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端倪所在

端倪所在

冗長的宮道,衛嫣然緊緊跟随寧非宸,和他一直保持一尺的距離,哪怕他一言不發,只留給她冷漠的背影。

寧非宸感受到後面持平的氣息,眉頭擰結,冷冷的開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衛嫣然聽他的話,忍住壓下不爽的情緒:“殿下,臣妾可以自救的!”

“自救?做事只有小聰明,遲早會輸得一敗塗地。未雨綢缪,精于算計,才能走的穩妥。”寧非宸頗有些不屑。

衛嫣然從小沒有生活在朝堂的水深火熱中,自然不會像寧非宸一樣老謀深算。她啃食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反問他:“殿下剛才是在教臣妾嘛?”

寧非宸身子輕微一頓,沒有吭聲,大步繼續走着。

衛嫣然低頭沉思,寧非宸說她不能自救一定是有原因的,她要想清楚才行!

寧非宸走出宮門,易風謹請他上車,回頭看沉思的衛嫣然,努努嘴還是什麽都沒說。王爺今天似乎脾氣不太好,當然,王爺哪天脾氣都不咋地。

易風謹将馬車掉頭,朝着宮外的方向。衛嫣然擡頭,發現寧非宸并沒有等她,無奈的蹙眉。

許久,馬車裏傳來一聲:“你還不上來?”

衛嫣然聽的心一抖,兩腿發軟的踏進馬車。

氣氛沉默中,衛嫣然向寧非宸自信的開口:“殿下,臣妾已經知道剛才那套自救中的漏洞了。”

寧非宸低頭看書,豪華的馬車裏,油燈的光亮比皇宮裏的還要強三分。他借着燈光掃她一眼,眼裏填了一抹滿意,他今日忙完回府,前腳聽見易風謹報衛嫣然入典獄的信息,後腳就遇見佳太妃匆忙進宮。

他理清楚來龍去脈後才叮囑佳太妃不要明說,并且和她一同進宮。盡管衛嫣然不像別的女子一般等人去救,還用了這種聰明的辦法來脫身,他還是覺得不滿意。

皇帝大部分皇權都握在太後手中,皇帝怎麽會為了一個衛嫣然去反抗太後?衛嫣然想當然的利用皇帝愛面子,殊不知皇帝隐忍這些年,早就将面子抛之腦後。

若不是他進宮壓太後一頭,衛嫣然此刻已經被太後派去的人殺了。

衛嫣然後知後覺輕笑一聲,“其實殿下已經知道臣妾不是太後的人了吧?”要不然他不可能在宮裏幫她打壓太後,她在典獄一點事沒有,想必他派去保護她的暗衛也不少吧!

“少說話,多長點腦子。”寧非宸損她。

“嗯!臣妾記住了!”衛嫣然點頭,“可是殿下,臣妾還是有那麽一點害怕的!”

寧非宸翻了一頁書,平靜霸道的回她:“有本王在,你怕什麽!”

馬車裏,不知是誰的心跳,亂了節奏,迷了方向。

佳太妃惦記着毒,聽到前廳報寧非宸回來,激動的扶着秦嬷嬷想去要解藥。

易風謹殘酷的攔住她,“太妃娘娘,王妃說了,你的毒不要緊,耽誤兩三天沒事。現在王爺和王妃有正事,就請太妃娘娘先休息吧!”

“她敢!她居然說這種話!”佳太妃盯着易風謹匆匆離開的背影,恨得喘不過氣。

議閣的暗閣內,寧非宸和衛嫣然端坐着。“說吧,今天到底怎麽一回事。”他淡淡的開口詢問衛嫣然。

衛嫣然把剛才在牢裏理清的思緒告訴寧非宸:“毒蛇早就想算計殿下,所以順便把你的未來王妃也算計了。按照毒蛇的想法,衛府怎麽樣也會讓嫡女嫁入王府,所以早就在衛靈然身上下了蠱。這個蠱一旦接觸到王爺身上的茶毒,王爺必死無疑。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爹爹覺得衛靈然蠢笨,讓臣妾嫁到了王府。今日衛靈然徹底失去了活着的價值,毒蛇幹脆就利用她的死來陷害臣妾。”

“蠱?”寧非宸手指不停地輕點桌面,若有所思。

“沒錯,這蠱只是低級蠱,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殿下身上的茶毒爆發。讓臣妾感到驚訝的是,毒蛇居然會養蠱。”蠱和毒聯合起來,豈不是天下最強?

寧非宸不在考慮蠱的事情,眼尾上挑些,“那衛靈然的死呢?和那個蠱有關系?”

“其實沒多大關系,她是被掐死的,不過那蠱蟲确實影響到了衛靈然,才讓她剛死的屍體上就有屍斑。”這也是讓衛嫣然看破這件事關鍵線索,她思索一會,“大理寺少卿身邊有個謀士格外可疑,臣妾從他的身上可以猜出來一點,那就是毒蛇也沒有算到衛靈然的突變,換句話說,毒蛇對這種蠱蟲十分沒把握。”

甚至可以說剛剛培養出來不久。

“你不是說這種蠱蟲是針對本王來的嘛?”寧非宸悠悠的看向她,“不知你可否能做出藥破解這種蠱。”

衛嫣然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這蠱不需要解藥,它怕水。”

寧非宸拿水杯的手一頓,冷不丁的望了她一眼。“你能找出是誰掐死衛靈然的嘛?”

衛嫣然臉上局促,搖搖頭,兇手是毒蛇,她不知道毒蛇是誰。

寧非宸不在言語,用眼尾瞥向易風謹,他轉身出去将一位男子帶了進來。

那男子和易風謹模樣七八分像,他上前把衛嫣然開的藥方和兩味藥放在桌子上。

“回王爺,這五味藥材實在太過于珍貴,屬下找了幾日,才找到三味。剩下的有一味在華陽谷,華陽谷谷主不見客,還有一味在逍遙城。”

寧非宸冷眸望他,“逍遙城拜月山裏?”

易風聲點頭。

“琳姨沒有帶你去嘛?”

“小少主他……”易風聲噤聲,不知該不該說,被寧非宸瞪了一眼才補充:“小少主前幾日調戲江南水家的二小姐,水家正和琳姨吵的不可開交。”

衛嫣然雲裏霧裏聽不懂,假裝喝茶。只知道這個小少主不是什麽正經人。

寧非宸一副早就明白的神情,把藥推給她面前:“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衛嫣然認真檢查比對,“都是真的。”

寧非宸起身,把藥包好準備無誤的丢給易風謹,“走,去華陽谷。”

衛嫣然還以為他要走,誰知下個瞬間寧非宸就回頭冷冷的瞥她:“你還不動?”吓得她拔腿跟上。

她還以為沒她的事了呢!

“王爺,華陽谷是什麽地方啊?”她着實好奇,一個什麽樣的地方才能有那兩位神藥。

“華陽谷處于春暖山潮聯合處,四季溫暖如初,藥草植物最多,但不受制朝廷。”這也是他最頭疼的地方。

“那臣妾的案子?”

“回來在說。”

易風謹把寧非宸那頭烈馬拉出府,寧非宸一躍跨上,伸手遞給她:“上馬。”

衛嫣然看着他伸出來的手一愣,臉稍稍紅了些:“王爺,臣妾會騎馬。”

寧非宸挑眉,收回手,示意易風謹多牽一匹出來。

衛嫣然欣喜的上前,伸手撫摸着馬頭,和它多多親近一些才動作自然的跨上去,這還真是一匹好馬。

易風聲稍稍朝易風謹看過去,他之前一直在逍遙城,什麽時候王妃娘娘成這樣了?易風謹扔給他一個非禮勿視的眼神,默默上馬。

寧非宸看了衛嫣然一眼,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飛快的騎着馬兒先行離開。

衛嫣然很久沒有騎馬,正在興奮頭上,立馬跟上。

出了城門,寧非宸才淡淡的問她:“你怎麽會騎馬的?”滄念可沒有教閨閣騎馬的。

衛嫣然自信一笑,“殿下該不會是羨慕臣妾比你騎馬的本事厲害吧?”

寧非宸嗤笑出聲,這個女人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如這樣,臣妾看這匹馬好,就來和殿下比試一番,若是臣妾贏了,你就把這匹馬送給臣妾!”

“那你要是輸了呢?”

“臣妾任由王爺處置。”

“怎麽樣都行?”寧非宸眉眼流轉着一絲壞味。

衛嫣然頓了頓,莫名有些發慫:“臣妾當然相信王爺一個大丈夫是不會和我這種小女子多做計較的!”

寧非宸收回情緒,揮鞭高喊:“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話音剛落,将匹駿馬幾乎同時踏出馬蹄,不分上下。月光之下,兩道身影拉的極長,消失的又極快。

易風謹和易風聲兩個人愣了很久才匆忙追上,王爺的劍術馬術天下第一,他們還未見過能和王爺并排馳行的人。

月亮高升時,衛嫣然才拉緊馬繩,讓馬兒停下來。飛馳的寧非宸同時拉緊馬繩,停下掉頭回來睨她:“累了?”

衛嫣然點點頭,“王爺不愧是王爺!果然厲害的很!”

寧非宸見她笑面如花,又低頭看了看馬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這馬本王送你了。”

“殿下對臣妾真好!”

寧非宸冷哼一聲,她的騎術和他不相上下,将近半個時辰裏,她基本上就沒掉過隊,和他一直保持平行。要不是那馬的蹄子有磨損她心疼,估計不會停下來。

她的騎術是誰教的?寧非宸納悶不過來,衛昭平別說騎馬,恐怕連馬品都分不清。

她身上有太多他意想不到的收獲和驚喜,這驚喜大到讓他心裏沒底。

易風謹和易風聲連忙趕到,停馬:“屬下來遲。”不是他們不想跟上,是實在跟不上……王妃娘娘名不見經傳,也忒可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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