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仇離道：“那怎麽不是他來找我，反倒是讓你和我說？”他昨晚和陳墨通電話的時候，對方并未提起這件事，而且仇離感覺的出來，當時陳墨的心情是很不錯的。

他這麽無所謂嗎？

——鈴鈴鈴。

內線電話響，仇離眼神示意了下，徐小凱上前接了起來。

他很快挂了電話，對仇離說：“副總的電話，找您開個短會。”

“是有關這個照片的會。”

·

仇離走進小會議室，果然看到了坐在陸馳江對面的陳墨。

他與陳墨差不多半月餘沒見了，這麽看着，對方氣色很不錯，向來沒血色的臉上也帶了些許紅暈。

仇離莫名覺得陳墨比他走的時候有肉了些。

看來沒了他，人家過得更滋潤了嘛……

陳墨見他進來，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頭去。他面前的桌上整齊排列了七八份資料，看得出剛才在等待仇離的時間裏，陳墨并未閑坐着。

仇離站定，不等陸馳江說些什麽，果斷道：“把這件事壓下來。”

陸馳江眉頭微挑：“你确定？”

同一時間，陳墨也再次擡起頭來，看過來的目光裏也帶着微微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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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離：“我确定。”

陸馳江道：“仇總，你剛才過來之前，我和陳總監略微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意見，你猜我們怎麽看？”

仇離直接轉向陳墨，沒說話，表情已說明，他在等着陳墨的答案。

陳墨緩緩站起，沉着道：“仇總，我和副總一致認為，這事就按照您之前的幾樁緋聞公關一樣，冷處理就好。”

仇離偏了下頭，陸馳江在一旁笑的一臉陽光燦爛，他吐了口氣，問為什麽。

陳墨道：“若我們将此事壓下去，說不定會得到對方更兇的反撲。一千萬對您來說确實不是什麽大數目，但若是下一次對方要兩千萬或者更多呢？況且，許一諾确實需要更進一步的人氣，這個緋聞能在一定時間裏幫他助漲更多的人氣。只要您這邊一直不回應，這事最終會淡化，但是中間獲取的利益是不會消失的。等到那時候，許一諾人氣已穩，也無需再懼怕什麽。”

陸馳江臉色的笑容更盛：“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好幾個董事也都支持我和陳墨的這個看法。”

仇離突然覺得很煩。

不因為陸馳江的挑釁，只因為那一聲“我和陳墨”。

他收回看着陳墨的目光，冷淡地點了下頭：“你們既然都決定了，那就這樣吧，反正與我而言，沒差。”

說罷，直接離開了會議室。沒走幾步，身後傳來陳墨叫他的聲音。

“仇總，您生氣了？您很在意這個嗎？”陳墨小步追上，臨時的跑動讓他臉色的紅意更濃，“我收集過您此前的幾樁緋聞，您每次都是這麽處理的，我以為——”他抿了下嘴，正欲說下去，仇離卻突然打斷他。

“那你呢，你也不在意嗎？”

陳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滞，但很快，已恢複成一貫的模樣。他身體站的直直的，聲音恭謹：“只要您不在意的話，我還是覺得，這樣能最大化利益。”

他這樣的态度其實是很讓仇離的反感的。仇離有些時候真的希望陳墨能夠公私不分一些，如果他能用在家裏和他互動時候的那種态度的話，他會很好說話的。

但陳墨此時臉帶紅雲，眼若琉璃的模樣又讓他心硬不起來，只能不看人，盡量冷着聲：“那就照一貫的來處理吧，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

按照以往的慣例，與仇離有關的緋聞都會因為他不回應而漸漸淡去，最終消失在大衆視野中。

大家對陸氏這位回歸的公子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那一張不管面對任何媒體都毫無表情的俊臉上。久而久之，一些想借他炒熱度的男女明星們都絕了心思。

陳墨自認研究的很透徹，而且仇離之前的表現也基本讓他确定，仇離對許一諾并無其餘的想法。因為他的一些幹涉，仇離的性格有變化的部分，但更多的是保留了原書中的設定。

沒有那些改變他命運的事情發生來做助攻，許一諾應該很難得到這個人的注目了。

近些日子，“dreamboy”的海選已在全國範圍內火熱展開并進入了尾聲，因為宣傳到位以及足夠資金投入，整個海選在國內引發的轟動的空前的。

果然不出所料，許一諾火速成為了這些“素人”中非常閃亮的一枚。

公司專門為他開的個人微博上粉絲也水漲船高，雖還未正式進入“明星出道”的環節，但是很多粉絲乃至大V們都已認定，哪怕許一諾走不到比賽的最尾，也一定會成為整個選秀裏最明亮的那顆星之一。

熱愛八卦的民衆向來喜歡挖新人的料，許一諾也沒逃過。但是衆人挖着挖着，發現這個新興的選秀明星絲毫沒有任何黑點。他的資料非常簡單，自小喪父，勤工儉學且成績優異。

生活的艱辛并未對他影響太多，他看起來還是溫暖的像個小太陽一樣。

關鍵是，這個小太陽還好看的不行。

這讓許一諾的人氣更旺了。

許一諾目前受到的關注，是空前的，陳墨因為這事，在公司裏一下子變得舉足輕重起來。

他面上從不顯露些什麽，還是一貫的安靜又認真，這讓他在其他人口中的風評又好了很多，甚至在公司內部八卦最想嫁男人排行榜上，聲勢直逼最受歡迎的鑽石王老五陸馳江。

為什麽最受歡迎的鑽石王老五不是仇離呢？因為仇boss氣場太強太可怕，公司裏稍微有點資歷的男女員工早就對他沒了期待。這麽一尊大佛，就算抱到了，将來的日子也是肉眼可見的“艱辛”吧？

在公司裏跪舔就已經夠累的了，要是回家還得繼續跪着，那真的是抖M才會做的事情了。

這一天，陳墨如常洗完澡，坐上床，準備看一會新聞睡覺，沈琳的電話打了過來。

“總監，出事了！”沈琳的聲音裏帶了急迫與焦慮。

陳墨坐直身體，問她怎麽了。

沈琳：“許一諾點贊了某條他與仇總有關的新聞微博，雖然很快發現取消了點贊，但已被人截圖，這會兒直接上了熱搜。”

陳墨：“……”

沈琳的問話打斷了陳墨的思緒：“我們需要把這事壓下去麽？”

陳墨閉了閉眼：“壓下去就能讓別人忘了這事發生過嗎？”

沈琳一時無言，陳墨不忍斥責她，整個方案裏沈琳所花的心血比他更甚，若因為這一樁不算大的事情冷了她的心，就得不償失了。

這事說起來并不算大事，可以繼續冷處理着，只是不知道仇離那邊怎麽看。

這件事當初仇離是極其反對的，是他的堅持才得以繼續的。

他用力捏了下拳頭，低聲道：“先這樣，明早通知相關人員開會，以及聯系許一諾，我想在會前和他見個面。”

沈琳：“好。”

挂了電話，陳墨從床上坐起。

出了這種事，睡是一下子睡不着了。

陳墨索性取出手機，找出仇離的微信，輸入。

【仇總，您睡了麽？】

他的手指停留在發送鍵上許久，終于按下。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不如早面對早完事。

大概五秒後，提示音響起。

【沒睡，有事過來談。】

陳墨拿出家居服想換上，又覺得不好讓仇離等着，只是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便走了出去。

仇離家的門沒關，陳墨推門進去。

仇離正從冰箱裏取東西，聽到聲音回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會，爾後轉回去，淡淡道：“喝點什麽？”

陳墨擦了把臉，拉開窗簾的玻璃中清晰照出他現在的樣子來。

他現在看着是有些狼狽的，剛洗完澡，頭發未幹，又穿着洗的發白的睡衣。就連披着的外套也是陳舊的。

又因為剛才的心緒起伏，臉色很不好，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蒼白，比平日裏顯得蒼老了很多。

陳墨突然有些後悔，剛才出門前，應該換衣服順便打理一下自己。

雖會讓仇離等一會，但至少不會看起來狀态這麽差勁。

仇離見他遲遲不答話，便自己幫他決定了：“啤酒怎麽樣？”

陳墨忙道：“礦泉水就可以。”

仇離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彎腰在冰箱側下方取出一瓶礦泉水，邁着長腿走了過來。

陳墨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讓boss親自幫忙取東西還是有些讓他不适應。雖然平時仇離在家時候不怎麽擺架子，但那些時候情況與現在不同……

仇離在他對面坐下，“啪”一聲打開手裏的啤酒，喝了一口，随手放在桌上，

兩人對視了一會，仇離道：“為熱搜那事來的？”

陳墨心裏咯噔一下：“您知道了？”

仇離：“我消息沒那麽滞後。”

陳墨垂下頭：“抱歉，這事是我和許一諾沒有溝通好，我明天——”

“不用，我不想聽這個，其實有件事是我一直都很好奇的——”仇離做了個打住的動作，中斷陳墨的話，一雙黝黑無底的眼眸緊緊看着他，“不如你和我聊聊，你和陸馳江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陳墨垂下的頭猝然擡起。

仇離微微眯起雙眼，更加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陳墨。

這個問題，他很久之前就想問陳墨了。從李賢東收集的資料來看，兩人之間是很普通的共事關系。在他沒有回來的那些歲月裏，陳墨和陸馳江是陸平江最信任的兩個人。

一個是從小資助到大的孩子，一個是親弟弟，自然很值得信任。

仇離起初也沒覺得這兩人有什麽奇怪的，但漸漸地他察覺出一些怪異來。

陸馳江對陳墨的暧昧态度，以及陳墨的逃避。是的，陳墨看起來有些“怕”陸馳江。

這到底是為什麽？

陳墨坐直身體，許久低聲道：“就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就像我們的關系？”仇離突然起身，湊近，說話間的氣息幾乎傾吐到了陳墨臉色。

陳墨微微吸了一口氣，因為男人突然的靠近。

他甚至聞到了幾絲男人身上的酒意，很淡的味道，卻帶着濃郁的暈眩感。

他眼睫低垂，閃動了好幾下，爾後擡起，看着仇離的眼睛，堅定道：“不是，不是我和您的關系。”

仇離原先沒有溫度的眼裏慢慢浮上幾絲柔軟，他目光一寸寸地略過陳墨蒼白的臉部皮膚，聲音也低沉晦暗起來：“那你說說看，我們是什麽關系？”