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怪物母親02
怪物母親02
“母親？”話音剛落，所有人心中都浮現了這樣的疑惑。
“您突然到來也不說一聲，”林晔頗為遺憾地說，“不然我一定給你舉辦一場盛大的接風宴。”
“而且，”她側過身，目光掃視周遭人，猛然變得銳利，“這樣也就不會有不長眼的冒犯你了。”
鐘艾再次無聊地坐在了辦公桌上，這樣她們就又多隔了一段距離。
林晔稍微睜大了一些眼睛，呼吸，很安靜但又吵鬧地呼吸。
鐘艾似乎沒在看人，她大拇指在下巴處點了點。
林晔緊張了起來。
難道是母親并不想暴露身份，可是她都以羽的名義聯系財閥的人了。
而且打探消息也是說母親不欲用虛假身份。
難道是消息錯了？還是母親又改變主意了。
林晔有些懊惱。
“晔，你做得很好，”鐘艾這樣說，“我只是來看看你。”
林晔的眼睛驟然亮起，還帶點淚意。
“順便給你看看我鋼琴彈得還像不像以前那樣？”說着鐘艾伸出手，招呼她再靠近點。
林晔向前，垂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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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
林晔乖順地伸出了手。
一朵淡黃色、像月牙的小花落在了林晔的手心。
“你小時候喜歡這個。”
林晔鄭重地收起：“母親，母親在意我，很開心。”
然後一路說，“只要是母親給我的，我都喜歡。”
她們旁若無人地敘舊，周圍的人幾乎都是一頭霧水的。
說實話，林晔與鐘艾歲數看起來，分明是鐘艾更年少些，怎麽會是稱呼鐘艾為母親呢？
鐘艾聽着林晔的表白，淡淡地看着，神情平靜。
然後她就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注視着她。
鐘艾徑直走到了旁邊的一架鋼琴旁邊，她坐了下來，手指撫摸着琴鍵。
當鐘艾輕輕落下第一個音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變得慌亂，像珠子從高空下落在了傷口之上。
鐘艾彈琴的時候很投入，好像是在撫摸她的孩子、朋友與伴侶。
鋼琴聲調逐漸變得奇詭，她以人類彈不到的詭異速度在鋼琴黑白鍵上飛舞着雙手。
聲音進入耳朵，所有人都被攫住了心神。
直到鋼琴聲消失了，窗外下起大雨，人們才發現鋼琴凳上空無一人。
而那個冒犯過鐘艾的男人靠在辦公桌下面，頭無精打采地歪着，眼睛裏還流着血。
他在誰也沒有發現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嗚哦！”林明裕拉着媽媽的手，“然後呢，然後呢，我還想要聽！”
媽媽看了下床頭桌上的鬧鐘，對林明裕說，“好了，今天太晚了，你先睡覺，明天再講好不好？”
“好、好吧，”林明裕伸出兩只小手，将被子拉到下巴，又伸進去，“我乖乖睡覺了。”
然而等媽媽離開後，林明裕躺在床上睡不着，她閉眼，睜眼，又閉眼，又睜眼，最終等了一會，終究是望着天花板長嘆了一口氣。
她坐了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她搜索林晔、搜索鐘艾、搜索聖黎明學院。
同時還搜索男人在歷史上是什麽人種。
但什麽也沒有搜索到，前兩個只有同名同姓的人物介紹，而聖黎明學院是盛明大學的前身，也并無與兩個人相關的信息。
至于男人，搜索出來是一片空白。
林明裕想這肯定是媽媽自己編造的故事。
她撇了撇嘴，壞媽媽！
第二天，林明裕詢問了媽媽。
“媽媽，男人是什麽啊。”
“還有還有，為什麽林晔要喊鐘艾為母親啊？”
媽媽一怔，随後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媽媽的媽媽告訴我，男人就是一種會吸血的寄生蟲。”
“至于後者，”媽媽緩了神色，“你姥姥說，林晔是被後者養大的。”
林明裕哦哦了兩聲，“那故事裏那個世界不好，也是它們搞的嗎？”
媽媽嗯了一聲，說：“是的。”
“那後來呢？她們是不是打敗怪獸男人，拯救了世界？”
媽媽臉色浮現了回憶的神色，“也可以這麽說吧……”
“我想要幹什麽？”鐘艾故作可愛地歪了歪頭，讓人有種并不是很嚴重的錯覺，她似乎是真的在疑惑，“你們的媽媽難道沒有告訴你們嗎？”
只不過少年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讓人感覺到有一種驚悚可怖之感。
財閥之中的貴族少男們神色各異。
他們想自己可真倒黴，本來是繼承人，結果被站起來的女人打了，姐妹變成了競争者。
現在還要被家人送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面前，說是既然享受了家族帶來的榮華就要為家族做奉獻。
“幾千，還是幾百，忘記了，反正很多很多年前，你們媽媽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要往前面追溯好久的媽媽。”
鐘艾站直了身體，雙手背在了身後，腳尖一圈一圈地點地，好心情地給他們解釋，“就是你們的大媽媽，穿着虎皮，和族人一起捕捉狼的時候，答應了我，要把你們人類之中不能生育的孩子給我們。”
“所以，你們什麽時候跟我回家啊？”鐘艾眼角微微彎起，像散發着柳黃色淡淡月暈的月牙。
有男人高呼不願意，鐘艾說：“好吧。”
“反正你們同不同意也無所謂。”
至此以後，鐘艾斷斷續續地将這裏的男人帶走了。
男人消失一開始引起了人類的恐慌，但到後來大家都已經适應，甚至積極将之前拖沓很久的雙雌生殖成果運用到實際當中了。
“你們騙了我，”直至世界一個男人都沒有了，鐘艾再次出現在她們的世界，“這些男人之中根本就沒有靈魂。”
“每個都沒有。”鐘艾強調。
鐘艾想到癱在地上饑腸辘辘張大口的孩子們，悻悻地看了高層一眼。
“算了，你們的大媽媽也算是遵守約定。”
說完，鐘艾就離開了。
但沒多久又回來。
“但我還是不開心。”鐘艾在一片黑暗之中，聲音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接着就是全球因為她停電了七天。
“一點點小懲罰。”她這樣說。
此後，沒有人發現有關她的所有信息都逐漸消失掉了。
除了林晔這個曾經被鐘艾撿回來的女兒。
而男人的身影也慢慢被當權者有意抹除掉了。
配子庫雖然在，但世界再不會有男人出生，因為女人們都會篩選并不殘疾的人出生。
剛剛開始時有個可悲的例外，有一個女人選擇了配子庫裏的一個配子，但因為工作人員的失誤，女人生出了一個下身有畸形肉瘤的孩子，醫院賠了這位可憐的女士好幾千萬。
此後大家都萬分嚴格地篩查，就再也沒有此項事情的發生了。
林明裕撐起下巴，問：“那大家都忘記了，你怎麽知道的呢？”
媽媽呆愣，不知覺地重複：“是啊，我怎麽知道的呢？”
“好像是……你的姥姥告訴我的，我也盡快告訴你，不然的話會忘記，我們忘記的年歲越來越小了。”
“媽媽？媽媽？”林明裕呼喚她。
“嗯？”媽媽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她溫柔地摸摸林明裕的額頭，“寶寶今天想聽什麽樣的故事啊？”
“……”林明裕試探性地說，“林晔？鐘艾？”
“你知道了寶寶，林晔就是你媽媽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也就是你姥姥的姥姥，”對于後者她就有些疑惑了，“不過鐘艾是誰？寶寶你新認識的朋友嗎？”
“媽媽，你是在逗我玩嗎？”
但是一再确認，媽媽都說自己沒騙她，還問她為什麽這麽想。
林明裕郁悶地扯着被子，蓋到了脖子處。
“我睡覺了，媽媽。”
“晚安。”
“晚安。”
林明裕晚上做夢了，夢見自己來到了一片陰森森笑着的森林。
森林邊緣有累累白骨，一個身體長了無數只詭異、黃褐色眼睛的大怪物爬了過來。
它發起嘶啞、奇怪的聲音。
林明裕吓得拔腿就跑。
但它仍然在追她，全身上下所有眼睛都開始眨動，裏面不停歇跳躍着的淡黃色微弱光芒也讓人感到膽寒。
林明裕手心冒汗，從一個用白骨搭建的門拱跑了過去。
路邊都是白骨，林明裕橫沖直撞，一路上撞倒了不少。
怪物發出了更加憤怒的叫喊。
“你撞倒了它的玩具。”一個女人坐在高高的白骨堆上，目光平靜地這樣對着她說道。
林明裕聞聲猛然扭過頭去。
沒有看清她的面容，就驚醒了。
林明裕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氣。
血液壓迫心髒。
“真的假的？”
她胡思亂想，随後像是感應到什麽，展開手心，目光被上面的一朵淡黃色、像月牙的小花吸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