地，特地在柯舟小閣斥巨資買了套房子，也方便我們照顧喜娘不是！”
段情點點頭，算是略微滿意。
果然，見段情态度有一點松動，白子軒便蹬鼻子上臉的冒話，“那，媳婦啊！我們都成親三年了，是不是該把圓房這件事提上日程了呢？”
段情臉唰的一下紅了，“白混，你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