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業績第一

業績第一

自從代班群建起來後，群裏基本上每天都有業務，因為在拓展賺錢渠道的不只是孑一個人。

有些着急用錢的接靈人在工作空閑的時候會做網約車司機和跑外賣，因為時間自由、來錢快，還不會在合同上産生沖突。

之前找人代班不方便，現在有了這個群，基本上只要在群裏說一聲，就會有人直接接單，充分滿足了有賺外快需求的接靈人。

孑也在群裏接了不少單，甚至為了提高效率還研究出了一套最短航行路線圖，加上船公的加持，半個月下來，他的業務總量達到了槐陽市C級接靈人第一。

每個月月初，地府機構會向每個工作人員發送一份上月業績簡報，簡報裏公開了不同工種的業績排名，但不會公布具體的業績數值。

上個月之前，孑的業績在C級接靈人裏都是墊底，倒數的排名雷打不動，但這個月直接躍至榜首，驚到了很多人。

因為這個排名，孑的手機都要被信息擠爆了。

幸好師公和師傅的消息都是置頂，否則肯定被其他的消息給淹沒了。

【明霍：恭喜，繼續保持。】

【孑：謝謝師公。】

【明臧：出息了！你出息了啊小崽！你終于給爹支棱起來了！你之前帶不動的那個樣子我幾乎都要把你放棄了知不知道！所以你下個月可以還錢了嗎，小崽？】

孑：“……”

【孑：可以明年再還嗎？】

雖然他上個月業績第一，但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也就小一萬塊錢，其中五千還得先給“提前花”，剩下的四千多裏他還得拿出一千給周胖夫妻倆當禮金。

前後減減減的，也着實沒剩什麽錢了。

倒不是一定不能用那剩下的三萬多塊錢，只是鼓囊囊的錢包總是能給人一些不可缺少的安全感，所以能不用就不用吧。

【明臧：咱師徒一場，月利率我就只算1%，夠便宜吧？】

【孑：……是遠低于市場價。】

【明臧：那當然。師傅能坑你嗎？下個月好好賺錢哦（拍肩.jpg）】

【孑：這樣吧，師傅，您把您的收款碼給我，我把那天剩下的31500先轉給你，剩下的3500我老老實實按月利率算了利息一塊給您行不？等我發工資了的。】

【明臧：想得美，為師要吃利息的。】

【孑：……好的師傅。】

孑看着電子錢包裏的三萬多塊錢，快樂“啪”的一下沒了。

小七跑過來往他懷裏一紮，軟乎乎、冰涼涼的觸感算是給了他一點安慰。

他點開了湯舉的消息。

【湯舉：沒想到代班這事真讓你玩明白了，不愧是我們學校的高材生。】

孑笑了，很虛心。

【孑：沒有沒有，哪裏哪裏，那還是我們舉哥更厲害一點。】

【湯舉：你就裝吧。你是不是換船了？但怎麽看着比之前的還小了呢？】

【孑：看着還舊，是吧？】

【湯舉：啊。】

【孑：那我就得說你了。有一句話怎麽說的？‘船不可貌相’，要沒有它，我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在各區和江上跑都不一定到得了業績第一。】

【湯舉：怎麽說？】

【孑：這話就長了，明天見面說。】

孑再點開渡靈人005的消息。

005的消息就排在置頂的最後一個人的下面，而且還在不斷地崩出新消息，大有一種只要他不回，消息就會一直發的架勢。

【第25代005：人呢人呢人呢！我可聽說你都回他們的消息了啊，就是不回我的是不是？】

【第25代005：快點回我！】

孑慢吞吞敲字。

【孑：不是不回，是你的話太多了。找我幹什麽？】

【第25代005：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問問是什麽促使你這個小鹹魚突然翻身了，還翻得這麽猛？有沒有什麽賺錢的秘訣分享一下？】

【孑：你的提成跟我不是挂鈎的麽，我能賺錢就行了，你管怎麽來的。】

【第25代005：那話不是這麽說。你想想之前，因為你賺得少吧，我的提成就少，也墊底了好幾次，經常都是吃糠咽菜的，現在你發達了也把我帶起來了，但其他的接靈人跟不上啊。他們跟不上，我這總體的水平不還是被拉下來了麽？】

【孑：那你找其他接靈人談去。問我幹什麽？】

【第25代005：那你不是賺得多麽？把經驗分享出來，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樣不好麽？】

“呵，你好我好大家好？別人賺錢的時候也沒見着你幫我去取經啊。”孑沒忍住自己嘟囔。

【孑：那沒轍，這方法就只能一個人用，多了不靈。再說了，萬一我覺得自己上個月賺夠了，這個月開始擺爛呢，你還是靠別人靠譜。】

【第25代005：你這思想不對啊，年輕人得有點拼勁。】

【孑：少拼一個月餓不死。】

【第25代005：……】

解決完005的消息之後，孑就選了幾個消息少的回複了，然後帶着小七出去吃飯。

吃完飯往回走的時候，小七又嚷着要去吃臭豆腐。

孑站在路口比劃了一下，“不順路。”

“順路！”小七非得拖着孑往前走。

還是周胖的臭豆腐攤。

周胖是上周出的院。出院之前在醫院裏來來回回地折騰了好幾天，花了近十萬塊錢才勉強把命撿回來了。

他出院之後，在臨市的父母就幹脆搬到了槐陽市來跟他們小兩口一起住，以免再出什麽事。

“哎呀，你就坐着吧，你這手藝還是我跟你爸傳的，你還操心起來了你。”周胖媽媽笑着把周胖拉到椅子上，“你這身體剛好，就別再折騰了行不行。”

“行，我不折騰了，但是媽你慢一點啊，這東西跟你們那會用的不一樣，小心燙着。”周胖叮囑道。

周胖媽媽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孑抱着小七站在隊伍後面，看着有說有笑的母子倆，心裏升起那麽一點點驕傲。

他做接靈人這麽多年，幹的都是接魂的活，吃的都是陰間的飯，別說是讓他把人從鬼門關裏拉回來了，他不主動去敲臨死之人的殼子把魂帶走就算是非常客氣的了。

現在不同以前了，随着醫療技術的成熟，在生命的挽回和延續上顯得不再那麽困難。也因此，蔣譽與時俱進地修改了壽命的算法，雖然還不是那麽完善就是了。

前面的人都走了，孑往前一站，“小份的臭豆腐，謝謝阿姨。”

周胖媽媽“哎喲”出聲，“是孑燃啊。之前家裏的事實在是太亂了，阿姨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別吃小份了，換大份吧，兩份大份的，阿姨不收你錢，以後你和小有期來吃啊都不收錢！”

小七一聽，樂壞了，“奶奶奶奶，那以後我能天天來吃嗎？”

孑敲了一下小七的腦袋，“我怎麽教你的，這麽不客氣呢？”

“沒事，我特別喜歡小有期！”周胖媽媽也樂，“你想什麽時候來吃就什麽時候來吃，奶奶給你做！哎喲你和小娃娃怎麽生得這麽可愛，這麽讨人喜歡呢，跟你哥哥一樣，一看就是個又乖又善良的。”

周胖媽媽一抱起小七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哎，媽，你抱着有期到後面去玩，別一會燙到孩子。”周胖把他媽媽和小七扶到一邊，自己親自給孑炸臭豆腐，“我媽就是這樣，喜歡小孩子，之前就一直催着我跟小瑩結婚結婚，這樣就能早點抱個孫子孫女的。這回我出事真把她給吓壞了。”

“能理解，老人家都這樣。”孑問，“現在身體沒事了吧，醫生怎麽說？”

周胖熟練地把臭豆腐戳到鹵汁桶裏，憨憨一笑，“沒事兒了，其實就是過度勞累，晚上我又睡不着，熬的呗。現在我生龍活虎的，醫生還讓我每天抽點時間出來鍛煉鍛煉，然後調整作息，恢複良好的睡眠。上回我不是跟你說這錢總是不夠用的麽，尤其是以後有孩子了。現在我倒是想開了，什麽能比命重要啊？命沒了那才是真的什麽都沒了。”

孑看着周胖還有些發白的嘴唇，說：“有這個意識是好的，但前期該養還是得養，從鬼門關回來一趟了就別再随便造了聽見沒？”

“知道了，我現在比誰都惜命我跟你說。”周胖把臭豆腐遞過去，神秘兮兮地說，“那天晚上我可什麽都看到了。”

孑頓了一下，然後面不改色地塞了一塊臭豆腐吃，“哪天？看見什麽了？”

“就你和小七沖進來救我那天啊。”周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還別說，那身行頭真挺帥。我當時愣是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後來我在ICU裏躺的那幾天反反複複夢見那個場面，然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隐約猜出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我就醒了。”

“……”孑繼續面不改色，又塞了一口臭豆腐嚼吧，“那不對，你當時都昏過去了你能看見什麽？”

周胖開始比劃，“我看見你和小七從外邊直接穿牆奔我床邊來了啊。我跟你說那肯定就是網上說的‘瀕死體驗’，賊神奇。但是你放心，這事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一直打算找機會問你呢。”

孑已經把臭豆腐吃完了。他把紙碗往旁邊的垃圾簍裏一丢，繼續裝傻，“問我什麽？”

“你和小七肯定不是普通人吧？”周胖越說越興奮，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們是不是陰差？就是那種，那種，懂吧？否則怎麽可能那樣穿牆過來？我肯定沒看錯。”

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符，不着痕跡地拍在周胖的肩上，然後勾住周胖的肩膀，說：“年輕人有夢是好的，但是得講科學。哥們給你科普一下啊，目前科學家研究出來的瀕死體驗有八個典型的特征，你這個呢就是靈魂出竅，感覺自己好像在用上帝視角看到了周圍發生的一切等等等，但是這些東西的真實性都有待考證。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是明白，但是……”周胖“但是”不出來了。

孑把手松開，“愣什麽？”

周胖撓了撓頭，“沒什麽，我剛說到哪了我突然就給忘了。”

“你說過幾天你跟學妹的婚禮我一定得去，誰不去我都得去。”孑随便扯了個謊。

周胖狐疑道：“是嗎？我這麽說的嗎？”

孑挑眉，“不信我？”

“沒有沒有，怎麽會不信你。”周胖又重新給孑弄了一份臭豆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不信誰都不會不信你啊。”

小七跑過來，“哥哥，我的臭豆腐好了嗎？”

“在弄了在弄了，哎，我記得剛才弄了一鍋啊，哪去了？”周胖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算了，可能病剛好，腦子不太好使。有期不着急啊，一會兒就好了。”

“好的哥哥。”小七乖乖站在旁邊看。

孑抱着手臂站在一邊，心裏感嘆着這重置符是真好使。

周胖給小七的臭豆腐有滿滿一大碗，看得孑都饞。

小七已經高興得扭起來了，“謝謝哥哥，哥哥真好，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周胖和周胖媽媽聽了之後哈哈大笑。

只有孑覺得心口酸酸的。

“孑燃，你這弟弟養得特別好，嘴特別甜！”周胖打趣道。

孑幹笑兩聲，趁着周胖媽媽不注意，掃了付款碼，然後牽着小七趕緊溜了。

【您已收款二十五元。】

收款播報一響，周胖媽媽猛拍了一下大腿，“哎呀，都說不用給錢了！孑燃這孩子真好，人長得帥，還有擔當，胖胖以後你得多學着點。”

周胖：“知道了媽，您歇着去吧。”

周胖媽媽把周胖拱到一邊，自己收拾攤位，“孑燃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吧？有女朋友了沒有，結婚了沒有？沒有的話媽這裏有好幾個優質的女孩可以介紹啊。”

周胖有點頭疼，“媽，您就歇歇吧成嗎？街坊鄰居的介紹了個遍還不夠，現在還想給孑燃牽線啊？他跟我們不一樣，他……”

周胖卡殼了。

“他什麽？”周胖媽媽問。

是啊，他什麽呢？

周胖撓了撓腦袋，硬是想不起來自己忘了什麽。

“反正您甭管了，人家家裏都沒催婚呢，您着什麽急。”

孑和小七剛到家，他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小孑啊，下個月中秋回來不啦？”

孑說：“不放假，再看吧。”

孑燃媽媽不高興了，“你們這什麽破公司啊？春節春節就放三天，清明清明半天沒有，端午端午不讓回，現在中秋了還是不讓回！十年了都，你跟你們單位說說調回來不行？那不放假也至少能回家吃個飯啊。”

孑無奈地刮了刮眉頭，“那我找人代個班吧，行不行？不過我待不了那麽長時間啊，就兩天。”

孑燃媽媽：“三天。”

孑：“兩天。”

孑燃媽媽：“就三天。”

孑：“兩天半，兩天半行不行？但是有一點說好啊，別再給我介紹對象了啊，有喜歡的我會自己談的，別一天到晚的給我瞎介紹人，這不耽誤人家姑娘嗎？”

孑燃媽媽：“不介紹了不介紹了，你以為有那麽多姑娘能等你等到三五十啊。記得回來啊。”

“知道了。”

孑挂了電話後，打開地圖，看着地圖上的“十公裏”，思考着下個月他是要騎電動車回去、坐地鐵回去還是打車回去，以及那個時候該把孑有期放到哪先去養一養的問題。

正在狂吃臭豆腐的小七接收到了孑的目光信號。

孑說：“哥哥問你，如果你有兩天見不到哥哥，你會更願意跟誰待在一起？A，師公，就是你上次在家裏見過的那個帥氣叔叔，哥哥的師傅；B，人事阿姨。”

小七吓得臭豆腐都掉了，“哥哥不要小七了麽？”

孑：“沒有不要……”

“哥哥是覺得小七不乖嗎？小七以後會很乖的，臭豆腐不吃了，哥哥不要丢下小七！”小七的眼淚說來就來。

孑趕緊把人抱進懷裏哄，“沒有不要你，只是那兩天哥哥有事，不能帶着你，又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家裏，是不是？”

小七拼命地往孑懷裏拱，“我不管。我不走，我就要跟着你。我可以變小的，你把我放在口袋裏吧。總之別不要我。”

孑的關注點瞬間歪了。他把小七舉起來，“你可以變小？怎麽變？你先變一個給哥哥看看，變得好了就帶你！”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