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車禍
車禍
工還是要打的。
首戰告敗後，湯舉說：“我就不信沒個陽間的辦法能治這個機構了，陽間的不行，那就來陰間的，等我們計劃好了再說。”
孑點頭，“可以。那先回去打工？”
湯舉：“……嗯，打工。”
孑帶着小七回了自己的工作片區。
一踏進工作範圍，孑身上的衣服轉瞬變樣——最外一層是黑白相間的長款風衣，長至小腿，裏頭是黑色的貼身背心，修身工裝褲襯搭配一雙黑色皮靴，襯得孑的腿又直又長。
白色的袖子上纏了一圈的黑繩，上面挂着細小的鈴铛，随着他走動起伏清脆作響。
小七跟在孑的身邊，看見孑在瞬間換了身衣服，眼睛都亮了，随後目光又落到孑的鈴铛上，伸手就摸。
“嘶……”小七被燙得縮回了手。
孑聽見動靜，低頭一看，發現小七的手都被燙紅了，委屈得眼淚又要掉了。
他無奈地握了握小七發紅的手，“這是懾魂鈴，是為了保護C類接靈人用的，不是你這個小鬼能亂碰的，知不知道？”
“可是它很好看呀。”小七還是忍不住往鈴铛上看。
鈴铛雖小，但花紋精致，是大人小孩都會喜歡的類型。
小孩子本來就喜歡熱鬧，對這樣好看的鈴铛就更抵擋不住了。
“好看也不能碰。小七，你記住了，現在的你是魂體，如果沒有這朵小紅花你甚至不能在陽光下行走，更不能待在我身邊。如果你不想被重新送上船回去的話，就得聽哥哥的話。”孑難得這麽有耐心，就期望這愛搗亂的小七能聽他一回。
小七聽不太懂什麽魂體不魂體的，就聽懂了小紅花不能摘。他也不樂意摘小紅花，因為這朵小紅花很好看。
“知道了，小孑哥哥。”小七仰着腦袋，終于多了幾分乖巧。
孑松了口氣，把小七抱起來放在肩上，帶着小七去買他能用的黑色吊墜繩。他剛幫小七把吊墜挂好，耳邊就傳來了凄慘的哭喊聲。他微一蹙眉，抱起小七就沖向最近的槐樹，轉瞬沒了蹤影。
他的速度很快，沒人注意得到，就算是有人發現了他的異常，也會轉眼就忘，這就是接靈人這個職業的特殊附加。
再次現身的時候，孑在東二片區和東三片區的交界處。
他主管的是東二片區，東三片區是湯舉的範圍。
湯舉已經到了，正坐在車禍現場旁的馬路牙子上。
“來了，來看看這情況怎麽處理。”湯舉招了招手，纏在袖子上的鈴铛也響了起來。
小七捂住了耳朵，“那個叔叔的鈴聲好難聽。”
孑擡手捂住了小七的嘴，“以後這種話別當着人家面說，小心他把你抓回去。”
小七立馬閉嘴。
湯舉還在研究這次的魂單究竟應該歸誰，壓根就沒聽見小七的吐槽。
孑也有點頭疼。
片區內的任務量就很好算，只以魂出那一刻所在坐标所屬來确定，不算生前。但是為了平均每個片區接靈人身上的魂單數，片區和片區之間是存在一定的模糊區域的，這時候也就需要接靈人互相溝通，甚至是吵一吵了。
以前孑就沒少因為這事跟別的接靈人吵。他本來就不是個會悶聲吃虧的主，雖然大家都有基本工資拿，但誰會嫌錢少？C類的接靈人基本都深谙職場套路，在搶單這件事情上更是不會輕易讓步。
不過孑還沒跟湯舉吵過。
他們是校友，雖然在成為接靈人之前也沒有過交集，但男人的友誼總是建立得很快，兩人又都是有一說一，關系自然就不錯。
但是現在地府機構的新政策這麽一下來，再好的朋友估計也得吵。
孑也蹲到馬路牙子上，“還用老辦法？”
他是真不想吵。
一吵就得從新魂生前的活動軌跡吵起，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個沒完。
但老辦法就方便多了啊，把模糊區域分成十等分，各自占五，看看魂出的位置位于幾，然後就算是誰的，簡單明了，直接天定。
“行是行啊，但這兩個月都是旺季，暑假麽，出事的多，要這兩個月不努努力，怕是得喝西北風。”湯舉說。
孑眉毛一挑，“那象征性地吵吵？”
湯舉點頭，“我看行。”
他們還沒開始吵，車禍的傷者就已經被挨個擡出來了，沒過一會，火光四起，把兩輛車燒得就剩下車骨架。
孑看着那片火光，止不住地搖頭。
“多少年了還沒習慣呢。”湯舉拍了拍他，“人擡你那邊去了，去看看。”
孑剛起身就差點被小七壓彎了腰，他拍了拍小七的腿，“你是不是又重了？”
小七晃了晃腳，“沒有呀。”
那真是見了鬼了。
孑和湯舉圍着傷員走了兩圈。
兩輛車上一共十個人，小轎車上的司機和副駕已經沒救了，後座的一大一小受傷昏迷，但傷得不重，能救回來。SUV那邊的情況相對好一點，司機重傷，後座的都是輕傷，副駕的比較慘，沒系安全帶，車禍發生的時候最先遇難，現在屍體還躺在另一邊的馬路牙子上。
“這兩個魂沒出，再看看吧。”孑看見那兩個新魂還在身體裏掙紮，其實身體已經做出了排異反應，只是他們還不願意從身體裏出來而已。
湯舉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副駕新魂，“那個我先收了？”
按着老辦法，副駕新魂的歸屬基本不用争，就是歸湯舉。
孑也沒意見，點了點頭。
“小孑哥哥，讓我看看。”小七使勁扒拉着孑的手，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又是昨天剛做了信息登記的新魂，力氣大不到哪去。
孑拍了下小七的屁股，語氣嚴厲，“小孩子別亂看。”
小七委委屈屈。
孑并不理他，反手在他眼睛上貼了白日夢符就松了手。
小七以為自己能看見了，結果一睜眼，發現自己看見了一座巨大的游樂園。到底是孩子心性，轉眼注意力就被游樂園的造影給吸走了。
孑蹲下身，敲了敲那兩具屍體，“掙紮無用，你們已經身死，靈魂脫體，早早地跟我們走吧。”
司機魂最先反應過來，聽見這話氣得他坐起來就罵人，“你這小夥子胡說什麽呢，誰死了，我好得很！年紀輕輕的好話不會說，還帶着孩子呢就在孩子面前胡言亂語。”
孑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肩膀上坐着的小七一臉癡相，眼神都沒聚焦。
司機魂看見了小七那癡傻的樣子，怒從中來，“這孩子不是你的吧？你這年輕人也太狠毒了，好好一孩子被你下藥害了，你讓他家人怎麽辦？！”
孑：“？”
小七：“……”
“現在這兩個什麽情況？”湯舉用繩牽着那邊SUV的副駕新魂走過來，看見司機魂坐起來了但是副駕魂還躺着，就說，“怎麽就起來了一個？喂，別躺了，起來坐船了。”
有了湯舉的同類對比，司機魂隐約明白過來了面前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份。
“你們，你們是陰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